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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日 邋遢大王號預備啟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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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王的軍事化管理,讓他的部下們天剛亮就處於半殘的狀態。

中間因為二副三副幫女生們說了句話,兩人光榮地被授予“增加10圈外加1桿兒”的甜點。

廚子自顧不暇,迫於老王說一不二的淫威,練完後原地躺了會兒,就身殘志堅地做吃的去了。

“怎麽樣?”老王笑瞇瞇地抱著雙臂,看著二副三副揮汗如雨享受完加餐。

“有效果了有效果了……”鄧啟明一邊牛喘,一邊答話,“昨天練的時候吧,有一陣特別想死,今天練呢,整個過程都特別想死。只要再來一次,我就可以見我姥姥了。”

焦誠羽臉色發白,喘得都說不出話。

“好樣的,特別有賣火柴小女孩的悟性!”老王慈祥地看著鄧啟明,“現在開始,你來把我昨天教的桅桿上所有部件的名稱和用途告訴我。”

鄧啟明:“……”

宦怡菲掙紮著往水手艙爬,她好歹還有四個小時可以昏睡過去不問世事,千萬不能讓老王一個開心就收回成命。

焦誠羽發揚了難友的互助精神,獻哈達一樣攔腰抱起她,走下舷梯。

“哎,長官長官,”鄧啟明望著老王手裏牽著的一條繩子,半天想不起名字,趕緊指指那兩人轉移老王註意力,“你不去當舍監,萬一……”

“他倆都半死的人了,你現在給他們嗑藥都未必能成氣候。”老王眼睛如刀,手裏的繩子往鄧啟明眼前再晃了晃,“說呀,名字,用途,操作方法。”

鄧啟明:“……”

老王一顆栗子就爆下去。

水手艙的味兒有一瞬讓人清醒了一下。

但就那一瞬而已,被連續操又整夜未睡的人還是頗感香甜地沈迷進去。

水手通鋪是上下鋪,想要豪華游輪裏面那種床是根本不可能的,一米寬的硬木床板上鋪著一寸厚發黴的稻草墊,呼應著艙壁上小小的長方形窗洞投進的陽光,床墊散發出陳年的汗液、魚腥、尿素和黴味交織而成的帶著歷史厚重的味道,稍微細品一下,就會被它的故事所征服。

不知睡了多久,宦怡菲昏昏沈沈醒來,伸著懶腰深吸一口氣,一堵銷魂的氣墻頓時把她撞得醒透了。

“怎麽還沒穿回去?”她心裏嘀咕,這個夏天怎麽沒完沒了?“這不會是夢中夢吧?”

甲板上的熱鬧人聲讓她沒辦法騙自己,只好磨磨蹭蹭下床。腳上被人貼了新的創可貼,想來是崔曉姝,她心裏熱了一下。

話說回來,這是近年來,第一次有一天她居然不用吃百憂解就混完。看來她多年的頑癥,總結而言就倆字:欠操。

走上甲板,三個同伴已經滿頭是包,老王的指節也有腫的趨勢。

“先饒了你們了,不長記性的小兔崽子們!下次再答錯,我一槍崩了你們核桃大的小腦殼!怡菲,你吃點東西,我們上島。”

歷經水手艙的洗禮,加上看到廚房裏都是前一天吃過的野兔肉,除了鹹,也沒什麽別的味道,宦怡菲叼了個不知名的野果,就跟著大部隊再次進山。

可能因為前一天在這裏封王加冕,一行人走在自己的土地上都頗為放松。微笑關愛小鳥捉蟲,淡定地學三副判斷野果的“可食性”,一邊巡山一邊做著維生素C的存儲。

陽光從樹葉間漏下來,照到樹下的小花小草上,整座小島的生氣格外耀眼。

“怡菲,你倆昨晚看到還是從這裏面噴出各種小崽兒,是麽?”老王拿著槍輕敲那塊石頭,得到肯定後,他命令兩個女生讓開,對著二副三副招手,“推開它。”

“不是吧長官,”鄧啟明望著那個差不多1米直徑,20公分厚度的石塊,“萬一竄出什麽東西來,扛得住嘛我們!”

