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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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社區管理員終於離開之後，凡妮莎發現了掉在客廳地板上的女性衛生用品。
她走過去，艱難地彎腰撿起來，看了看二樓的方向，先去了一下洗手間。
二樓，西裏斯坐在客房裏，發現了墻上掛著的畫像。
“布萊克先生，是你。”洛克希意外地望著他，“我以為沒機會見到你了。”
西裏斯怔怔地望著這位幾乎是因他而死的夫人的畫像，良久才道：“對不起，威爾遜夫人。”
洛克希笑著說：“千萬別道歉，這件事跟你沒關系，是我自己不小心。現在這樣也挺好的不是嗎？我可以永遠陪著我的凡妮莎了。”
哪怕她這樣說，西裏斯還是忍不住自責，他坐在那，也顧不上剛才的尷尬了，眼眶發熱，眼睛布滿了紅血絲。
凡妮莎上來的時候，就看見他筆直地站那，脊背僵硬地挺著，單手撐著墻壁，盯著畫像不斷地向洛克希道歉。這是自母親去世之後，凡妮莎也常常做的事。
“到這邊來吧。”她緩緩開口，對西裏斯輕聲說。
西裏斯望過來，灰色的眸子專註地凝視她許久，才收回手，邁開步子緩緩走過來。
他跟她回了她的臥室。
站在臥室門口，望著凡妮莎的背影，西裏斯削薄的唇抿著，想要說什麽，但凡妮莎在那之前開口，一句話將他所有的話全都堵了回去。
“那件事已經過去了，別再提了。”
凡妮莎緩緩走到床邊坐下來，拉過被子裹住自己，歪著腦袋對他說：“為什麽要變成狗去商店？”她不覺得西裏斯會那麽傻，引起那麽多麻瓜的註意，他肯定是有原因的。
果然，西裏斯想起剛才尷尬的經歷，俊俏的臉染上幾絲不滿和煩悶：“……我沒有麻瓜貨幣，到了才想起來，所以只能這樣離開商店。不過，我留下了金加隆。”他還記恨著那幾個麻瓜，暗自決定以後一定要給他們點教訓，但肯定不是現在。
凡妮莎扶額：“這都怪我，我忘記這回事了，我應該給你錢的。”
西裏斯側過頭說：“不用。以後我來找你，一定會換夠麻瓜貨幣的。”
一定！絕對！肯定！今天發生的那種事情，這輩子都不要再發生了，堅決！
沈默席卷而來，凡妮莎過了許久才跟西裏斯說：“你今天來找我有什麽事嗎？”
其實這是明知故問，今天是情人節，西裏斯能有什麽事？
他也沒直接回答，只是對她說：“你躺下吧，我來照顧你，你想吃點什麽，或者喝點什麽嗎？”
他直接從口袋裏取出一顆糖，將糖變成了杯子，然後用清泉如水，最後再來個加熱咒，全部完成之後端著成品走到她身邊，遞過來說：“喝點熱水。”
凡妮莎望著那杯熱水，有她在這裏，西裏斯可以自由使用魔法，魔法部的蹤絲不能在這種情況下判定是不是未成年巫師在使用魔法。
“謝謝。”她接過杯子，喝了幾口熱水，感覺舒服了一點。
緩緩躺下，凡妮莎實在是支撐不住了，雖然西裏斯還沒走，她直接躺下不太好，但她今天真是受夠了折騰，就失禮這一次吧。
“你還需要什麽？哦，對了，痛經魔藥，這個我可以做，魔藥室在哪？樓下嗎？”西裏斯站起來，握著魔杖詢問她，凡妮莎看著他蹙眉思索的樣子，沈默了一會才開口。
“你知道痛經魔藥的配方嗎？”她問他。
西裏斯語速很快道：“我不知道。”
凡妮莎想說什麽，但西裏斯立馬接著道：“但我可以查到，只需要書就可以了，你有這方面的書對嗎？”
凡妮莎在開魔藥商店，當然有很多關於魔藥制作的書籍，她點點頭，告訴他魔藥室的位置，西裏斯知道了之後就立刻下樓去了。
躺在床上，凡妮莎安靜地望著天花板，回想起今晚可以說是雞飛狗跳的一切，真是一個頭兩個大。
過了不到半個小時，西裏斯就拿著量瓶上來了，他摘了圍巾，脫了校袍，只穿著毛衣、襯衣和長褲，領口系著的是屬於格蘭芬多的金紅色領帶，和她這個斯萊特林氣息十足的家還真是格格不入。
“熬好了。”
西裏斯走到她身邊，猶豫了一下，還是抿抿唇坐到了她床邊，然後伸出一只手扶她起來。
凡妮莎怔了怔，似乎沒想到他也有如此細心體貼的一面。
“顏色和要求跟書上寫的一樣，制作很簡單，肯定沒問題。”他向她展示他做的魔藥，微勾嘴角道，“快喝了吧，喝了你就舒服了。”他的手臂攬在她的肩膀上，讓她靠在他懷裏，溫聲低語，屬於男性的氣息和嗓音，讓凡妮莎有點意識迷糊。
她就著他的手喝了魔藥，味道意外得還不錯，一點都不難喝。
“我加了一點別的東西，不影響藥效，但味道會很好喝。”西裏斯這樣說著，直接對著空量瓶念了消失咒。
他不想再去放量瓶了，他想就這麽抱著她。
但她還是離開了他的懷抱。
凡妮莎重新躺到床上，蓋著被子道：“是橙子味的，很好喝。”也許弄清楚配方，拿出來賣也是個不錯的選擇，制作時間短，味道好，效果也不錯，喝下去之後痛經很快就緩和了許多。
“那就好，我把配方寫在你魔藥室的筆記本上了，如果以後我不在……不，我不會不在的，我以後每個月都給你寄。”西裏斯嚴肅地擰著他修長的眉，灰色的眸子裏布滿思索，“我會記住今天的日期的，會提前寄給你。”
凡妮莎抿唇道：“我這個月提前了一周……而且我也不是每周都這樣。”
西裏斯點頭說：“那沒關系，有備無患。”
凡妮莎望著他，被人關心的感覺真好，西裏斯的語調和眼神裏包含的那種感情，凡妮莎想忽視都難
“對了，還有這個。”他像是忽然想起什麽，從褲子口袋取出一個精致的禮盒，遞給她說，“這是我想親手送給你的禮物，你知道，今天是……情人節。”他微微吐了口氣，鼓起勇氣望向凡妮莎，不容拒絕道，“你一定要收下。”
凡妮莎瞥了一眼禮盒，低聲說：“但我今天可能沒精力給你準備回禮了。”
“那無所謂，只要你收好就行。”西裏斯把禮盒往前送了送。
凡妮莎緩緩伸出手，接過禮盒，當著他的面打開，他有些慌亂道：“你可以等我走了再打開，我……”
他話還沒說完，凡妮莎就把禮物拆開了。
盒子裏裝的是一枚戒指。
凡妮莎望著，陷入沈默。
戒指代表的意義不需要過多贅述，這禮物不存在要不要收的問題，它毫無疑問是絕對不能收的。
凡妮莎張口就要拒絕，但西裏斯搶在前面說：“你就先拿著，當我寄存在你這裏的。”
凡妮莎不讚同地望著他，西裏斯繼續道：“還記得我對你的承諾嗎？”
“你指的是哪一件？”她困惑地問。
西裏斯沈默了一會，對她說：“我會離開布萊克家。”
凡妮莎不可置信地望著他：“我以為你說著玩的。”
“我對你說的每一句話都是認真的。”西裏斯立在床邊，面無表情地說，“我說過，最多一年時間。”
凡妮莎強撐著坐起來：“你別亂來，你……”
“那不是亂來。哪怕沒有你，我也遲早會這麽做。”西裏斯側過頭，皺著眉說，“那個地方對我來說從來都不是一個家。在我父母心目中，我也稱不上是他們真正的兒子。他們所有的理念都與我背道而馳，哪怕他們可能不讚同黑魔王目前的某些極端作法，但他們和黑魔王的最終理念沒什麽不同。覆興所謂的純血榮耀，不再躲避，直面麻瓜，統治麻瓜……他們以為自己走在正確的路上，卻不清楚真正要毀了布萊克家的人是他們自己。”
