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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若爾

作者:九紫

【文案】

出國四年的前男友突然回來了,並從一介窮屌絲,化身高富帥!就在眾人以為她會和高富帥的前男友覆合時,沒想到她和另一個更高很富更帥的男人訂婚了。

方若爾:顏右之,說個悲傷的故事讓我開心一下。

顏右之:……二十六歲,處男。

一句話簡介:你若安好,那還得了。

心狠手辣無節操學術型學神VS傲嬌別扭覆仇忠犬型學渣

所以這篇文名字又可以叫做《我的女友是學神》《學神的心思你別猜》《學神的世界你永遠不懂》

更簡潔一點:《學神》

內容標簽: 都市情緣

搜索關鍵字:主角:若爾 ┃ 配角: ┃ 其它

☆、第 1 章

在一陣尖銳高亢的叫聲之後,伴隨著嬰兒響亮的哭啼聲,醫生抱著一個渾身通紅皮膚皺褶宛如小猴的嬰孩,籲了口氣,口吐夾雜著地方口音的英文:“母女平安。”

躺在床上滿頭大汗虛弱之極的年輕女子在這裏七個月待產,已經能簡單聽懂一些這裏的語言,聽聞醫生這句話之後,難以接受地瞪大了眼睛,嘶啞著嗓子問:“你說什麽?”

醫生臉上露出如釋負重的表情,湛藍色的眼睛內露出祝福的笑意,柔和地說:“母女平安,寶寶六斤六兩,很健康。”

女子眼睛倏地瞠大了起來,嘶啞的嗓音尖利地叫了起來:“不可能!我生的是兒子,不可能是女兒,你騙我,你騙我!”

醫生皺了皺眉,將嬰兒抱到她面前,語氣也沈了下來:“確實是女孩。”

一旁的護士也跟著柔聲安慰說:“對呀,是個很健康很漂亮的女孩呢,你看看。”

躺在手術臺上的女子吃力地擡起頭,看著護士手中紅彤彤皺巴巴宛如小猴子的嬰兒,完全看不出護士口中說的‘漂亮’。

小嬰兒已經掙開眼睛,眼睛又黑又亮,因剛剛哭過,眼裏尚有水澤,越發襯得眼眸黑亮猶如寶石;許是因為剛出生什麽都不懂也看不見的緣故,黝黑的眼睛裏一點別的情緒都沒有,使小嬰兒整個表情顯得格外沈靜。

床上女子難以置信地盯著嬰兒象征著性別的地方,失神地搖著頭,“不可能,我看過中醫的,明明是個兒子,怎麽可能會是女兒?不可能,不可能!”她突然神色猙獰地抓向護士的手腕,雙手如鐵鉗一般,指甲嵌入護士皮膚之中,歇斯底裏地叫:“一定是你們搞錯了,對,一定是你們搞錯了,還我兒子,把我兒子還給我!”

她喊的是中文,醫生聽不懂她的語言,卻不難從她表情中判斷出她的意思,這裏也有重男輕女的父母長輩,但像眼前女子這樣反應劇烈的極少,即使生了女兒,這裏的人也很高興。不懂床上女子在想什麽,見她情緒實在太過激動,但因之前破腹產時註射了麻醉,動作並不劇烈。他一邊拿起註射器一邊對旁邊的護士說:“通知產婦家屬,母女平安,產婦生產後情緒過於激烈。”說著將手中的註射器打入女子體內。

年輕女子似是難以接受這樣的結果,在註射器打入身體後,手失了力氣般頹然地放了下來,眼睛怔怔地看著天花板,口裏喃喃著:“呵呵,女孩,呵呵,女孩有什麽用?”

片刻後似太過疲憊,睡了過去。

醫生看著被汗水打濕鬢發的產婦,嘆息地搖了搖頭。

二、

周父抱著剛滿三歲的小豆丁,慈愛地逗著外孫女小包子臉,“囡囡,媽媽馬上就要回來了,想不想媽媽?”

