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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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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非是胖子我也要。”白驀堯突然站起身來,伸手撫上夏顏非濕潤的眼睛,聲音明明還是那樣的毫無起伏,卻讓夏顏非的心裏再一次翻江倒海。

當白驀堯的手落在夏顏非的眼上的時候,她不由身形一顫,心裏更是亂的可怕。

看見對她這麽好的白驀堯,她就更加難以舍得了……

只是命運,為什麽會讓他們承受這麽多?

先是讓白驀堯因她而一念成魔,然後又讓他忘記了她……如今又要讓他和她生離死別。

她曾以為,她是他的命劫,卻不曾想,原來,他們竟是彼此的命劫。

她是他的命劫,而他又何嘗不是她的命劫?

只是,他們都甘之如飴罷了!

“驀堯,我們去看星星吧?”夏顏非抓住了白驀堯放在她臉上的手,擡眼看著他,說道。

“好。”白驀堯沒有絲毫猶豫,直接就答應了夏顏非。

看星星嗎?他好像從來都沒有看過星星……和她一起看看也好,以後……他們就沒有以後了……

魔界的雁翎山上。

夏顏非和白驀堯手拉手一起躺在草地裏,都一同睜大雙眼看著天空。

漆黑的天空隱隱的泛著寫紅色,點綴著數不清的或亮或暗的星星,那一輪紅月就那麽靜靜的掛在天空中,散發的淡淡的紅色光芒。

“驀堯你從來沒有這樣看過星星吧?”夏顏非偏頭,看著一動不動的白驀堯,說道。

她也有很久沒有這樣看過星星了,上一輩子,她在二十一世紀的時候,也只有小時候和小夥伴這樣過,長大了之後,滿腦子都是賺錢的想法。

來到這個世界之後,她又一心都放在酒樓上,也沒有人可以讓她能夠這般放松的躺在草地上看星星。

來到這裏,很多這輩子沒做過的事情,她似乎都和他做了。

“沒有。”白驀堯應聲。

“好看嗎?”夏顏非看著那些一閃一閃的星星,伸手想要去觸摸,卻只能觸摸到虛無的空氣。

他們的以後,會不會也只能這樣了?可望,不可及。

或許,連望都望不到啊……

“阿非好看。”誰知白驀堯卻轉過臉來,認真的看著夏顏非的臉,又認真的回答。

“哈……誰都沒有你好看啊。”夏顏非輕笑,不由伸手去撫摸白驀堯的臉,還是那般冰涼絲滑的觸感。

“阿非最好看。”白驀堯突然就握緊了夏顏非摸著他臉的手,認真的說道。

在他的心裏,這世上再傾城再絕色的女子,都是不及他的阿非的。

阿非不絕美,也不溫婉,不是世間男子最喜歡最期盼的模樣與性格。

可是,偏偏就是她這般不拘小節,有時淡漠,有時聰穎,有時笨拙,還是個小財迷的樣子讓他不由的就失了心。

白驀堯的腦海裏忽然就閃過夏顏非的好多樣子,她生氣氣的臉紅的樣子,她罵人的時候的樣子,她羞紅了臉的樣子,她黑臉時候的樣子……好多好多……這是一個真實存在於他心裏的人啊……

他的心本來荒蕪,卻獨獨住進了一個她進去。

從此,荒城不荒。

這世上,沒有人比他的阿非好看了。

“驀堯,假如……假如有一天,我死了……”

“你不會死!”

夏顏非咬咬唇,終是沒有忍住就問了出聲,但是話說一半就被白驀堯堅定的聲音打斷。

白驀堯握緊了夏顏非的手,緊緊地盯著她,是想讓她相信他的話。

“我是說假如!”夏顏非又一次強調。

“沒有假如!”白驀堯也強調著。

他那雙幽紫的眸子閃著幽紫的光芒,就那麽看著夏顏非,一動也不動。

罷了!夏顏非也不再去問他若她死去,再入輪回,轉世重生失了記憶,他是否會去尋她了。

他,會吧?

