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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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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來時全然不一樣了,回程帶上白麟,整個過程都是沒清靜過的,少年郎第一次踏出靈蛇谷見到萬物都是稀奇的,硬是拖著白蘿一樣一樣的給他講解,導致到最近鎮子的路,本來一天就能到達,硬生生的給拖成了兩天。

夜幕降臨,一行人只得在深山裏落腳歇下,往火堆裏添了些柴火,白蘿就開始烤肉了,看看幾人身邊快堆成小山的野雞,再望望不遠處還興高采烈打野雞的少年。

“白麟,不要再殺了,已經夠了!”

她的話音方落,林中又是一陣嘈雜,不多時,只見少年手中又多了幾只花色斑斕的錦雞了。

“阿蘿姐姐,方才不是你說餓了麽?瞧我,給你弄了這麽多,你可得吃完。”

白蘿:“……”

“哈哈,小姐,他對你可真好。”啃著野果的白小朵,笑瞇瞇的看著白麟。

入夜之後,白蘿因為吃撐了,實在是睡不著,就主動擔起了守夜的事兒,一躍而起,坐在了百年古樹的樹杈上,盤著腿望向天際月盤。

“也不知道她怎麽樣了……”

“阿蘿姐,你在說誰?那個你愛的人嗎?”

後方突然傳來聲音,驚的白蘿差些倒栽蔥落樹下去,抓穩了扶手,往後一看,才發現方才還熟睡的白麟,已經坐在她旁邊的樹杈上了,懷裏還抱著傍晚抓的小白兔。

“你怎麽醒了?更深夜重的,也不知道把衣服披上。”

慵懶的靠坐在樹幹上,白麟無謂的笑了笑,將懷中的小白兔往上拋了拋,一邊說道:“沒事,別看我瘦,大冬日裏就算不穿衣服,也不會生病的,當年我娘罰我在雪地裏跪三天三夜,我照樣沒事!”

白蘿一怔,一個連丈夫都能當著兒子面殺死的女人,只怕心已是硬如磐石了。

“你恨你娘嗎?”

“恨?”白麟轉過了頭,清澈的眸眼水亮惹人,嘴角的純真笑意愈發濃郁道:“不恨,我只是害怕她,所以三年前,我趁她練功走火入魔的時候,一掌拍在了她的天靈蓋上,從那天之後,我就不再害怕了。”

白蘿:“……!”

“怎麽,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壞?阿蘿姐姐放心吧,我是不會那樣對你的,畢竟你可是第一個對我好的人,跟小雙一樣,是我認定的家人。”

少年看著她,無比堅定的說著。

白蘿訕笑著轉過了頭,從梁宓和衛明貞的描述中,顯然能看出毒醫是個絕世高人,若非被人偷襲,又怎會死的那般輕巧,原來如此。

“嗯,你也是我的家人……”

繚繞的寒霧中,天際月光朦朧,兩人不再說話,靜謐的黑夜一片沈寂,忽有寒風穿過,緊閉著眼睛的白蘿輕聲打了個噴嚏。

“阿蘿姐,你能跟我說說,你喜歡的人是怎樣的嗎?”

白蘿一楞,側首看去,少年抱著已經睡著的小白兔,眼睛睜的老大了,她不禁汗顏道:“你怎麽還沒睡呢?小屁孩不要打聽這些。”

“哼!她對你好嗎?她愛不愛你?”

“快點睡覺,不然明早你又醒不來,我們不能再耽擱時間了。”白蘿這次語氣十分強硬,拿過已經嚇醒的小兔子,塞到了白麟的衣襟裏,就拍了拍少年的頭頂。

“睡就睡,我才不會醒不來!”

可算是安靜了,白蘿扶額無奈輕嘆了一聲,對於白麟,她是同情可憐的,為他取下名字的那一刻,她便認定了這個無血緣的弟弟,估計這次到了天都,治好了衛明貞,她都不會舍得送他回來了……

“衛明貞,我……”

那個想念是如何都說不出口,如白麟所問,她對自己好嗎?毫無疑問,很好。活在過往記憶中的衛明貞,面對記憶缺失的白蘿,起初會用冷漠來武裝自己,可是久而久之,就是痛楚了。

即使現在白蘿依舊想不起來,可是心底總隱約有個聲音在提醒著她,她和衛明貞,有個美好的過去,即使那時的她們還太小……

再度憶起和衛明貞這些時日的點點滴滴,白蘿甚至有種怦然心動的感覺,按著自己跳動劇烈的心房,她便是一陣苦笑。

“我算是完了。”

清晨天色微亮,一行人草草吃過幹糧,白蘿就下令出發了,熄滅火堆的時候,看著昏昏欲睡的白麟,她便笑著捏了捏他的鼻子。

“清醒點,等到了鎮子上再好好歇歇。”

白麟一聽就眼神發亮,催促著快馬加鞭,終於在午時趕到了最近的鎮子裏,白蘿本想趁著集市散前去挑馬先,奈何白麟鬧騰的厲害,她只能吩咐了大亮幾分去買馬,自己帶著白麟去了酒樓。

“早上讓你吃,你偏說不餓,這會知道後悔了。”

“才不要吃幹巴巴的餅子,我要吃這樣的香噴噴酒菜!”