小豆丁乖巧地偎在英俊儒雅的男人懷中,安安靜靜抱著他的脖子奶聲奶氣地說:“不想。”

周父看著小豆丁白嫩的小臉認真的教育她:“囡囡,那是你媽媽,你媽媽要工作賺錢養囡囡,很辛苦,媽媽是疼愛你的,知道嗎?”

小豆丁似懂非懂地點點頭,眼睛清澈如溪。

周父抱著才三歲的外孫女,心下無奈嘆息,對女兒很不滿,可女兒已經長大,有了自己的主意,管不了了。

一會兒之後,一身華麗長裙化著濃妝的周妍和打理著時尚小卷發身著黑色短裙的周母滿臉疲憊的回來。

看到這樣的女兒和妻子,周父微微皺了皺眉,對懷中小豆丁笑著說:“囡囡,叫媽媽。”

小女孩清澈的目光看著面前神色疏離冷淡的女子,聲音軟糯地喊:“媽媽。”

周妍聞聲並沒有答應,而是眉頭蹙起,漠然地掃了她一眼,滿臉疲憊且不耐煩地朝周父道:“爸,我都說了多少次了?讓她叫姐姐,我好不容易才有現在的地位,外面多少狗仔盯著我,就要抓我把柄,要是讓那些狗仔聽到她叫我……我的事業和生活就毀了你知道嗎?我事業才剛有了些起色,你知不知道我為有今天付出了多少?有多不容易?”

周母一邊換鞋子一邊幫腔道:“你就一點都不曉得心疼妍妍,你以為當演員容易?天天那麽多狗仔盯著,我要知道你在背後給妍妍拖後腿我跟你玩兒命!”

換好鞋子後,她宛如貴婦一般施施然從玄關往裏面走,瞥了站在沙發旁的小豆丁一眼:“要怪只能怪她自己不爭氣,沒投個男兒身,不然妍妍哪裏需要這樣辛苦?沒日沒夜的拍戲趕通告,要她是個男孩,妍妍早就是方太太了。”說著像之前千萬次那樣遺憾地說:

“當初看了老中醫,那老中醫把脈明明就說是男孩,要不加拿大都是外國人,我們就在外面看著,我真懷疑是不是把我外孫給換了,現在方家進不去不說,還帶著這麽一個拖油瓶,說好聽點是我們倆的女兒,說難聽點還不是私生女?我都快五十歲的人,還得個便宜女兒……”

周妍滿臉不耐地將包往沙發上一放:“媽!你能不能不要說了?”

見女兒臉色越來越難看,周母適時地止住話音,伸出塗著艷麗豆蔻的食指,走到小豆丁面前,一臉恨鐵不成鋼地戳她的額頭,“你呀!怎麽就不是個帶把的呢?”

小豆丁被周母戳的身體向後踉蹌著靠在沙發上,黝黑的眼睛平靜地望著這個同樣化著濃妝的,平日讓她叫著‘媽媽’的中年女人。

周父一把拍開周母的手,將小豆丁抱了起來,緊張道:“你手上指甲那麽長,當心傷著囡囡。”

“我就這麽戳一下就傷到了,有這麽嬌貴啊?”周母撇撇嘴,“她要生在方家當然是嬌貴了,生在我們家不過是個……”

後面的話還未出口,就聽周妍砰一聲將剛剛脫下的高跟鞋踢倒在地上,煩躁地低吼:“媽!你能不能少說兩句?”說著將手中的東西往地上一扔,緊蹙著眉頭赤著腳往房間走。

周母連忙說:“是是是,我不說,我還不是為你抱屈嗎?要她是個男孩……”

周父將小豆丁抱著怒極道:“不要在孩子面前整天說這些,她小孩子不懂,你這麽大個人了還不懂嗎!”

