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瑤神情淡漠的轉身看向對方道。

“享眾生供奉，大權在握，卻做出犯天條的大惡，是連螻蟻都不如的禍害，萬死也難贖其罪！”

玄境上神目光陰冷的怒斥道，“放肆！虛燈神君，你如此冒犯本座，該受罰啊”

清瑤冷笑著回道，“怎麽，想碰瓷？不妨等你那後輩受審完後，我們一起去那罰神臺上走一趟，看看天道要如何審判在下，在下保證絕不會喊一個冤字！”

只要上了罰神臺，任誰做過的一切都將無所遁形，全都曝光在天道審判之下，接受最嚴苛的審查與處罰。

使得罰神臺成為諸神最為避之不及的地方，清瑤心底無私，敢如此坦蕩的當眾放話，玄境上神卻只能陰沈著臉。

“你行事如此囂張任性，不講情義，不念舊主之恩，在外敗壞你家主尊的聲譽，你家主尊知道嗎？”

清瑤淡淡回道，“上神如此愛護自家後輩，他在外所闖下的彌天大禍，您知道嗎？還是說，您一直在包庇放縱，給對方當靠山，才使得對方竟敢如此膽大妄為？”

玄境上神不由得氣結，可憑他再怎麽想要拖延，定下的時間到後，他最寵愛的後輩還是被按時送上罰神臺。

聽到天道問心的審問一關，問出的一條條令人觸目驚心的惡行，所牽扯到的範圍之廣，性質之惡劣程度，竟遠比太虛神官遞交的案卷記錄更為嚴重。

最讓人意外的，竟然是連玄境上神也被直接牽扯其中，令他哪怕還沒上罰神臺，就已經面如土色，精神萎靡，再沒有之前當眾呵斥監審官清瑤的威風。

玄境上神自己也沒想到，他這後輩的膽子比他想象的還要大得多，做出的事也更加惡劣，想方設法的汲取一界氣運，為得到他的庇護，還曾孝敬給他。

看著長陽神尊直接在罰神臺上被天道降下的天罰給誅滅，當場形神俱滅，他不僅沒有心疼不舍，而是滿心的惶恐。

可怕什麽來什麽，看著罪首伏誅後，清瑤的視線就已經轉到他身上。

“難怪玄境上神甘為一介罪徒如此周旋，原來護他也是為了護你自己，讓你自己主動上臺受罰，是在下能給前輩留下的最後情面！”

太虛神軍已經虎視眈眈的打算過來押人，神殿中過來旁聽諸神個個此刻都心情覆雜，但還是有與玄境上神交好的神靈為他求情。

“虛燈神君，玄境上神之前受那長陽蒙蔽，方才一心為他奔走，並不知道他竟在背地裏犯下如此罪不可恕之過，還請您寬恕一二，擇日再審玄境上神，也好讓他能有機會爭取個寬大處理的餘地。”

其他諸神也紛紛附和，皆是勸清瑤要網開一面。

清瑤卻面不改色的回道。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都在打什麽主意，又想拿過去的交情說事，想要設法逼我家主尊出面，為這玄境上神抵罪嗎？休想！”

“我家主尊曾在這裏當眾昭告過諸神，現在，我再次重審，現在的太虛至尊乃是天道秩序的維護者，是天條律令的執行者，再不是你們心中那位，可替你們頂罪擋劫的虛空上神！”

說完，清瑤再看向玄境上神的目光就透著毫不掩飾的威脅。

眼看諸神幫忙求情都無用，玄境上神知道大勢已去，在這位心狠手辣，還牙尖嘴利的虛燈神君面前，他註定討不了好。

為保存最後的上神尊嚴，趕在太虛神軍動手之前，他就主動走出神殿，邁向通往罰神臺的臺階。

事關一界氣運，牽扯到無數生靈的生死輪回，因果幹系過大，再加上他在過往那無數年中所犯之過，在罰神臺上被一同清算。

任憑玄境上神再怎麽喊冤，自認無辜，他只是犯了些諸神都容易犯的錯，天道給他的懲罰也是僅次於誅神的剝奪神格，罰入下界輪回。

不是罰他轉世重修，而是罰入下界後，永世都將沒有資格再回天庭。

天道接連降下兩道罕見的重罰，令神殿中的諸神都臉色難看之極，清瑤卻滿意的點頭道。

“天條不容觸犯，這就是下場，希望諸位引以為戒，若可以，我也不想總往這罰神臺上送神。”

“不要再試圖用你們多年來，鉆研出的各種手段遮掩天機，想要不在罰神臺上被清算，我們只能多積功德少為惡，行事皆以天條律令為準則，共同遵守與維護這天界秩序！”

