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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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模樣的惡魔舔了舔幹燥裂口的唇瓣, 小心翼翼的趴在草叢裏，竭力不讓自己發出一絲聲響。
他披著一件類似抹布的破爛布料勉強裹住自己的身體, 粗糙的布料摩挲著身上已經發炎流膿的傷口，渾身沒有一塊完好的皮膚被磨的很疼, 但早已經歷過更加痛苦折磨的惡魔少年對這種痛楚已經麻木, 他的身上甚至散發著類似屍體般的腐爛惡臭氣味。
他是一只在人類飼養場誕生長大的肉畜惡魔種, 顧名思義, 就是身為惡魔的他, 其實是人類貴族餐桌上的一道美食原材料, 原本今晚就是他該被送入屠宰場的最後一天。以前為了活命, 他總是不停的在自己身上制造出猙獰醜陋的傷口，盡量讓自己生病變成不可食用的劣質肉材，但飼養員似乎已經發現了他的異常，準備將他當成壞掉的病肉直接銷毀處理掉。
人類飼養異族作為食材雖然已經發展成了一個地下黑色交易市場，但在大眾面前被揭露的話, 飼養場的負責人還是會被問責懲罰的。
所以他們是不可能放他一條活路的，但飼養員卻未想到從小被當成家畜圈養的他卻有著不低於高等智慧生命的智商, 在他們疏忽大意之時，早已為逃出飼養場準備多年的惡魔少年趁著看守員們在外面喝的酩酊大醉後, 折斷了自己的翅膀，從那個窄小的不可思議的地道裏艱難的爬了出來。
為了隱藏那個地道的存在，他甚至主動拔下了自己的指甲買通了負責看守他們那片區域的看守員, 讓他不那麽仔細的搜查自己的房間。
惡魔的指甲和牙齒是一種頗為值錢的煉金術材料, 能在黑市上賣出不菲的價格, 飼養場的惡魔被宰殺後，他們身上最勻稱美味的部位會被送往貴族的餐桌，其餘可以利用賣錢的部位也不會浪費，就連骨頭也可以賣給死靈法師作為低階亡靈骷髏的媒介。
惡魔少年知道他們很快就會發現他逃走了，飼養場專門用惡魔的碎肉餵養的鬣狗很快就會循著血腥味追上來，一旦被抓回去，等待他的，只可能是比死亡還要痛苦的無盡折磨。
但他並不想死。
好不容易逃出來了，他怎麽舍得這麽輕易就死掉了。
可虛弱無力的身體和饑餓絞痛的腸胃，令他連繼續逃走的力氣都沒有了。
在他感到絕望之時，忽然發現前方迎面走來了一行商隊和一隊被雇傭的傭兵團。
惡魔少年恐懼的屏住了呼吸。
對於人類的印象，在他記憶中只有飼養員冷酷獰笑的面容和毫不留情落下的鞭子拳腳，以及屠宰場裏滿臉橫肉的肥壯屠夫和他手中不知道切下多少惡魔同胞頭顱的血淋淋鍘刀。
被人類發現的話，他們一定會把他送回那個讓他生不如死的地方的。
惡魔少年只希望這些人類能夠盡快離開，可惜的是事與願違，他們就在他藏身不遠處駐紮了下來，似乎準備在這裏過夜。
惡魔少年咬了咬牙，赤紅著眼睛近乎仇恨的惡狠狠的盯著這些人類。
“奇怪，你們有沒有問到一股屍體的腐臭味？”傭兵團裏忽然站起來一名看起來十七八歲的人類少女。
聽她這麽一說，其餘人也跟著感到疑惑了起來。
“好像是誒，是不是周圍有什麽野獸的屍體？”