“兇什麽兇?難道我說錯了嗎?”周母這些年順風順水慣了,聽聞周父訓她立刻嚷了起來:“我說的難道不是事實嗎?他們方家怎麽就重男輕女到這種程度?還一定要妍妍生了兒子才能嫁進方家?都什麽時代了!”

話音未落,就聽走到自己房間門口的周妍‘砰’一聲把門狠狠摔上,小豆丁在外公懷裏嚇了一跳,緊緊抱著外公的脖子,將臉埋在他肩頸裏面瑟縮著,睜大了黑亮的眼睛安靜地看著這一切。

周母也被女兒摔門的動作震的停下嘴裏的話,表情難看地站起來念著:“當我願意說是不是?一把年紀了還當了回媽,出去被人問到,我都要難為情死了!”

周母今年四十八歲,正值女人更年期,情緒煩躁之餘特別愛嘮叨,她口裏念念碎,完全沒有想過這些話會不會給尚是白紙一樣的小豆丁帶來是不好的影響。

許是她自幼出奇的乖巧,使得這個家裏,除了周父之外,常年在外工作趕通告的周妍母女有意無意的,完全忽視了她。

在上幼兒園之前,小豆丁一直被周父囡囡地叫著,周父想了很多大名,《詩經》《楚辭》翻了幾遍都沒有選中滿意的。

周母看的不耐煩,就說:“整天想這想那,還真當成寶貝不成?方家人一直都不說接回去,都是負心漢沒良心的!”想了想氣不過,口不擇言道:“就怕以後養出個白眼狼出來,辛辛苦苦把她拉扯大,到時候只認方家那有錢的,哪裏還認得你!”

周父是Z大物理系教授,典型的工科男,性格稍顯木訥嚴謹,卻又有著自身性格中堅定的一面。

當初他就是對女兒嚴格要求,妻子教育孩子的方式和他完全相反,讓她學習唱歌跳舞,兩人產生巨大分歧,而周妍也因為父親的嚴格和母親的縱容,性格極為叛逆,對理科厭惡之極。或許也是因為如此,在她還沒有讀完大學的時候,就參加了一個大型電視劇選角,成功成為女二號,如果不是周父極力反對,她怕是連大學都不願意讀完了。

他和妻子的婚姻原本共同話題就很少,此時聽得妻子說這樣的話忍無可忍地道:“這些話以後不要再讓我聽到!你怎麽樣我不管,但你要在囡囡面前胡說八道,別怪我不在小輩面前不給你留臉面!”

周母輕撫鬢角,輕哼一聲:“當我稀罕說。”

她將手中東西一摔,拿起自己的名牌包包,穿起華麗的皮草外套,憤憤地跑出去和她的貴婦閨蜜們喝茶去。

周母性格浮躁虛榮,這些年一直將精力放在女兒的事業上,幫她打點一切的同時,參加著各種派對,穿戴各種名牌珠寶,進出於各種名利場合,被浮華沾染心中早已躁動不堪。雖是小豆丁的外祖母,卻從沒有對她上過心,對她的感情遠不像周父那樣深厚,甚至連帶著對方家敢怒不敢言的怨懟都會時不時地用言語發洩在小豆丁身上。

看著這樣的妻子,性情古板木訥的周父揉揉額角顯得無可奈何。

小豆丁一直安安靜靜地坐在周父身邊的高腳兒童椅上,睜大了烏黑明亮的雙眼安靜認真的看著、聽著,安靜的不像一個正常的三歲稚兒。

周父趁機教育著小豆丁,“囡囡以後不可以學你外婆和媽媽知道嗎?囡囡以後好好讀書,長大後……”說到這裏周父頓了一下,隨即滿是興趣地問:“我們囡囡長大後想做什麽呀?”