西裏斯嘲弄地笑了笑，低聲道，“在他們心目中，不論我的觀念多正常，都是上不了臺面的、大逆不道的。只有我的弟弟——雷古勒斯，他才是他們心目中能夠為布萊克家爭取到榮耀與利益的勇敢的小英雄。”西裏斯說這話時語氣冷靜淡漠到了極點，很難想象他是如何在此刻保持理智的，其實他很多時候都是有點沖動和不顧後果的熱血少年，他能在此刻維持這種狀態，顯然是因為這件事、這些話在他心裏輾轉反側了許久許久。
其實這對西裏斯來說很難很難。
他從小成長在布萊克家那種環境裏，卻沒有被造就為一個食死徒。看看雷古勒斯，凡妮莎沒和他接觸過，不對他的性格和為人作評價，她唯一知道的是，他和西裏斯一樣在那個家裏長大，但他和西裏斯的選擇截然相反。
西裏斯能在如此世道和那樣的家庭下保持著難能可貴的正義，甚至不惜為此選擇脫離家族，放棄布萊克家族繼承人的身份，哪怕這裏面可能有她的緣故，凡妮莎也不能說他這樣的舉動不勇敢。
雖然他在他的家人心目中，可能是個不折不扣的逆子，一無是處、惡劣不堪，但他懷有的這份夾雜著叛逆的、坦蕩的正義，在其他人看來卻很珍貴，也很迷人。
她深深地註視著他，綠色的眼睛裏倒映著他英俊的剪影。
西裏斯這會兒很輕松的樣子，甚至還笑了一下，隨意地說：“那個家不叫家，它是一個牢籠，桎梏著我的一切，他們最近甚至……”甚至逼他和普維特家的小姐訂婚，就在他六年級畢業的時候，他是絕對不會同意的。
“不說那些了。”西裏斯不打算提這些事讓凡妮莎煩心，反正它們註定不會發生，他直接道，“你先拿著它，不要拒絕我，等我真正做到我的承諾之後，我會再來向你求婚的。”
他竟然直接說求婚。
凡妮莎錯愕地望著他，她從未想過有一天，可以有一個男人，不顧自己顯貴的家庭，甚至是不顧一切的，願意娶她為妻。
那些她曾經想要在她過去最愛的那個男人身上乞求到的東西，都在西裏斯身上不費吹灰之力的得到了。
“可我是純血叛徒的女兒。”凡妮莎啞著嗓子道，“你娶了我，不但失去了布萊克家繼承人的位置，還會成為食死徒的眼中釘，你……”
“就算他們不把我當成眼中釘，畢業之後我加入鳳凰社，也會盡全力打擊他們。”西裏斯毫不猶豫道，“而且，永遠不要說什麽純血叛徒，凡妮莎，那只是黑魔王和那些剛愎自用、愚蠢自大的純血家族拋出來的極端概念而已，魔法不分貴賤，會魔法的人也一樣如此。”
魔法不分貴賤，會魔法的人也一樣如此。
他說得太對了。
如果每個巫師都能像西裏斯一樣想得如此通透，是不是蠢蠢欲動的戰爭就不會發生。
凡妮莎聽著他的一句句話，心境一點點發生變化。
西裏斯緩緩蹲下來，和她近距離四目相對。
“就當暫時替我保管。”他輕聲說，“不要有壓力，那是我註定要走的路，是為了你，但更多是為了我自己。”他沈默了一會，臉上露出自嘲的神色，“既然我在他們眼中，始終都是一個想要毀了布萊克家的逆子，我做的一切都不能給那個家帶來榮譽和繁榮，那他們就不需要再擔心了。我自己退出。”
“西裏斯……”凡妮莎還想試圖說服他，但他直接將她按回床上躺好，一字一頓道，“休息吧，你累了。這枚戒指，六年級的時候我會來回來拿的，如果那個時候你還是不願意接受我的話。”
凡妮莎躺回床上，眼神覆雜地凝視西裏斯，他雙手抄兜，故作輕松道：“千萬不要因此有負罪感，也別太自戀地認為我完全是為了你。凡妮莎，我已經十六歲了，我比他們都大一點，因為我的生日在開學日期之後，所以只能第二年入學。我在正式進入霍格沃茨那年，在學校裏度過了十二歲生日。”他對她說，“我不是小孩子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他想給她一個晚安吻的，但看她的模樣還是放棄了這個念頭。
他走到門口，跟她說了“晚安”，便關門離去。
他並沒回霍格沃茨。
凡妮莎還能感受到他的氣息。
他在客房裏，大約，在和洛克希的畫像聊天——或許是繼續道歉。
凡妮莎拉起被子，嚴嚴實實地蓋住自己，手裏緊握著那枚戒指，最終還是決定，暫時保管它。
也許她也該給自己，給未來一個機會。
她這輩子再也不會遇見像西裏斯這樣願意為了她付出所有的人了。
如果什麽都沒有嘗試，又怎麽知道在一起不會幸福？或許他們在一起會很快樂。
閉上眼睛，服下魔藥之後她就覺得好了許多，也能睡得著了。
不過，她沒睡多久，窗戶就被敲響，是貓頭鷹來了。
今天是節日，貓頭鷹來訪很正常，但……凡妮莎這樣的人際關系，在情人節收禮物，除了西裏斯的，別人的都顯得奇怪。
她掀開被子起身，走到窗前打開窗戶，將貓頭鷹腳上的包裹摘下來，為它準備了一點堅果。
這只貓頭鷹她見過。
是上次納西莎送信來時使用的。
凡妮莎將包裹打開，在裏面見到了納西莎的信、巧克力，以及……一條漂亮的鉆石項鏈。
項鏈真的很美，中心的主鉆是綠色，顏色剔透，火彩美麗，周圍鑲嵌著陪襯的鉆石，一顆一顆，從大到小，一點點向後延伸——這樣一條項鏈，價值自不待言。
展開信紙，凡妮莎在信上看到納西莎寫的幾句話。
【請收下禮物，我一見到它就覺得它該屬於你，期待你戴上它的樣子。另外，不需要貴重的回禮，你親手制作的巧克力就可以。——你忠誠的納西莎·馬爾福】
來自於N·M。
凡妮莎捏著信紙陷入沈思，她和納西莎的關系根本沒好到互送禮物的程度，更別說是這麽貴重的禮物了。可這又的確是納西莎的筆跡，也是她寄來的。
她正遲疑著是否該收下的時候，又一只貓頭鷹飛了進來，雖然它看起來不是很壯實，但傲氣十足。
凡妮莎意外地將它接住，摘下它腳上的信件，為它在剛才那只貓頭鷹旁邊擺了食盆。
見貓頭鷹低下頭開始吃東西，凡妮莎才去查看它帶來的信。
沒有什麽見鬼的情人節禮物，只有一封信而已，來自凡妮莎前陣子見到的西弗勒斯·斯內普。
斯內普的字和他的人一樣，在信封上堅毅果斷地寫著S.S，凡妮莎還沒來得及打開看，房門就被人敲響了，這裏除了西裏斯沒別人。
凡妮莎將納西莎送的項鏈裝進盒子裏，隨後轉頭說：“請進。”
西裏斯從門外側身進來：“我看見貓頭鷹了。”他英俊的臉黑沈沈的，有點拘謹和游移不定地問，“是誰寄給你的情人節禮物嗎？”
凡妮莎掃了一眼桌上的禮盒，如實說道：“是馬爾福夫人。”
西裏斯意外地望著她：“納西莎？”
“對，我也很驚訝，我還在想要不要收下。”她放下斯內普的信，將項鏈拿起來，打開給西裏斯看，“這太貴重了，她說只要我回寄巧克力就可以了，我……”
“這對她來說只是九牛一毛，一點都不貴重。”西裏斯擺弄著那條項鏈道，“她嫁給了馬爾福，你如果見過她戴的珠寶，就不會覺得它貴重了。你完全可以收下它，雖然我討厭馬爾福，但不包括納西莎。”
畢竟那是他的姐姐，納西莎也從未像貝拉特裏克斯那樣公開嫌棄過西裏斯的人生理念，他和她的關系稱不上多好，但也不壞。
“可我總覺得這不太好。”凡妮莎還是有點猶豫。