“嗯，有這個可能，萬一屍體招來腐屍鳥就麻煩了。”
“大家分頭去附近找找看，如果找到了屍體就直接放火燒掉以免惹來意外。”
隨著傭兵團領頭人的吩咐，其餘人也跟著分散開尋找了起來。
難道他從那個地獄裏拼命逃出來的意義，就是為了被這些人類當成野獸的屍體發現然後活活燒死他嗎？
他知道只要他們找下去，遲早都會發現他的蹤跡，如今連站起的力氣都沒有的他，怎麽可能從這些人類傭兵手裏逃出。
惡魔少年好絕望。
“……咿？”
一聲宛若雲朵般輕柔，還帶著幾分孩童般的稚嫩和驚訝的聲音從惡魔少年的身後傳來。
惡魔少年身體一僵，麻木灰心的閉上了雙眼。
反正活著這麽痛苦，死了或許會輕松一點的吧。
只希望他們能夠殺掉他之後再放火，否則活活被燒死也太痛苦了。
“那個……你受傷了嗎？”帶著惡魔少年並不熟悉的小心翼翼和柔軟關切的詢問聲傳入他的耳畔。
惡魔少年頓了頓，緩緩的睜開了緊閉的雙目，發現一個看起來似乎是人類幼崽的小女孩正一臉驚訝的望著他。
殺了她！
對於恨入骨血的人類，外表幼小的女孩並未激起惡魔少年的心軟，他只想咬住她細嫩的脖頸，啜飲她溫熱甜美的血液，直到她咽氣為止。
但是他連殺死一個人類小女孩的力氣都沒有了，或許只要她隨便那塊石頭砸他幾下，他可能就會死掉了。
惡魔少年便閉上了雙眼，等待著自己的死亡降臨。
忽然，他身上的傷口傳來了異樣的溫暖微癢感。
惡魔少年詫異的睜開了雙眸，卻看見之前他想殺死的人類小女孩，在他身旁蹲下，手裏浮現了一個淡淡的光球。
從光球裏湧出來一股溫暖治愈的力量，雖然效果不是立竿見影，但他的傷勢確實在好轉。
“大哥哥，我才成為牧師學徒不久，治愈術用的不是很熟練，如果你覺得痛的話，叫出來也沒關系的。”小女孩認真的看著他道。
惡魔少年對上了她的雙眸。
小女孩有著一雙清澈溫柔的烏黑眼眸，即便看著滿是臟汙腐臭不堪的他，眼裏也未露出一絲厭惡和鄙夷，只是單純的柔和關切，還帶著幾分心疼和不解。
不知道是不是太虛弱了，他感覺到腦海有些發暈。
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了來自人類的善意。
原來人類，都並不是像飼養場裏的那些惡毒又狠辣的壞人嗎？
不。也許她只是想要麻痹蠱惑他，趁他毫無防備時再給他致命一擊。
惡魔少年的眼神重新變得冷酷了起來。
這麽近的距離，這個人類小女孩也沒有防備他，而且在她的治療下，他也恢覆了一點力氣。
要殺掉她並不是件難事。
只要掐住她脆弱的白嫩脖頸，稍稍用力，她就會死掉了吧。
‘咕嚕嚕……’
小女孩茫然的擡起頭，用那雙清澈的黑眸疑惑的望著他，“大哥哥，你是餓了麽？”
惡魔少年難堪的沈默了下來。
小女孩忽然從自己的小包包裏掏出一小袋東西遞給了他，似乎覺得有些不太好意思，她紅著臉小聲的道：“這是我自己做的小零食，不過我糖放多了，可能有點難吃，但你可以先吃一點墊墊肚子。”
惡魔少年毫不猶豫的接過了她遞來的食物。
就算她給他的食物中可能會有毒，但總比餓死要好。
當他迫不及待的將小女孩遞給他的食物拆開後，發現並不是他所熟悉的散發著臭味的餿掉的食物活著幹澀難咽的黑面包，而是一塊塊小巧可愛的圓球形狀，說不出名字來的奇怪東西。