她小豆丁歪著頭認真思索了一會兒,包子臉嚴肅的像個小大人:“爸爸,我長大想當個男孩。”

周父聞言心中澀然,憐愛地摸著小豆丁的頭說:“囡囡乖,不論是男孩女孩,都是外公最疼愛的囡囡。”

周父望著小豆丁沈思了一會兒,緩筆一揮,在潔白的宣紙上一氣呵成三個大字:周若爾。

若爾,若兒。

☆、第 2 章

三、

由於周父平日裏需要去上課,不能時時刻刻的照顧若爾,在她滿了三周歲之後,就送到Z大附屬幼兒園托班。直到整整一個學期之後,周父才從老師那裏得知,若爾在班裏安靜過了頭,怕是有自閉傾向,還委婉地向周父建議,去檢查一下若爾的智力。

周父聞言大驚,驚的倒不是老師說的外孫女智力問題,而是自閉癥傾向。

若爾從出生開始,可以說就是他一把屎一把尿帶大的,要說智力,這孩子宛若生有宿慧一般,聰明的過了頭,完全不存在智力問題。倒是老師說的自閉癥傾向,讓周父很是憂心。

這事他不敢耽擱,很快就聯系了Z大附屬醫院兒科的一位教授,通過這位教授的一系列檢查和觀察,得出結論:小若爾確實存在輕微的自閉癥,若不及時治療的話,自閉癥可能會越來越嚴重,並且舉了很多先天性自閉癥患者的案例。

對於先天性自閉癥患者,就好比是他們生下來就將自己和外面世界的大門給關上,完全接收不到外界信息。

但若爾的情況又屬於另外一種,她是可以接收到外界信息,卻猶豫某些原因,後天性的拒絕接收外界信息。這種癥狀目前還不嚴重,但長此以往,不排除繼續嚴重的可能性,並且這種因素,很可能是猶豫家庭因素造成。

周父馬上就想起,女兒和妻子在家時,向若爾宣洩的一些負面情緒。

很多大人都覺得小孩子不懂,其實孩子是最為敏感的,尤其是在她初來這個世界,對這個世界最開始認知的時候,接收到的訊息會嚴重影響到這個孩子未來的成長。

而周父這個時候才想到,若爾自生下來之後,就很少有哭鬧的時候,當然,也極少笑,過去只當她生來性子乖巧安靜,完全沒有往自閉癥的方向去想過。

周妍和周母對她是完全不管不顧,照顧小若爾的擔子就全部落在周父身上。

為了緩解她的自閉癥,配合醫生治療,周父幫她從幼兒園退學,時刻都帶在身邊,就連上課的時候,都把小孫女抱著坐在講臺上,猶如一只吉祥物般看著大家上課。

若爾自小便生的猶如粉團一般,極為可愛,使得班裏學生也喜歡過來逗她,偶爾也會抱著她出去玩。

她從來都是安安靜靜的,不哭不鬧,只是目光一直追隨著周父所在的方向。

外孫女這樣安靜,差點將周父頭發都愁白。

為了能讓小孫女像正常孩子一樣,周父打算給她報一些興趣班,讓她找到自己感興趣的事情,同時又能和同齡的孩子有一些接觸,這樣或許對她的病情有所幫助。

在給小若爾報興趣班的時候,周父將每個興趣班都向她介紹了一遍,問她想報什麽。

小若爾不聲不響地聽完周父的介紹,表示全都想報。

而在報完興趣班之後,周父也了解到,為什麽在自己看來聰明的宛若有宿慧一般的小孫女,會被幼兒園老師委婉的提出智力有問題。

她有閱讀性障礙。

她報的跆拳道、游泳、心算、小提琴等課程,學習能力很快便超出了同齡的孩子,但閱讀、硬筆書法這一類的課程,卻被老師評價蠢不可及。

周父看到若爾寫的硬筆書法作業,居然連描紅都描不好。

為找出原因,他還特意每天晚上陪小若爾練習,在練習的時候發現,不論怎樣教她,她寫字的方式都無法按照正常人要求筆順來寫字,甚至無法分辨拆解之後的偏旁部首,更別說組成的字了。

