蕭陌虞醒來後不見而表哥，問了下人擦次知道他來尋傾湮。

二表哥此人對於蕭陌虞來說可謂是亦師亦友，他們不像是普通的表兄弟，他會同他講朝中局勢，哪怕是蕭慎不許，他也會同他分析當前局勢，重點是和他談論妖物怪談。

因為聽得多了，所以第一次在船上見到王麻五的時候並沒有那麽怕，當時感覺自己十分恐懼，現在想來，那不是恐懼，而是顫栗，隱隱的還夾雜著興奮。

連自己都被自己騙了，外祖不允他和二表哥相處過多，主要還是防著他們談論些怪力亂神的東西。

只是二表哥與他說的，多數都與皇宮，本來他只是權利傾軋不斷的宮廷，被二表哥所說的志怪蒙上神秘色彩時，一切因果也就變得撲朔迷離。

他本就要來尋傾湮，可二表哥說他需要休息，也不知何因，他竟覺得十分困，等清醒之時，他已經外出。

匆匆趕來，傾湮也看得出他走得急，衣服有些淩亂。

“喲，醒啦——”蕭亦安滿眼的揶揄，看得傾湮好像感覺自己知道了什麽不得了的事。

“二表哥——”蕭陌虞有些懊惱，看著傾湮的眼神也怪怪的，“姐姐是不是在想什麽不好的事。”

“沒，絕對沒有！”

“你說的不好的事是什麽？”

兩人異口同聲，到是顯得蕭陌虞有些尷尬。

“說說罷，這麽急匆匆，有什麽事？”蕭亦安可是記得自家表弟急著尋這位姑娘。

“姐姐，我覺得我們得盡快去雲華。”

傾湮到是一楞：“怎麽，有什麽問題？”

金靈之事他們應該不知，但是總覺得蕭陌虞好像有些感覺的到，而蕭亦安更是奇怪，她能確定，在來流桑之前的確不認識他們，而他們身上也沒有她所熟悉的氣息。

難道他們可以隱藏氣息？

不過傾湮又否定了這個猜測，不管是天界還是冥界，亦或是魔界，只要有人能到流桑，三界入口必然有一番波動，就像她從無妄島跨入流桑之時，雨山附近因氣息的改變而出現地動，只是有結界在，凡人自是感覺不到，可他們不同，但凡流桑有那處波動，自然逃不過。

若他們並非其他界來的，也不應是走流桑修仙一途，可她總感覺蕭亦安認識她，這種認識不是越級的威壓。

並不像喊他上神，對她畢恭畢敬的仙、鬼或靈，也不是見面就要對她喊打喊殺的上位者。

這種感覺倒像是——子衿。

可子衿不正在太行山脈麽？

而無憂正在統領魔界，啊虞轉身到流桑，師父早歸於混沌，那三界之中中還有誰會對她如親人般溫暖？

她想不通，也就不去多想，左右他也不能控制自己，更傷不了自己，所以即便很想知曉，但也沒有多問。

傾湮的表情變得很是細微，但落入蕭亦安眼中，他笑笑，滿眼的包容與……寵溺。

蕭陌虞覺得，他似乎發現了二表哥的一個秘密。

“姐姐，我總感覺有一雙手，將我們往雲華推。”這一路走來，哪怕他想逃離也無奈的不得不接收事實，這種感覺並不是空穴來風。

經蕭陌虞這麽一說，傾湮也能感覺到，她從雨山而來，遇到了水靈、火靈和金靈，那木靈和土靈必然也是在流桑。

只是除了裳州和環州，他們會分布在何處，是不是也為人所迫？

如此，傾湮可真是對大祭司此人越來越好奇了，他若是能以一己之力控制了五靈，那得身具多少得天獨厚之運氣，身負多強大的靈力，而從她一路的聽聞中也知道這大祭司並非達濟天下之人，相反，是個有著不小野心之人。

“好，我們等你外祖生辰過了再走。”她可沒忘記蕭陌虞來暮顏城的目的。

蕭亦安卻說：“不需要，祖父他不過生辰了——”

“？”蕭陌虞和傾湮皆是一楞。

“你們也該清楚，他身上的毒已深，他自己也知曉了。”說起此事，蕭亦安有些落寞，不過並沒有看到他有多悲傷。

事實上，蕭家內部矛盾積怨已深，只是城主府內很多事情都不會傳到外面，所以即便是暮顏城內，靠近城主府一帶的百姓也不得而知。

蕭陌虞在知曉外祖中毒之時就十分詫異：“我自娘胎起就中了毒，可外祖他的毒是何時有的？”

蕭慎很多時候都是呆在城主府，而他前往雲華的次數少之又少，想到自己如何中的毒，蕭陌虞臉色一白：“難道是大祭司……”