“沒什麽不好，你不是要回寄巧克力嗎？”西裏斯將項鏈放回盒子裏，視線被一封信吸引，他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上面的S.S，還沒想好該怎麽問，凡妮莎就再次開口了。
她說：“既然你這麽說了，那我就收下吧。總拒絕別人的好意似乎也不太好。我現在要去做巧克力，還趕得上情人節寄回，你要嗎？”
西裏斯立刻道：“當然，我要第一份。”
“那就來幫忙。”
她拉住他的胳膊，已經完全感覺不到痛經的她心情不錯地和西裏斯一起離開臥室，去一樓廚房做巧克力。她自己是比較放松的，但西裏斯卻一直記掛著那封在情人節寄來的信。
其實那封信的內容真的沒什麽不對勁的。
那就是斯內普關於凡妮莎提出的合作開辦魔藥商店那件事的回覆而已。
她在聖誕節提出的建議，斯內普到了情人節才回覆，顯然也經過了深思熟慮。
西裏斯次日離開後，凡妮莎就打開了那封信。
他的信非常簡短，難得沒什麽冷嘲熱諷，他言詞直接地告訴她，他同意了。
凡妮莎很高興，斯內普的未來不可限量，他在魔藥方面的成就必將超越任何一位她熟知的魔藥大師，能跟他合作，她幾乎已經可以描繪出魔藥商店美好壯大的未來了。
馬爾福莊園。
盧修斯最近忙於魔法部的公務以及黑魔王的私密任務，很少回家。
在情人節過去了近一周之後，納西莎才見到了終於回到家的丈夫。
盧修斯風塵仆仆地脫下長袍遞給她，納西莎問他：“順利嗎？”
他點點頭，沒說話，看上去疲憊極了。
納西莎望著他要上二樓的背影，想了想還是說：“有一盒巧克力，我放在你的臥室了，你的書房我進不去。”
盧修斯停住腳步望向她，有些意外道：“你給我做了巧克力？”他想了想，“抱歉，因為太忙，我忘記給你準備情人節禮物了。”
納西莎笑著說：“不是我給你準備的。”
“那是誰？”他皺著眉。
“是凡妮莎親手做的。”納西莎淡淡道，“我送了她一條項鏈，不，確切地說是你送的。我在你臥室的桌上看見的，是女式項鏈，肯定不是給我的，那就是給她的。”
盧修斯沈默地立在那，手還維持著解領帶的動作，他過了許久才說：“為什麽你覺得那不是送給你的。”
納西莎說：“因為你從來不送那麽……寒酸的珠寶給我。你送給我的，都是極盡奢華，價值連城的。”
的確，其實那條項鏈也挺貴的，只是相較於盧修斯購置的其他珠寶來說，實在是上不了什麽臺面。
盧修斯轉回頭，僵直著背對她說：“為什麽要那麽做，我記得我跟你說，不要再做沒有必要的事了。”
納西莎抱著他的巫師袍說：“盧修斯，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我太了解你哪句話是真，哪句話是假。我們是一家人，未來還將一起孕育孩子，我將你當做最好的朋友，我願意為你做一些努力，哪怕你不願意說出自己的真心話。”
盧修斯表情覆雜地望了她一眼，最終什麽話也沒說，直接去了臥室。
他本來想去書房的，黑魔王最近又在策劃著襲擊活動，他這次的目標是鳳凰社，他想給鄧布利多一個教訓，他估計已經斷定毀掉魂器的是鄧布利多了，沒再懷疑他，這簡直再好不過。
匆匆回到臥室，走到床邊，拿起床頭桌上的巧克力盒子，他輕輕打開，伸手取出一顆，即便不放進嘴裏，也能聞到巧克力香濃的味道。
然而，這顆巧克力吃起來是苦的。
苦極了。
霍格沃茨。
西裏斯回學校之後，一直沒忘記那封在情人節晚上寄到凡妮莎那裏的信。
來自於S.S。
那只貓頭鷹還有點眼熟。
“西裏斯。”波特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你在想什麽呢？我和你說話都沒反映。”
西裏斯回神，皺著眉說：“你剛才說什麽？”
波特用下巴指了指不遠處和莉莉·伊萬斯一起制作魔藥的斯內普，壓低聲音道：“你說奇怪不奇怪，這個情人節，鼻涕精居然沒有邀請伊萬斯。”
西裏斯也有點驚訝：“是嗎？”
波特說：“千真萬確。”他推了推眼鏡，“你說他是不是去年情人節被我們打怕了，所以不敢了？”
西裏斯瞥了一眼背對著這邊的斯內普，他在魔藥課上一直都和伊萬斯一起搭檔，這沒什麽奇怪的，幾乎全部的格蘭芬多和斯萊特林都知道他們倆關系密切，他往年都會在情人節的時候纏著伊萬斯，為什麽今年沒有？
說是被打怕，他絕對不會相信。
“難不成他有什麽陰謀？”見西裏斯神色嚴肅，詹姆·波特緊張兮兮地說，“他不會在暗地裏搞什麽鬼，躲開了我們的註意吧？”
西裏斯緩緩在坩堝裏加入切好的材料，心不在焉道：“那也不可能。你整天盯著伊萬斯，他怎麽可能避開你的視線搞鬼。”
波特沒發覺在西裏斯的話裏他好像變態偷窺狂，理所當然道：“你說得對，那他到底是怎麽回事？”
萊姆斯和彼得就在他們身後，一直能聽見他們的對話，萊姆斯這時忍不住道：“也許是我們誤會了，其實伊萬斯和斯內普只是好朋友，他現在有喜歡的女孩了？”
“不可能！”波特說這話時聲音很大，引來了斯拉格霍恩教授的註意，他立刻捂住了嘴，瞥了一眼莉莉·伊萬斯的方向，她也和斯內普一起看了過來。
她嫌棄地睨了睨他，很快收回視線。
被喜歡的人那樣鄙視，波特心裏郁郁寡歡。
“那家夥看伊萬斯的眼神絕對是喜歡她，沒有其他可能。”波特生氣地說完，使勁晃著攪拌棒，西裏斯無語地抓住了他的手腕。
“你想炸坩堝嗎？”他將攪拌棒從波特手裏搶過來，波特低聲哀嘆，滿臉沮喪。
西裏斯一邊攪拌坩堝，一邊想著這些事的聯絡，他忽然意識到什麽，猛地擡頭望向斯內普，斯內普似有所覺，回眸望向他，眼神冷漠而輕蔑。
S.S……
西弗勒斯·斯內普。
是他！
西裏斯睜大了灰色的眸子，目不轉睛地盯著斯內普，直到波特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西裏斯，你怎麽了？”詹姆疑惑道，“你在跟鼻涕精玩誰先眨眼誰就輸的游戲嗎？”
西裏斯皺著眉說：“下課後你跟我去一趟貓頭鷹棚。”
“去那幹什麽？臟兮兮的。”詹姆有點不解。
“我要去確定一件事。”
在莉莉·伊萬斯和斯內普第一個上交了魔藥之後，西裏斯也快速做完了剩下的步驟，將魔藥交給斯拉格霍恩，拉著詹姆匆匆離開了。
萊姆斯和彼得還沒做完，只能眼巴巴地看著他們先走。
“嘿，慢點，西裏斯，我差點摔倒！”波特無奈地提意見，但他兄弟根本聽不進去。
等他們好不容易到了貓頭鷹棚，他還沒來得及休息，就被西裏斯抓著衣袖道：“你認識斯內普的貓頭鷹對不對？”
波特點點頭說：“認識，怎麽了？”
“找到它。”西裏斯推了他一下。
波特轉頭摸了摸後腦勺：“找他的貓頭鷹做什麽？”
“看看他有沒有趁我們不在的時候寄信出去。”西裏斯表情嚴肅地說。
波特楞了楞，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你想看看他是不是偷偷寫信約的伊萬斯！你真聰明，西裏斯，我怎麽沒想到呢，他沒有當面約伊萬斯，也可能是寫信約的！”
……他完全誤會了。
西裏斯嘴角抽了一下，英俊的臉上掛著點尷尬神色，但他並沒有解釋，直接和詹姆一起尋找斯內普的貓頭鷹。