但直覺告訴他這些東西是可以食用的，他的鼻尖也聞到了勾起他食欲的陌生香氣。
惡魔少年拿起一塊放入了嘴裏，然後他就楞住了。
……好甜。
他曾經只在某次人類貴族來巡視他們這群肉畜時，戲耍般的將桌上的糕點丟在地上讓他們去哄搶，僥幸搶到一小塊的惡魔少年迫不及待的塞入口中，連咀嚼都沒咀嚼下就直接吞下了下去。
因為若是遲疑的話，這塊糕點就會被其他饑餓的同胞搶走，在飼養場裏，每一份食物都無比的珍貴，哪怕是他人丟在地上的垃圾。
他的嘴裏殘留著淡淡甘甜的味道，讓他回味了好些天，然後一個年長些的惡魔同胞告訴他，這是糖的味道。
當惡魔少年因為小女孩給他的食物而怔楞住時，一道頗為急切的呼喚嗓音隨之傳了過來。
“梅伊，你在哪兒？”
惡魔少年陡然回過神，近乎陰冷的註視著小女孩。
如果她開口暴露他的存在，他就立馬殺了她。
小女孩楞了下，稚嫩的臉龐流露出超乎她年齡的謹慎和思慮，她先是對著惡魔少年做了不要出聲的手勢，然後脫下自己的外袍，蓋在了衣不蔽體的惡魔少年身上。
“姐姐，我剛才發現了一點藥草，等我摘完了就馬上回營地。”小女孩揚聲回道。
回完話後，小女孩低下頭，看著一臉楞怔的惡魔少年有些歉意的道：“抱歉，大哥哥，我不能帶你一起回去，看你的樣子應該是剛從某個地方逃出來的吧，我們隨行的商隊有個奴/隸販/子，要是被他發現的話，你會被他抓走的。”
她又從身上摸了摸，掏出了十幾枚零碎的銅幣和一瓶藥劑給他。
“我已經簡單的幫你處理了下身上的傷勢，等你離開這裏後，喝下這瓶恢覆藥劑，就能暫時幫你恢覆一些體力，這些錢你拿著，方便去下個城鎮買點吃的。”
小女孩仿佛大人般的對他絮絮叨叨的交代了許多，直到她的姐姐等的有些焦急開始催促她時，小女孩才停了下來。
“抱歉，我只能幫到你這了。”
小女孩歉意的抿了抿唇，柔軟濕潤的黑眸認真的望著他。
“希望你之後能夠一路平安。”
在她離開前，小女孩將她的白色外袍送給了他當成衣物，免得他還披著那身破破爛爛散發著奇臭味道的抹布。
藏在樹蔭底下的惡魔少年靜靜的看著小女孩奔向她的姐姐，不知道她說了什麽，那名少女露出無奈又頭疼的神情，捏了捏小女孩的臉。
小女孩笑著撲進了少女的懷中，白皙的小臉染上了粉撲撲的光澤，那雙比星空還要璀璨的黑色眼眸亮晶晶的閃爍著溫暖柔軟的光芒。
如此的美麗炫目，令人難以移開目光。
本該早已離開的惡魔少年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他的鼻尖動了動，在小女孩留給他的，還散發著淡淡溫度的長袍上嗅了嗅。
帶著一絲淡淡藥草氣味的溫暖柔軟香氣，就和她本身散發出的味道一樣。
惡魔少年紅色的眼眸在映著遠處跳躍的火光，直到小女孩的身影消失在帳篷裏後，他才轉身離開。
……
“那個……”
少女微微顫抖，帶著幾分窘迫和不知所措的慌亂的柔軟嗓音喚回了惡魔青年有點恍惚的遙遠意識。
他的目光重新落在面前的黑發少女身上。
看清少女的模樣後，惡魔的紅色瞳孔有一瞬間的劇烈顫抖。
鼻尖也嗅到了一縷久遠記憶中的熟悉柔和香氣。
他的倒三角尾尖不受控制的興奮晃動，嘴唇開合了幾番，阿琉喀斯才重新找回自己幹澀的嗓音。