再問,怕是會被發現什麽的吧?

夏顏非猛然間一個轉身,便趴到了白驀堯的身上,在他那雙眸子裏微微露出錯愕的神色的時候,她毫不猶豫的低下頭,扣住他的頭,她的唇印上了他的唇。

一冰涼,一灼熱,一個冷,一個熱,對於他們彼此而言,他們是這世上最契合的人。

就現在,不去想明天,不去想以後吧?

時光,就暫停一下,就一下,可好?

微風拂過,夜色微涼,兩顆心卻在緊緊地靠近,相擁,似乎是要將對方永遠的刻進彼此的骨子裏。

、079章:現在娶我吧

這是白驀堯和夏顏非留給彼此最後一天的時光了,過了今日,或許,永生都難以再相見了。

白驀堯要用他自己的命,換她永生安寧。

而夏顏非也是決定用她的命,換他永生平安。

兩個人,都是抱著同樣的心思,在這最後一天裏,跟對方訣別。

顏非殿裏,夏顏非和白驀堯相對而坐,相顧無言。

“阿非?”白驀堯或是見夏顏非一直那麽無言的盯著他,像是失神的樣子,便輕聲喊道。

這些日子,他總覺得他的阿非好像有什麽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或許,是他多想了吧?

再說,也不那麽重要了吧?他,明日就要離開她了……

一別,便是永遠。

奈何生於這亂世,無法許她一個不離不棄。

“白驀堯……”夏顏非的瞳孔仍舊沒有焦距,聲音像是喃喃似的,又道:“娶我吧?”

“什麽?”白驀堯瞳孔微微一縮,好似不敢相信他自己的耳朵。

她剛剛說什麽了?要他娶她?

“白驀堯,娶我吧,就今日。”夏顏非暗自握緊拳頭,強壓住心底的疼痛與酸澀,她擡起眼來,明亮的大眼睛就那麽認真的盯著白驀堯的臉。

“今日?”白驀堯更加不明白了,他皺起眉,似乎是察覺到了什麽不對勁似的。

“白驀堯你大爺的!本姑娘都跟你求婚了你居然還敢嫌棄?!”夏顏非一慌,連忙大聲喊道。

她站起身,雙手叉腰站在那裏,瞪著白驀堯。

誰又知,她眼裏幾度就要漫出酸澀的淚來了。

“不嫌棄!”白驀堯連忙站起身拉住夏顏非的手,生怕她誤會他似的,連忙搖頭。

“那你今天究竟娶不娶我?!”夏顏非哼哼兩聲,仰著頭說道。

“娶。”白驀堯的手指磨蹭著夏顏非的手背,指間的溫度冰冰涼涼的,卻不刺骨,反而很舒服。

他想,這樣也好吧?

臨死前,能娶他的阿非,也算如願了吧?

“那就把你後山那個山洞裏所有的夜明珠都給我摳下來當聘禮!哼!上次去那兒找你的時候我摳了半天也沒摳下來!”夏顏非聽到白驀堯那一個堅定的“娶”字之後便不由心頭一顫,隨後便掩飾地放大聲音。

“好。”白驀堯一怔,不由想象出夏顏非趴在山洞內壁上摳夜明珠的樣子,隨即幽紫的眸子裏劃過一絲淺笑,隨即毫不猶豫的回答。

他倒忘了,他的阿非是個小財迷,他把他所有的錢財送與她當做聘禮,她應該會開心吧?

反正,他只要她一生無憂。

沒了他,她也要好好的活著,恣意的活著。

夏顏非抓緊了白驀堯的手,緊咬著唇,小心翼翼的呼吸著。

她上輩子一生忙碌,一生匆匆,沒有對人動心過,也沒有人真心對待過她……到死的那一刻,都還是沒有。

她的這輩子,瀟灑恣意,不似上輩子那般勞碌,卻依舊沒有幾個人給她溫暖,除了她的娘,除了白驀堯,便再沒有其他人了。

白驀堯,這個男子疼寵她到沒有任何界限,寵她無度,可是,她給了他什麽?

