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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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珀西睡得很不安穩,即便睡著了,緊皺的眉心也絲毫沒有舒展的趨勢,秦承在光潔的額頭上細細密密的親吻了數百遍,冰川也依舊不買賬。

這是在哪裏?我不是在秦承的王宮嗎?珀西疑惑的握緊了手中的白龍劍。

不過一眨眼的功夫,自己就突兀的出現在了這片陌生的戰場。

半天天空被戰火燒成了紅色,起火的戰艦屁股上冒著濃煙的飛船,數不盡的斷臂殘肢燃燒著從天上砸下來。

被炮彈擊中的山林燃起了熊熊大火,一顆能量炮投下去原本車水馬龍的繁華城市瞬間夷為平地。

遮天蔽日的滾滾煙塵間,敵人的艦隊撕碎了包圍圈,朝著地面進發。威風凜凜的旗艦上,黃金玫瑰閃亮的刺眼。

這顆星球即將淪陷。

星球上幸存的人類驚恐著逃竄,不敢再呆在原地;恐懼和尖叫刺激著人的耳朵,放大了恐懼和絕望。

男人們知道這顆星球守不住了,叛亂是死罪。王都的艦隊已經攻破了最後一道防線,更可況這次帶兵的是帝國最能打的武威親王。

在他們之前,借助武威親王這把絕世利刃,皇帝查理三世已經削奪東方和北方三家最肥壯的諸侯。此次戰爭不過是星辰帝國末年慘烈央地之爭的又一次縮影。

只不過他們的運氣不太好。

男人們骯臟的袖口隨手擦掉臉上的血跡,子彈上膛,默默的隱藏在巷子的陰影深處,和即將殺進來的王都艦隊做最後一搏。

戰場上的士兵們殺紅了眼,隨處是七歪八扭的恐怖屍體,斷胳膊斷腿飛的像羽毛毽子一樣多,赤紅色的鮮血,帶著微熱的餘溫,匯聚成了血色的河流,一直延伸到珀西腳下。

珀西頭暈眼花,喉頭湧出強烈的不適感,他驚恐的後退了一大步,試圖避開這無邊血色。

血河像是纏上了珀西,無論珀西躲到哪裏,它都死死的咬著不放,甚至從窪地逆流而上,形成了一條倒懸的瀑布掛在珀西腿上。

大片妖艷的血花綻放在珀西的衣袍上,血河裏的血越來越多,幾乎要淹沒珀西的頭頂。

“啊!啊!”珀西尖叫一聲,大口喘著氣驚坐了起來,額頭和脖子裏滾滿了汗珠,半個睡衣被冷汗浸濕,黏黏的貼在身上。

幾縷天光從厚重的窗簾縫隙透進來,依舊是那座熟悉的秦王宮,星空織成的帷幔,幹凈整潔的臥室,整座宮殿被切割成標準的方塊形,宮殿四周沒有任何高大的樹,從臥室的窗口一眼就能看到羲和最高的通天塔。

標準的秦承式審美建築。

原來是做噩夢了,珀西用袖子擦了擦額角的冷汗。

門外的Beta侍女們輕手輕腳的走進來:“殿下,您做噩夢了嗎?”

珀西擺了擺手:“沒事,我去洗個澡。”

“我去給您放熱水。”

“不用了,你們去忙吧,我自己來。”

冰冷的水流沖刷了全身,珀西的意識這才緩緩回籠,皮肉下那深入靈魂的恐懼和震顫因為寒冷的刺激,抹去了對恐懼的記憶,轉而打了雞血一樣拼命發光發熱。

廢話,大冬天泡冷水澡,再不制造點光和熱,主體就被凍成冰塊了。到時候大家都得一起死翹翹。

珀西暈血,他從小就最害怕血,在十八歲以前,哪怕是打針,都要趴在秦承懷裏,梗著脖子咬緊牙關死死的抱著對方才肯打針。

征戰沙場五十年,誰也不知道他是什麽過來的。

每次打完仗回來,珀西都會出現這樣的幻覺,時間長了,就連吃飯,走路,睡覺的床上,也會出現大片的血花。

珀西不敢睡覺,每次一睡覺就會做噩夢,夢中的自己滿身是血,怎麽洗也洗不幹凈。

從那個時候開始,珀西就養成了洗冷水澡的習慣,每回打完仗回來,一洗就得在冷水裏泡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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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懶懶的灑在餐桌上,珀西抱著手裏的奶茶喝了兩口,溫熱的液體滋潤了幹涸的喉管,直到這時,珀西筋疲力盡的身體才算是緩過來一口氣。

