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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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後，蘭迪斯回來了，他在一天晚上很突然的走進了城堡，跟他一起出現的還有一只被他救回來的，很呱噪的花妖精。
他出現的方式很彪悍也很直接，他回到城堡的那天晚上，徑直去了我的房間，然後抽出腰間的佩劍，幹脆利落的劃開了我的房門。
我聽到聲響腦袋尚有些迷糊，身體卻在瞬間清醒，幾乎是條件反射的凝聚出念刃握於手中，察覺到人的氣息靠近床邊，我猛地坐了起來舉起念刃想給對方來個出其不意的一刀之際，擡眼就看到了石像一般站在我床邊的蘭迪斯。
我一驚，一點都沒有蘭迪斯回來了的欣喜，當時就吼了，“臥槽，你要嚇人也不是這麽嚇的！進房間不知道要敲門？”
老娘差點一刀刺過去了！
蘭迪斯悶聲不響的看了我半晌，深藍色的眼中劃過一抹釋然，“你還活著…你果然...還活著...”
我楞了一楞，想起了我回到錫菲羅前在柯特讚遇到的那場大爆炸...
原來，他一直以為我死在了那場爆炸內？
想到自家小弟是因為過於擔心掛念我才會如此，我一時間整個心都軟了下來。
”那種小爆炸怎麽會傷的到我，你要對你姐有信心，”我走下床，對他招了招手，示意他彎腰，然後踮起腳環抱住他的脖子，“我還活著，”頓了頓，猶豫片刻，壓低了聲音湊在他耳邊道，“大哥他…也還活著，你不是一個人。”
蘭迪斯整個人一怔，隨即跪了下來，環抱住我，將臉埋在我的脖頸邊，許久沒有出聲。
我卻感到了他的顫抖，以及浸濕我脖頸的溫熱的淚。
打從蘭迪斯五歲後，我就再也沒見過他哭。
可現在，看著懷中無聲落淚的青年，我忽然意識到，蘭迪斯他就算看起來再沈穩，也不過才活了三十多年，其中有二十多年還是在錫菲羅這種童話般的世界裏。
說到底，他也不過是個孩子罷了。
感受不到大哥的魔力，又認為我死在了那場大爆炸內，我甚至可以想象到之前他到底有多仿徨無措...
不知為何，我忽然有一種原來自家小弟還沒有完全長大，還是需要我的詭異的滿足感。
只是…
這只自蘭迪斯鬥篷內鉆出來的，渾身上下都粉粉的一直瞪著她的小東西是個什麽品種？
妖精嗎？
“你們還要抱到什麽時候！！”
小花妖開口了，聲音異常的清脆好聽。
只不過，沒看到她家小弟繼五歲後第一次跟自己撒嬌，你這妖精要不要這麽不識趣！
不知道是不是聽到了我的心聲，小花妖跟我對視半晌，忽然哭著跑出了房間。
我不禁在心裏嘆了口氣，真是只脆弱的小花妖。
半晌，我拍了拍蘭迪斯的後背，低嘆了口氣，“蘭迪斯這次回來是為了支柱？”
“......"
沒有回應，耳畔響起輕緩的呼吸聲。
我低頭一看，不禁笑了。
這孩子竟然就這樣睡著了，是因為安心了？
感受不到大哥的魔力後，為了確認我的生死定是馬不停蹄的趕回來了吧。
我將蘭迪斯安置在床上，而無奈那床的尺寸實在塞不下兩個人，我只能在沙發上湊合著過了一夜。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房間的門已經修好，而蘭迪斯正在泡茶，房間內茶香四溢。
我吸了吸鼻子，感嘆道，“好香的紅茶。”
蘭迪斯的茶藝盡得母親真傳，泡得一手好茶。
蘭迪斯貼心的將一杯紅茶遞給我，然後在我對面的椅子上坐下，似是有話對我說。
可我等了半天，他也沒蹦出一個字，只是定定的看著我面前的茶幾。
我嘆了口氣，這悶死人的個性更甚大哥。
“蘭迪斯這次回來是為了支柱？”
蘭迪斯身體猛地繃直，卻沒有說話。
我喝了口紅茶，覺得味道不對，又在其中加了小半壺奶，“看到錫菲羅現在的樣子了嗎？”
短暫的沈默後，蘭迪斯終於開口，“...我從未見過這樣的錫菲羅。”
“這就是沒有支柱的錫菲羅，走向毀滅的大地，”我看著他的眼睛，緩聲道，“即使這樣，你依然想要毀了錫菲羅的支柱系統？”
蘭迪斯看著我，他的坐姿很端正，眼中的神色也很是堅定，“繼續這樣下去，只是悲劇的輪回罷了。”
我嘆了口氣，“可是，只有成為支柱，才能破壞支柱系統的存在，你不是不知道。”