害他一念成魔,墮落成了他最痛恨的魔,僅此而已了。

總是他在保護她,而這一次,他也想如此。

可她,卻不能讓他如願了,這一次,就讓她來保護他爸吧。

今日,她只想嫁他為妻,圓了她的夢……

果然,聶遠寧的辦事效率很快,本來莊嚴肅穆的魔宮剎那間便紅綢滿布,喜色蔓延。

整個魔宮,到處都是喜色一片。

夜色漸露月上弦,紅燭燭火搖搖曳曳,劃出一抹旖旎氣氛。

夏顏非坐在床邊,身上是大紅色的鮫綃制成的華美嫁衣,曳地長裙綿延出去兩米,那鮫綃上被燭火照射的有些淡淡的光暈,很是好看。

夏顏非的頭上覆著一層紅紗,她緩緩擡頭,頭上步搖丁零作響,她看著不遠處的桌上的那正燃燒著的紅燭,搖搖曳曳的燭火因為紅紗擋住眼睛的關系而有些模糊。

她的嘴角一直上揚,勾勒出一個微笑的弧度,可是那之中,有太多可以窺見的勉強。

夏顏非一遍又一遍的在心裏告訴她自己,她要笑,她要開心一點。

上輩子,她一生忙碌,一生匆匆,來到她生命裏的人,她曾都以為是歸人,卻不曾想,到頭來,都是些冷情涼薄的過客。

這輩子,她瀟灑恣意,卻依舊沒有幾個人真正的對她好,父親從小對她不聞不問,長大後又將她親手推入火坑,庶妹面上和善,卻無情的將她推進那冰冷的河水之中。

將軍府裏,人人譏諷,個個嘲笑,只有和她相依為命的娘才是真正待她好的人。

娘去世,她出了將軍府,一個人孤獨了好多年,說的是瀟灑自在,卻無人知曉她到底是有多孤獨。

明明是兩輩子,是不一樣的人生,可是在這兩次生命裏來到她生命裏的人,都是同樣的涼薄過客。

唯一的對她好的,也因為去世而成了過客。

再後來,她終於遇見了白驀堯,這個男子有著世上絕無僅有的艷絕容顏,他對她的疼寵,對她的放縱,來的莫名其妙,卻又讓她毫無招架之力的便淪陷了。

一直以來,都是他在護著她,就連這一次萬古妖魔之事,他也是打算要用命來換得她平安無事。

可是她怎麽能眼睜睜的看著他死去?

夏顏非有時候真的是很恨那所謂的命運,既然許了他們兩情相悅,又何必再讓他們生離死別?

想著想著,她眼裏一酸便落下兩行淚來,灼熱的劃過她的臉頰,滴在手背上的時候,已經變得冰涼。

夏顏非連忙用袖子擦幹臉上的淚痕,不能被白驀堯看到,不能被他看到……

夏顏非繼續扯著僵硬的嘴角,微笑著,坐在那裏一動不動。

她一定要笑,好不容易,他們成親了,她一定要笑。

滿室緋紅,一片喜色,那她呢?她又怎麽可以不笑?

就當是,留給彼此最美的回憶吧?

能嫁給他,她夏顏非,此生足矣!

忽然,門傳來一聲沈重的‘吱呀’聲,聽著那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夏顏非閉了閉眼,努力的平覆了心裏的情緒,手卻不自覺地抓緊了膝上的衣服。

