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千在一空的教導下不單是課業有了突飛猛進的進步，武藝方面也是略有小成，雖說不上有多厲害，但是萬一遇到歹人，也是足夠自保的。

萬錢那邊呢，還是老一套，每隔一段時間檢查一次課業。每次檢查萬千的都能夠應付自如，看著萬千學的好，身子骨也比從前強了不少，他也是慢慢的對一空放下芥蒂。偶爾有時間的話，三人還會一起吃頓飯。

那日吃過早膳後，萬千照例來到一空的房間。原來那個撒潑的少年已經被一空馴服，至少在她面前，萬千從不會像以前那般。

“你這總是有果子吃，又是跑出去摘的？咱們今天是在這學習還是出去？我爹爹他今天不在家。”

雖說是問著要怎麽安排，卻在後面補了一句他爹爹不在家。這明擺著就是說，今天咱們還是出去玩吧。一空自然是聽出他話裏的意思，反正約束他的還有他爹爹，自己只負責教他和讓他開心就可以了。

“好，那就出去轉轉，前些天去買書本的時候還聽說東市添了個點心鋪。咱們就先去練劍，等回來的時候再點些點心吃。到時候你爹回來咱們再好好讀書。”

其實一空也並不喜歡看書，但是為了教萬千還是要用心去讀的。不然到時候被問住可就麻煩了，壓力之下倒也是和萬千一起讀了不少的書。萬千的性子也被磨練的變了不少，該讀書的時候也坐得住，只是隔三差五的出府游玩還是最能讓他興奮。

萬府的偏門是方便平時什麽送菜送水的人進出，平時並沒有人看守，白日裏只是插了栓子，打開就能出去。要是出去之後裏面沒有人把栓子插好便容易被發現了，所以萬千都是找平時貼身伺候的一個小廝來處理，那小廝名叫萬福。

一空他們出去也就是一上午的時間，練完了劍便在街上溜達。依舊是萬千跑在前面，一空走在後面。

“冰糖葫蘆，兩文錢一串嘞。”

街邊站著一位中年男人，一邊走一邊叫賣，嘹亮的聲音倒是把萬千吸引住了。他走過去便直接遞給那男人一塊碎銀，拿了兩串冰糖葫蘆就走，也不顧那男人是不是要找給他錢就一溜煙的跑了。

將糖葫蘆遞給一空一個，自己手裏拿著一個，吃的津津有味。

糖葫蘆才吃了一半，眼尖的一空就在人群中看到了萬福的身影，似乎很著急的樣子在尋找這什麽。手肘碰碰身邊的萬千，咬著糖葫蘆說道。

“你看那是不是萬福？該不會是出來找你的吧？”

萬千順著一空的目光看去果然看到了人群中的萬福，便直接走進人群中將萬福拖了出來，三人走到街邊的拐角處，也安靜些好說話。萬福喘勻了氣便拉著萬千的手臂苦著張臉。

“公子，不好了……老爺在你們走之後就回去了，還沒來得及喝口茶就一下暈倒在地。管家已經去請大夫了，我是過來給您報信的，趕緊回府裏看看吧。”

聽他這麽一說兩人也心思再玩，雖然萬千並不是很喜歡他爹，但是聽說他病了，還是著急的一路跑著跟萬福回到府裏。

萬府內。

管家已經請來了大夫在為萬錢診治，房間內很安靜，幾乎只有在場幾個人的呼吸聲。萬錢此刻在裏間的床進內，隔著一層紗簾還有一層珠簾，萬千實在是看不真切裏面的情況。萬千拉過管家到門外去詢問。

“管家，我爹他怎麽樣了？不是前幾天還好好的麽？怎麽忽然就病了，聽萬福說還暈倒了？”

那管家也是緊皺著眉頭嘆了口氣，看向萬千輕輕開口。

“少爺，你不知道，老爺自打去年天冷的時候就病了一場，十幾天才好利落。這次怕是出去一趟有些累著，才回到房間就暈倒了，這會兒意識還不清楚呢。”

一空站在一旁聽到了管家說的話，才想起萬錢也已近了花甲之年，還幾乎每天都要打理生意，怎麽能不病呢。

萬千在門口也沈默著，他也不知道怎麽回事，總覺得心裏隱隱的不安。側著頭看向一空，低低開口。

“你說，我爹這次會安然無恙麽？”

這話問了也是無用，命數自有天定，不是說了就管用的，但說一句至少會安心。一空笑著拍了他的肩膀。

“別瞎想，肯定沒事的。咱們在這也幫不上忙，還是先回房間裏去吧，等你爹醒了再過來看他。”

許久之後，大夫才從裏間走出來，找到管家說了萬錢的病情。

“萬老爺的身子原本沒有什麽大毛病，只是這些年來操勞過度，已經是油盡燈枯。就算是用再好的東西維持著，怕是也沒有多久的日子了。”

原本以為萬錢這一次只是平常的病癥，卻想不到會是如此嚴重，管家一時也是長長地嘆了口氣。

一連大半個月過去，萬錢一直臥床不起，都是管家忙裏忙外的打點著家裏的事情。之後又請來了好幾位大夫，都是搖著頭離開，管家不忍心直接告訴家中的女眷和萬千，便一直瞞著。

說起萬府這一大家子，還是有好幾口子人的。三位夫人，兩位通房丫鬟，大夫人生下的兒子已經成年，早些年前就已經再其他的地方另立門戶。原本還有位四夫人，不過那女子福薄，嫁進府中沒多久便病逝了。

那一日，萬錢的情況很不好，眼看著呼吸就開始接不上，管家便趕緊叫來了萬家的幾位夫人和萬錢。一空也在門外遠遠的看著，奈何她沒了法力，不可能救下他。

萬錢在彌留之際似乎意識清醒，卻說不出話來，只側著頭看向萬千，欣慰的笑著。下一刻，便已是閉上了眼睛。萬千對生死還是很懵懂，只是看到萬錢閉上眼睛，身邊的幾位夫人又哭得傷心，便也跟著抽泣起來。

一空聽到房間內哭聲漸大，也就已經知道是怎麽回事。那個帶她回到萬家的強勢男人，還沒等她報覆，便匆匆的離開了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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