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阿三說來也是一空的老相識了。當一空含笑看著面前這人的時候，對方的臉色卻是陰沈到可怕。

一空也不與他多廢話，手上動作不停，棍棒狠狠一揮，下一瞬便被阿三給抓住，一空笑道：“長了些本事了。”

阿三卻道：“你已經不是當初的秦一空，我自然不是當初的阿三。當從你口中聽到‘阿三’的時候，我覺得那真是世上最惡心的話。”

“可那是你的名字。”一空笑道。

“不。”阿三冷冷道，“在你走後，在阿善入魔後，我就已經不再是阿三，如今我將取代你成為萬妖之王！”

一空聞言有些失笑。

很久以前，這樣的話是常見的。在她西行歷劫之前，像這樣想要取代她，打敗她的妖精數不勝數，但無一不是為自己的輕狂付出代價。

只是曾經的秦一空有浮法劍，現在的秦一空手邊只有一根普通的棍棒。阿三敢在這個時候想要取代她，也是有一定理由的。

心下的念頭轉悠了一圈，一空面上的表情倒是沒有一點松動，而阿三卻是露出些許得意的笑容。

他說道：“秦一空，你要救的人我會一一為你殺光，你要殺的人我偏偏要替你救下！別無理由，你在我眼裏就是個薄情寡義的混蛋！”

“從你的口中聽到薄情寡義還真是有趣啊……莫非你是將當初阿善將你驅逐出去的事賴在我頭上了？”一空失笑。

要她和阿三硬拼是不可能的，眼下要做的，就是最大限度的拖延時間，就算一空自恃強大，沒有浮法劍的一空相當於自斷一臂。

這個一空明白的道理，對面的阿三自然也明白。

一空沈吟一瞬，問道：“這城中的人類嗎？”

仿佛料定一空會這樣問的阿三露出詭譎的笑容，他說道：“死的死，要麽就被我們圈養起來了。”

圈養？

一空瞇起眼睛。

“別急著瞪我，你還是有機會再見他們最後一面。這可是我留給你的最後禮物。”

一空一怔，問道：“你什麽意思？”

只見那阿三拍拍手，並沒有多說話，但是在他拍手過後四周突然出現了一群妖孽，一空擡首一看。

滿頭的鮮血淋了上來，從頭到腳，幾乎完全被鮮血浸透。

她張開口，鮮血湧入喉嚨裏，她閉上嘴，也不得不閉上眼。

她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最後感覺面上的鮮血逐漸幹涸後，才睜開眼睛，啞聲道：“這些是什麽？”

對面的阿三笑得極度惡劣。

他說道：“你想要保護的人類的鮮血。剛殺出來的，新鮮熱騰。”

“你這個瘋子。”一空淡淡道。

卻不想這句話叫阿三的面容頓時猙獰起來，他仰天大笑，緊接著咬牙切齒道：“秦一空，這都是你的債！是你的債！當初你拋下我們，遁入佛門，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都是因為你，現在我們妖族才生活得如此艱辛！你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一空聞言一怔，她現在已經如同一個血人一般。

一個人空茫地站在城門處，城樓上還淅瀝瀝地掉落不少鮮血，但是這些都無所謂。

因為，她明白，這確實是她的債。

她昔日能夠為了西行歷劫丟下眾妖，在她成佛後，這些妖精倒是處在了一個尷尬的地位，他們陷入生存的苦戰中，但是曾經那個能夠帶領他們打上天庭的大妖已經徹底消失。

只有一個佛門廝混度日的，秦一空。

一空的神情有些慘淡。

阿三笑得依舊猖狂。

可他沒想到秦一空現在還能喝道：“劍來！”

他一怔，秦一空沒了浮法劍，哪裏還來的別的法器。

卻不料聽聞一聲輕笑，就見站在幾人身後，幾乎沒有存在感的一個男人竟然走上前，將腰間別著的長劍遞給秦一空。

而一空微微彎起唇瓣，就道：“我秦一空，不是沒了浮法劍，就成了個廢物。”

就算是今日殺不了你，也要你為這些命債付出些代價。

她秦一空不是大聖母，也不是見不得有人在自己面前慘死，只是這因果委實不該算在自己頭上。

她笑。猖狂大笑。

阿三不知道秦一空是想刷什麽花招，不覺往後退了一步。

而這一步，暴露了他心中那點細微的膽怯。

一空輕聲道：“就算阿善在這裏，也無人可以救得了你。”

“秦一空！”阿三的腦袋微微轉動過來，他的瞳孔猛然一縮，驚呼道，“你竟然和你的師傅待在一起了！”

一空斜眼看向她身側站著的唐三，輕聲道：“他不是我的師傅。”

“不！他就是！”阿三目露瘋狂之色，“我不會看錯的！秦一空，你就算轉世輪回也不願意忘掉……”

他的話還沒說完，一空的長劍便橫掃過來，阿三一時不察，被劃破了衣袖，但是這點被劃破的衣袖下一瞬便挑起了阿三濃厚的戰意。

阿三往後疾退幾步，最後騰空而起，他手上攥著一柄折扇，在揮舞間，折扇掀起一道風暴，叫一空不得不往後退去。

但是就在她被風暴迷住眼睛的時候，忽然感覺自己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一空一怔，她恍然擡頭，正對上唐三的下頜。

唐三一聲不吭，他一手抓住一空的右手，竟然慢條斯理地奪過他的長劍，而下一瞬，這長劍便抵住了阿三襲擊過來的一道攻擊。

阿三冷聲道：“既然你們要在一起，就一塊死吧！”

唐三沒有吱聲，他的長劍稍稍用力，竟然將折扇抵出一段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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