但同時,她的記憶裏也十分好,她無法辨認每個字,也就無法進行閱讀,可只要是老師念過的詩或者短文,只要她有心記,只要一遍她便可以一字不漏地背下來。

當然,通常她都是不吭聲的。

對於若爾的認字過程,周父也接受了一些幼兒教育專家的建議,將家中每個物體上面都貼了黑色大字,從生活中點點滴滴來潛移默化,一點一點的教若爾識字,饒是如此,她識字和閱讀的速度依然十分緩慢。

而周妍在知道女兒智力有問題後,越發的不願意讓外界知道她的存在。

只有周父知道,若爾是個特殊的孩子。

周父是物理系教授,出於職業習慣,閑暇之餘,他也會利用水和陽光做的一些小實驗,比如用放大鏡聚光點燃火柴,觀察水的浮力等等,這個時候,每當這個時候,若爾就會問周父一些小問題,比如放大鏡聚集的太陽光點可以點燃火柴,那聚集了很多很多這樣的光點之後,會不會就能燒開一壺開水呢?

對於這一類問題,周父通常都很認真的回答她,比如太陽能熱水器原理,太陽能現在已經運用到生活中的很多方面了。

不管若爾能不能聽得懂,他每天都會不停和她說話,給她講故事。

開始是買兒童讀物回來,照本宣科的讀。比如說到《烏鴉喝水》的故事,若爾聽後就會很不解地問他:“為什麽可以沈到水裏,為什麽放入石頭後水就浮上來?”

周父聽到這樣的問題不僅不會覺得奇怪,還會很認真的和小若爾討論重力和水的浮力這樣的問題,於是接下來的對話就變成了,周教授對物理各種力的普及,最後說非線性隨機動力學與控制……不論說到什麽故事,最後都是以周父長篇大論之後以這樣的話結尾:“我們來做個試驗……”

小若爾:“好O(∩_∩)O~”

周父是工科男,講故事的水平十分有限,除了照本宣科的讀故事,生活中也會給她說一些機動性的小故事,比如:

從前有個小盆友,叫艾倫舒加特。他每天背書包上學,書包裏書太多,他就想啊,怎樣才能把這些書壓縮到個很小的東西裏,背在身上不會重呢?後來,軟盤就誕生了。再到後來,硬盤、光盤,一直到現在的U盤。

或者是,從前有個小盆友,他叫愛迪生,他做了什麽什麽……

有時候實在是不知道說什麽,就重覆的和她說一些他專業上淺顯的知識,比如無線電、非線性隨機動力學等等,有時候只是嘮叨,為了跟她說話,打開她內心的世界而已。

而若爾也像能聽懂一般,聽的很認真。甚至有時候還會舉一反三地思考。

比如周父說到信息的壓縮,和U盤的出現,她就會問:“爸爸,既然很多很多的書可以壓縮在這麽小的光盤當中,那能不能將很多很多的太陽能量壓縮到U盤這麽大呢?”

周父聞言便會笑著說:“當然可以,未來一定可以將各種能源廣泛的運用於生活當中,比如手機、電腦、臺燈等等。”

見若爾對他說的這些有反應,周父也十分高興,不論她聽懂與否,能有所回應就是很大的進步。

於是小若爾幼時的床頭讀物便成了《無線電史話》、《通信原理》《基礎電工》之類的書籍,周父還常常一邊給她讀著,還一邊實驗,讓小若爾對這些越發的感興趣。

許是自小耳濡目染接觸太多的緣故,若爾七歲時,便自己手工制作了一臺礦石收音機。

☆、第 3 章

四.