“……”
“自艾美諾公主死後，她頭上的王冠，也就是支柱的證明一直沒有改變形態，這說明現在在錫菲羅的，包括你我以及導師古列夫都沒有成為支柱的資格，至少錫菲羅的意志還在等待。”
“…那麽，支柱的證明在哪裏？”
“知道了又有何用？支柱的證明代表了世界的意志，非支柱不能碰觸，貿然接近只有死的份。”
“告訴我。”
蘭迪斯不知為何一下子變得很執著。
我想著就算自家小弟再怎麽憤青，也不會不要命的貿然接近一旦碰到就會死的東西，便指了指上面道，“這座城堡最上層的密室，城堡建成的第一天就出現了在那裏，估計是錫菲羅的意志吧。”
忽然想起之前古列夫說過的各國的軍隊正在逼近錫菲羅，我看向蘭迪斯，“聽說各國的軍隊都在趕來錫菲羅，你不會是跟著柯特讚的軍隊…”
蘭迪斯看著窗外，“伊格弩他們應該就在這幾天到達。”
提到伊格弩，我就會想起那天，那場大爆炸中，在傳送的光芒內看到的青年透著絕望的紫色眼睛。
我不禁問道，“伊格弩的身體如何？”
那場爆炸發生前，伊格弩的精神狀況已經不是很好。
在科特讚要用到精神力的地方太多，而駕駛FTO耗費的精神力更是普通機器人的十倍。
“你離開後，他大病了一場，痊愈後再也未在駕駛FTO時暈倒過。”
我忽然覺得有些口渴，又給自己倒了杯茶，聞言笑道，“那不是很好嘛，說明精神力比過去要充足。”
“你知道伊格弩的願望。”
我點頭。
就我所知，伊格弩的願望一直未變，自從他父親去世的那一刻起，他就想著代替他的父親挑起科特讚這個重擔，為此，無論如何都需要支柱系統。
蘭迪斯的眼神黯了黯，“我不想再看到任何人成為支柱系統的犧牲品。”
我挑眉，“沒有支柱，只有毀滅一途，”頓了頓，我又加了句，“無論是錫菲羅，亦或是科特讚。”
“…….”
“錫菲羅的意志在等待，等待著自異界，科特讚、志積達、科林來的客人們，對比，然後自聚集在錫菲羅的人中選出擁有最為堅強的意志之人，成為下任支柱，蘭迪斯，無論你的願望是什麽，你現在能做的，我們現在能做的都只有等待，等待錫菲羅的意志做出決定，支柱的證明改變形狀的那一刻。”
“若是錫菲羅的意志最終選擇了你呢？”
蘭迪斯說這句話的時候我正在喝茶，聞言一口茶嗆在喉嚨裏漲紅了臉咳了半天才咳出來。
我擦著嘴邊的茶水，頗有些哭笑不得，“幾率太小了，”我看著略顯疑惑的蘭迪斯，耐心舉例解釋道，“導師古列夫，先後輔佐了三任支柱，無疑是擁有堅強意志之人，可你知道他為何一次都未被錫菲羅選擇過？”
蘭迪斯看著我不說話，眸光深沈。
“因為他不夠純粹，並非純白亦不是純黑，八百年來經歷過戰爭，見識過人性，送走過三任支柱，他早已站在灰色地帶。”
錫菲羅的意志需要有著純粹的願望與純粹的心的人。
這樣才能創造出純粹的，黑白分明的，如童話一般的錫菲羅。
雖然我不清楚錫菲羅的意志到底有著什麽樣的擇人標準，但至少我是這麽認為的，無論是我還是老正太都創造不出童話般的美好世界。
“那麽，你呢？你站在哪裏？”
我想了想，意識到自己從未給自己定過位，便誠實道，“不知道。”
“古列夫曾說過，你很純粹，他說正因為你曾生活於純粹的黑暗中，所以才格外珍惜無限接近純白的錫菲羅，”他說著頓了頓，深藍色的瞳孔中滿是探究的意味，“大哥與我一直都很疑惑，你是在哪裏接觸到的黑暗？”
就是因為這樣，我才討厭古列夫。
他將人看的太透。
上一輩子，很多人都認為流星街出來的人皆都是覆雜多疑、個性難測的怪胎，其實，流星街的人比大多數外界的人都要簡單純粹。
大多數流星街人對人的分類是：可以一起作戰並偶爾互毆的同伴，以及，需要鏟除的敵人。
流星街人的眼，最為黑白分明。
於是我沒有半分猶豫的回答，“天性如此。”
“古列夫也說過，你比大哥跟我都要堅強許多。”
想起他大半夜回來砍我房門的舉動，我眼角一抽，“難道你一直認為若是艾美諾公主死去，我會成為下一任支柱？”
蘭迪斯悶聲不說話，以我這麽多年來對自家小弟的了解，我知道自己真相了，於是我笑了，“最為堅強的是有無論如何，即便犧牲一切都要實現的願望的人，現在的我沒有那樣的願望。”
大哥還活著，弟弟也在身邊，錫菲羅遲早會找到支柱恢覆往常的生活，上輩子我無論如何都想實現的，拼盡一切去實現的願望是活下去，而這輩子，活下去已經成為一件雖不能說是理所當然可卻也不再需要拼命爭取的事。
