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箱裏還剩一塊豬肉和幾把青菜, 藤川時把這些剩下來的食材全都處理了丟進煮粥的鍋裏一起煮，沒過多久，一股濃郁的米香就迅速蔓延至整個屋子, 其中還夾雜著一絲蔬菜特有的清香。

“好香啊。”

降谷零從臥室裏走了出來，走到廚房門口, 看著正在裏面忙碌的黑發青年。

由於藤川時本來的那套審神者的制服做飯實在不方便, 所以他在進廚房之前特意換上了零的舊衣服。

不過零比他高了幾厘米，所穿的衣服也自然比他大了一個碼數，穿在零身上正好合適的衣服穿在他的身上就顯得有些松松垮垮的, 做起飯來其實也不是很方便，不過他就煮個粥, 又不用進行太覆雜的烹飪，除了切菜的時候袖子太長了需要把袖口往上折，其他倒是沒有什麽礙事的。

藤川時回過頭看了一眼靠在身後的金發青年，雖說他的燒已經退了, 不過眉宇間還是隱隱透露著一絲憔悴與虛弱。

“怎麽不多躺一會？”

“已經躺夠久了，再不起來活動活動，骨頭都要變僵了。”

金發青年站在廚房門口做了幾個活動筋骨的動作，結果一不小心牽扯到了身上的傷，疼得他倒吸一口氣。

藤川時瞥了他一眼, 餘光瞄向客廳的沙發, “你還是先坐那休息會吧。”

“可我還是頭一回見到阿時你下廚的樣子，我想站在這裏看著。”

他笑得一臉燦爛, 嘴角與眼底盡是滿得快要溢出來的溫柔笑意。

“隨你。”

藤川時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就轉身繼續處理食材去了，不過他也有差不多兩年的時間沒有進過廚房了，處理起這些食材的時候顯得有些生疏笨拙。

“需要我幫忙嗎？”

站在廚房門口的金發青年自告奮勇地提議道。

好不容易將胡蘿蔔切完丁的藤川時回過頭瞄了他一眼, “這裏不需要病號的援助。”

降谷零眨了眨眼，用著故作難過的語氣緩緩說道，“這還是我第一次被人這樣嫌棄。”

“是嗎？”

藤川時淡淡地應了一聲，“那恭喜你即將迎來第二次被嫌棄，你話太多了，請你安靜點站在那裏看著。”

“那我再說最後一句。”

好學生降谷零默默舉起右手，小心翼翼地說道。

“阿時老師你忘記系圍裙了。”

聽到這句話，藤川時反射性地低頭一看，發現自己確實沒有系，不過他都快做好了，也沒必要系了。

“這樣可不行，一名合格的廚師，最重要的是註重細節。”

金發青年拿起一旁的黑色圍裙，走到藤川時身邊，一本正經地說教道。

“過來，我幫你系上。”

藤川時想說他又不是什麽合格的廚師，不過看到這人認真的模樣，就懶得跟他反駁了，任憑他走過來把那條黑色的圍裙套在他的身上。

在系圍裙的帶子時，零的手不小心碰到了他腰間的癢癢肉，藤川時反射性地瑟縮了一下，然後對面的金發青年就笑他跟個小孩子似的怕癢。

藤川時盯著他看了幾秒，隨後迅速伸出手在這人的結實的腰間掐了一把，結果對方沒有任何反應。

不過他卻笑得更開心了，好不容易等他笑完了，他又意味深長地看著對面的藤川時，緩緩開口道，“很可惜，我的敏感點並不在這裏。”

藤川時總覺得他的話裏有話，不過還沒等他出聲詢問，他就轉身走到了客廳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正巧這個時候鍋裏的粥也差不多煮好了，藤川時就把這個小插曲直接丟在了腦後，將先前切好的胡蘿蔔丁一股腦倒進了快要煮好的粥裏。

等藤川時把粥端到餐桌上，再把碗筷也擺好的時候，他看了一眼坐在沙發上的金發青年，他此刻正埋頭看著手機，雙手快速在屏幕上打著字，似乎是在和什麽人發消息。

估計又是在進行什麽任務。

藤川時盛了兩碗粥，放在一旁晾涼，也沒出聲催促他，等他發完消息將手機收起來的時候，才開口喊他吃飯。

“來了。”

降谷零將手機塞回褲子口袋裏，起身朝著這邊走了過來。

“從剛才開始我的肚子就餓得咕咕直叫，現在總算是可以吃飯了。”

他端過其中一碗盛好的菜粥，拿起勺子舀了一口塞進嘴裏。

“小心燙。”

藤川時見他這麽迫不及待，就出聲提醒了一句。

“粥這種食物就要趁熱才好吃，再說我也不是阿時你那樣的貓舌。”