黑發紅眸的惡魔青年揚起唇角，對著面前害羞不已的人類少女露出了一個充滿誘惑的挑.逗笑容。
“可愛的人類小妹妹，要進來玩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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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一只在人類飼養場誕生長大的肉畜惡魔種, 顧名思義, 就是身為惡魔的他, 其實是人類貴族餐桌上的一道美食原材料, 原本今晚就是他該被送入屠宰場的最後一天。以前為了活命, 他總是不停的在自己身上制造出猙獰醜陋的傷口，盡量讓自己生病變成不可食用的劣質肉材，但飼養員似乎已經發現了他的異常，準備將他當成壞掉的病肉直接銷毀處理掉。
人類飼養異族作為食材雖然已經發展成了一個地下黑色交易市場，但在大眾面前被揭露的話, 飼養場的負責人還是會被問責懲罰的。
所以他們是不可能放他一條活路的，但飼養員卻未想到從小被當成家畜圈養的他卻有著不低於高等智慧生命的智商, 在他們疏忽大意之時，早已為逃出飼養場準備多年的惡魔少年趁著看守員們在外面喝的酩酊大醉後, 折斷了自己的翅膀，從那個窄小的不可思議的地道裏艱難的爬了出來。
為了隱藏那個地道的存在，他甚至主動拔下了自己的指甲買通了負責看守他們那片區域的看守員, 讓他不那麽仔細的搜查自己的房間。
惡魔的指甲和牙齒是一種頗為值錢的煉金術材料, 能在黑市上賣出不菲的價格, 飼養場的惡魔被宰殺後，他們身上最勻稱美味的部位會被送往貴族的餐桌，其餘可以利用賣錢的部位也不會浪費，就連骨頭也可以賣給死靈法師作為低階亡靈骷髏的媒介。
惡魔少年知道他們很快就會發現他逃走了，飼養場專門用惡魔的碎肉餵養的鬣狗很快就會循著血腥味追上來，一旦被抓回去，等待他的，只可能是比死亡還要痛苦的無盡折磨。
但他並不想死。
好不容易逃出來了，他怎麽舍得這麽輕易就死掉了。
可虛弱無力的身體和饑餓絞痛的腸胃，令他連繼續逃走的力氣都沒有了。
在他感到絕望之時，忽然發現前方迎面走來了一行商隊和一隊被雇傭的傭兵團。
惡魔少年恐懼的屏住了呼吸。
對於人類的印象，在他記憶中只有飼養員冷酷獰笑的面容和毫不留情落下的鞭子拳腳，以及屠宰場裏滿臉橫肉的肥壯屠夫和他手中不知道切下多少惡魔同胞頭顱的血淋淋鍘刀。
被人類發現的話，他們一定會把他送回那個讓他生不如死的地方的。
惡魔少年只希望這些人類能夠盡快離開，可惜的是事與願違，他們就在他藏身不遠處駐紮了下來，似乎準備在這裏過夜。
惡魔少年咬了咬牙，赤紅著眼睛近乎仇恨的惡狠狠的盯著這些人類。
“奇怪，你們有沒有問到一股屍體的腐臭味？”傭兵團裏忽然站起來一名看起來十七八歲的人類少女。
聽她這麽一說，其餘人也跟著感到疑惑了起來。
“好像是誒，是不是周圍有什麽野獸的屍體？”
“嗯，有這個可能，萬一屍體招來腐屍鳥就麻煩了。”
“大家分頭去附近找找看，如果找到了屍體就直接放火燒掉以免惹來意外。”
隨著傭兵團領頭人的吩咐，其餘人也跟著分散開尋找了起來。