“可是，”我站起身，走至蘭迪斯面前，將手附在他的胸口上，“當年在那樣的情況下依然選擇離開大哥跟我，離開錫菲羅的你有著無論如何都想要實現的願望，伊格弩也有，不過你的願望遠沒有伊格弩強烈。”
蘭迪斯一驚，“難道，伊格弩…”
我看向窗外電閃雷鳴除了塵土與烏雲再也看不到其它的大陸，“若是我估計的不錯，再過不久，待伊格弩與其它兩個國家的人踏入錫菲羅，支柱的證明便會開始改變其形態，到時候我們自然會知曉，誰會是候選人。”
蘭迪斯沈默半天，終於說出一句，“答應我一件事。”
“你說。”
“無論發生什麽，都不要成為支柱。”
我楞了下，隨即笑道，“先不說錫菲羅會不會選擇我，就算真選了我，我也沒有那種大無畏的奉獻精神。”
“我會毀掉，”蘭迪斯看著我的眼睛，眸光堅定，“我會在錫菲羅做出選擇之前，毀掉支柱的證明，錫菲羅的人民不需要那種東西。”
我思考半秒，以積極的態度表示支持，“只要你想，就放手去做，在能保命的前提下。”
我直覺蘭迪斯的“毀滅支柱計劃”不會成功，大概是因為尚且年輕，即使十多年的歷練磨去了他的一些菱角，但是，他對自己的力量還是太過自信，不過為了避免他鉆牛角尖，我覺得自己還是要給他留點餘地，家裏的男人們都是一根筋的固執性子真讓人頭疼。
作者有話要說： 男主不是蘭迪斯...相信我，這真的只是親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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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驚，一點都沒有蘭迪斯回來了的欣喜，當時就吼了，“臥槽，你要嚇人也不是這麽嚇的！進房間不知道要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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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迪斯悶聲不響的看了我半晌，深藍色的眼中劃過一抹釋然，“你還活著…你果然...還活著...”
我楞了一楞，想起了我回到錫菲羅前在柯特讚遇到的那場大爆炸...
原來，他一直以為我死在了那場爆炸內？
想到自家小弟是因為過於擔心掛念我才會如此，我一時間整個心都軟了下來。
”那種小爆炸怎麽會傷的到我，你要對你姐有信心，”我走下床，對他招了招手，示意他彎腰，然後踮起腳環抱住他的脖子，“我還活著，”頓了頓，猶豫片刻，壓低了聲音湊在他耳邊道，“大哥他…也還活著，你不是一個人。”
蘭迪斯整個人一怔，隨即跪了下來，環抱住我，將臉埋在我的脖頸邊，許久沒有出聲。
我卻感到了他的顫抖，以及浸濕我脖頸的溫熱的淚。
打從蘭迪斯五歲後，我就再也沒見過他哭。
可現在，看著懷中無聲落淚的青年，我忽然意識到，蘭迪斯他就算看起來再沈穩，也不過才活了三十多年，其中有二十多年還是在錫菲羅這種童話般的世界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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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為何，我忽然有一種原來自家小弟還沒有完全長大，還是需要我的詭異的滿足感。
只是…
這只自蘭迪斯鬥篷內鉆出來的，渾身上下都粉粉的一直瞪著她的小東西是個什麽品種？
妖精嗎？
“你們還要抱到什麽時候！！”
小花妖開口了，聲音異常的清脆好聽。
只不過，沒看到她家小弟繼五歲後第一次跟自己撒嬌，你這妖精要不要這麽不識趣！
不知道是不是聽到了我的心聲，小花妖跟我對視半晌，忽然哭著跑出了房間。
我不禁在心裏嘆了口氣，真是只脆弱的小花妖。
半晌，我拍了拍蘭迪斯的後背，低嘆了口氣，“蘭迪斯這次回來是為了支柱？”
“......"