夏顏非模模糊糊的看著那個來到她面前的紅色身影,連呼吸都變得有些小心翼翼。

似乎是一陣輕風吹過,夏顏非頭上的紅紗眨眼便輕輕的飄落在地上。

她擡頭,便看見,站在她面前的這個男子,銀色長發散亂的披在他的身後,依舊是那般艷絕無雙的容顏,平日裏幽冷死寂的紫眸此刻在燭火的映襯下倒也平添了些暖意。

不是平日裏一成不變的那一身紫色衣袍,今日的他身著一身紅色衣袍,精瘦的腰間佩帶著一枚白玉佩,他的雙手在袖間半露,手指微微蜷縮,有些細微的顫抖。

“阿非……”他殷紅的薄唇動了動,略微沙啞的嗓音從喉間逸出。

他那雙幽紫的眸子緊緊的盯著夏顏非的臉,見她一臉精致妝容,比平日更顯些絕色,他的眸光就有些呆呆的了。

白驀堯是從未見過夏顏非略施粉黛的樣子的,在他的認知裏,他的阿非從來都是沒有脂粉氣息素面朝天的樣子,面容清秀,卻不傾城,也不絕色。

如今見她這幅模樣,他自然是有些愕然的。

“白驀堯,你真好看。”夏顏非嘴角扯起一抹笑容,一雙清亮的眼睛看著白驀堯,說道。

一身紅衣的白驀堯,平添了幾分魅惑妖冶,確乎是比平日裏更惑人。

她夏顏非何曾想過,這樣一個天人之姿的男子,竟會喜歡她這個平凡的人。

命運,有時候讓人真是哭笑不得。

“阿非才好看。”白驀堯半露在袖間的手指又是略微一蜷縮,細微的顫抖著,說話聲卻又無比平靜,是夏顏非所熟知的毫無起伏。

“小堯堯,你緊張啊?”夏顏非看見白驀堯手裏的小動作,忽然就笑了,還笑得很大聲。

“嗯。”白驀堯臉上劃過一絲可疑的紅暈,卻還是很誠實的點頭應聲。

他現在的感覺,就像是在做夢一樣。

能娶到他的阿非,真的好像是夢一樣,是個特別美的夢。

“咳咳……不緊張啊不緊張。”夏顏非輕咳兩聲,站起身拍著白驀堯的背,像是哄小孩子似的。

在此刻,白驀堯一把抓住了夏顏非的手,他的手冰涼,她的手溫暖,兩個人,都是一顫。

“阿非……”白驀堯低著頭,看著只到他胸膛高的夏顏非,幽紫的眸子裏劃過一絲眷戀的意味,這一句輕喚也顯得有些繾綣溫柔。

夏顏非被白驀堯攬在他的胸前,看著他那張絕美的臉本來就有些恍恍惚惚了,又聽得他這一聲輕喚,整個人便更加恍惚了。

這個男子說的每一個字,都能那麽輕而易舉的闖進她的心,讓她高興,悲傷,感動……

他整個人從來都是冰冰涼涼的,成魔之後,人也變得冷漠自閉,可是,在這個炎涼的世上,把她疼到骨子裏的便是他,帶給她無盡的溫暖的,也只有他。

這樣好的一個男子,叫她,該如何割舍?

舍不得,好舍不得……

、080章:多想不相離

“白驀堯,能嫁給你,真好。”夏顏非把頭埋進白驀堯的胸膛,雙手環抱住他精瘦的腰,聲音哽咽的說道。

她的心裏翻江倒海,就連呼吸都有些困難似的。

即便如此,她也還是想說,能嫁給他,真好。

或許白驀堯第一眼看見她的那時候並不是喜歡她,只是覺得有趣,僅此而已。

而她,當時也只當他是一條魚,沒有任何別的心思。

但是後來,他們兩人卻越靠越近,到最後,便都為彼此而淪陷了。

這世上沒有幾個人可以真的一見鐘情,她不是,他亦不是。

他們都是在後來的相處中動心的吧?