動作間緊貼著皮膚的赤金手環傳來冰涼的觸感,金色的迷你獅子頭像是一只憨態可掬的乖巧大貓,讓人忍不住想rua。

珀西扯出個諷刺的笑,秦承為了防著自己逃跑,還真是煞費苦心,連獅鷲都舍得拆。

這手環是獅鷲身體的一部分,除了秦承自己,誰都沒辦法摘下來。名為保護,實際上是手銬+監視器。

他們都心知肚明——玫瑰是王子的囚徒。

珀西揉了揉蹦著疼的太陽穴:“秦承呢?”

回羲和這三個多月,秦承恨不得二十四小時盯著珀西,生怕一個不留神,老婆就背著他跑了。哪怕他就在隔壁側殿裏開會也要弄個移動定位器給珀西拷上,這還是頭一次飯點沒見秦承。

堪比天上三個太陽,又或者查理三世宣布自己是絕世愛家好男人。

身邊的beta侍女們給珀西解惑:“大君有緊急軍務,在議事廳和大臣們開會,他臨走的時候吩咐不要驚動您。”

月餘前,秦承在密室裏帶頭策劃好了針對王都的發難。在秦承的授意下,蘭澤最重量級的媒體,蘭澤晚間新聞頻道頭版頭條大寫加粗的四個大字——猛男事件!

除了報紙外他們的晚間黃金時間段位整整用了三期節目大書特書比鄰星事件。後續蘭澤系媒體緊接著跟上發動了一波輿論攻勢,偶爾還有蘭澤行政院的官員出來架著眼睛說些奧妙高深的暗示。讓人欲罷不能,恨不能給自己註射個章魚的基因片段變身八爪魚逮著這個驚天猛料使勁薅羊毛。

整個節目策劃的都特別UC。

一石激起千層浪,一時間全帝國一片嘩然,勾結蟲族,刺殺武威親王,非法人體試驗,光浮出水面的冰山一角就關系著太子親王外加一位諸侯王和一位伯爵,甚至還有熱心吃瓜群眾扒出了早年秦承在王都當質子時,秦承珀西和康頓伯爵獨女瑪黛小姐的三角戀。

太子親王和蘭澤君這三個無論哪個的花邊新聞,都是一個驚天大瓜,他們仨放在一起,這不是一個瓜,這是方圓五百裏連綿不絕的絕世好瓜田啊!

圍觀的吃瓜吃雞吃魚群眾擦亮了一雙卡姿蘭大眼睛,打了雞血一樣恨不得二十四小時不睡,盯著這個瓜滾雪球一樣越八越大。

蘭澤和帝國的高層則是心驚膽戰,這是要變天了!顫巍巍的老大臣們一邊用白手帕擦汗一邊默默的做起了戰爭動員。

精銳的海陸艦隊要以最快的速度調集到蘭澤和帝國的前線,除此之外,預留多少兵力防備豺狼座和遠星蟲族的偷襲,帶兵人選,征兵計劃,軍隊的後勤補給,情報線上王都的反應……有一大堆的麻煩事在後面等著。

接下來的一個月裏,雙方明松暗緊,你來我往激烈的打起了嘴炮。

蘭澤方面抨擊太子識人不清,寵幸奸臣,殘害忠良,目光短淺,殺害自己的親弟武威親王,就差沒把太子說成帝國幾萬年最大的昏君,下一秒就打算給珀西披麻戴孝順便清一清君側。

帝國方面不幹示弱,蘭澤你這是血口噴人,你拿出證據啊,光說算什麽本事,有本事你拿出證據啊,大家休戰了這麽多年啥事沒有,你嘎嘣整出來一個猛男,石頭縫裏蹦出來的嗎!誰知道是不是你們故意做的局好開戰啊!