在不寄信的時候，貓頭鷹都會住在貓頭鷹棚，斯內普的貓頭鷹此刻空閑，就在棚子的一角。
西裏斯望著那只在凡妮莎家窗外見過的貓頭鷹，神情一點點冷凝。
真的是他。
詹姆·波特躍躍欲試道：“找到鼻涕精的貓頭鷹了，現在我們怎麽辦？我們要怎麽知道它有沒有在情人節的時候寄信出去？”
西裏斯瞥了一眼那只貓頭鷹說：“它寄過了，但不是給伊萬斯。”
波特黑人問號臉。
西裏斯垂下眼眸，身側的手慢慢握起拳。
斯內普此刻根本不知道西裏斯在做什麽，又想歪了什麽。
他之所以沒有在情人節的時候約莉莉，只是還在介懷去年情人節的事。
那件事像一根刺一樣紮在他心裏，盡管他已經選擇原諒莉莉，他們還是跟以前一樣做朋友，可他每次想起，心口都忍不住發疼。
一到情人節，熟悉的環境讓那些記憶清晰地跑出來，別說是約莉莉了，就連見，他都沒勇氣在那天見她。
西裏斯完全想差了。
他以為斯內普是移情別戀了。
他以為斯內普喜歡上了凡妮莎，他想到了斯內普在聖芒戈那段時間，又想到了斯內普回來之後對自己的威脅和挑釁，立刻覺得自己的想法一點錯都沒有。
詹姆·波特發現，最近西裏斯又跟以前一樣針對鼻涕精了。
他感到非常高興，對自己的兄弟說：“還是這樣的你熟悉，你都不知道你前陣子對鼻涕精那麽禮貌，還不準我叫他的外號，我有多驚悚。”他小聲說，“我還以為你中了奪魂咒。”
西裏斯坐在長桌前，別人都在吃東西，但他吃不下去。
他瞥了一眼長桌對面，收回視線道：“我只是覺得他需要一點教訓，才能搞清楚狀況。”
詹姆附和道：“是的，他的確欠教訓，伊萬斯最近看見我就瞪眼鄙視，肯定是因為鼻涕精在她面前說了我什麽！不過我們要怎麽教訓他？”他躍躍欲試，“試試我們的新惡作劇？”
西裏斯莫名瞟了一眼正在吃飯的萊姆斯，忽然道：“過幾天是月圓之夜。”
詹姆點頭說：“是啊，你……”他楞了楞，突然反應過來，“你是說……”
西裏斯嘲諷道：“他總是鬼鬼祟祟地想知道我們在月圓之夜都幹了些什麽，指望我們被開除。那麽，我們幹脆就讓他看看我們在幹什麽好了。”
西裏斯心裏已經有計劃了。
他不會再像四年級那樣置他於死地，現在的斯內普沒有威脅到凡妮莎的人生安全，他也沒興趣殺人。哪怕對方已經效忠於伏地魔，是個不折不扣的食死徒，畢業之後必將成為他的敵人。
他只是想給他一點教訓，讓他知道與其選擇凡妮莎，還不如選擇莉莉·伊萬斯。
他不是在給自己最好的朋友找麻煩，而是……瞥了一眼詹姆，西裏斯垂下灰色的眸子——畢竟，只要詹姆用對方式，伊萬斯遲早會和他在一起，斯內普對他沒威脅，可凡妮莎不一定。
他從不敢自認了解她，也不能冒險失去她。
幾天後。
在前往天文課的路上，劫道者四人組和斯內普狹路相逢。
西裏斯英俊高挑，站在四人組最中間，他斜靠在詹姆身上，嘴角揚起，笑得肆意張揚，路過的女生沒有一個不在默默關註著他，這個霍格沃茨最英俊的男孩。
“看看那是誰。”西裏斯懶洋洋地睨著斯內普，“斯內普先生，真是好久不見了。”
他們四個又膩歪在一起，在今天這個時候。斯內普微微凝眸，眼底深埋著好奇。
西裏斯和其他三人緩緩走到他面前，萊姆斯臉色蒼白，狀態不是很好，他掃了他一眼，望向斯內普道：“你上次偷看了萊姆斯，對嗎？”他揚著嘴角說，“你偷看龐弗雷夫人送他去打人柳。”他笑起來，灰色的眸子彎彎的，迷人的模樣引得路過女生竊竊私語。
“但你進不去，對不對？”西裏斯彎腰靠近他，用只有他們幾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說，“要我說，你真是傻，那麽簡單的事情——你只要用長棍子搗搗樹幹上的那個結疤，就能跟著他進去了。”他笑吟吟地說完，就拉著其他三人離開，萊姆斯滿臉不讚同，彼得畏畏縮縮地跟著，詹姆知道西裏斯的計劃，他也覺得斯內普確實欠教訓，雖然有些遲疑，但也沒反對。
走遠了一點，萊姆斯忍不住道：“西裏斯，你不該告訴他那些，如果他真照你說得做了，那會非常危險……”
西裏斯表情淡漠道：“他總是偷偷摸摸地跟著我們，你不會感覺到煩嗎，萊姆斯？”他厭惡地皺起眉，“只要一個無傷大雅的惡作劇，嚇到那家夥，他就不敢再來招惹我們。”
萊姆斯站住腳步，嚴肅地望著西裏斯說：“那如果他遇到危險了呢？”
西裏斯不在意道：“那沒什麽，我會和詹姆還有彼得在後面跟著，如果他遇到危險，我們會救他的。”
詹姆立刻說：“對，我們一定會及時救他的。”
——然後給他點別的難堪，既可以為詹姆出氣，又能借機會悄悄警告他凡妮莎的事。這句話西裏斯沒說，他只是說：“而且他並不一定會去，萊姆斯。我又沒有命令他去，他也不會聽我的命令。如果他在我說了那些話之後選擇過去的話，那一切都是他自己的決定，即便有危險，他也得為自己的選擇承擔責任。”
萊姆斯沈默了許久，道：“那麽我呢？”他白著臉說，“你有沒有想過我的秘密如果被他知道……我該怎麽辦？”
西裏斯一怔，驚訝地望著自己的好兄弟，顯然，他腦子一熱的沖動計劃中，並沒有考慮到這一點。
詹姆也一樣。
他在萊姆斯說完這句話之後立刻反應了過來，嚴肅地說：“對，不行，我們不能讓鼻涕精去尖叫棚屋，我們得阻攔他！如果他知道了萊姆斯的真實身份，他一定會說出去的！萊姆斯會被開除的！”
雖然波特話裏的後果很嚴重，但萊姆斯聽完卻臉色緩和了許多。他知道自己的兄弟肯定不會置自己於不顧，他們肯定只是還沒想到這一層面而已。他們單純，執著，還有點格蘭芬多特有的沖動，如果他和他們一樣平平安安的長大，應該也會有這份沖動。
“西裏斯？”萊姆斯望向一直沈默的西裏斯。
後者回望向他，抿唇半晌，道：“對不起，萊姆斯，我向你道歉。”
萊姆斯笑笑，表示沒什麽，只希望斯內普在月圓之夜的時候不要出現。
西裏斯沒再提起這件事，他沒有告訴其他人的是……關於萊姆斯提到的問題，他在剛聽到的時候，的確有所驚訝和猶豫，但是……他想，如果詹姆不在旁邊，沒有他緊接著那句話，他可能還是會覺得，那麽做也沒什麽。
因為有鄧布利多在。
鄧布利多替萊姆斯隱瞞了身份，讓他在這裏上學，所以哪怕斯內普知道了這個秘密，只要找到鄧布利多，讓他出面擺平這件事就可以了。
西裏斯忽然意識到一個可怕的現實。
他雖然進了格蘭芬多，但在某些時刻，他依然無法抹去自己身為一個布萊克的本性。
他第一次感覺到當事情觸及到他自身利益時，他的極端和可怕。
回過神來，他已經出了一身冷汗。
幸好。
幸好他沒那麽做。
西裏斯皺皺眉，無視身邊女同學投來的愛慕眼神，快步走上臺階。
他還來得及阻止這件事。
作者有話要說： 尖叫棚屋事件可以說是小天狼星一生最大的汙點了
在原著裏他的幾句話直接導致了這個悲劇，不但差點害死斯內普，還讓他和盧平有了隔閡，我想大約也是因為這件事，在小天狼星被誣陷進入阿茲卡班的時候，盧平會和其他人一樣覺得他真的那麽做了吧……