難道他從那個地獄裏拼命逃出來的意義，就是為了被這些人類當成野獸的屍體發現然後活活燒死他嗎？
他知道只要他們找下去，遲早都會發現他的蹤跡，如今連站起的力氣都沒有的他，怎麽可能從這些人類傭兵手裏逃出。
惡魔少年好絕望。
“……咿？”
一聲宛若雲朵般輕柔，還帶著幾分孩童般的稚嫩和驚訝的聲音從惡魔少年的身後傳來。
惡魔少年身體一僵，麻木灰心的閉上了雙眼。
反正活著這麽痛苦，死了或許會輕松一點的吧。
只希望他們能夠殺掉他之後再放火，否則活活被燒死也太痛苦了。
“那個……你受傷了嗎？”帶著惡魔少年並不熟悉的小心翼翼和柔軟關切的詢問聲傳入他的耳畔。
惡魔少年頓了頓，緩緩的睜開了緊閉的雙目，發現一個看起來似乎是人類幼崽的小女孩正一臉驚訝的望著他。
殺了她！
對於恨入骨血的人類，外表幼小的女孩並未激起惡魔少年的心軟，他只想咬住她細嫩的脖頸，啜飲她溫熱甜美的血液，直到她咽氣為止。
但是他連殺死一個人類小女孩的力氣都沒有了，或許只要她隨便那塊石頭砸他幾下，他可能就會死掉了。
惡魔少年便閉上了雙眼，等待著自己的死亡降臨。
忽然，他身上的傷口傳來了異樣的溫暖微癢感。
惡魔少年詫異的睜開了雙眸，卻看見之前他想殺死的人類小女孩，在他身旁蹲下，手裏浮現了一個淡淡的光球。
從光球裏湧出來一股溫暖治愈的力量，雖然效果不是立竿見影，但他的傷勢確實在好轉。
“大哥哥，我才成為牧師學徒不久，治愈術用的不是很熟練，如果你覺得痛的話，叫出來也沒關系的。”小女孩認真的看著他道。
惡魔少年對上了她的雙眸。
小女孩有著一雙清澈溫柔的烏黑眼眸，即便看著滿是臟汙腐臭不堪的他，眼裏也未露出一絲厭惡和鄙夷，只是單純的柔和關切，還帶著幾分心疼和不解。
不知道是不是太虛弱了，他感覺到腦海有些發暈。
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了來自人類的善意。
原來人類，都並不是像飼養場裏的那些惡毒又狠辣的壞人嗎？
不。也許她只是想要麻痹蠱惑他，趁他毫無防備時再給他致命一擊。
惡魔少年的眼神重新變得冷酷了起來。
這麽近的距離，這個人類小女孩也沒有防備他，而且在她的治療下，他也恢覆了一點力氣。
要殺掉她並不是件難事。
只要掐住她脆弱的白嫩脖頸，稍稍用力，她就會死掉了吧。
‘咕嚕嚕……’
小女孩茫然的擡起頭，用那雙清澈的黑眸疑惑的望著他，“大哥哥，你是餓了麽？”
惡魔少年難堪的沈默了下來。
小女孩忽然從自己的小包包裏掏出一小袋東西遞給了他，似乎覺得有些不太好意思，她紅著臉小聲的道：“這是我自己做的小零食，不過我糖放多了，可能有點難吃，但你可以先吃一點墊墊肚子。”
惡魔少年毫不猶豫的接過了她遞來的食物。
就算她給他的食物中可能會有毒，但總比餓死要好。
當他迫不及待的將小女孩遞給他的食物拆開後，發現並不是他所熟悉的散發著臭味的餿掉的食物活著幹澀難咽的黑面包，而是一塊塊小巧可愛的圓球形狀，說不出名字來的奇怪東西。
但直覺告訴他這些東西是可以食用的，他的鼻尖也聞到了勾起他食欲的陌生香氣。
惡魔少年拿起一塊放入了嘴裏，然後他就楞住了。
……好甜。