沒有回應，耳畔響起輕緩的呼吸聲。
我低頭一看，不禁笑了。
這孩子竟然就這樣睡著了，是因為安心了？
感受不到大哥的魔力後，為了確認我的生死定是馬不停蹄的趕回來了吧。
我將蘭迪斯安置在床上，而無奈那床的尺寸實在塞不下兩個人，我只能在沙發上湊合著過了一夜。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房間的門已經修好，而蘭迪斯正在泡茶，房間內茶香四溢。
我吸了吸鼻子，感嘆道，“好香的紅茶。”
蘭迪斯的茶藝盡得母親真傳，泡得一手好茶。
蘭迪斯貼心的將一杯紅茶遞給我，然後在我對面的椅子上坐下，似是有話對我說。
可我等了半天，他也沒蹦出一個字，只是定定的看著我面前的茶幾。
我嘆了口氣，這悶死人的個性更甚大哥。
“蘭迪斯這次回來是為了支柱？”
蘭迪斯身體猛地繃直，卻沒有說話。
我喝了口紅茶，覺得味道不對，又在其中加了小半壺奶，“看到錫菲羅現在的樣子了嗎？”
短暫的沈默後，蘭迪斯終於開口，“...我從未見過這樣的錫菲羅。”
“這就是沒有支柱的錫菲羅，走向毀滅的大地，”我看著他的眼睛，緩聲道，“即使這樣，你依然想要毀了錫菲羅的支柱系統？”
蘭迪斯看著我，他的坐姿很端正，眼中的神色也很是堅定，“繼續這樣下去，只是悲劇的輪回罷了。”
我嘆了口氣，“可是，只有成為支柱，才能破壞支柱系統的存在，你不是不知道。”
“……”
“自艾美諾公主死後，她頭上的王冠，也就是支柱的證明一直沒有改變形態，這說明現在在錫菲羅的，包括你我以及導師古列夫都沒有成為支柱的資格，至少錫菲羅的意志還在等待。”
“…那麽，支柱的證明在哪裏？”
“知道了又有何用？支柱的證明代表了世界的意志，非支柱不能碰觸，貿然接近只有死的份。”
“告訴我。”
蘭迪斯不知為何一下子變得很執著。
我想著就算自家小弟再怎麽憤青，也不會不要命的貿然接近一旦碰到就會死的東西，便指了指上面道，“這座城堡最上層的密室，城堡建成的第一天就出現了在那裏，估計是錫菲羅的意志吧。”
忽然想起之前古列夫說過的各國的軍隊正在逼近錫菲羅，我看向蘭迪斯，“聽說各國的軍隊都在趕來錫菲羅，你不會是跟著柯特讚的軍隊…”
蘭迪斯看著窗外，“伊格弩他們應該就在這幾天到達。”
提到伊格弩，我就會想起那天，那場大爆炸中，在傳送的光芒內看到的青年透著絕望的紫色眼睛。
我不禁問道，“伊格弩的身體如何？”
那場爆炸發生前，伊格弩的精神狀況已經不是很好。
在科特讚要用到精神力的地方太多，而駕駛FTO耗費的精神力更是普通機器人的十倍。
“你離開後，他大病了一場，痊愈後再也未在駕駛FTO時暈倒過。”
我忽然覺得有些口渴，又給自己倒了杯茶，聞言笑道，“那不是很好嘛，說明精神力比過去要充足。”
“你知道伊格弩的願望。”
我點頭。
就我所知，伊格弩的願望一直未變，自從他父親去世的那一刻起，他就想著代替他的父親挑起科特讚這個重擔，為此，無論如何都需要支柱系統。
蘭迪斯的眼神黯了黯，“我不想再看到任何人成為支柱系統的犧牲品。”
我挑眉，“沒有支柱，只有毀滅一途，”頓了頓，我又加了句，“無論是錫菲羅，亦或是科特讚。”
“…….”