除非是大祭司發現了蕭慎的什麽事，想要以此為要挾，而蕭慎怎麽可能妥協，當時他不知大祭司有何手段，大祭司也沒有在表面上尋他錯處，只是在不經意之時，給他下了毒，無藥可解。

“想什麽呢！”蕭亦安在表弟額頭一彈，“祖父的毒很早就在，只是一直潛伏著，就像你，毒在體內潛伏了十年，只是祖父年紀大了，他體內的毒埋藏了約莫一年的時間就毒發了。”

“姐姐，你說我的毒可解的，”蕭陌虞轉而問傾湮，“可否給……”

“不行，”傾湮想都沒想就拒絕，“不是我不想幫你，我給你用的法子是因為你身體特殊，若是以你外祖的身體，我的靈力一旦進入……”

說到一半她才發現自己失言了，忙看向蕭亦安，不出所料，後者正笑瞇瞇地瞧著她。

“你知道？”傾湮不由正視這個人，雖然蕭亦安給她的感覺十分熟悉，而在他身上也感覺不到敵對的氣息，可她依然提高了警惕心。

蕭亦安卻不在意她的防備：“準確的說我知道你是如何醫治表弟，正是因為知道才沒有請你醫治祖父。”

“表哥知道？”蕭陌虞楞了片刻，今日的表哥可真奇怪，以前對姑娘可是不屑一顧，今日卻反常地，對姐姐這麽有耐心。

蕭亦安卻說：“我不知道啊，只是看著姑娘救治你的手法，像是清洗你的脈絡，老年人可經不起這種對待。”

的確，再是溫和的靈力，因為要滲入蕭陌虞被毒藥侵染的脈絡，她必須將靈力附著於全身脈絡中，慢慢化解毒性。

每一次，或許蕭陌虞還沒感覺到，他的身體卻在毀滅中重生。

“既然如此，我也去和你外祖道個歉吧，怎麽說也是她那麽大的動靜才把金靈給逼急了。”還有便是順便問問他老人家，家中可有那麽一個……

“你不必去了，”蕭亦安好像知道她的目的，這眼神，似乎看得很是透徹，“你想知道的終究會知道，他不需要你去尋，你們有著那麽深的緣分，自然會主動到你身邊的。”

“你——”這番話可不只是讓傾湮震驚，“你是誰？”

蕭陌虞則一臉懵懂，二表哥在說什麽，他怎麽和姐姐這麽熟悉了，兩個人還打起了啞謎。

蕭亦安沒有說話，只是帶著深意地看了她一眼：“你該知道的時候自然就會知道了，此時我不方便透露，不過陌兒的姐姐可是要好好看著他，若是他有個什麽，我怕你以後會心疼死。”

烙下一句不尷不尬的話，蕭亦安到是走的瀟灑，可傾湮卻陷入了苦思中。

保護蕭陌虞是她與蕭陌虞之間的約定，她需要借助蕭陌虞的力量去打探洛虞的下落，而蕭陌虞需要她的力量來保護自己。

他們只是互惠互利，不過相處過程中對彼此都有了一種不一樣的感覺，更像是親人之間的信任。

蕭陌虞則對自家表哥那番莫名的話有些心神不寧，總覺得他好像即將進入一個前所未有的環境。

“姐姐和表哥……很熟？”如果他沒有出現幻覺，他們應當是第一次見面吧，這個被傳極度討厭女人的表哥什麽時候和姐姐這麽要好了？

傾湮搖搖頭：“第一次見。”

可是總有個聲音告訴她，他定是她熟悉之人，而且兩人之間感覺十分要好。

莫非……

傾湮瞬間搖了搖頭，捏了個決讓自己清醒清醒，雖然感覺十分熟悉，可他不可能是洛虞，正是這種熟悉的感覺，和洛虞給她帶來的感覺差異太大了。

“惜念——惜念——”兩人正要回去，卻聽夙煙大叫著，匆匆向他們跑過來。

傾湮一楞：“這是怎麽了？”

忽然，臉色一緊：“死人的氣息，你們去哪裏了？”

除了東城門外那一堆死屍，貌似他們好像沒有再遇到死人了吧？

更何況暮顏城中哪有含著這麽多怨氣的屍體，夙煙身上的怨氣雖只是輕輕的一縷，卻含著不下百人的死氣，正是這股死氣，才能讓這抹怨氣輕卻不會消散。

夙煙好像跑得匆忙，一臉驚魂未定，見到傾湮像是看到了救世主：“快去救救師兄，我們遇到詐屍了。”

傾湮和蕭陌虞互相看了眼：“詐屍，何處？”

暮顏城是環州州城，周邊都是繁華地帶，哪來的亂葬崗能有這麽多死氣的。

“今日一早師兄追著一個可疑的氣息跑到城北，在那邊發現一處祠堂，裏面怨氣滔天，死氣不散，我們被裏面的屍體襲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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