蘭澤:老不死的,要打就打,蘭澤的Alpha可不是吃幹飯的,你以為我們怕你啊!說著年輕氣盛的Alpha擼著袖子就要和帝國開戰。

帝國:呸,不要臉,這下暴露你們的真面目了吧,分明就是隨便編了個理由當借口,你當我們老眼昏花,這點小伎倆也想騙我們。

一時間,整個帝國的眼光都集中在比鄰星,連著一個月星網新聞頭版頭條都是帝都和蘭澤的嘴炮論戰。

手下人打的不可開交,處於風暴眼的太子和秦承,卻同時選擇退居深宮,對外不發一言,至於另外一位當事人,珀西親王殿下,小玫瑰對即將到來的危機一無所知,他在為另一件事苦惱。

Alpha最近和吃了槍藥一樣,說不了三句話就要把他往床上拖,以前還要點臉,現在連臉都不要了,連白天都不放過他。

珀西稍微有點反抗的小動作,對方立馬就放信息素勾引他。

醇香的龍舌蘭彌漫了整個臥室,Alpha的信息素霸道又強勢,把玫瑰裏三層外三層的裹成了個大粽子。

大美人面若冰霜,雙臂擋在秦承胸前,背地裏卻是軟了腰,連站都站不直,化成了一團水,任由對方胡作非為。

珀西被他折騰的精神萎靡,天天犯困,恨不得趴在床上睡個三天三夜。別說逃跑,玫瑰現在一天也就能醒個半天,每天不是在床上就是在上床的路上。

打也打不過,跑也跑不了,反正自己已經是一枚無用的棄子,又不能被拿來威脅帝國,哪天秦承把自己一刀砍了,說不定太子還要頒個錦旗感謝他。

想通了這些的小玫瑰,十分幹脆的掀翻自己的馬甲,霸占了秦王宮最豪華最舒服的一間宮殿,該吃吃該喝喝該玩玩,自來熟的和在自己家裏一樣。

蘭澤的冬天幹燥寒冷,宮殿裏卻是四季如春,像是一座恒溫的花房,玫瑰被罩在花房裏精心呵護,肚子上的秋膘都長了厚厚的一層,小肚子上嫩白嫩白的一圈肉皮。

躺椅上昏昏欲睡的珀西:整天除了吃就是睡,養豬都沒有這麽養的,不長肉才奇怪。

侍女們輕手輕腳的給他蓋了半條毛毯,黑金色織金毛毯軟噠噠的垂在地毯上,躺椅上的大美人一手撐著額角,紅色的長發像熾熱的星子,三兩點隨意垂在胸前背後,頗有種玉山傾頹的美感。

冬日的太陽沒有夏天毒辣的勁頭,隔著玻璃照在人的身上,像是揣著一個溫暖的小火爐。

躺椅上的大美人昏昏欲睡。

“砰!砰!”猛烈的推門聲驚醒了打瞌睡的珀西。

大美人無聲的皺了皺眉頭,誰這麽沒禮貌,大中午的打擾別人睡覺,我剛夢見的棉花糖長了兩個腳跑了。

光源處站著一個黑發青年,對方穿了一身得體的西裝,黑色的短發明晃晃的反光,像是在頭上插了兩把大砍刀。

對方拍拍手,順手整理了西裝的下擺,拋給珀西一個輕蔑的冷哼,朝窗邊走了過來。

青年眼的敵意和仇恨濃烈的快要溢出來,恨不得化為一柄柄小箭紮死珀西。

無辜躺槍的珀西皺了皺眉,這人是誰?秦承的情人?

珀西心裏沒有來的堵了一口悶氣,半躺的大美人長袍下的手悄悄握緊了躺椅的扶手,酸溜溜的吐槽,幾十年沒見,秦承的品位什麽時候這麽差勁了?這樣胸不大腦子也不大的貨他也看的上眼。

青年帶著鄙夷的眼光,上上下下把珀西打量了三遍:“你就是桑亞斯?長的也不怎麽樣,究竟是靠著什麽狐媚手段勾引大君的?不如說出來,讓大家都漲漲姿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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