話雖這麽說,面對老王端起槍在一旁做防備的態度,兩個年輕人還是擼起袖子。

只聽那兩頭鼓起肌肉的狼崽斷斷續續從胸口發出武林英雄一挑多時拼命的聲音,磨盤一樣厚重的石頭被推開一掌寬的縫隙。

守在旁邊的三人像偷雞賊一樣警惕著周圍,不過擔心多餘,四周什麽異常響動都沒有。

這座離奇的小島就這樣大大方方敞開內部,給無禮的入侵者們一探究竟。

“鵝,鵝?鵝……”鄧啟明往裏望望,開始背誦少兒古詩第一句。

幾個人圍上去,頓覺無言以對。

說是直通島嶼深處的洞口,不如說是一口井。離洞口30公分的地方,是瀲灩清波。除了幾張探頭探腦的人臉倒映其中,根本什麽都沒有。

到底是什麽條件讓它可以噴開巨石,輕托出形形色/色的物種來?

幾個人大眼瞪小眼,瞪半天也沒有結果。

一股奇異的氣味飄散開來,眾人皺皺眉。

“長官,我們等會兒可不可以再洗一次澡?”崔曉姝捂住口鼻,眉頭糾結在一起。

“不是我們身上的,”宦怡菲也在自己身上嗅了嗅,“我們身上的臭得多了。這是一種淡淡的……”

“精子味兒。”焦誠羽幫她說完。

眾人把目光聚集向那口暴露在外的“天井”,沒錯,那一陣一陣的味道就是從這條縫裏散出來的。

老王沈吟一瞬,擼起袖子就把手伸了進去。

“長官小心,萬一是硫酸!”“硝酸!”“鹽酸!”“王水……”

眾人大驚,真摯的祝福還沒送完,老王已經把手完好無損抽了出來,指尖滴下透明的液體。

“溫的,”老王說出感官結論,“就像我們的體溫。”他把手指湊到鼻尖,皺起眉頭。

“額,長官,看起來好像很爽的樣子。”鄧啟明說著就挪開兩步。

焦誠羽卻湊上前,拿過老王的手指嗅了嗅,再沾了點液體在指尖撚了一下:“有點黏,好像是……羊水。”

眾人頓時風中淩亂。

老王聞言再嗅了一下,點頭確定:“的確是羊水的味道。”

崔曉姝滿臉通紅,宦怡菲見狀,拿出知心大姐姐的和顏悅色,循循善誘地安慰:“不要緊,你以前也住過這種地方,說不定當時蝶泳蛙泳狗刨都很開心。”

眾人:“……”

“得,摸也摸過了,聞也聞過了,我們回吧!”二副建議。

一行凡夫俗子才疏學淺,設備簡陋,怒沈進去一探究竟又沒種,也確實研究不出什麽花兒來,只好恢覆靈長類的本性,背起一路摘的野果往回走。

剛走幾步,就聽到身後“轟”地一聲悶響,回頭一看,石頭自動挪回原處。

不知是石頭有靈,意識到自己失職從而挪回去,還是小島不好意思了,把遮羞石抓了回來?

好像哪一種解釋都很讓人心裏起毛。

“……媽呀!”

不知道是誰先帶頭叫了一聲,原本呆若木雞的無知婦孺們,頓時一呼百應嗚兒哇鬼一溜煙奔回海邊,以比往次更快的速度竄上船。

“這,這到底,是什麽,鬼地方……”鄧啟明喘得比早上“加餐”還厲害,卻瞥見焦誠羽十分淡定有風度地卸下肩上的包包,拿出一枚黃燦燦的“大梨”。

“你小子不是說這個有毒麽?”

“嗯,”焦誠羽點點頭,“我就好奇裏面有什麽。”他說著就拿小刀沿著果皮輕輕割開,一股紅色的液體噴出黃色的果皮,血腥味飄出,崔曉姝一聲尖叫退開三丈遠。

焦誠羽皺著眉頭,手下卻沒停,直到把皮全部割開後,才回頭跟眾人道:“果然,跟我想的差不多。呃……”

所有夥伴都已無聲閃到船艉,他們幾乎要對他磕頭作揖求他不要給他們看,誰知他依舊禽獸,淺笑盈盈朝他們舉起被揭開了一半的果子。

厚厚的果皮內,紅色汁液包裹著的,是一條小小的蛇。

人們驚奇地挪回去,捧著果殼傳看。

它好像並沒有因為“早產”而受到影響,一閃一閃吐出紫色的小信子。

“你說跟你想的差不多,你想到了什麽?”