不過在這本書裏我們還是讓他及時醒悟吧，不過結果是否可以挽回，就不一定了，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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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過去，艱難地彎腰撿起來，看了看二樓的方向，先去了一下洗手間。
二樓，西裏斯坐在客房裏，發現了墻上掛著的畫像。
“布萊克先生，是你。”洛克希意外地望著他，“我以為沒機會見到你了。”
西裏斯怔怔地望著這位幾乎是因他而死的夫人的畫像，良久才道：“對不起，威爾遜夫人。”
洛克希笑著說：“千萬別道歉，這件事跟你沒關系，是我自己不小心。現在這樣也挺好的不是嗎？我可以永遠陪著我的凡妮莎了。”
哪怕她這樣說，西裏斯還是忍不住自責，他坐在那，也顧不上剛才的尷尬了，眼眶發熱，眼睛布滿了紅血絲。
凡妮莎上來的時候，就看見他筆直地站那，脊背僵硬地挺著，單手撐著墻壁，盯著畫像不斷地向洛克希道歉。這是自母親去世之後，凡妮莎也常常做的事。
“到這邊來吧。”她緩緩開口，對西裏斯輕聲說。
西裏斯望過來，灰色的眸子專註地凝視她許久，才收回手，邁開步子緩緩走過來。
他跟她回了她的臥室。
站在臥室門口，望著凡妮莎的背影，西裏斯削薄的唇抿著，想要說什麽，但凡妮莎在那之前開口，一句話將他所有的話全都堵了回去。
“那件事已經過去了，別再提了。”
凡妮莎緩緩走到床邊坐下來，拉過被子裹住自己，歪著腦袋對他說：“為什麽要變成狗去商店？”她不覺得西裏斯會那麽傻，引起那麽多麻瓜的註意，他肯定是有原因的。
果然，西裏斯想起剛才尷尬的經歷，俊俏的臉染上幾絲不滿和煩悶：“……我沒有麻瓜貨幣，到了才想起來，所以只能這樣離開商店。不過，我留下了金加隆。”他還記恨著那幾個麻瓜，暗自決定以後一定要給他們點教訓，但肯定不是現在。
凡妮莎扶額：“這都怪我，我忘記這回事了，我應該給你錢的。”
西裏斯側過頭說：“不用。以後我來找你，一定會換夠麻瓜貨幣的。”
一定！絕對！肯定！今天發生的那種事情，這輩子都不要再發生了，堅決！
沈默席卷而來，凡妮莎過了許久才跟西裏斯說：“你今天來找我有什麽事嗎？”
其實這是明知故問，今天是情人節，西裏斯能有什麽事？
他也沒直接回答，只是對她說：“你躺下吧，我來照顧你，你想吃點什麽，或者喝點什麽嗎？”
他直接從口袋裏取出一顆糖，將糖變成了杯子，然後用清泉如水，最後再來個加熱咒，全部完成之後端著成品走到她身邊，遞過來說：“喝點熱水。”
凡妮莎望著那杯熱水，有她在這裏，西裏斯可以自由使用魔法，魔法部的蹤絲不能在這種情況下判定是不是未成年巫師在使用魔法。
“謝謝。”她接過杯子，喝了幾口熱水，感覺舒服了一點。
緩緩躺下，凡妮莎實在是支撐不住了，雖然西裏斯還沒走，她直接躺下不太好，但她今天真是受夠了折騰，就失禮這一次吧。
“你還需要什麽？哦，對了，痛經魔藥，這個我可以做，魔藥室在哪？樓下嗎？”西裏斯站起來，握著魔杖詢問她，凡妮莎看著他蹙眉思索的樣子，沈默了一會才開口。
“你知道痛經魔藥的配方嗎？”她問他。
西裏斯語速很快道：“我不知道。”
凡妮莎想說什麽，但西裏斯立馬接著道：“但我可以查到，只需要書就可以了，你有這方面的書對嗎？”
凡妮莎在開魔藥商店，當然有很多關於魔藥制作的書籍，她點點頭，告訴他魔藥室的位置，西裏斯知道了之後就立刻下樓去了。
躺在床上，凡妮莎安靜地望著天花板，回想起今晚可以說是雞飛狗跳的一切，真是一個頭兩個大。
過了不到半個小時，西裏斯就拿著量瓶上來了，他摘了圍巾，脫了校袍，只穿著毛衣、襯衣和長褲，領口系著的是屬於格蘭芬多的金紅色領帶，和她這個斯萊特林氣息十足的家還真是格格不入。
“熬好了。”
西裏斯走到她身邊，猶豫了一下，還是抿抿唇坐到了她床邊，然後伸出一只手扶她起來。
凡妮莎怔了怔，似乎沒想到他也有如此細心體貼的一面。
“顏色和要求跟書上寫的一樣，制作很簡單，肯定沒問題。”他向她展示他做的魔藥，微勾嘴角道，“快喝了吧，喝了你就舒服了。”他的手臂攬在她的肩膀上，讓她靠在他懷裏，溫聲低語，屬於男性的氣息和嗓音，讓凡妮莎有點意識迷糊。
她就著他的手喝了魔藥，味道意外得還不錯，一點都不難喝。
“我加了一點別的東西，不影響藥效，但味道會很好喝。”西裏斯這樣說著，直接對著空量瓶念了消失咒。
他不想再去放量瓶了，他想就這麽抱著她。
但她還是離開了他的懷抱。
凡妮莎重新躺到床上，蓋著被子道：“是橙子味的，很好喝。”也許弄清楚配方，拿出來賣也是個不錯的選擇，制作時間短，味道好，效果也不錯，喝下去之後痛經很快就緩和了許多。
“那就好，我把配方寫在你魔藥室的筆記本上了，如果以後我不在……不，我不會不在的，我以後每個月都給你寄。”西裏斯嚴肅地擰著他修長的眉，灰色的眸子裏布滿思索，“我會記住今天的日期的，會提前寄給你。”
凡妮莎抿唇道：“我這個月提前了一周……而且我也不是每周都這樣。”
西裏斯點頭說：“那沒關系，有備無患。”
凡妮莎望著他，被人關心的感覺真好，西裏斯的語調和眼神裏包含的那種感情，凡妮莎想忽視都難
“對了，還有這個。”他像是忽然想起什麽，從褲子口袋取出一個精致的禮盒，遞給她說，“這是我想親手送給你的禮物，你知道，今天是……情人節。”他微微吐了口氣，鼓起勇氣望向凡妮莎，不容拒絕道，“你一定要收下。”
凡妮莎瞥了一眼禮盒，低聲說：“但我今天可能沒精力給你準備回禮了。”
“那無所謂，只要你收好就行。”西裏斯把禮盒往前送了送。
凡妮莎緩緩伸出手，接過禮盒，當著他的面打開，他有些慌亂道：“你可以等我走了再打開，我……”
他話還沒說完，凡妮莎就把禮物拆開了。
盒子裏裝的是一枚戒指。
凡妮莎望著，陷入沈默。
戒指代表的意義不需要過多贅述，這禮物不存在要不要收的問題，它毫無疑問是絕對不能收的。
凡妮莎張口就要拒絕，但西裏斯搶在前面說：“你就先拿著，當我寄存在你這裏的。”
凡妮莎不讚同地望著他，西裏斯繼續道：“還記得我對你的承諾嗎？”
“你指的是哪一件？”她困惑地問。
西裏斯沈默了一會，對她說：“我會離開布萊克家。”
凡妮莎不可置信地望著他：“我以為你說著玩的。”
“我對你說的每一句話都是認真的。”西裏斯立在床邊，面無表情地說，“我說過，最多一年時間。”
凡妮莎強撐著坐起來：“你別亂來，你……”
“那不是亂來。哪怕沒有你，我也遲早會這麽做。”西裏斯側過頭，皺著眉說，“那個地方對我來說從來都不是一個家。在我父母心目中，我也稱不上是他們真正的兒子。他們所有的理念都與我背道而馳，哪怕他們可能不讚同黑魔王目前的某些極端作法，但他們和黑魔王的最終理念沒什麽不同。覆興所謂的純血榮耀，不再躲避，直面麻瓜，統治麻瓜……他們以為自己走在正確的路上，卻不清楚真正要毀了布萊克家的人是他們自己。”