那般清澈的時光,到如今,都難忘。

或許是他們真的有些相像吧?她上輩子沒有父母,從來都是孤身一人,這輩子母親早逝,父親更是待她狠絕,所以還是孤身一人。他呢?全族人都慘死在莫呈手裏,三百多年來,也不過是獨自承受孤獨。

或許,就是因為如此,所以他們才會靠著互相取暖,到最後便成了無法分離。

認識他的時間明明不長,卻好似和他已經一起度過了好漫長的時光。

他們或許就是這涼薄的世上相依相偎互相取暖的兩個人,暖著對方的時候,把心也暖了,然後,就都淪陷了。

“能娶阿非,真好。”白驀堯聽了夏顏非這句話後,身形一顫,下顎抵在夏顏非的頭上輕輕磨蹭,又把她抱緊,沙啞低沈的嗓音是那般好聽。

“如果,時光停駐在此刻,該多好……”夏顏非趴在白驀堯的胸膛上,偏過頭看著桌上的蠟燭一點點的流下紅淚,心裏的痛楚更甚。

如果時光就此停駐該多好?紅燭不流淚,兩人不相離……就這麽永遠,該有多好?

白驀堯聞言,身子一僵,隨即捧起夏顏非的臉,毫不猶豫的吻上她的唇。

夏顏非一顫,眼睛微瞇,她感受著白驀堯冰涼的唇在她的唇上輾轉反側,輕輕地,似乎有一種若即若離的感覺。

夏顏非不喜歡這種感覺,便伸手扣在白驀堯的腦後,踮起腳加深著這個吻。

她不要那種該死的若即若離的感覺,她要真實的感受他的存在,她不要他像是隨時都有可能離開的樣子。

白驀堯驚愕的睜大一雙紫眸,他或是沒想到,夏顏非竟然會這樣做。

但也只是一瞬,他便閉上眼,任由夏顏非放肆的動作。

也不知是什麽時候,兩人都已經衣衫褪盡,相擁著躺在一片喜色的床上,地上是散落的桂圓花生。

兩人依舊不依不饒的深吻著,青絲和那銀發勾勾纏纏似是難舍難分的模樣。

“阿非……”白驀堯的唇貼著夏顏非的唇,紫眸裏眸光瀲灩,白皙的臉上染上一層淡淡的紅暈,那眉,那眼,都是無比的惑人。

夏顏非臉色緋紅,卻依舊睜大雙眼看著白驀堯,那般癡纏的眼光,就那麽一寸寸的侵占著白驀堯的心。

他的胸膛起伏,呼吸漸漸急促開來,看著夏顏非的那雙紫眸裏劃過一絲幽暗的火光。

銀發也不知不覺滑到他胸膛上幾縷,銀色的長發上像是覆著清冷的光輝,映襯著他白皙的胸膛更顯好看。

“驀堯……”夏顏非癡迷的看著白驀堯,不由擡手去替他將那一絲落到前面來的耳發拂到後面去,又用掌心覆上他的左臉,冰冰涼涼,如絲絲滑。

她就要這樣看著他,否則……否則不知以後還能否再看到。

“阿非……”白驀堯像是說不出別的話了似的,一遍又一遍的喊著夏顏非的名字,極盡纏綿。

這個稱呼,是他的專屬,雖然不知為什麽從見到她起,就不由自主的喊她“阿非”,但,他很喜歡這樣叫她。

他要多喊她幾聲,否則,以後就沒辦法再喊她了……

兩個存著一樣的心思的人,就這麽極盡溫柔的對待對方,像是要把一生的柔情都用完似的。

因為他們都怕,他們再也沒有未來。

白驀堯忽然翻身趴在夏顏非的身上,那雙幽紫的眸子裏是幽暗的火光,搖搖曳曳,淺淺淡淡,卻很是炙烈。

夏顏非一怔,隨即卻笑著把雙手放到白驀堯的脖頸後,這是無聲的答案。

白驀堯眸色一暗,低頭便吻上了夏顏非的脖頸,不似剛才的溫柔繾綣,反而炙烈狂暴。

紅紗帳落,掩蓋住那其中旖旎。

