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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久別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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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天長令》播出到後半程,劇情漸入佳境。

收視一路走高,已經註定成為當周、當月乃至當季度的榜首。

而幾位主要演員,總是活躍在鏡頭前的,只剩下池瑤瑤一個人。

每次池瑤瑤跟著劇組參加商業活動時,都會被問起同一個問題,男主角謝舟呢?

池瑤瑤也會特別善良並積極地解釋,說謝舟和席洛澹去拍電影了。

因為提到其他影視劇作,這話題只能點到為止。

這讓池瑤瑤更為輕松,不會被人不依不饒地追著問男主角的事。

至於謝舟和席洛澹,兩人已經來劇組報道。

羅導演帶著制片,親自來接兩人,送到酒店,一起吃了頓飯。

在飯桌邊上,羅導演對新結局劇本讚不絕口。

羅導演豪把酒杯往桌上一放,“所以說人還是有無限潛能,之前向雨還跟我說再也想不到其他結局了,這不,還是讓他憋出一個結局來!”

這段時間裏,羅導演每天忙著剪輯電影,整個人都纖瘦憔悴不少。

可只要提到電影,她就神采奕奕,聊得停不下來。

坐在旁邊的制片人呵呵一笑,說沒想到拍完戲之後,大家還能聚在一起,也要珍惜現在的緣分。

席洛澹忍不住心中全部的好奇,問:“到底寫了什麽新的結局?”

羅導演卻神神秘秘,一點點風聲,都不肯透出來。

至於幾位制片,就更加不清楚了。

等羅導演一頓酒喝得差不多,要先退席離開後,制片拉著椅子坐到他們倆的身邊。

其中一位制片說:“也得虧是羅導演,還能接受最後再設計一個結局。”

謝舟問:“原本的結局,怎麽了?”

制片說:“原本的那個啊!也沒什麽,就是上面有點意見,認為悲劇不符合當代影視作品合家歡的風格,當然了,如果堅持的話也不是不行。不過,上面的意思也是為我們好,讓我們做到極致,不要留下遺憾。”

席洛澹雖然喝了酒,可他現在腦子還是很清醒。

上面的原話,肯定不止是這個意思,甚至可能想插手指導拍攝內容。

至於中間還發生過什麽,制片們都沒說。

制片只說:“現在打算重拍的劇情,上面也比較滿意,也能讓導演接受,最後我們就能給投資方交代。”

他說著,就朝謝舟看了過來。

謝舟則一臉無所謂,“劇情好就行。”

席洛澹自然也是這麽想。

第二天,劇本就給他們送過來了。

薄薄的五頁紙,席洛澹前前後後翻了三遍。

他看時心頭發緊,看完後長長松了一口氣。

新寫的劇情,不是推翻原來的結局,更像是對劇情的續寫。

席洛澹當時還很奇怪,結局裏的姜槐不都已經……

席洛澹拿著劇本去找謝舟。

“謝大大,對結局有什麽想法?會不會覺得有邏輯上的硬傷?”

謝舟已經看完了劇本,坐在那裏沈思回味當初飾演姜槐的心情。

謝舟回頭直接將席洛澹抱在懷裏。

謝舟:“不錯,是個圓滿結局。”

席洛澹擡起頭,眨眨眼,說:“姜槐哥,心裏是不是很高興呀?你又能再見到季小渝了!”

不僅將要在拍戲的時候見到季小渝。

謝舟看著席洛澹,現在就見到了。

席洛澹露出季小渝那般純良無邪的表情,像極了劇情中季小渝剛與姜槐在一起的模樣。

然而表情只有那麽一瞬間。

席洛澹馬上哈哈笑了起來,變回他自己。

謝舟低頭親著席洛澹的雙唇,“我高興你在我身邊。”