他曾經只在某次人類貴族來巡視他們這群肉畜時，戲耍般的將桌上的糕點丟在地上讓他們去哄搶，僥幸搶到一小塊的惡魔少年迫不及待的塞入口中，連咀嚼都沒咀嚼下就直接吞下了下去。
因為若是遲疑的話，這塊糕點就會被其他饑餓的同胞搶走，在飼養場裏，每一份食物都無比的珍貴，哪怕是他人丟在地上的垃圾。
他的嘴裏殘留著淡淡甘甜的味道，讓他回味了好些天，然後一個年長些的惡魔同胞告訴他，這是糖的味道。
當惡魔少年因為小女孩給他的食物而怔楞住時，一道頗為急切的呼喚嗓音隨之傳了過來。
“梅伊，你在哪兒？”
惡魔少年陡然回過神，近乎陰冷的註視著小女孩。
如果她開口暴露他的存在，他就立馬殺了她。
小女孩楞了下，稚嫩的臉龐流露出超乎她年齡的謹慎和思慮，她先是對著惡魔少年做了不要出聲的手勢，然後脫下自己的外袍，蓋在了衣不蔽體的惡魔少年身上。
“姐姐，我剛才發現了一點藥草，等我摘完了就馬上回營地。”小女孩揚聲回道。
回完話後，小女孩低下頭，看著一臉楞怔的惡魔少年有些歉意的道：“抱歉，大哥哥，我不能帶你一起回去，看你的樣子應該是剛從某個地方逃出來的吧，我們隨行的商隊有個奴/隸販/子，要是被他發現的話，你會被他抓走的。”
她又從身上摸了摸，掏出了十幾枚零碎的銅幣和一瓶藥劑給他。
“我已經簡單的幫你處理了下身上的傷勢，等你離開這裏後，喝下這瓶恢覆藥劑，就能暫時幫你恢覆一些體力，這些錢你拿著，方便去下個城鎮買點吃的。”
小女孩仿佛大人般的對他絮絮叨叨的交代了許多，直到她的姐姐等的有些焦急開始催促她時，小女孩才停了下來。
“抱歉，我只能幫到你這了。”
小女孩歉意的抿了抿唇，柔軟濕潤的黑眸認真的望著他。
“希望你之後能夠一路平安。”
在她離開前，小女孩將她的白色外袍送給了他當成衣物，免得他還披著那身破破爛爛散發著奇臭味道的抹布。
藏在樹蔭底下的惡魔少年靜靜的看著小女孩奔向她的姐姐，不知道她說了什麽，那名少女露出無奈又頭疼的神情，捏了捏小女孩的臉。
小女孩笑著撲進了少女的懷中，白皙的小臉染上了粉撲撲的光澤，那雙比星空還要璀璨的黑色眼眸亮晶晶的閃爍著溫暖柔軟的光芒。
如此的美麗炫目，令人難以移開目光。
本該早已離開的惡魔少年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他的鼻尖動了動，在小女孩留給他的，還散發著淡淡溫度的長袍上嗅了嗅。
帶著一絲淡淡藥草氣味的溫暖柔軟香氣，就和她本身散發出的味道一樣。
惡魔少年紅色的眼眸在映著遠處跳躍的火光，直到小女孩的身影消失在帳篷裏後，他才轉身離開。
……
“那個……”
少女微微顫抖，帶著幾分窘迫和不知所措的慌亂的柔軟嗓音喚回了惡魔青年有點恍惚的遙遠意識。
他的目光重新落在面前的黑發少女身上。
看清少女的模樣後，惡魔的紅色瞳孔有一瞬間的劇烈顫抖。
鼻尖也嗅到了一縷久遠記憶中的熟悉柔和香氣。
他的倒三角尾尖不受控制的興奮晃動，嘴唇開合了幾番，阿琉喀斯才重新找回自己幹澀的嗓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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