正是午間十分,酒樓裏的人來來往往不少,此處偏進鄰國邊陲,多半都是來往的過路商人,天南地北的語言,聽的白蘿極其費勁兒。

沒過多久,白小朵便帶著大亮幾人,從外面跑了進來,氣喘籲籲的坐在位置上,面色大亂道:“小姐,不好了,天都那邊出事了!”

“先喝口水順順氣再說。”白蘿頓時一驚,忙遞了水過去。

連飲了一盅,白小朵方才穩住了氣息,看了看四周便壓低了聲兒:“方才我們去買馬,不巧遇見從天都販馬過來的商人,就與他閑談了幾句,他告訴我們,陛下已經下旨昭示了白瑾九公主的身份!”

白蘿了然,那是她與梁宓做下的約定,臨走前她囑咐給了衛明貞,做人還是要講誠信的,只是沒想到她們會那般迫不及待。

“公主之位是她應得的。”畢竟,白瑾與先帝的血緣,是變不的。

白小朵搖了搖頭,焦急道:“不光這個,聽說白瑾恢覆身份的第二次,天都城裏就開始戒嚴了,她更是堂而皇之的住進了皇宮,更有人說她已經架空了帝權……”

“當真?天都城已經戒嚴了?”白蘿立刻皺眉,這絕對是一個危險的信號!

“是真的,那商人說他也是花了好大一番力氣才出城的,他還提醒我們不要再去天都了,城外似乎駐紮了軍隊。”

駐紮了軍隊?白蘿手中的茶杯瞬間落在了桌上。

“糟糕!”

軍隊、戒嚴、白瑾……樁樁件件的事情開始循環在白蘿的腦中,她知道自己怕是上當了,起初楚聿安明明白白的說過,這場是對衛明貞的試煉,所以他會光明正大的進行一切,若是衛明貞能贏,便有資格繼續穩坐皇位,若是輸了……

不,阿爹在騙她!

——世女又可知,當年阿瑾尚且不過十四五歲罷了,若非有人下令,她又怎舍得對你施以攝魂術呢?

當初她阿爹定然是知曉了她和衛明貞相戀之事,那年花燈會她重傷之際,便是她阿爹下令白瑾對她施下攝魂術的。作為一個父親,他又怎麽能容許女兒喜歡另外一個女人呢?

所以,對於衛明貞,他不論輸贏,都不會留她一命的!

難不怪梁宓會在那時候出現,向她拋出毒醫下落一事為交換,想來她定是早就知道毒醫已不再世的消息了,如此一來,既能調開了她,讓她無一收獲,又能掰開衛明貞的金口認下白瑾是皇家公主這道檻。

“小姐!小姐你怎麽了?!”

白蘿再次急火攻心吐血了,不過這次她強忍著沒暈過去,按住隱隱作痛的胸口,無力的問道:“可清楚是何時開始戒嚴的?”

“你快別說話了。”正給她餵著藥丸的白麟,心疼的不行。

白小朵也被嚇的不淺,攙著白蘿的手臂就回道:“依那商人所言算下的話,正是我們離開的第三日,如今已是十幾日過去了,也不知宮中……”

這更是白蘿所擔憂之事。

從懷中掏出自己貼身佩戴的軍符,便遞到了白小朵的手中,對幾人說道:“這是玉蘿軍符,現在你與大亮小孟三人,立即改道去劍州,調集玉蘿軍全速進京救駕。”

“小姐!”

白蘿花了三年的時間訓下了自己引以為傲的玉蘿軍,八千來人的隊伍,每個人都是隨她出生入死的,盡管她已不是將軍了,可作為她的私軍,只要玉蘿軍符尚在,她便永遠是他們的主人。

“不必多言,此處到劍州尚近,阿爹調守在天都的軍隊,定然是就近抽去的,人數不會太多,我如今能調動的只有玉蘿軍了,希望不會太遲……”

“小姐,你瘋了,私掉軍隊開往天都,按國法和軍規都是死罪呀!”白小朵拿著那塊軍符,猶如燙手山芋般,扔不得也收不下。

白蘿頭疼欲裂,十幾日了,她並不清楚現在天都的局勢,可是衛明貞定然是處於危險的,她阿爹既然調了軍隊駐紮城外,便是有了要起兵的意思。

“小朵,聽我的,快點去,路上千萬不要耽擱了。”

若是遲了,後果絕對是白蘿不願想的。

白小朵更甚焦灼,緊握著手中的軍符:“小姐,大將軍他再如何,也不會做出那樣的事情,我們可以先趕回去看看情況再做打算呀,但是軍隊是萬萬調動不得!”

白蘿冷笑著搖了搖頭,她了解她的阿爹,也了解衛明貞,兩人顯然已是分庭抗禮開來,一旦楚聿安徹底沒了耐心,或是衛明貞抵擋不住,禁宮早晚要淪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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