那是兩顆孤獨的心在緊緊相擁,像是要把彼此揉進自己的骨血裏一般,炙烈,瘋狂。

好想,就此,不分離。

……

這夜,似乎特別漫長,長的讓人心聲不舍,卻又無可奈何。

夏顏非穿著一身白色裏衣,青絲披散,她那一雙眼,就那麽緊緊的盯著熟睡過去的白驀堯,心裏痛意橫生。

她偷了聶遠寧的安魂香,任是修為再高的白驀堯,也抵不過這安魂香,只能沈沈睡去。

夏顏非顫顫的伸手去撫上他的臉,仔細的描摹他的眉眼,一遍,兩遍,三遍……許多遍,怎麽都收不回她的手。

無聲的淚掉了下來,剛好砸在夏顏非撫摸白驀堯的臉的手背上,涼涼的,讓她不由一顫。

夏顏非留戀的看著白驀堯的臉,他雙眼緊閉,睫毛猶如蝶翼一般好看,呼吸平穩,他的一只手拉著夏顏非的一只手,好像睡得極其安穩。

這樣安靜的睡著的白驀堯,就好像是一個孩子一般,有些可愛。

“驀堯,原諒我,我真的必須去賭這一次,我若賭贏,那我就可以再回到你身邊了,我若賭輸……那,那也好,至少你能活著。”夏顏非早已是淚如雨下,她小心的捧著白驀堯的臉,顫抖著聲音說道。

她去賭,或許還有一線生機,但換他去,那麽結果便只能是永遠分離,再不能相見了。

夏顏非下了床,穿上那一身白驀堯給她的鮫綃做成的紅色嫁衣,撇去了曳地兩米的外衣,在外面套了一件宮女裝,她重新梳好散亂的青絲,用玉簪綰了一個簡單的發髻。

做好這些,夏顏非又轉身回到床前,彎腰低下頭在白驀堯的唇上一吻,動動唇,她又想撫上他的臉頰,卻又硬生生的放下手,在眷戀的看了白驀堯一眼後,她轉身把一封她早就寫好的信放在桌上。

隨後便決然的打開顏非殿的殿門,走了出去。

站在顏非殿前的臺階上,夏顏非看著那掛在天上的紅月,還有那布滿整片天空的星星,她忽然想起了他們一起看星星的那個夜晚。

她好想再去和他一起看躺在草地上看星星,也不知,還有沒有機會。

夏顏非一步步的走下臺階,又轉頭看了顏非殿一眼,隨後便快步離去了。

走到魔宮門口處,夏顏非攥緊了手裏的令牌,抿著唇走到宮門前。

“什麽人?”那守門的幾個魔兵異口同聲道。

“魔後娘娘有事讓奴婢出宮一趟。”夏顏非低著頭,把令牌遞給其中的一個魔兵。

“這麽晚了,魔後娘娘還叫你出宮辦事?辦什麽事?”那拿著令牌的魔兵狐疑的看了低著頭的夏顏非一眼,說道。

“魔後娘娘的事情你們也敢過問?!是不是都不想活了?!”夏顏非手心裏已經出汗,她忽然厲聲沖那幾個魔兵吼道。

若不速戰速決,恐怕會引來聶遠寧。

“屬下不敢!”那幾個魔兵果然被恐嚇到,連忙低頭說道。

“還不開門?!若耽誤了魔後娘娘的事,看你們該如何是好!”夏顏非心知這已經是是成功了一半,便繼續說道。

“是是是。”那幾個魔兵連忙點頭哈腰的為夏顏非打開了宮門。

夏顏非冷哼一聲便快速走出宮門外去。

見到那宮門緩緩關上,夏顏非這才松了一口氣,連忙大步朝前跑去。

也不知跑了多久,夏顏非累的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氣。

她深知,她現在不過凡人,這樣是不可能快速到達到赤君山的。

夏顏非想起之前在夢境中即墨顏非和她說的話,她便恍然大悟,意思就是,她要是釋放了她的妖靈,就能用騰飛術到赤君山了!