“錫菲羅的意志在等待，等待著自異界，科特讚、志積達、科林來的客人們，對比，然後自聚集在錫菲羅的人中選出擁有最為堅強的意志之人，成為下任支柱，蘭迪斯，無論你的願望是什麽，你現在能做的，我們現在能做的都只有等待，等待錫菲羅的意志做出決定，支柱的證明改變形狀的那一刻。”
“若是錫菲羅的意志最終選擇了你呢？”
蘭迪斯說這句話的時候我正在喝茶，聞言一口茶嗆在喉嚨裏漲紅了臉咳了半天才咳出來。
我擦著嘴邊的茶水，頗有些哭笑不得，“幾率太小了，”我看著略顯疑惑的蘭迪斯，耐心舉例解釋道，“導師古列夫，先後輔佐了三任支柱，無疑是擁有堅強意志之人，可你知道他為何一次都未被錫菲羅選擇過？”
蘭迪斯看著我不說話，眸光深沈。
“因為他不夠純粹，並非純白亦不是純黑，八百年來經歷過戰爭，見識過人性，送走過三任支柱，他早已站在灰色地帶。”
錫菲羅的意志需要有著純粹的願望與純粹的心的人。
這樣才能創造出純粹的，黑白分明的，如童話一般的錫菲羅。
雖然我不清楚錫菲羅的意志到底有著什麽樣的擇人標準，但至少我是這麽認為的，無論是我還是老正太都創造不出童話般的美好世界。
“那麽，你呢？你站在哪裏？”
我想了想，意識到自己從未給自己定過位，便誠實道，“不知道。”
“古列夫曾說過，你很純粹，他說正因為你曾生活於純粹的黑暗中，所以才格外珍惜無限接近純白的錫菲羅，”他說著頓了頓，深藍色的瞳孔中滿是探究的意味，“大哥與我一直都很疑惑，你是在哪裏接觸到的黑暗？”
就是因為這樣，我才討厭古列夫。
他將人看的太透。
上一輩子，很多人都認為流星街出來的人皆都是覆雜多疑、個性難測的怪胎，其實，流星街的人比大多數外界的人都要簡單純粹。
大多數流星街人對人的分類是：可以一起作戰並偶爾互毆的同伴，以及，需要鏟除的敵人。
流星街人的眼，最為黑白分明。
於是我沒有半分猶豫的回答，“天性如此。”
“古列夫也說過，你比大哥跟我都要堅強許多。”
想起他大半夜回來砍我房門的舉動，我眼角一抽，“難道你一直認為若是艾美諾公主死去，我會成為下一任支柱？”
蘭迪斯悶聲不說話，以我這麽多年來對自家小弟的了解，我知道自己真相了，於是我笑了，“最為堅強的是有無論如何，即便犧牲一切都要實現的願望的人，現在的我沒有那樣的願望。”
大哥還活著，弟弟也在身邊，錫菲羅遲早會找到支柱恢覆往常的生活，上輩子我無論如何都想實現的，拼盡一切去實現的願望是活下去，而這輩子，活下去已經成為一件雖不能說是理所當然可卻也不再需要拼命爭取的事。
“可是，”我站起身，走至蘭迪斯面前，將手附在他的胸口上，“當年在那樣的情況下依然選擇離開大哥跟我，離開錫菲羅的你有著無論如何都想要實現的願望，伊格弩也有，不過你的願望遠沒有伊格弩強烈。”
蘭迪斯一驚，“難道，伊格弩…”
我看向窗外電閃雷鳴除了塵土與烏雲再也看不到其它的大陸，“若是我估計的不錯，再過不久，待伊格弩與其它兩個國家的人踏入錫菲羅，支柱的證明便會開始改變其形態，到時候我們自然會知曉，誰會是候選人。”
蘭迪斯沈默半天，終於說出一句，“答應我一件事。”
“你說。”
“無論發生什麽，都不要成為支柱。”
我楞了下，隨即笑道，“先不說錫菲羅會不會選擇我，就算真選了我，我也沒有那種大無畏的奉獻精神。”
“我會毀掉，”蘭迪斯看著我的眼睛，眸光堅定，“我會在錫菲羅做出選擇之前，毀掉支柱的證明，錫菲羅的人民不需要那種東西。”
我思考半秒，以積極的態度表示支持，“只要你想，就放手去做，在能保命的前提下。”
我直覺蘭迪斯的“毀滅支柱計劃”不會成功，大概是因為尚且年輕，即使十多年的歷練磨去了他的一些菱角，但是，他對自己的力量還是太過自信，不過為了避免他鉆牛角尖，我覺得自己還是要給他留點餘地，家裏的男人們都是一根筋的固執性子真讓人頭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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