“也是……”席洛澹摸了摸鼻子,太入戲可不好。

就像電影剛開始拍攝時那樣,羅導演找他們倆開劇本研究會。

這次拍攝的最後一段劇情,放在正片劇情裏,時長可能不會超過五分鐘。

但是,光是為了這五頁紙的內容,他們開了三天的研討會。

羅導演的要求依然很高,加上最近壓力剪片壓力大,甚至開始有點吹毛求疵。

可能一開始謝舟就被她貼了帶資進組的標簽,羅導演特別針對謝舟。

席洛澹都忍不住說:“和他對戲的人是我,如果他的表現不能讓你滿意,一定是我沒能成功把他帶入戲裏,到時候你把我們倆都罵了,我們也不會有怨言。”

謝舟則索性把劇本往桌上一拍,“我會演好給你看。”

坐在對面的編劇們全都閉住了氣。

羅導演先是一楞,也被他們倆的氣勢唬住,點了點頭,“不然你們倆請我吃大餐。”

謝舟一錘定音,“沒問題。”

雖然研究會是結束了,但終究有點不歡而散。

當天回酒店後,謝舟就坐在書桌前,研究劇本。

席洛澹覺得,今天的謝舟在導演那裏,有些受挫。

把他放在任何一個劇組裏,都是眾星捧月的對象。

今天回來拍新結局,導演竟然還對他的表現不滿意……

席洛澹忽然發現,謝舟壓力大,還有自己的原因。

他放出過豪言,要是導演不滿意,就是自己沒能把謝舟帶入戲。

謝舟的心裏,肯定也不想連累他,不想讓他挨罵呀。

於是,席洛澹拿著劇本坐在謝舟的身邊,“都是我們倆的對手戲,你別一個人悶頭看劇本,叫上我一起呀!”

謝舟擡頭看到席洛澹,輕輕抱了住他的腰,“我明白,但是……”

席洛澹:“啊?還有但是啊?”

謝舟:“我的戲,只能靠自己。”

席洛澹一楞,很罕見的,謝舟居然拒絕了他。

他很快反應過來,結局這段劇情,雖然全都是他們倆的對手戲,可難度全都在謝舟這個角色上。

姜槐這個角色,是“死裏逃生”……不,是“死而覆生”。

他是“死”過一次的人。

而且,還是“不完整”的人。

姜槐失去了兩條腿,換來他最終保住了一條命。

劇情裏設定,姜槐被救出來的時候,的確徘徊在生死邊緣。連急救醫生都說,這人就算能挺到醫院,也未必能挺過接下來救治的過程。後來姜槐的確受了一番苦,醫生當機立斷為他截肢保命,在ICU躺了一個星期。

而意外的是,為他和另一名重傷員登記欠費的時候,實習醫生把他們倆的名字給搞反了。另一位重傷員沒能來得及等到手術,就離世了。於是,姜槐的名字就上了死亡人員名單。

巧就巧在,姜槐與家人的關系很差,姜家人接到消息,以為是詐騙電話,沒有放在心上。而那位離世的重傷員,父母家人都在國外。等兩人的家人趕來時,已經是半個月後。

當時,姜槐的父母發現離世的不是兒子,搞清楚前因後果,得知姜槐欠了醫院很多治療費,他們本來就不高興,結果更是在病床前怒罵姜槐平時不寄錢回家,這時候還要拖累家人。

而另一家真正失去兒子的家庭,處理完後事,碰巧聽說姜槐遇到這件事,又悲傷又氣憤。他們覺得,若是自己的兒子還留有一條命,別說是缺胳膊少腿,哪怕以後都要躺在床上,讓他們傾家蕩產欠債累累都願意。