西裏斯嘲弄地笑了笑，低聲道，“在他們心目中，不論我的觀念多正常，都是上不了臺面的、大逆不道的。只有我的弟弟——雷古勒斯，他才是他們心目中能夠為布萊克家爭取到榮耀與利益的勇敢的小英雄。”西裏斯說這話時語氣冷靜淡漠到了極點，很難想象他是如何在此刻保持理智的，其實他很多時候都是有點沖動和不顧後果的熱血少年，他能在此刻維持這種狀態，顯然是因為這件事、這些話在他心裏輾轉反側了許久許久。
其實這對西裏斯來說很難很難。
他從小成長在布萊克家那種環境裏，卻沒有被造就為一個食死徒。看看雷古勒斯，凡妮莎沒和他接觸過，不對他的性格和為人作評價，她唯一知道的是，他和西裏斯一樣在那個家裏長大，但他和西裏斯的選擇截然相反。
西裏斯能在如此世道和那樣的家庭下保持著難能可貴的正義，甚至不惜為此選擇脫離家族，放棄布萊克家族繼承人的身份，哪怕這裏面可能有她的緣故，凡妮莎也不能說他這樣的舉動不勇敢。
雖然他在他的家人心目中，可能是個不折不扣的逆子，一無是處、惡劣不堪，但他懷有的這份夾雜著叛逆的、坦蕩的正義，在其他人看來卻很珍貴，也很迷人。
她深深地註視著他，綠色的眼睛裏倒映著他英俊的剪影。
西裏斯這會兒很輕松的樣子，甚至還笑了一下，隨意地說：“那個家不叫家，它是一個牢籠，桎梏著我的一切，他們最近甚至……”甚至逼他和普維特家的小姐訂婚，就在他六年級畢業的時候，他是絕對不會同意的。
“不說那些了。”西裏斯不打算提這些事讓凡妮莎煩心，反正它們註定不會發生，他直接道，“你先拿著它，不要拒絕我，等我真正做到我的承諾之後，我會再來向你求婚的。”
他竟然直接說求婚。
凡妮莎錯愕地望著他，她從未想過有一天，可以有一個男人，不顧自己顯貴的家庭，甚至是不顧一切的，願意娶她為妻。
那些她曾經想要在她過去最愛的那個男人身上乞求到的東西，都在西裏斯身上不費吹灰之力的得到了。
“可我是純血叛徒的女兒。”凡妮莎啞著嗓子道，“你娶了我，不但失去了布萊克家繼承人的位置，還會成為食死徒的眼中釘，你……”
“就算他們不把我當成眼中釘，畢業之後我加入鳳凰社，也會盡全力打擊他們。”西裏斯毫不猶豫道，“而且，永遠不要說什麽純血叛徒，凡妮莎，那只是黑魔王和那些剛愎自用、愚蠢自大的純血家族拋出來的極端概念而已，魔法不分貴賤，會魔法的人也一樣如此。”
魔法不分貴賤，會魔法的人也一樣如此。
他說得太對了。
如果每個巫師都能像西裏斯一樣想得如此通透，是不是蠢蠢欲動的戰爭就不會發生。
凡妮莎聽著他的一句句話，心境一點點發生變化。
西裏斯緩緩蹲下來，和她近距離四目相對。
“就當暫時替我保管。”他輕聲說，“不要有壓力，那是我註定要走的路，是為了你，但更多是為了我自己。”他沈默了一會，臉上露出自嘲的神色，“既然我在他們眼中，始終都是一個想要毀了布萊克家的逆子，我做的一切都不能給那個家帶來榮譽和繁榮，那他們就不需要再擔心了。我自己退出。”
“西裏斯……”凡妮莎還想試圖說服他，但他直接將她按回床上躺好，一字一頓道，“休息吧，你累了。這枚戒指，六年級的時候我會來回來拿的，如果那個時候你還是不願意接受我的話。”
凡妮莎躺回床上，眼神覆雜地凝視西裏斯，他雙手抄兜，故作輕松道：“千萬不要因此有負罪感，也別太自戀地認為我完全是為了你。凡妮莎，我已經十六歲了，我比他們都大一點，因為我的生日在開學日期之後，所以只能第二年入學。我在正式進入霍格沃茨那年，在學校裏度過了十二歲生日。”他對她說，“我不是小孩子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他想給她一個晚安吻的，但看她的模樣還是放棄了這個念頭。
他走到門口，跟她說了“晚安”，便關門離去。
他並沒回霍格沃茨。
凡妮莎還能感受到他的氣息。
他在客房裏，大約，在和洛克希的畫像聊天——或許是繼續道歉。
凡妮莎拉起被子，嚴嚴實實地蓋住自己，手裏緊握著那枚戒指，最終還是決定，暫時保管它。
也許她也該給自己，給未來一個機會。
她這輩子再也不會遇見像西裏斯這樣願意為了她付出所有的人了。
如果什麽都沒有嘗試，又怎麽知道在一起不會幸福？或許他們在一起會很快樂。
閉上眼睛，服下魔藥之後她就覺得好了許多，也能睡得著了。
不過，她沒睡多久，窗戶就被敲響，是貓頭鷹來了。
今天是節日，貓頭鷹來訪很正常，但……凡妮莎這樣的人際關系，在情人節收禮物，除了西裏斯的，別人的都顯得奇怪。
她掀開被子起身，走到窗前打開窗戶，將貓頭鷹腳上的包裹摘下來，為它準備了一點堅果。
這只貓頭鷹她見過。
是上次納西莎送信來時使用的。
凡妮莎將包裹打開，在裏面見到了納西莎的信、巧克力，以及……一條漂亮的鉆石項鏈。
項鏈真的很美，中心的主鉆是綠色，顏色剔透，火彩美麗，周圍鑲嵌著陪襯的鉆石，一顆一顆，從大到小，一點點向後延伸——這樣一條項鏈，價值自不待言。
展開信紙，凡妮莎在信上看到納西莎寫的幾句話。
【請收下禮物，我一見到它就覺得它該屬於你，期待你戴上它的樣子。另外，不需要貴重的回禮，你親手制作的巧克力就可以。——你忠誠的納西莎·馬爾福】
來自於N·M。
凡妮莎捏著信紙陷入沈思，她和納西莎的關系根本沒好到互送禮物的程度，更別說是這麽貴重的禮物了。可這又的確是納西莎的筆跡，也是她寄來的。
她正遲疑著是否該收下的時候，又一只貓頭鷹飛了進來，雖然它看起來不是很壯實，但傲氣十足。
凡妮莎意外地將它接住，摘下它腳上的信件，為它在剛才那只貓頭鷹旁邊擺了食盆。
見貓頭鷹低下頭開始吃東西，凡妮莎才去查看它帶來的信。
沒有什麽見鬼的情人節禮物，只有一封信而已，來自凡妮莎前陣子見到的西弗勒斯·斯內普。
斯內普的字和他的人一樣，在信封上堅毅果斷地寫著S.S，凡妮莎還沒來得及打開看，房門就被人敲響了，這裏除了西裏斯沒別人。
凡妮莎將納西莎送的項鏈裝進盒子裏，隨後轉頭說：“請進。”
西裏斯從門外側身進來：“我看見貓頭鷹了。”他英俊的臉黑沈沈的，有點拘謹和游移不定地問，“是誰寄給你的情人節禮物嗎？”
凡妮莎掃了一眼桌上的禮盒，如實說道：“是馬爾福夫人。”
西裏斯意外地望著她：“納西莎？”
“對，我也很驚訝，我還在想要不要收下。”她放下斯內普的信，將項鏈拿起來，打開給西裏斯看，“這太貴重了，她說只要我回寄巧克力就可以了，我……”
“這對她來說只是九牛一毛，一點都不貴重。”西裏斯擺弄著那條項鏈道，“她嫁給了馬爾福，你如果見過她戴的珠寶，就不會覺得它貴重了。你完全可以收下它，雖然我討厭馬爾福，但不包括納西莎。”
畢竟那是他的姐姐，納西莎也從未像貝拉特裏克斯那樣公開嫌棄過西裏斯的人生理念，他和她的關系稱不上多好，但也不壞。
“可我總覺得這不太好。”凡妮莎還是有點猶豫。
“沒什麽不好，你不是要回寄巧克力嗎？”西裏斯將項鏈放回盒子裏，視線被一封信吸引，他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上面的S.S，還沒想好該怎麽問，凡妮莎就再次開口了。
