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齊晟忽然大笑出聲，這個俊朗的男子眉眼裏依稀還能看出些許曾經雲使星君的風采。但是現在落在一空的眼裏，只是一副披著漂亮皮囊普通人類。

仙妖之戀再轟動又如何？

沒了前世的記憶，那些所謂的感覺都將煙消雲散。

記憶……啊，愛情的依托不就是記憶嗎？

齊晟道：“我現在很幸福，有了自己的妻子，未來也會有自己的孩子。現在我是這個基地的執掌人。我為什麽要去為了前塵往事和一個妖精在一起？”

一空沈默。

齊晟道：“妖精，是會殺人的。”

沒錯，好一句“妖精，是會殺人的”，一空嘴角動了動，在唐三的按捺下，沒有說一句話。

但是齊晟眼裏的篤定，叫一空的眼裏幾乎騰地冒出一把火來，她的心在燒，她的眼在燒，她的渾身上下都在燃燒！

為的僅僅只是這一句凡人的一句話！這個凡人的見解何其無辜！但是這個凡人偏偏是一代星君的轉世！

也許曾經那雲使星君和貓妖竺清之間的愛情有多少轟轟烈烈，但是在轉世輪回後，妖的愛依舊在，這人的愛，卻是涼薄透頂。

一空長嘆一口氣，她沒有追上去，任由齊晟帶著他妹妹齊櫻離開。

齊晟看上去是個好首領，就算是對幾個來路不明的新人也是謙卑有禮，就算是深處末世，作為一個基地的首領也沒有一點仗勢欺人的意思。

他的妹妹齊櫻縱然是有幾分驕傲，但也是純屬被寵壞的幾分傲嬌，算不得壞心腸。

而一空在齊晟離開後，忽然就將唐三的手給甩開，她的臉上閃過一絲極為隱晦的怒意。

也不知是哭是笑的表情，一空在轉首看向唐三的時候，表情陰沈到可怕。

唐三也夠種，沒有往後退，但是一張臉笑吟吟的看在一空眼裏，是格外欠揍。

一空沒有給他一個笑臉，反而是強行湊近他，叫唐三有些驚詫。這點動作算是出乎唐三的意料之外，但一空見著唐三的這表情，卻是突然低低笑出聲，她呢喃道：“唐三吶……”

語氣出乎尋常的親昵，唐三一直被逼到角落裏，一空才停下腳步。

“空空，你這樣我會不好意思的。”

“那就不好意思吧。”

一空一瞬不瞬地瞧著他，在唐三一直被逼到一動不得動的時候，後者的神情才凝重起來，而一空也完全厭倦了唐三那種時刻笑著看戲的表情，眼下他的這種表情才是一空所期待的。

但是這並不代表一空好受。

唐三的這張臉實在是太熟悉了，熟悉到一空也不得不沈默。

曾經的那人，師傅。

一路的西行，經歷的無數，所有的歲月，所有的一切，都在成佛後，化為灰燼。

一空欲笑。

她盯著面前這男人的臉，淡淡地問道：“為什麽？”

能有什麽為什麽，唐三的表情似乎有些驚異，他似乎是無辜的。

但是一空眨眨眼睛，忽然笑道：“你可是仍在怨我打死了你那心尖上的妖怪？”

“她要吃了你啊……”一空喟嘆道。

吃了他又如何，只要那人喜歡，那人便可以舍下和尚的皮囊與那妖精攜手一生。

曾經一空殺了那妖，引來那人的勃然大怒，兩人冷戰了數日，才漸漸好轉。

但是一空明白，有些東西是再也回不去了。

她從不會捫心自問一番，但是在現在，她真的很想問過去的自己一句，到底為什麽要殺了那妖。

真的是因為那妖要吃了那人嗎？

其實，有時候，答案很自私。

一空微微垂眸，她再擡眼的時候，眼裏仿佛浸滿了整片星空，她正仔細地盯著面前這人的形容，從裏到外，仔細看著。

唐三被看得毛骨悚然，他就要往後退去，但是已經退無可退，一空一拳砸在墻上，這一拳頭竟然砸入墻裏數厘米。

唐三微微挑起唇角，語氣輕緩道：“空空，你這是怎麽了？”

一空一怔，緊接著是勃然大怒。

就是這種口氣！就是這種語氣！就是這種說話的方式！

完完全全和那禿驢師傅一模一樣！

一空擡眉，狠狠地瞪向面前的這人，冷聲道：“你再說一遍！”

在一空狠辣兇殘的視線下，唐三當然是一個字都不敢說，一空冷冷一笑，竟然趁著後者猝不及防的時候，伸手就捏起對方的下巴。

在後者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她便已經親吻上去。

唐三的瞳孔猛地縮緊，他下意識想要推開依附在自己身上的一空，卻聽見一空沙啞的聲音在自己耳邊響起：“不要嘗試拒絕我。”

這種臺詞本來應該是男的說的吧！

但是這時候，唐三已經沒有機會再說一句拒絕。

因為一空的嘴唇已經欺壓上來，幾乎是沒有一點反抗的餘地，甜美便覆蓋而上，而一空的眸子始終都是晶亮的。

唐三抽空，沙啞著聲音道：“閉眼。”

“……”

一空緊接著就覺著一股大力襲來，唐三竟然直接將其反壓過去，也不知道這廝是哪來的力氣，竟然這般強悍，將一空反壓在墻上，而微涼的嘴唇亦是欺壓而上。

一空一怔，她只覺得眼前的場景有些恍惚。

她口中有句話在要說出來的時候，又因為唐三舌頭的攪動而不得不吞下。

“師傅……”

一空再沒有說話的機會，兩個人擁抱在一起，出於各自奇葩的理由吻了許久。

師傅啊。

師傅嗎？

一空眨眨眼，眼裏的星空越來越亮，但心裏的冰涼也是越來越明顯。

她明白的，成了佛的師傅，是不會再出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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