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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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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工作……原來是你搞的?”把她當魚餵!怪不得這幾天工作量驟減,原來主管對她獻媚的態度其來有自!

玻璃桌面倒影映出她渾圓的眼珠。

他又綻出笑靨,一臉慵懶。“既然這茶太難喝,你就替我換成好喝的吧。以後每天早上來我這晾一晾。去吧。”

桌上袋內的早餐——蛋餅努力飄香和一杯冰涼的豆漿都極盡所能地在勾引她空腹的食欲。李衰衰咽口口水,皺眉轉身出門,碰巧與敲門而入的蘇秘書擦身,她瞥見對方的表情微微僵硬後,打聲招呼,沒作多想,便將門緩緩關上。

門內,蘇秘書看著那一袋早餐,牽動嘴角,遲疑地問:“遲總經理,早點不合您胃口嗎?”

遲暮春瞥了眼來人,凝看著桌面那尊小小木雕,淡淡開口:“以後別特地替我買了。”

角落的垃圾桶裏,另一袋蛋餅與豆漿靜靜躺在裏頭:仔細一看,裏頭似乎摻了些不自然的白色粉末。

李衰衰連著一個禮拜瞪著遲暮春桌面的早餐發怔——三明治、蘿蔔糕、漢堡……最後是豆漿,全部完好如初。這麽豐盛的早餐遲暮春卻是動也沒動——她心底想,這擺明的是糟蹋啊。

缸內的河豚停在邊緣,嘴巴一開一闔,沒見過它吃東西。偶爾其他魚啄了它一下兩下,它卻像只呆子,不知鼓起刺來抵抗。

她與他的對話——包含打招呼,幾乎不到十句。有幾句提過她無關痛癢的過去,誠如她對別人敘述的一模一樣,也跟身份證上的一模一樣。

記得他問話的時候,偶爾會看向落在桌角的小小木雕上。她幾次偷瞄後發現,那像是一名小女孩,臉頰圓潤,神色澄澈。

說到底,會這麽有空閑觀察他桌上的東西,全要歸功於他前幾天隨口提提的“晾一晾”。她的工作量歸零,待在外頭辦公室座位上也只能盯著發亮的假金元寶——貧窮的生活中多添了一筆虛無,這完全是變相包養了。

唉……她好想跳脫這般窘境,不想行屍走肉似地度過每一日,但以她現在的身份又能到哪?

她躲到公共洗手間,偷偷掏出浮水印不自然的身份證,過期、過期、過期兩個字如彌漫鼻尖的消毒水味般鬼魅。就算基本生活不虞匱乏,她每個月仍有一筆固定支出,是欠另間當鋪的,這也是為什麽她老存不足錢的原因。

或許是基於不可理喻的面子跟骨氣吧,她只想快快付完那筆支出費用,再還完欠遲暮春的錢。

喀啦!沖水聲伴隨一連串似憤怒的摔門,“扣扣扣!”高跟鞋腳步聲……李衰衰與來人對望,忙收起手中身份證。

蘇秘書乍收原本不悅的鮮艷唇角,冷冷一聲:“早。”黑胸套裝領結將美好展露無遺。

李衰衰趕緊點頭。“早安。”空氣中無形的凝重在兩人間緊繃,一股敵意、憤慨的劍拔弩張,早在曾總經理離開公司後,她就常常感到蘇秘書針對她的尖銳不平。

“遲總經理又忙得沒吃早餐?”

他其實每天早上都很閑,李衰衰很想這麽說,但為免惹禍上身,便順著她的話說下去。“他也不喝我泡的茶,嫌難喝。”

她瞄到蘇秘書的口袋露出一小截像裝白色粉末的夾鏈袋快要掉出,本想提醒……

“是嗎?我們究竟算不算同病相憐呢?我可以行好告訴你,他說過向來討厭喝茶。”蘇秘書語氣偏酸,卻有點得意。“所以你若每天只知道用茶來討好,嘴巴不甜,身材不好,腦袋又不靈活,很快就會被淘汰。”

“我沒要討好他。”李衰衰不解地皺起眉,解釋。

這句話似頂撞到對方了。蘇秘書突擱下手中口紅,映在鏡中的眼角一斜的輕鄙,與平日判若兩人。“你知道嗎?我最討厭你們這種連表皮都不撐的草包了。”

“啊?”李衰衰不明白。

“有被捧上天的機會,有哪個女人會不開心?你不過是個約聘行政,又呆又傻又沒實力,一張臉也不好,一顆腦也笨,憑什麽跟我爭?我是在這家企業拼了多少年的機靈、拼了多少年的努力,才有機會跟曾總……憑什麽遲總經理一來就特別指名你每天早上賴在他辦公室!你別巴著他聽懂沒?”蘇晶顫著嘴唇,隨著一群女同事聊天走入,她停下話恢覆和善面容,綻開笑容。

“早啊,蘇姐。”、“蘇姐早!”公司同事朝蘇秘書打招呼。

笑聲宛若張無形的結界,將錯愕的李衰衰隔離。

她神思虛無縹緲地回到座位,感覺心底有些無名火卻不知根源,向面有難色的主管硬討兩大疊資料喀啦喀啦輸入……

直到下午斐悅突然冒出,搭在辦公室隔間板對她說——

“嗯,你真不吃呀,你真的這麽“雷龍”不懂遲先生的意思?啊,我都看不下去了,非洲有多少難民等著吃啊!”

“什麽雷龍?吃什麽?”她滿頭霧水。相較於遲狐貍,她與斐悅還較能扯得上話題,或許大半都是他開口,他對每個人都友好。

“嘖嘖嘖,雷龍就是……反應特慢!你再不吃,我叫燒臘快餐的老板晚餐煮豆腐補補你的腦。遲先生桌上的早餐是給你的!”

他一拍隔間,話匣子開開開,不大不小劈哩啪啦,她感覺附近數十道目光偷瞄著。

轟隆——

她腦袋一陣轟隆,原來是隔壁桌的同事從椅子上跌摔。“哎喲……摔得太大聲,嚇到大家對不起!”

“你沒事吧?”李衰衰趕緊問,同事慌慌張張搖手搖頭,像驅避瘟疫。

李衰衰這才想起,以前自己想假裝什麽都沒聽見的逃避態度,也是如此——

她默默垂下肩。曾幾何時,她的位置有高到換他人想法子替她圓場了?而當她剛才跟主管討工作資料時,是否也為難了主管?是否一舉一動都被擴放為好大的脾氣?

她不過是個約聘行政呀。

“吃啊。”

送入口的蛋餅又哽了。這陣子李衰衰雖習慣在遲暮春這吃早餐,但仍險些被他懶懶的命令句嚇著,不怕不怕……

他是對魚缸裏那只河豚灑餌食,小河豚嘴巴一開一闔,浮升至魚群最上層,一口一口,金黃魚紛紛繞開,它是魚缸中獨一無二得疼寵的,卻拼命想低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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