她說：“既然你這麽說了，那我就收下吧。總拒絕別人的好意似乎也不太好。我現在要去做巧克力，還趕得上情人節寄回，你要嗎？”
西裏斯立刻道：“當然，我要第一份。”
“那就來幫忙。”
她拉住他的胳膊，已經完全感覺不到痛經的她心情不錯地和西裏斯一起離開臥室，去一樓廚房做巧克力。她自己是比較放松的，但西裏斯卻一直記掛著那封在情人節寄來的信。
其實那封信的內容真的沒什麽不對勁的。
那就是斯內普關於凡妮莎提出的合作開辦魔藥商店那件事的回覆而已。
她在聖誕節提出的建議，斯內普到了情人節才回覆，顯然也經過了深思熟慮。
西裏斯次日離開後，凡妮莎就打開了那封信。
他的信非常簡短，難得沒什麽冷嘲熱諷，他言詞直接地告訴她，他同意了。
凡妮莎很高興，斯內普的未來不可限量，他在魔藥方面的成就必將超越任何一位她熟知的魔藥大師，能跟他合作，她幾乎已經可以描繪出魔藥商店美好壯大的未來了。
馬爾福莊園。
盧修斯最近忙於魔法部的公務以及黑魔王的私密任務，很少回家。
在情人節過去了近一周之後，納西莎才見到了終於回到家的丈夫。
盧修斯風塵仆仆地脫下長袍遞給她，納西莎問他：“順利嗎？”
他點點頭，沒說話，看上去疲憊極了。
納西莎望著他要上二樓的背影，想了想還是說：“有一盒巧克力，我放在你的臥室了，你的書房我進不去。”
盧修斯停住腳步望向她，有些意外道：“你給我做了巧克力？”他想了想，“抱歉，因為太忙，我忘記給你準備情人節禮物了。”
納西莎笑著說：“不是我給你準備的。”
“那是誰？”他皺著眉。
“是凡妮莎親手做的。”納西莎淡淡道，“我送了她一條項鏈，不，確切地說是你送的。我在你臥室的桌上看見的，是女式項鏈，肯定不是給我的，那就是給她的。”
盧修斯沈默地立在那，手還維持著解領帶的動作，他過了許久才說：“為什麽你覺得那不是送給你的。”
納西莎說：“因為你從來不送那麽……寒酸的珠寶給我。你送給我的，都是極盡奢華，價值連城的。”
的確，其實那條項鏈也挺貴的，只是相較於盧修斯購置的其他珠寶來說，實在是上不了什麽臺面。
盧修斯轉回頭，僵直著背對她說：“為什麽要那麽做，我記得我跟你說，不要再做沒有必要的事了。”
納西莎抱著他的巫師袍說：“盧修斯，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我太了解你哪句話是真，哪句話是假。我們是一家人，未來還將一起孕育孩子，我將你當做最好的朋友，我願意為你做一些努力，哪怕你不願意說出自己的真心話。”
盧修斯表情覆雜地望了她一眼，最終什麽話也沒說，直接去了臥室。
他本來想去書房的，黑魔王最近又在策劃著襲擊活動，他這次的目標是鳳凰社，他想給鄧布利多一個教訓，他估計已經斷定毀掉魂器的是鄧布利多了，沒再懷疑他，這簡直再好不過。
匆匆回到臥室，走到床邊，拿起床頭桌上的巧克力盒子，他輕輕打開，伸手取出一顆，即便不放進嘴裏，也能聞到巧克力香濃的味道。
然而，這顆巧克力吃起來是苦的。
苦極了。
霍格沃茨。
西裏斯回學校之後，一直沒忘記那封在情人節晚上寄到凡妮莎那裏的信。
來自於S.S。
那只貓頭鷹還有點眼熟。
“西裏斯。”波特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你在想什麽呢？我和你說話都沒反映。”
西裏斯回神，皺著眉說：“你剛才說什麽？”
波特用下巴指了指不遠處和莉莉·伊萬斯一起制作魔藥的斯內普，壓低聲音道：“你說奇怪不奇怪，這個情人節，鼻涕精居然沒有邀請伊萬斯。”
西裏斯也有點驚訝：“是嗎？”
波特說：“千真萬確。”他推了推眼鏡，“你說他是不是去年情人節被我們打怕了，所以不敢了？”
西裏斯瞥了一眼背對著這邊的斯內普，他在魔藥課上一直都和伊萬斯一起搭檔，這沒什麽奇怪的，幾乎全部的格蘭芬多和斯萊特林都知道他們倆關系密切，他往年都會在情人節的時候纏著伊萬斯，為什麽今年沒有？
說是被打怕，他絕對不會相信。
“難不成他有什麽陰謀？”見西裏斯神色嚴肅，詹姆·波特緊張兮兮地說，“他不會在暗地裏搞什麽鬼，躲開了我們的註意吧？”
西裏斯緩緩在坩堝裏加入切好的材料，心不在焉道：“那也不可能。你整天盯著伊萬斯，他怎麽可能避開你的視線搞鬼。”
波特沒發覺在西裏斯的話裏他好像變態偷窺狂，理所當然道：“你說得對，那他到底是怎麽回事？”
萊姆斯和彼得就在他們身後，一直能聽見他們的對話，萊姆斯這時忍不住道：“也許是我們誤會了，其實伊萬斯和斯內普只是好朋友，他現在有喜歡的女孩了？”
“不可能！”波特說這話時聲音很大，引來了斯拉格霍恩教授的註意，他立刻捂住了嘴，瞥了一眼莉莉·伊萬斯的方向，她也和斯內普一起看了過來。
她嫌棄地睨了睨他，很快收回視線。
被喜歡的人那樣鄙視，波特心裏郁郁寡歡。
“那家夥看伊萬斯的眼神絕對是喜歡她，沒有其他可能。”波特生氣地說完，使勁晃著攪拌棒，西裏斯無語地抓住了他的手腕。
“你想炸坩堝嗎？”他將攪拌棒從波特手裏搶過來，波特低聲哀嘆，滿臉沮喪。
西裏斯一邊攪拌坩堝，一邊想著這些事的聯絡，他忽然意識到什麽，猛地擡頭望向斯內普，斯內普似有所覺，回眸望向他，眼神冷漠而輕蔑。
S.S……
西弗勒斯·斯內普。
是他！
西裏斯睜大了灰色的眸子，目不轉睛地盯著斯內普，直到波特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西裏斯，你怎麽了？”詹姆疑惑道，“你在跟鼻涕精玩誰先眨眼誰就輸的游戲嗎？”
西裏斯皺著眉說：“下課後你跟我去一趟貓頭鷹棚。”
“去那幹什麽？臟兮兮的。”詹姆有點不解。
“我要去確定一件事。”
在莉莉·伊萬斯和斯內普第一個上交了魔藥之後，西裏斯也快速做完了剩下的步驟，將魔藥交給斯拉格霍恩，拉著詹姆匆匆離開了。
萊姆斯和彼得還沒做完，只能眼巴巴地看著他們先走。
“嘿，慢點，西裏斯，我差點摔倒！”波特無奈地提意見，但他兄弟根本聽不進去。
等他們好不容易到了貓頭鷹棚，他還沒來得及休息，就被西裏斯抓著衣袖道：“你認識斯內普的貓頭鷹對不對？”
波特點點頭說：“認識，怎麽了？”
“找到它。”西裏斯推了他一下。
波特轉頭摸了摸後腦勺：“找他的貓頭鷹做什麽？”
“看看他有沒有趁我們不在的時候寄信出去。”西裏斯表情嚴肅地說。
波特楞了楞，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你想看看他是不是偷偷寫信約的伊萬斯！你真聰明，西裏斯，我怎麽沒想到呢，他沒有當面約伊萬斯，也可能是寫信約的！”
……他完全誤會了。
西裏斯嘴角抽了一下，英俊的臉上掛著點尷尬神色，但他並沒有解釋，直接和詹姆一起尋找斯內普的貓頭鷹。
在不寄信的時候，貓頭鷹都會住在貓頭鷹棚，斯內普的貓頭鷹此刻空閑，就在棚子的一角。
西裏斯望著那只在凡妮莎家窗外見過的貓頭鷹，神情一點點冷凝。
真的是他。
