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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方嶺的“慈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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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胤修文與方其朗結婚以來最放松的一次標記,他終於可以在自己清醒且自願的情況下親眼看著被欲火所撩動的丈夫是如何霸道卻又溫柔地占有自己,而這一次,胤修文意識到這個占有欲十足的alpha完全不像表面那樣禁欲,一旦上了床,對方就不再有君子風度,更無所謂紳士禮儀,簡直就像獸性大發。

看到胤修文好一會兒只是喘氣而不出聲,躺在一邊的方其朗有些擔心。

“怎麽,不舒服?我弄疼你了嗎?”方其朗伸出手,揉了揉胤修文被汗濕的頭發,Omega的體溫因為生理原因難免會比alpha高不少,尤其是在情動的時候。因為之前被氣到失去理智而在胤修文面前展現出了自己骨子裏乖戾暴烈的一面,方其朗這一次汲取了教訓,不斷告誡自己要註意克制,然而最後,面對這個目光迷離、嗚咽動聽的Omega他還是有些失控。

胤修文搖搖頭,他轉過身,目光覆雜地看著躺在自己身邊的丈夫,對方的額角還能看見那道被酒瓶碎片劃破的傷痕,他當時也是急昏了頭,沒有多想就拿起酒瓶沖方其朗砸了下去,事後看到對方一臉血的慘狀,他心裏說不出是心疼更多,還是自責更多。

“你頭上的傷口還痛嗎?那天是我太沖動,我不該拿酒瓶砸你。”胤修文輕嘆了一聲,“我以為你真的要殺了裴教練。”

“修文,別在我面前提起那個家夥。”方其朗不是不明白胤修文是在關心自己,可是他的情緒還是第一時間被那個奸夫所調動了,不錯,就如胤修文調侃過自己那樣,他就是小氣,而他也相信沒有任何身為丈夫的alpha能寬容與自己伴侶上床的奸夫。

“抱歉,我不會了。”胤修文苦笑了一下,他大概清楚方其朗這種心頭像紮了根倒刺,一碰就渾身不舒服的感覺,因為他對那位趙臨議員也有同樣的感受。

“我起床洗個澡。”聽到胤修文那低落的語氣,方其朗的心情驀然變得沈重,不知什麽時候起,他也開始學會逃避。

胤修文沒再說什麽,他轉身背對著方其朗,說道:“我累了,先睡了。晚安。”

“可你還沒洗澡呢……”嗅到空氣裏那股隨胤修文的汗液排放而變得愈發濃郁的鈴蘭氣息,方其朗想也沒想就沖口而出,可他隨即就意識到,自己再也管不了胤修文了,哪怕對方鐵了心要臟兮兮的睡覺。

一種對周圍人和事物失控感與挫敗感再一次襲上方其朗的心頭,直到現在,他仍覺得這一切都是一場噩夢,如果自己能早點醒來,那麽他和修文之間是不是又能變回以前的模樣。

等方其朗洗了澡出來之後,胤修文已經發出了輕輕的鼾聲,看樣子對方的確是累了。

方其朗心情忐忑地坐到了床邊,他記得以往和胤修文睡覺的時候,對方總會迷迷糊糊地鉆進自己懷裏,當然,每次醒來後,對方都會裝作並非故意,而自己也總是樂於陪對方演好這場伴侶之間的溫情戲,畢竟,他也知道自己在床上給胤修文的甜頭太少,可那時候,他並不願意為對方改變自己高度自律的原則。

雖然屋裏屋外都十分安靜,安靜得只剩下胤修文平穩的呼吸聲,可是方其朗的心緒卻難以平靜下來。

最後,他選擇離開臥室,去樓下客廳喝上一杯。

這套屬於方其朗的屋子有一個不算太大的客廳,整套房子的外觀當然是與方家本家的宅院一體的古典建築,但是內部裝修,考慮到年輕人的生活習慣,卻與現在的時尚接軌。

客廳的轉角有專門的酒櫃,裏面常年放著各種酒,以及不同款式的酒杯。

幾乎從不主動喝酒的方其朗隨後拿了一瓶沃德萊斯,他仔細看了眼瓶身上的年份,似乎是他上次回家給雙親帶的手信,沒想到最後還是又放回自己房間裏了。

方其朗剛把酒倒出來喝了一口,客廳門外的木制廡廊上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現在是晚上十點,按照方家的規矩,不管是主人還是下人,這個時候都應該上床休息了。

“父親。”在看到方嶺出現在門口的那一刻,方其朗下意識地站直了身子。

方嶺淡淡瞥了眼神色有些緊張的方其朗:“都幾點了,你怎麽還在喝酒?搬出去之後,就忘了家裏的規矩嗎?”

“我有點渴。”方其朗在父親面前仍像當年那個拘謹的年輕alpha,哪怕那時候他早已是帝星的皇家軍事學院最耀眼的新生。

“修文呢?”方嶺難得主動關心一次自己兒子的伴侶。

“他已經睡了。”方其朗垂下眼,他就知道父親可不是來督促自己睡覺的。

“睡了?”方嶺拿起酒瓶,自顧自地倒了一杯酒拿在手裏,然後淺淺地抿了一口,“你和他真的要離婚嗎?”