說完，何艾就直接轉身離開神殿，回到太虛神宮時，果然看到何艾的身影已經出現在神山之巔。

“你現在根基尚淺，就這般直接幹涉天罰，若被其他至尊給感應到，恐怕會對你現在的處境十分不利啊！”

神殿中的其餘諸神，包括上神在內，都為那異常嚴苛的天罰感到震驚不已，清瑤卻能通過二人之間的特殊聯系，感應到天罰中透著讓她非常熟悉的氣機。

何艾知道她的擔憂，可她既然敢做，就不怕被人發現，之所以出手，既因她認為這兩人之惡，不受此重罰，難消其罪，也為警告全天界。

“天道有損，我奉天承令，修的便是這天罰之道，沒有韜光養晦的餘地，這回只是一個開始，唯有肅清諸神功過，重整這天界秩序，杜絕遮掩天機、混淆功過之舉，我才能有資格證得帝位。”

除太虛道典外，何艾還曾獲得無字天書傳承一事，清瑤是知道的，也知道這意味著什麽。

正因知道，在打聽到天界那些至尊為爭取證得帝位的機會，所展開的各種明爭暗鬥，以及不遺餘力施展出的那些手段，更令清瑤為此擔憂不已。

“可這樣做的話，你將會與這諸神為敵，一旦失敗，你將再無退路。”

何艾卻不以為意的回道。

“就算失敗，也不過是去補全天罰之道罷了，失去意識，卻能讓我的意志與天罰之道共存，諸神所犯之惡，照樣逃不出我的管控。”

見她這麽灑脫，清瑤有些無語。

“你倒是想得開！”

“這有什麽想不開的，我雖曾自斬前塵，但我前半輩子幹的那些事，牽涉到的那些因果，都由現在的我繼承，天界秩序崩壞到如此地步，我難辭其咎，補全天罰之道，是我唯一能夠真正洗清罪孽的方式。”

不管是在證帝成功之際，用自己的道去補，還是以證道失敗，用自己去補，總歸這都是她自己招惹的因果，務必要償還。

雖然依據天條律令來算，她已用自己的功德及下界歷劫的方式抵消罪孽，但何艾現在的想法已變。

得知自己當年曾為無數神靈擋劫，相當於包庇縱容無數罪過，且還參與到蒙蔽天機這等犯天條的大罪當中，她就無法真正心安理得的自詡已清白。

清瑤知道她的想法，卻並不大讚成。

“我覺得你這趟下界歷劫後，是不是有些太過矯枉過正了，從原本的寬容仁厚，以德服人，變成律令的堅定維護者，對自己的要求也到近乎苛刻的地步，簡直就是兩個極端。”

面對清瑤的調侃，何艾認真想了一下後，才回道。

“可能我當初曾深刻悔悟過，才會在下界後，還本能的惦記著當初的教訓，努力改變自己吧。”

“矯枉過正倒是談不上，若現在的天界是個律令極為嚴苛，對諸神管制極嚴的環境，也許我會想著要改善一下。”

“只能說，我現在的想法比較中庸，深谙凡事過猶不及之道。”

話剛說完，兩人不由得相對而視，因為他們都已經想到一個可能。

“看來你也想到了，真相只有一個，那就是你當年實在厲害了！”

何艾若有所思的點頭道。

“難怪那些人怎麽都不願意相信我已改變，總堅守著對我的舊印象，當年的虛空上神還達成了知交好友遍布全天界的成就，這麽想來，我可真不冤哪！”

天界驟然少了長陽神尊與玄境上神，迅速如石破驚天般的激起千層浪，久未出現過的兩種最為嚴苛的天罰，且還事關上神，都令諸神為之議論紛紛。

那罰神臺的威力也再次被無限放大，令諸神忌憚不已，同時也心生惶恐。

也正是在這種關鍵時期，清玄神宮突然大肆派發請柬，說是清玄神山上的百果園此番大獲豐收，邀請諸神齊聚百果盛會，共享百果及佳釀。

“這位可真擅長邀買人心，您想警示諸神，他卻趕緊粉飾太平，從而借機樹立自己的威信，這份見縫插針本事可真厲害！”

何艾漫不經心的回道。

“既然邀請了，我們就去見識一下唄，反正自打我們回來，還沒在諸神面前正式亮過相呢，若不能將他那神宮中的某些神，給早些送上罰神臺，我就不甘心。”

她受的罰，是她罪有應得，是她自己的份，可那些人犯下的罪，也就比長陽神尊略輕一些，他們卻至今毫無悔意。

憑什麽當她在受過罰後，再聽說與當年那些事相關的只言片語，仍覺愧疚難安時，他們卻還心安理得的試圖要繼續利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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