她如今的身體只是凡人之軀,釋放妖靈最終她終歸會承受不住這一股巨大的力量而死去,明知道釋放妖靈是一條必死之路,夏顏非也沒得選擇,她要保護白驀堯,要保護很多人……

夏顏非的手在袖間握緊又松開,最終還是盤腿而坐,努力集中意識,找尋她身體裏的那一股力量。

突然,一陣綠光乍現,夏顏非整個人都被這強大的綠光包裹其中,似乎是有什麽力量正在噴湧而出。

夏顏非的胸口傳來一陣陣撕裂的疼痛,雙眼緊閉,額角也流下冷汗來,唇色也剎那變得無比蒼白。

但她只有忍,必須忍!

強大的綠光終於散去,她綰起的烏黑長發已經變成了微卷披散的亞麻色,再睜眼,她的瞳孔,已經是墨綠色!

“驀堯……”夏顏非蒼白的唇微張,似若喃喃一般的揉撚著她心底最沈重的那個人的名字。

驀堯,這一次,我來保護你。

驀堯,這一次,就讓我去賭吧?若上天眷顧,那麽,我就有可能會轉世重生再回到你身邊,若上天棄我,那也請你好好的。

、081章:玉夢冷覆活

漫長的夜,終究還是過去了,清晨的第一縷帶著淡淡的紅色的朝陽緩緩升起。

顏非殿內紅燭燃盡,依舊是一片緋紅的喜色。

躺在床上的白驀堯的眉頭忽然一皺,終於還是幽幽轉醒,那雙幽紫的眸子裏先是一陣迷茫,又下意識的伸手去觸摸旁邊,卻什麽也沒有觸摸到,只有冰涼許久的錦被。

白驀堯猛地轉頭朝床內看去,果然,沒有夏顏非的身影。

白驀堯心裏一慌,也來不及穿好外袍便下了床,腳踩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他有些慌亂的朝這空曠的顏非殿內四處喊:“阿非!”

可是無論他怎麽喊,他的阿非都沒有像往常一樣嘴裏一邊說著‘喊你大爺啊’一邊出現在他的面前。

他忽然覺得,好像有什麽不對勁。

慌亂之間,他的目光不由觸及到了那桌上放著的一封信。

白驀堯連忙走上前去,拿起那封信,只見信封上寫著‘驀堯親啟’,他拿著信的手一緊,他似乎已經預見會有什麽事情發生了。

毫不猶豫的打開信封,取出了信紙,那一行行娟秀的字體便清晰的出現在他的眼前:

驀堯:

見信如見人。

驀堯,其實我早已聽見了你和聶遠寧的對話,也早知你打算以命為契再度封印萬古妖魔。我也知,你以命為契的後果,是神形俱滅。

那也就是說,你我就再沒有未來了。

你以為,要封印萬古妖魔,要保住六界,就只有你鮫人一族以命作契的秘術,但你卻忘了,我不單單的是夏顏非,我還是即墨顏非。

我身上的妖靈,足矣封印萬古妖魔,只是,這一世的我,不過一介凡人之軀,承受不了力量強大的妖靈,我會死,我知道。

可是,換了我去封印萬古妖魔,至少,我還有可能轉是重生,再世為人。

可你呢?我不要你神形俱滅,我要你好好地。

驀堯,答應我,若我能轉是重生,你去找我,可好?

其實我多想,永遠的守候在你的身旁。

不論你我之間,誰是誰的命劫,不論你我之間到底阻隔著多少萬水千山,我都不會放棄你。也請你,不要再丟下我。

若我能重生,請一定要來找我,不要丟下我。

若我就這麽永遠的離開了,那,也請你好好地。

對不起,說好的不離不棄,這一次,是我食言了。

……

看完,白驀堯拿著信紙的手微微顫抖,信紙就這麽從他的指縫間無力的滑落在地上,他的一雙紫眸裏盛滿了不敢置信和慌亂。

他的阿非說,不要他神形俱滅,要他好好地。

他的阿非說,她好像永遠的守候在他的身旁。

他的阿非說,她要代他去封印萬古妖魔,她說,她會死……

說好的不離不棄呢?她說,她這一次要食言了。

“聶遠寧!”白驀堯忽然跑到顏非殿門前打開了殿門跑了出去,一邊跑一邊怒吼著聶遠寧的名字。

不,他怎麽能讓他的阿非代他去死?不可以!不可以!