“是的,父親。”方其朗言簡意賅,因為他也不知該如何解釋,在自己精明深沈的父親面前,有時候說得越多,錯得越多。

“也好。”方嶺點點頭,唇角微微揚起,他大概是特星上唯一一個聽到自己兒子即將與伴侶離婚而感到高興的父親了。

方其朗沈默不語,他就知道自己父親的內心深處其實遠遠沒有接受胤修文成為自己的伴侶。也正是因為了解自己父親那冷酷的性格,或多或少受到對方潛移默化的影響,方其朗在結婚之初,對這段婚姻也並沒有太大的期待。

“離婚協議擬得還行。”方嶺又抿了口酒,他的眼睛盯著金色的沃德萊斯,沒有看一旁郁郁寡歡的兒子。

“我已經想辦法盡可能地補償修文了……”

方嶺不屑地冷笑了一聲,他目光輕蔑地看著方其朗,說道:“誰管你怎麽補償他,那是你的事。我只是說,你還算聰明,即便要離婚,也知道要等到競選連任之後,用協議裏的義務條款來約束他在此期間無條件地配合你。”

方其朗皺緊了眉,他在與譚鳴鴻多番討論之下,迫不得已才增加了雙方婚姻存續期間的義務條款,因為他不想讓胤修文覺得自己在最後還要利用他,可是現實卻讓他不得不將自己的事業放到優先考慮的位置。

“如果你要是因為貿然和他離婚而影響到連任,那我辛辛苦苦培養他,為你鋪路不就白費了嗎?對了,你到底看上哪個Omega了?”方嶺晃動著紅酒杯漫不經心地問道。

“父親,這其實是個誤會。我沒有看上任何Omega,我只是……”在方嶺面前,方其朗更說不出自己被趙臨強暴的事實,骨子裏奉行著alpha至上主義的父親如何能接受他的alpha兒子如此無能?

“我只是問你和誰出軌了。你不用給我解釋。還有,胤修文為什麽說他也有錯。”方嶺的目光一沈,瞥了眼方其朗額角的傷口,那個傷口還很新鮮,應該在一個月之內,殘留著的縫針痕跡說明這個傷口不算太輕。

“是平權黨議員趙臨。至於修文……他有些過於沖動,用酒瓶砸了我。”方其朗在自己的父親面前無法做到緘默無語,但是他卻不想說出胤修文出軌的實情,以免惹怒方嶺。

“嘖嘖嘖,我當初之所以肯選他嫁給你,就因為他看起來還算老實,沒想到他居然敢打自己的丈夫,哼,真是欠教訓。”方嶺此時並不知道,多少遺傳了自己暴戾基因的方其朗已經給了胤修文一頓刻骨銘心的教訓,他一臉厭棄地盯著兒子,對方今天護著胤修文的表現看上去實在有些軟弱而可笑,“你和那位平權黨議員上床的原因是什麽?”

要是換了別人這樣問方其朗,他肯定會勃然大怒,但是面對自己的父親,他卻硬氣不起來,只是默然地攥緊了雙手。

“父親我……我不是自願的。我只是……”

“只是什麽?你和胤修文結婚也不是你自願的,不過我看你們處得還行,雖然現在終於鬧崩了。自願不自願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作為我的兒子,應該不是那種貪圖美色就與Omega上床的alpha吧?”方嶺仔細看了眼方其朗仍有些紅腫的半張臉,不得不說傅以誠這次是真的對他一直疼愛的小兒子生氣了,對方終究擺脫不了Omega那種多愁善感的天性,把感情視作一切的基礎,這一點很不理智。

“當然不是!”方其朗急忙否認。

“你是大公黨的議員,沒什麽工作上的交際,想必你也不會和平權黨的人有過多交往。是不是因為你的抑制劑提案一直卡在平權黨把持的Omega權益委員會裏,所以你才接觸到了趙臨。”方嶺一直在暗中關心方其朗在國會的工作進展,對於國會各個機構,他早已了若指掌。

“我的確是因為提案的事情才接觸到趙臨的,不過我接觸到並非是為了尋求什麽特別的利益。我和他之間的事是一場誤會!”方其朗只能把話說到這個地步,盡管他認為自己應該用比誤會惡心十倍的詞來描述他與趙臨之間的關系。

方嶺也不是不知道自己兒子好面子的性格,他不露聲色地擡起眼,輕笑著問道:“父親只問你一句,你到底和趙臨上床沒有?”

“嗯……我的確和他上床了。”方其朗在痛苦的糾結之後,沈重地點了點頭。

“噢,那就沒什麽誤會了。你的Omega會怪你,也是應該的。”方嶺說著話,忽然微微仰起了頭,一抹憐憫與無奈悄然掩蓋了他原本的戲謔,“修文,你怎麽出來了?要下來陪我們父子喝一杯嗎?”

胤修文面色慘淡地站在樓上,他勉強地笑了笑,對方嶺說道:“父親,不用了。您和其朗慢慢享用吧。沒什麽事的話,我回去睡了。”

“修文,你下來。”方嶺卻沒有讓胤修文逃避的意思,他招了招手,那張略帶滄桑的冷峻面容上浮現一抹少有的慈愛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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