若爾四歲的時候,周妍再度懷孕,不負所願的生下一個兒子,成功地坐上方太太的寶座。

若爾第一次見到方家人,是在她親身母親的婚禮上,以妹妹的身份。

婚禮過後,周妍從周父不舍的眼神中將粉團子一樣的小若爾接走,牽著走到那個血緣上應該是她父親的男人面前,哄著她對那男人笑的溫柔:“若爾,叫爸爸。”

小若爾只是用烏溜溜的大眼睛,嚴肅著小臉望著那個英俊不羈的年輕男子,“他不是我爸爸!”她轉身看向外面焦急地等著他,見她回頭朝她鼓勵地笑著的外公,包子一樣的小臉肅容著,奶聲奶氣地說:“姐姐,我爸爸在那裏呢!”

在若爾的心中,爸爸只有一人,就是後來,大家讓她稱之為外公的老人。

周妍臉色當場就寒了下來,尷尬而窘迫地看著那個滿臉不羈神色冷漠的男子。

許是她讓周妍丟了臉,之後周妍就不再管她。

她自己一個人出來之後,撲上去後緊緊抓著周父的衣角不放手,她抱著他的大腿仰起頭,看著這個在她心裏高大如天一樣的男人,臉上滿含儒慕:“爸爸!”

周父用慈藹的笑容掩住了眼底濃濃的惆悵,摸著她柔軟齊耳短發,“囡囡記住,不能叫我爸爸了,以後要叫外公。”

若爾清澈的眼睛註視著外公:“爸爸。”

“你這樣我怎麽放心你進入方家,囡囡乖,叫外公。”

“爸爸!”

五.

周父鼻尖酸澀難當,強忍哽咽笑著說:“罷了罷了,爸爸就爸爸吧,記住了,以後只能私底下這麽叫,有人的時候還得叫外公,知道嗎?”

一直嚴肅緊繃的小臉上,倏地像清晨微微綻開的小花一樣,抿著唇露出開心的笑容來,淺淺的,格外耀眼。

不久之後,周妍便來通知周父,要將若爾帶回到方家去。

若爾自是不願意,周父也擔心。除了擔心若爾病情之外,還因為,她是個很特殊的孩子。特殊在,她對於物理方面的天賦。

其實世界上不乏像若爾這樣生有宿慧之人,甚至某著名大學還專門開有少年班,為的就是那些智力特殊的孩子,周父很擔心,若爾回到方家後,能不能適應方家的生活,像她這樣特殊的孩子,一個不好,很容易會毀了她。

在若爾的極度排斥和周父的強烈要求下,若爾在周父手中一直成長到七歲,到了必須要上學的年齡。

實際上,周父也不知道該怎樣教育若爾才是最合適的,這幾年來,若爾都再沒去過幼兒園,全部教育都是由周父和知道若爾特殊之處的教授們一手啟蒙。那些人也都是學者,平時討論什麽問題也不會避著她,久而久之,她倒是像這些教授們的小弟子般,而若爾的聰慧也讓這些教授們大呼稀奇。

但這些人畢竟都是成年人,平均年齡都在四十歲以上,作為一個孩子來說,她可能需要的,還是去接觸同齡人。

這一點,也是周父最憂心的。若爾已經長到七歲,居然連一個同齡朋友都沒有。

周妍來接她時,是在她嫁入方家的三年之後,那時她情況基本都穩定下來,逐漸退出娛樂圈,開始做一些幕後投資。

對於她和方家人來說,回來將若爾接回方家,那是對若爾的一種恩賜,可對年僅七歲的若爾來說,那是要將她和外公分開去面對未知世界深深的恐懼。

在剛開始得知這個消息時,她日夜驚惶不安,常常從睡夢中驚醒,醒來便要找‘爸爸’,直到後來周父和周妍商量之後,說要再養幾年後,她才平靜下來,現在又要面臨分開。而這一次,無論她怎麽抗議,都不能動搖周妍。