於是,在姜家人離開醫院後,這家痛失親兒的夫婦,為姜槐墊付一部分醫療費,也當做是與他們的一段緣分。

等姜槐身體康覆裝上假肢後,認這對夫婦做幹爹幹媽。而且在他們名下的國內企業打工,每個月拿出大部分工資,償還這對夫婦為他治療和裝假肢花的錢。

在姜槐回歸正常生活後,他終於有機會去打聽季小渝的事情。

其實他在住院的時候,就知道季小渝早就已經出院。

當時他自己還不知道能活多久,不敢聯系季小渝。

後來聽聞不僅是季小渝,連他老家的人都以為他已經死了。

姜槐一時猶豫,不知道要不要和季小渝見面。

在他看到季小渝放棄做長途司機,轉而留在當地,一天打三份工賺錢,並報了覆習班,準備來年高考,這樣讓姜槐更加不想出現在他的面前,不想拖累他。

姜槐這種死而覆生後,對季小渝產生的覆雜情緒,對謝舟來說就是最大的難度。

明明姜槐很想與季小渝重逢,卻只能忍著。

而在重逢後,這種喜悅高興和隱瞞的愧疚,兩種情緒相互糾纏。

哪一份都不能多,哪一份也不能少。

要在一瞬間表達出他或喜或疚的神情,對演員來說,就是最大的考驗。

謝舟分析說,其實姜槐那一刻會哭。

可姜槐從頭到尾,在面對死亡都是毫無動搖的硬漢子,要是淚灑結尾,與前面塑造的形象有些割裂。

羅導演說,他們倆能重逢再見面,更應該是慶幸才對。

謝舟卻覺得角色情緒不該這麽積極。

所以在研討會上,導演才會不滿意謝舟的理解。

不過,還好羅導演是個比較順著演員的導演。

既然雙方有各自的理解,羅導演就會先讓演員發揮。

除非演員拿出來的表現不能讓她滿意,她才會強勢插手。

畢竟在大熒幕上,任何情緒稍微過頭一點,要麽過於浮誇,要麽顯得呆板。

看著謝舟在獨自與劇情奮戰。

席洛澹也沒閑著,努力理解每一段劇情裏,季小渝的心情。

在劇情裏,姜槐給季小渝留了保險。

只要季小渝去申請拿保險金,他就會知道姜槐還活著。

又偏偏這麽巧,季小渝不想要這份保險收益,不然好像姜槐用命買來了他今後的人生。

再者,那份保險反而成了他要好好活下去,好好讀書改變人生的動力。

因為季小渝知道,曾經有人為了他豁出過命去。

季小渝後來成功考上大專。

而當地發生過這起特大車禍的地方,允許逝去親人的家屬在路邊。舉行為期三天的哀悼紀念活動。

在三天裏,季小渝隨便選了一天,就剛好遇到,前來紀念幹爹幹媽離世兒子的姜槐。

不管怎麽說,席洛澹知道,季小渝的心情再覆雜,也不會超過與姜槐重逢的喜悅。

所以,席洛澹和羅導演對角色的想法,在這一點上,還是比較一致的。

重拍的結局內容,就從這場紀念活動開始。

然而等真正開始開拍後,劇組安排,先拍攝兩人在廣場上,相互傾訴這一年兩人的機遇。

這一段劇情,兩人的表現令導演滿意。

季小渝克制著情緒,告訴姜槐,自己聽他的話,考上了大專。

姜槐也簡單地說著自己的機遇,對那對夫婦的感激,還有,他失去雙腿的事實。

當然,在電影裏會用特效的方式,呈現姜槐裝著假肢的雙腿。

最後的畫面,是姜槐要帶著季小渝回家見父母,季小渝牽著姜槐的手,兩人的背影留在畫面中央,很慢地朝遠方走去。

這一幕就是要與正片裏的結局,季小渝一個人走向遠方的畫面作呼應。

真正最難拍攝的一幕,還是在哀悼活動時兩人的重逢。

片場布景設置在一條馬路邊,有其他參與活動的路人演員。

席洛澹抱著花,手裏拿了張道具照片,正在等羅導演和謝舟說話。

他很想湊過去聽一聽,兩人到底在說什麽,但還是忍住了。

等謝舟走過來,席洛澹終於憋不住,問他:“羅導演跟你說了什麽?是不是不太好的話?”