“母體。”焦誠羽頓了頓,“我記得有一部很有名的漫畫,生物都是從樹上結出來的,叫 ‘胎果’,跟這個很像。這座島,形狀幾乎是純圓形,就像一枚卵子;面積是一平方公裏,那塊石頭,也差不多是純圓的,面積是一平方米,感覺就像是 ‘原點’;裏面盛滿溫熱的羊水,它能創造出不同的物種,就是萬物的起源處。”

他一總結,人們頓時覺得這座島更加玄妙起來。

“不愧是145啊……”宦怡菲讚同道,“這麽說來,那口 ‘井’生的都是恒溫動物,而冷血動物則是長在樹上。那為什麽它生出了它們,又用有毒的食物毒死它們呢?”

“這很容易理解,既然都是它的 ‘孩子’,它在用優勝劣汰的自然法則訓練它們。”

眾人唏噓,擡眼望向“神山”,頓覺渾身又冷又熱。它好像不僅能生產,更有意識,換言之它就是一個龐大的,山石狀智慧物種。

之前吃下肚的野兔肉好像都要翻上來。這種玩意兒,能吃嗎?怎麽感覺跟吃人肉差不多。

一陣海風吹來,溫柔拂過人們的頭發。在焦誠羽那番神神叨叨的解說後,眾人頓時對整座小島,乃至整片海肅然起敬,這陣海風在他們的感知裏,更像是來自海島“母體”的親切問候,讓每個人都心裏毛毛的。

“長官,我們走吧……”鄧啟明大膽提議,“反正不管漂哪兒都是漂,總之這座島不能待了,上面的東西,也不敢吃了……”

老王搖搖頭,他這群二貨水手,連什麽是斜桁撐桿都不記得,上下桅桿速度慢得驚人花樣百出,就這一艘全靠風帆作為動力的船來說,出海等於自尋死路。

但的確,停在這裏也不是長久之計。首先總不能一輩子待在這裏,其次,萬一哪天小島靈感一來,生出條噴火龍什麽的,他們要逃都來不及。

他嘆口氣。

“這樣吧,我最後一遍給你們解說這艘船的操作方式,然後提問。答錯的,就跟這島相依為命,等哪天我們找到出路了,再回來接他。”

他帶著眾門生繞著上層建築,再詳細做了一次膜拜。不知是不是他的威脅起了作用,抽查的時候,大家眾口一詞,竟沒有再出錯。

“行吧,”他妥協道,“船上每個部件的操作方式每個人都必須掌握,由於人手不夠,這船又足夠古老,如果遇到風浪,需要以最快的速度收帆,至少三人頂舵一人掌繚……所以,不可能有人能輪休,晚上的話,就老樣子,兩人守夜,船就收帆,讓它隨便漂吧!”

四人神色淩然,太陽已經偏西,一陣陣陰慘慘的海風吹得他們心裏沒著沒落。

老王下到船長室,拿了他的航海日志本出來,他在上面鄭重寫下船舶信息,人員信息,吃水線、天氣、風向、裝載物品等。末了,對著空出的船名,想到他臟兮兮的水手們,寫下“邋遢大王號”,船艉至今無法辨認的船籍港,他深思熟慮地寫下:母體。

寫下這個詞的時候,他的胸口好像熱了一下。

是那塊水晶。

青天白日,它一反白天沈睡的狀態,在老王的口袋裏,一閃一滅,模擬出心臟跳動的頻率。

老王生怕驚動了它,保持著抓筆拿本兒的狀態,挺著胸脯就往甲板腳不點地地沖上去。

“你們……你們看!”他壓低聲音。

二貨們把他手裏的航海日志拿了過去。

鄧啟明:“嗬,長官,這名兒起得,怎麽不幹脆叫 ‘丐幫號’?”

焦誠羽:“風向,東?確定現在我們的空間,太陽是從東方升起的嗎?”

崔曉姝:“邋遢大王好啊,我小時候就喜歡看這部!”

宦怡菲:“不過後來他變幹凈了,就不好玩了……”

老王:“……”

智慧生物跟榆木疙瘩真心無法溝通,他定定神,把胸袋裏的晶體拿出來,孤獨地望向那已經停止閃爍的吊墜,目光一滯。

那個發現海面藍光的夜晚,似曾見過的蛇形光影,就像變成了透明的實體。

它頭尾相絞,折成麻花狀,無論水晶怎麽轉,蛇的頭尾始終對準一個方向。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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