周妍畢竟不是幾年前那個莽莽撞撞進入演藝圈,什麽都不懂的小姑娘了,現在她已經成功坐上方太太的位置,這兩年豪門歷練,也使得她目光不再像過去那樣短淺。若爾也是方家的女兒,將她帶入方家名正言順,也可以在未來將她利益最大化,以助方岱岳。只有方岱岳在方家繼承人的位置越穩,她的位置也就越穩。

方岱岳的利益最大化,就是對她利益最大化。

就這一點來說,同樣利益至上的方家老爺子必然會接受若爾。

見父親依然不舍,已出具貴婦姿態的周妍從容地勸著周父:“爸,要是她真有自閉癥,更應該出去治療才是,回到方家才有更權威的心理醫生來給她治療,在這裏你只會誤了她,況且,難道你想讓她當一輩子的私生女嗎?”

這是周父最大的隱痛,若爾留在這裏,始終是見不得光的身份,至今為止,在某些論壇中,說到周妍,還是會有不少人提到若爾的身份,對於她究竟是周妍的妹妹,還是周妍的女兒一事進行爭論。

周妍那些年雇了不少水軍,轉移網民視線,甚至安排了內部爆料人員,說親眼見到周妍母親懷孕坐飛機的畫面。

周父沈沈地嘆了一口氣:“要是囡囡在方家呆不慣,就把她送回來。”說完這句話,他像是瞬間老了幾歲,身上的精氣神都消失了,頹然地坐在那。

周妍不以為然地道:“在方家事事都有人服侍,沒人能吃了她。”

當他們商量好,過來帶走若爾時,小若爾只是睜著一雙明凈清亮的眼睛,很安靜地問周父:“爸爸,你不要我了嗎?”

聽到小孫女這句問話,周父心中一澀。他強忍哽咽,走到小若爾身邊,摸著她的頭:“囡囡,我是你的外公,記住,以後別叫錯了。你姓方,你的爸爸……在方家。乖乖和爸爸媽媽一起生活,若是想外公了,隨時可以回來看我。”

若爾眼前一紅,帶著哭音道:“可是我現在就想,很想很想,天天想,時時想。爸爸,我能不能不走?”

周妍看著父親那酸澀難忍的表情,擔心說好的事情父親又要變卦,心底微微有些不耐煩:“行了,讓她回家又不是去龍潭虎穴,方詠康外面多少女人想進方家都進不去!”說著緩了緩語氣,“S市離這裏也不遠,不過兩個小時的車程,用的著跟生死離別一樣嗎?爸,你要是想若爾,隨時過去看她就是,沒人會攔著你。”

又說:“若爾都七歲了,總不能一直跟著你吧?到現在連學都沒上,回頭能不能跟得上進度都不知道,你這是愛她還是害她呢!”

周父原本不舍的心,終於被說動,狠了狠心,別過頭去,不再去看若爾。

若爾原本清澈的大眼裏,眼淚唰唰就落了下來,“爸爸,別不要我。”見周父狠下心就是不理自己,肩膀微聳強忍哽咽,她又轉過頭看向周妍:“姐姐,你就讓我想和爸爸在一起,我就當周家的女兒好不好?”

周妍聞言挑高了眉:“你叫我什麽?”

若爾眨巴著霧霭沈沈的清澈大眼,口齒清晰道:“姐姐。”

周妍冷漠地打量著這個她生下來之後就再沒過問過的女兒,微蹙的眉尖越發沈冷。

她生她時才二十歲,自己還是小女孩,完全沒有從小女生的狀態向母親這個身份轉變過來,也沒有轉變,她的目的一直很明確,在經歷過娛樂圈那些光環之後,她再不會讓自己平庸的埋沒於人群中,她那樣努力的向上爬,為的就是有天嫁入豪門。當時還在她肚子裏的若爾,不過是她進入方家的敲門磚而已,生下來是個女兒,若爾在她眼裏的價值自然也失去,還沒出月子就將若爾丟給了周父。