詹姆·波特躍躍欲試道：“找到鼻涕精的貓頭鷹了，現在我們怎麽辦？我們要怎麽知道它有沒有在情人節的時候寄信出去？”
西裏斯瞥了一眼那只貓頭鷹說：“它寄過了，但不是給伊萬斯。”
波特黑人問號臉。
西裏斯垂下眼眸，身側的手慢慢握起拳。
斯內普此刻根本不知道西裏斯在做什麽，又想歪了什麽。
他之所以沒有在情人節的時候約莉莉，只是還在介懷去年情人節的事。
那件事像一根刺一樣紮在他心裏，盡管他已經選擇原諒莉莉，他們還是跟以前一樣做朋友，可他每次想起，心口都忍不住發疼。
一到情人節，熟悉的環境讓那些記憶清晰地跑出來，別說是約莉莉了，就連見，他都沒勇氣在那天見她。
西裏斯完全想差了。
他以為斯內普是移情別戀了。
他以為斯內普喜歡上了凡妮莎，他想到了斯內普在聖芒戈那段時間，又想到了斯內普回來之後對自己的威脅和挑釁，立刻覺得自己的想法一點錯都沒有。
詹姆·波特發現，最近西裏斯又跟以前一樣針對鼻涕精了。
他感到非常高興，對自己的兄弟說：“還是這樣的你熟悉，你都不知道你前陣子對鼻涕精那麽禮貌，還不準我叫他的外號，我有多驚悚。”他小聲說，“我還以為你中了奪魂咒。”
西裏斯坐在長桌前，別人都在吃東西，但他吃不下去。
他瞥了一眼長桌對面，收回視線道：“我只是覺得他需要一點教訓，才能搞清楚狀況。”
詹姆附和道：“是的，他的確欠教訓，伊萬斯最近看見我就瞪眼鄙視，肯定是因為鼻涕精在她面前說了我什麽！不過我們要怎麽教訓他？”他躍躍欲試，“試試我們的新惡作劇？”
西裏斯莫名瞟了一眼正在吃飯的萊姆斯，忽然道：“過幾天是月圓之夜。”
詹姆點頭說：“是啊，你……”他楞了楞，突然反應過來，“你是說……”
西裏斯嘲諷道：“他總是鬼鬼祟祟地想知道我們在月圓之夜都幹了些什麽，指望我們被開除。那麽，我們幹脆就讓他看看我們在幹什麽好了。”
西裏斯心裏已經有計劃了。
他不會再像四年級那樣置他於死地，現在的斯內普沒有威脅到凡妮莎的人生安全，他也沒興趣殺人。哪怕對方已經效忠於伏地魔，是個不折不扣的食死徒，畢業之後必將成為他的敵人。
他只是想給他一點教訓，讓他知道與其選擇凡妮莎，還不如選擇莉莉·伊萬斯。
他不是在給自己最好的朋友找麻煩，而是……瞥了一眼詹姆，西裏斯垂下灰色的眸子——畢竟，只要詹姆用對方式，伊萬斯遲早會和他在一起，斯內普對他沒威脅，可凡妮莎不一定。
他從不敢自認了解她，也不能冒險失去她。
幾天後。
在前往天文課的路上，劫道者四人組和斯內普狹路相逢。
西裏斯英俊高挑，站在四人組最中間，他斜靠在詹姆身上，嘴角揚起，笑得肆意張揚，路過的女生沒有一個不在默默關註著他，這個霍格沃茨最英俊的男孩。
“看看那是誰。”西裏斯懶洋洋地睨著斯內普，“斯內普先生，真是好久不見了。”
他們四個又膩歪在一起，在今天這個時候。斯內普微微凝眸，眼底深埋著好奇。
西裏斯和其他三人緩緩走到他面前，萊姆斯臉色蒼白，狀態不是很好，他掃了他一眼，望向斯內普道：“你上次偷看了萊姆斯，對嗎？”他揚著嘴角說，“你偷看龐弗雷夫人送他去打人柳。”他笑起來，灰色的眸子彎彎的，迷人的模樣引得路過女生竊竊私語。
“但你進不去，對不對？”西裏斯彎腰靠近他，用只有他們幾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說，“要我說，你真是傻，那麽簡單的事情——你只要用長棍子搗搗樹幹上的那個結疤，就能跟著他進去了。”他笑吟吟地說完，就拉著其他三人離開，萊姆斯滿臉不讚同，彼得畏畏縮縮地跟著，詹姆知道西裏斯的計劃，他也覺得斯內普確實欠教訓，雖然有些遲疑，但也沒反對。
走遠了一點，萊姆斯忍不住道：“西裏斯，你不該告訴他那些，如果他真照你說得做了，那會非常危險……”
西裏斯表情淡漠道：“他總是偷偷摸摸地跟著我們，你不會感覺到煩嗎，萊姆斯？”他厭惡地皺起眉，“只要一個無傷大雅的惡作劇，嚇到那家夥，他就不敢再來招惹我們。”
萊姆斯站住腳步，嚴肅地望著西裏斯說：“那如果他遇到危險了呢？”
西裏斯不在意道：“那沒什麽，我會和詹姆還有彼得在後面跟著，如果他遇到危險，我們會救他的。”
詹姆立刻說：“對，我們一定會及時救他的。”
——然後給他點別的難堪，既可以為詹姆出氣，又能借機會悄悄警告他凡妮莎的事。這句話西裏斯沒說，他只是說：“而且他並不一定會去，萊姆斯。我又沒有命令他去，他也不會聽我的命令。如果他在我說了那些話之後選擇過去的話，那一切都是他自己的決定，即便有危險，他也得為自己的選擇承擔責任。”
萊姆斯沈默了許久，道：“那麽我呢？”他白著臉說，“你有沒有想過我的秘密如果被他知道……我該怎麽辦？”
西裏斯一怔，驚訝地望著自己的好兄弟，顯然，他腦子一熱的沖動計劃中，並沒有考慮到這一點。
詹姆也一樣。
他在萊姆斯說完這句話之後立刻反應了過來，嚴肅地說：“對，不行，我們不能讓鼻涕精去尖叫棚屋，我們得阻攔他！如果他知道了萊姆斯的真實身份，他一定會說出去的！萊姆斯會被開除的！”
雖然波特話裏的後果很嚴重，但萊姆斯聽完卻臉色緩和了許多。他知道自己的兄弟肯定不會置自己於不顧，他們肯定只是還沒想到這一層面而已。他們單純，執著，還有點格蘭芬多特有的沖動，如果他和他們一樣平平安安的長大，應該也會有這份沖動。
“西裏斯？”萊姆斯望向一直沈默的西裏斯。
後者回望向他，抿唇半晌，道：“對不起，萊姆斯，我向你道歉。”
萊姆斯笑笑，表示沒什麽，只希望斯內普在月圓之夜的時候不要出現。
西裏斯沒再提起這件事，他沒有告訴其他人的是……關於萊姆斯提到的問題，他在剛聽到的時候，的確有所驚訝和猶豫，但是……他想，如果詹姆不在旁邊，沒有他緊接著那句話，他可能還是會覺得，那麽做也沒什麽。
因為有鄧布利多在。
鄧布利多替萊姆斯隱瞞了身份，讓他在這裏上學，所以哪怕斯內普知道了這個秘密，只要找到鄧布利多，讓他出面擺平這件事就可以了。
西裏斯忽然意識到一個可怕的現實。
他雖然進了格蘭芬多，但在某些時刻，他依然無法抹去自己身為一個布萊克的本性。
他第一次感覺到當事情觸及到他自身利益時，他的極端和可怕。
回過神來，他已經出了一身冷汗。
幸好。
幸好他沒那麽做。
西裏斯皺皺眉，無視身邊女同學投來的愛慕眼神，快步走上臺階。
他還來得及阻止這件事。
作者有話要說： 尖叫棚屋事件可以說是小天狼星一生最大的汙點了
在原著裏他的幾句話直接導致了這個悲劇，不但差點害死斯內普，還讓他和盧平有了隔閡，我想大約也是因為這件事，在小天狼星被誣陷進入阿茲卡班的時候，盧平會和其他人一樣覺得他真的那麽做了吧……
不過在這本書裏我們還是讓他及時醒悟吧，不過結果是否可以挽回，就不一定了，咳咳
沒存稿了，好痛苦，好難受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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