降谷零看著對面的黑發青年舀了一口粥，吹了半天後還要先伸出粉粉的小舌頭試探一下溫度，確認不燙了之後才放到嘴裏。

這種像小貓一樣的進食方式再次成功將對面的警/察叔叔給惹笑了。

藤川時假裝自己沒有聽到對面的笑聲，只埋頭安靜地享用著自己的晚餐。

零自警校裏就培養出來的吃飯速度，沒多久就三碗粥下肚吃飽了，反觀對面的藤川時，還在埋著頭慢條斯理地吃著第一碗粥。

在零看來，對面這位黑發青年的進食方式實在是過於可愛，他沒忍住，擡手在青年的腦袋上摸了幾下。

被打擾進餐的藤川時有些不滿地擡起頭看了一眼對面的金發青年，已經吃飽了的金發青年單手撐著下巴笑瞇瞇地望著他，一邊伸出手為他拈掉了不小心沾在嘴角的米粒兒。

這個動作本來只有極其親密的人才能做，不過由於他表現得過於自然，藤川時雖然覺得哪裏有些怪怪的，但也沒怎麽放在心上。

由於他此刻正埋著頭繼續享用著這份簡陋的晚餐，他自然是沒有註意到對面金發青年看著他的眼神發生了些許轉變。

平時在看他的時候，那雙紫灰色的眸子裏總是蘊藏著化不開的溫柔笑意，此刻這雙眸子溫柔依舊，只是眼底卻多出了幾分幽深，其中還夾雜著一絲說不出來的覆雜情緒。

他靜靜地看著對面正在埋頭喝粥的黑發青年，將剛剛為青年拈掉嘴角米粒的大拇指輕輕按在雙唇之間。

……

等藤川時也吃飽了，零便主動提出要去刷碗，藤川時挑了挑眉，剛想拒絕，對面的金發青年就直接擼起袖子把碗筷都端進了廚房。

“阿時你先去洗澡吧，剛才看到町內會發消息說晚上十點到明早五點有可能會停水，等我把碗給刷完再接點水做備用。”

見他這麽堅持，藤川時也懶得再跟他搶活幹，直接起身朝著浴室走去，沒過一會，於是就傳來一陣嘩啦啦的水聲。

等零把碗盤都刷幹凈了，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來他還沒有給藤川時準備幹凈的睡衣，他回到主臥從櫃子裏翻出一套沒穿過幾次的藏藍色家居服，走到浴室門口，敲了敲浴室的門，提醒裏面的藤川時他把幹凈的睡衣放在門口了。

而就在他剛把睡衣放在門口放衣服的籃子裏，浴室的磨砂玻璃門就從裏面被人拉開了。

溫熱濕潤的水汽夾雜著淡淡的檀木香從浴室裏鉆了出來，藤川時站在浴室門口，下半身用一條白色的浴巾圍著，不著寸縷的上半身白得發光，在浴室裏待了那麽一會，原本蒼白的皮膚此刻正泛著些許淡淡的粉色。

零的眼神微動，頸間凸起的喉結上下滑動了幾次，不過他很快就恢覆了正常的神色，笑吟吟地將籃子裏的幹凈家居服交給了對面剛洗完澡的黑發青年。

等藤川時轉身回浴室換衣服的時候，那雙紫灰色的眸子卻又再一次暗了下來，回想著剛才看到的場景，零慢慢闔上雙眼，嘴角流露出一絲有些無奈的苦笑。

……

“阿時。”

零一邊擦著頭發一邊看著坐在沙發上看著連環畫的藤川時。

藤川時合上手中的連環畫，擡起頭看著他。

“我最近比較忙，那兩間客房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打掃過了，裏面估計積了一層灰，現在太晚了，等會還要停水，不好打掃。”

他在藤川時旁邊坐了下來，他一坐下來藤川時就聞到了一股淡淡的檀木香味，他所用的洗發露和沐浴露都是檀木香型的，淡淡的也不濃烈刺鼻，還挺好聞。

“所以今天晚上你就先在我房間裏湊合一夜吧，剛才我已經換了新的床單，今晚你睡床，我就在下面打個地鋪。”

“你睡床，我打地鋪。”

藤川時皺了皺眉，他可沒忘記這人才剛剛退燒沒多久，現在天氣雖然還算不上涼快，但是在地上打地鋪萬一又生病了怎麽辦。

零笑了笑，“你難得來我這邊住一晚，怎麽能讓你睡地上呢。”

“我不挑，只要有塊地，到哪都能睡，我也可以在這裏睡一晚。”

藤川時拍了拍身下的沙發，淡淡開口道。

“當然不可以。”

零搖了搖頭，“你就睡床吧，大不了我在地上墊兩床被子，我房間裏是木質的地板，沒那麽冷，不會著涼的。”

“剛退燒的病號沒資格說這話。”

藤川時擡眸瞥了他一眼，涼涼地說道。

零被他的這句話給噎了一下，隨後他露出一個有些哭笑不得的表情，“我發燒並不是因為著涼。”

應該是傷口不慎感染引起的高燒。

“我知道。”

藤川時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說道。

“所以你更不能睡地上了，你才剛剛退燒，如果因為著涼再發一次燒你的身體會撐不住的。”

“可……”

零皺了皺眉，剛想說些什麽，就被藤川時給打斷了。

“這樣吧。”

藤川時平靜地註視著身旁的金發青年，緩緩開口道。

“我們倆都睡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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