因為事業,這些年恨不得把她藏進陰暗的老鼠洞裏,一直不存在才好。

她塗著朱紅色的唇角向右微微一勾,漠然而饒有興趣地打量著這個被她一直無視女兒。

不過七歲,卻瓊鼻檀口,眉目如畫,外貌上竟完全遺傳了她和方詠康的優點。即使沒有這些,方若爾作為她和方詠康的嫡親女兒,在方家長大,將來光是方家財產多少都能多分一份,如果一直放在周家,誰知道會不會有她的份。

方家偌大財產,哪怕她只分到一根蒼蠅腿,對於現在的周妍來說,那也是偌大一筆財產。

她眉眼倏地柔和了下來,端坐著身姿,矜持地伸手輕撫著小若爾的面頰,柔聲說:“若爾,你好久沒有見過弟弟了吧?難道不想他嗎?他可是都會叫姐姐了呢,你過去後還有兩個和年齡相仿的姐姐陪你玩,你不喜歡嗎?”她表情柔和地笑著誘惑,“媽媽給你準備好了房間,裏面有很多漂亮的玩具,想要嗎?”

“不想。”若爾黑亮的眼睛霧蒙蒙地望著周妍,“我只要爸爸。”

周父老淚奪眶而出。

若爾無措地將目光投向外公,眼神祈求。

周父一直站在落地窗邊看著陽臺外面,轉過臉時,外面的陽光照射在他寬厚的背上,將他的表情全部籠罩在陰影中,看不真切。卻聽到外公沙啞無力的聲音說:“囡囡乖,回方家去吧,那裏才是你的家。”

小若爾看到外公用手在臉上胡亂地抹了一下,眼淚倏地流出,跳下沙發跑過去一把抱住外公的大腿,臉緊緊貼在外公的腿上:“爸爸,我不要走,這裏才是我的家!”

她鼻頭通紅,眼淚順著臉頰浸濕褲腿,貼在周父的肌膚上,帶來一陣涼意,也讓他心如刀割。

他推著她,嘴裏說著:“走吧,回方家去吧,囡囡乖啊……”

“不乖,我不乖!”若爾哭著抱著他的大腿不松手,一聲聲猶如鈍刀紮在周父身上,心痛難忍。

周妍實在有些難以理解父親和女兒之間這膩歪的樣子,她已經是兩個孩子的母親,但大多數心思都放在事業上,結婚後放在如何在方家站穩腳跟上,她花在任何一件事情上的精力都要比花在若爾姐弟身上的時間多,不光對若爾不會有這樣難以割舍的心情,對方岱岳同樣不會。

她無語地翻了個白眼,果斷地走上前,將她從周父手中拖過來,拽著她的手腕往外面走。

若爾掙紮的格外劇烈,眼看著就要被拖出大門,她突然伸出左手死死地摳住門框,整個人被拉成條狀,指尖摳的發白,哭著搖頭:“我不要走,姐姐別帶我走……爸爸,爸爸!”

也只有這個時候,她才完全像一個孩子,撕心裂肺,滿心惶恐。

周妍被她的哭叫聲吵的額上青筋直跳,不知道還以為她要推她去火坑呢,當下就在她摳門框的那只嫩白的胳膊狠狠拍了一巴掌。

這一巴掌拍的極響,是怒氣之下用了大力氣的,頃刻間胳膊上便浮起五個紅手印。原本以為她吃痛後會放手,哪只她小小年紀脾氣倔的厲害,那樣一巴掌都沒有讓她手松開。

周妍幹脆利落地上前,伸手將哪只緊扣在門框上的手摳了下來,毫不憐惜地一把拽著她往外面拖,一把將門狠狠摔上,將她的哭聲徹底隔絕在門外。

拿一巴掌聽的周父渾身一顫,心疼的像被揪住一般,卻始終沒有回頭,直到大門被關上,才轉過身來,老淚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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