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願意為我保守這個秘密？”一空聽了李思這話，有些吃驚。

“不然呢，等著皇上判你一個欺君之罪，然後讓你被斬首嗎？”李思皺了皺眉眉頭，長嘆了一口氣。

“那日你救了我，我不能讓你死。”

“更何況，我們已經拜過堂了，我是你的妻子，你死了的話，我是要守活寡的。”

一空將衣服整理好了，對著李思深深一鞠躬，拱手道：

“我並非有意欺騙公主，只是實在有一些難言之隱。”

李思擺了擺手道：“你如此女扮男裝，我想也是有什麽緣由的，只是那打仗的是你，練兵的也是你，這一身武藝都是你自己的，與你是否是男兒並無關系。”

“我想呢，你為何總避著我，難道我就被你嫌棄成這樣了，現在看來，你原來是怕身份暴露，現在我都知道了，你之後不用躲我了。”

一空聽完此話後，便也是大大松了一口氣。

“多謝公主了。”

自從那日之後， 一空就不再在府中遮遮掩掩，處處行事不便了。同時也不用一直費力思考如何去回避公主了。

二人之間的相處便是從一開始，公主處處打探，一空不停回避，到如今兩人坦誠布公之後，總算可以如平常人般共處。

那日晚膳，一空和李思一起共坐進食。

在那晚之前，每日的晚膳都是李思準備了一大桌子菜，一空匆匆吃上幾口，與李思交談都不會超過三句，便立刻將自己關進書房，不再與李思多接觸。

可那晚之後，兩人便時常坐在一起吃飯，偶爾一空得閑，不去上朝或者巡邏的時候，也會陪著李思出去逛一逛集市。

府裏的人都說，本來將軍是不喜歡公主的，直到那一次將軍洗澡的時候，公主闖入其中，總算是俘獲了將軍的心。

聽著仆人們如此荒唐言論，一空也只有無奈的笑了。

李思坐在桌邊，拿起了勺子準備喝湯的時候，手一滑，勺子直直向地上摔去。

一空手疾眼快，立刻伸出手去一把撈過勺子，趕在它碎成幾瓣之前救了回來，遞給了仆人。

“拿下去，換個新的上來。”

仆人遞了新的勺子上來，一空接過之後，拿過李思手中的碗，替她盛滿了一碗湯，遞給李思：

“小心燙手。”

李思楞楞地看了一空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從她手中接過碗來，不知為何臉上火辣辣的燒得慌，便也急忙低下頭去喝湯。

一空則是完全沒有註意到這一點，對於她來說，既然李思已經知道了她的女兒身，並答應幫自己保密這件事，那麽便不用再多顧忌了，再說李思一個公主出身的，嫁到一空家裏，總是要多多照顧的。

怎麽說也是自己拖累了李思，耽誤了她的一生，使得她沒辦法尋一個好夫婿，只能在自己府中虛度青春。一空心中總是懷著愧疚的，所以懷著彌補的心理，事事都對李思照顧有加。

而在李思眼中，這一切又似乎有些不一樣。這本就是自己當初喜歡的人，雖然發現了她是女兒身，但在日日的相處之中，李思卻是越發了解一空。

那日一空救她，她以為一空是個見義勇為而英俊的公子哥，是說不出的溫柔與君子，後來又知道了一空是個大將軍，便對她更加傾慕。可是自從那之後，一空對她總是冰冰冷的，讓她難過好久。

可是那日說明情況之後，一空便不再那麽端著架子，相反隨和了很多，開始真正敞開心扉與李思交流，這也讓李思發現了一空的更多好，她雖然習武，一身好本事當朝無人能及，但同時她也有十分細致溫柔的一面，總是在各種事情上對李思多加照顧，讓李思倍感溫暖關懷。

那仰慕的心思，便在經歷冰冷的隔絕之後，在這春暖花開之時，又悄悄生根發芽了。

那日元宵，將士們都被準許回家探親，一空便在巡邏完一遍皇城之後，也被皇上準假回府。

如此之早回來，一空便也沒什麽事情做了，回府之後，便進了廚房，想幫忙張羅著做飯，可是李思親自在廚房指揮，一空站了一會兒，也插不上手，便出去幫忙掛了掛燈籠什麽的。

等到燈籠差不多都亮了起來，府中的晚宴也準備好了，李思今天穿了一件十分好看的衣服，在一片燈火明亮中向一空走來。

二人在餐桌落座，共吃了元宵的這頓團圓飯，燈光映著一空安靜而專註吃著湯圓的側臉，總叫李思生出一種家的溫暖來了。

吃完飯後，一空主動提出要帶李思到外面走走，兩個人便也一同出了門。

長街花燈掛滿，人來人來，過節的氣氛頗為濃厚。為了防止被人群沖散，李思悄悄挽上了一空的手，兩個人就這麽一邊看燈，一邊順著河岸閑逛聊天。

走至那皇城的酒樓之下，只見那飛起的屋檐之上，掛著一個又紅又大的燈籠，下面吊著一朵紅花。

那皇城酒樓的老板掌櫃站在那兒，對著底下簇擁的人群叫喊道：

“今日，我們倒是看看何者輕功厲害，能夠取得這酒樓最高處燈籠上的紅花，今晚在酒樓的吃住便都能免費！”

底下起哄的人群多，卻沒有人敢上前一試，畢竟這燈籠掛得又高又陡峭，若花都沒摘下來，還賠上了自己小命，那就得不償失了。

李思湊到一空耳邊問道：“你行不行。”

一空笑了笑，當即縱身一躍，飛身而出，幾個飛躍踏步之間，便踩著那陡峭的巖壁而上，不一會兒便到達了最高點，摘得了那燈籠下的紅花。

一空一個轉身，在眾人的驚呼聲下，縱身而下，幾個踏步又回到了李思身邊，將手上的花遞給了她。

“我行。”

人群圍過來爆發出一陣陣驚呼與鼓掌，當然還有隨之趕過來的掌櫃。人群熙熙攘攘，李思卻是什麽也聽不到了。

在她的世界裏，只剩下一空一個人，手持紅花站在自己面前。

什麽男人與女人，一空便是一空，禮貌也好冷酷也好溫柔也好，總是讓她如此心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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