謝舟搖搖頭,“說經費充裕,拍幾條都行。”

席洛澹第一反應,是想不到羅導演竟然安慰謝舟,但再一想,別是在陰陽怪氣吧……

劇務抱著板子過來,通知所有演員各單位準備開拍。

席洛澹對著謝舟笑了笑,“要我說肯定拍不了幾條,絕對有充裕的資金,到時候讓羅導演拿出來請我們吃飯。”

謝舟抱了一下席洛澹,說了聲“好”。

兩人轉過身去,站在自己的位子上,臉上瞬間沒了剛才說話時的輕松表情。

他們倆瞬間進入了各自的角色裏。

在導演的監視器內,先拍攝季小渝拿著一個木制小相框,將姜槐和他的合影照片,放在地上。

季小渝把花擺在旁邊,蹲在那裏,小聲說著自己對他的想念。

就在此時,他身後傳來姜槐喊他的聲音。

“小渝。”

季小渝以為只是自己思念過度,出現幻聽。

又一聲“小渝”傳來。

季小渝回頭看去,看到姜槐手裏拿著花,活生生地站在他們倆的面前。

季小渝緩緩站起身,除了震驚,甚至有一絲恐懼。

他甚至垂下眼去看地面上,姜槐有沒有影子。

隨後,季小渝慢慢走到姜槐的面前。

一直看著他的姜槐,目光閃爍,可他還是擡起眼,朝季小渝看過去。

近景中,季小渝的眼睛,不住地在姜槐的臉上轉了又轉。

他雙手捧著姜槐的臉,慢慢撫摸他的眼睛,鼻子,嘴巴,確定姜槐是活生生的人。

季小渝從震驚轉為幸喜,他一把抱住姜槐。

“你竟然活著!”

姜槐身體踉蹌往後退了一步,但還是站住了。

他也抱著季小渝,“是我。”

季小渝擡頭看著姜槐,怎麽都不肯放開,好像一撒手,姜槐會化作一縷煙,消失了一般。

姜槐一閃之間,是喜悅高興,一閃之間,又變成隱瞞真相的愧疚。

最後,他的神情變成了溫柔。

這是在一年裏,第一次這麽近距離地看到季小渝。

他的深情,他的蜜意,超過了重逢的喜悅,掩蓋了所有的愧疚。

因為姜槐從頭到尾都愛著季小渝。

在這個時候,沒有任何情緒,可以比得過姜槐對季小渝的愛意。

本來這裏還是有臺詞的。

是季小渝對姜槐說,自己想跟他道歉,他們在分開之前吵架了。

而姜槐則說早已經把這件事給忘了,論道歉也應該是自己向他道歉才對。

但是演到這裏,不知道情緒沖上大腦,還是兩人過於默契。

席洛澹沒有說臺詞,謝舟也沒有。

兩人不約而同地做了同一件事,就是吻住了對方。

而且,不需要借位。

看起來兩人仿佛忘記正在拍攝,但他們卻依然飾演著各自的角色。

姜槐的親吻是有些粗糙和溫柔,而季小渝的回應是青澀與害羞。

吻著吻著,姜槐甚至因為站不穩,身體有些搖晃。

季小渝先結束親吻,看著姜槐笑了起來。

姜槐也在笑,低下頭來,抵住季小渝的額頭。

在導演監視器的畫面裏,兩人笑得那麽開心,雙眼卻全都不約而同地紅了起來。

他們好像全都忘記自己在拍戲,完全沈浸在了劇情裏。

直到羅導演喊了停。

片場裏鴉雀無聲,其他已經走出鏡頭的路人,圍在旁邊,一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謝舟依舊摟著席洛澹的腰,他們兩人朝羅導演所在的方向看過去。

羅導演招了招手,叫他們倆過來。

羅導演說:“我挑不出毛病,晚上你們有時間吧,我掏錢請你們倆吃飯,給謝舟賠個不是。”

謝舟說:“那倒不用。”

羅導演瞥他一眼:“飯總是要吃的。”

謝舟一本正經地說:“可以。”

他轉過頭來,看到席洛澹一臉笑著盯著自己看。

他沒忍住,又親了下席洛澹。

羅導演幹咳兩聲,對旁邊的劇務說:“收工吧!”

作者有話要說:夫夫拍戲,幹活不累。

落導演,請客吃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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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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