他要去找她,他不要她這樣做!

阿非,你不是不會離開我嗎?你回來可好?

阿非,沒有你,你要我怎麽好好地?

阿非……你不可以食言啊……

……

一身紅色嫁衣的夏顏非終是來到了那萬古妖魔所在的赤君山,整座赤君山上都包裹著一層濃烈的黑色煙霧,山體也在細微的顫動。

走在這赤君山上,夏顏非的手心裏不由冒出了些汗漬來,腳下那細微的顫動並未被她錯過,她知道,這是暴風雨的前夕。

遠處那被黑色煙霧緊緊籠罩著的山峰不斷的傳出很濃重的呼吸聲,一呼一吸之間便連帶著整個赤君山也跟著細微的顫動。

飛沙走石間,夏顏非閉上眼,腦海裏閃過一個咒語,她擡起一只手伸出兩根手指,嘴裏熟練的默念著那晦澀難懂的咒語,她的發絲時不時有幾縷拂過她的臉頰,癢癢的,卻無法令她分神片刻。

少頃,夏顏非的兩指間便是一陣綠光乍現,那光芒越來越強,像是要直沖雲霄似的。

夏顏非知道,就在那山峰之下,便是那萬古妖魔,所以,她要將這第一道咒印封上去,否則,待他出來,那就麻煩了。

正當夏顏非手指間的綠色光束要打上那山峰的時候,一道黑色光芒閃過,竟將她的綠色光芒給抵消了。

“誰?!”夏顏非眸色如冰,警惕的看著四周。

“哈哈哈……”驀地,一抹陰森尖銳的女聲劃破長空,傳到夏顏非的耳邊,刺得她耳朵生疼。

這一抹聲音有些熟悉,又帶著強勁的內力,修為沒有個一千年,絕對是做不到如此的。

“到底是誰?何必裝神弄鬼?!”夏顏非收了手,負手而立,冷著聲音喊道。

不曾想,萬古妖魔還有個不可小覷的幫手?

“夏顏非,沒想到,今日送上門來竟是你!哈哈哈哈!”那聲音裏透著愉悅,更透著無盡的森冷詭異。

“不敢露臉難道是因為你長得太醜嗎?”夏顏非越發覺得這聲音太過熟悉,忽而冷笑一聲,說道。

卻不曾想,她這一句話正好戳中了那神秘女子的痛處,引得那聲音裏又多了更為濃厚的怨毒意味:“賤人!你給我住嘴!”

說著,一股陰森的冷風便自夏顏非的左耳側面傳來,夏顏非面色一寒,隨即迅速躲開,剛好躲過那一把泛著黑氣的青鋒劍。

一個轉身,夏顏非便看見了她身後那個在半空中的黑衣女子。

“玉夢冷?!”那黑衣女子的左臉上傷痕遍布,最深的還是那一條黑色可怖的疤,但是她的右臉卻完好如初,傾城絕色,這就是半面紅妝半面殘吧?

夏顏非認出了這黑衣女子便是曾經喜愛一身粉色曳地裙的玉離國公主玉夢冷,只是,她不是死了嗎?

她可不會懷疑是白驀堯放了她,白驀堯和聶遠寧都不是什麽心善之人,她應該是死了才對。

“怎麽?見到我很驚訝吧?呵呵呵……你以為我死了吧?”玉夢冷突就笑了,她一笑,扯動著她可怖的左臉更加讓人心驚,而右臉卻又猶如桃花一般美麗芳華。

她的臉比之前那個叫燕笏的烏鴉精還要極端。

“是啊,你不是死了嗎?”夏顏非墨色瞳孔裏的驚愕逐漸褪去,語氣轉淡。

玉夢冷是絕對不可能逃出魔界的地牢的,除非有人幫她,而這個幫她的人,不言而喻,定是那寄生在萬古妖魔身上的人!

“我要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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