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雪蜃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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聰明人，大可以看破不說破。不就是個匕首上做了點手腳，心知肚明就算了，非點出來，談崩了，有意思嗎？
嵐山一直走出老遠，還是氣難平，走到丹爐底下，卻看見陸璽在等著自己，臉色黑沈，頗是難看。
“你過來一下，我有話跟你說。”陸璽打開一道暗門，引嵐山到另一個暗室。
嵐山沒有動，而是站在那裏，和他對峙。“有什麽話你就說吧，我還有很多事務……”
“我知道你的翅膀一直都很硬，”陸璽的臉色也是漠然，“更何況現在是監國大長公主，遠遠比我個閑散王爺炙手可熱。但是你管到我家裏來，挑撥我媳婦……我是不能容忍的。”
“七哥，你醒醒吧，”嵐山臉色奇差，“我本來想給她一個機會，讓她正大光明嫁到這裏來，她自己不肯給我留個臺階，我也就幫不了你了。你們倆現在的樣子，只怕一輩子都不用想著見光了，我看她精神也不大好，這一輩子大約也不會太長。”
“誰讓你多管閑事的？讓我們成親，不過是想拉攏她為你所用罷了，你真以為她是那些國公夫人丞相小姐，你隨便伸出一只腳就搶著上來舔嗎？陸琢，收起你那一套吧，她不稀罕，我也不稀罕。”
“你……”一連吃了兩顆釘子，嵐山何曾受過此等輕慢？便是當年被逼離京，一路追殺逃過來，也沒人敢這樣對她說話。可是陸璽已經不理她了，直接從她面前擦肩而過，奔著暗室裏向晚的所在，頭也不回的去了。
好大的一口油鍋。
熱油翻滾著，咕嘟嘟冒著泡泡。
“把她給我扔下去！”
小皇帝的眼睛散發著興奮的光芒，年少稚嫩的臉上是猙獰的笑。
“陛下，求……”
被五花大綁的雪蜃樓被人狠狠扔了下去，冰雪一般的肌膚被炸的焦糊，她還沒死，掙紮著想要浮起來，卻被小皇帝用一把鋼叉狠狠紮了下去，鮮血迸發出來，在熱油中被炸出奇異的焦香，讓他直欲作嘔。
“不要！”駱崇山嘶吼著，在人群中掙紮著想要上前去，把傷痕累累的雪蜃樓撈出來，可是無論他怎麽掙紮，都前進不了半步，只有那焦糊味混合著油脂的香氣，越來越濃，越來越濃……
“哥！起來啦！太陽曬屁股啦！”
男人猛地從睡夢中驚醒，一屁股坐了起來，大口喘著粗氣。面前是妹妹放大的臉：“哥！剛炸的油條，別怪我沒叫你吃，我……”
“嘔……”
駱崇山一把推開妹妹，狠狠幹嘔起來。
“你怎麽啦？”女孩嘴裏叼著半截油條，納罕道。
“嘔……”駱崇山捂著鼻子皺著眉，睡眼朦朧地瞇著，還不大願意看光亮的地方，只是指著那油條，“把那玩意拿遠點……”
“怎麽了，又做噩夢了？”女孩把油條幾口咽了下去，抹抹嘴，皺著眉，一臉焦急，“你別抓那雪蜃樓了，都連著做多少天噩夢了，那妖怪邪性著呢，不值當為了那幾千兩銀子命都不要……”
駱崇山擺擺手，示意妹妹別說了：“有粥嗎？昨晚夢到油炸雪蜃樓，現在聞著油脂碾子味兒惡心。”
“豆腐腦行不行？”
“嘔……”
“豆腐腦怎麽啦？”
“前天晚上夢見生吃雪蜃樓腦……你給我弄碗粥……白粥就行……”
“聽說那個雪蜃樓最後被一個禁衛抓住，獻給皇帝了。”在穎王府研究機關鳥順道閑磕牙的申屠巖再次和陸璽分享著京城新鮮事。
“我那侄兒懸賞三千兩銀子，而且許諾了禁軍副統領的位置。一個個的還不都拼了命？”
“賣的話，不止這個價吧？”
“皇帝要的東西，誰敢買？”陸璽的界畫很熟，和八年前截然不同，簡直已經純乎是工匠的手筆了。
“不是吧？”申屠巖忽然反應過來，看著陸璽畫圖，忽然反應過來：“所有圖紙，都是你畫的？”
陸璽挑眉：“怎麽？”
“我以為是小晚畫的……”
“我跟她學的，”陸璽在鳥翅膀上改了兩筆，有兩道符，他有些拿捏不定，“學的還成？”
“不是我說，”申屠巖幹巴巴地看著陸璽，“一邊學著她的手藝，一邊兒……這都屬於，屬於欺師滅祖。”
陸璽擡頭，一臉冷漠地看著他。
“呵呵呵，當我沒說，”申屠巖撓頭，“那個什麽你要是拿不定主意就找小晚問問，呵呵呵。”
“我怕她動手腳，”陸璽吹了吹剛改的兩筆，“挨個兒試一下吧，左右是鐵皮，壞了重新打一下，也不浪費。”
“那你就不怕我動手腳？”
“做完了我就拿這個去賄賂你媳婦，”陸璽捏著圖紙起身，走向他們家那個臨時的打鐵坊，“你在這個上面動手腳，是想和嵐山同歸於盡？”
申屠巖一臉驚訝，最後小心翼翼問道：“這個……你是送給她玩的，還是……”
“如果她拿到這個只想著上天玩，那這個監國大長公主當的，也太夠格了。”陸璽熟練地擦亮火折子，點燃了打鐵坊的爐火，拉著風箱，看火苗一點一點地升上來。
申屠巖早脫光了膀子，那一身蟒袍進了王府沒多會兒就脫了，剛才也是一身短打，恍惚間簡直回到從前。
“哎呀，”申屠巖長長感嘆了一聲，“誰能想到有一天，能體會到，王爺給我拉風箱的滋味。”
“堂堂的公主嫁給你，和你一個炕頭睡了六年，還給你生了個兒子，怎麽沒見你這樣大驚小怪？”
“唉，也是哎。這塊打幾毫？”
“先打三毫試試。”
所幸王府夠大，旁邊還正好是大長公主府，左鄰右舍聽不見那一天到晚叮叮當當的打鐵聲。
連忙了好幾個時辰，天都擦黑了，申屠巖擦著汗，忽然想到了什麽：“你和阿琢，還是不說話？我說你不至於吧，一個大老爺們兒……再說你這麽冷著臉，光送東西，能成嗎？”
“我哄她高興有個屁用！她是監國的公主，你把她哄得再高興也就是個佞幸的寵臣，拿出點本事來她才能看得起你！坐在她這個位置，喜歡不喜歡都是玩的，有用沒有用才是真的！”
“哦。”申屠巖嘟著嘴，不開心了。自己敢情就是個佞幸之輩？
“你就不反駁我兩句？”陸璽忽然笑了，掐著腰看著申屠巖，“比如‘我家阿琢才不是這樣的人’之類？”
申屠巖一呆，眨了眨眼睛，腦子又一次不夠用了。“我……”
“行啦，”陸璽對他的腦子實在是不抱太大期望，“一家三口，數你最傻。樂樂都比你機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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嵐山沒有動，而是站在那裏，和他對峙。“有什麽話你就說吧，我還有很多事務……”
“我知道你的翅膀一直都很硬，”陸璽的臉色也是漠然，“更何況現在是監國大長公主，遠遠比我個閑散王爺炙手可熱。但是你管到我家裏來，挑撥我媳婦……我是不能容忍的。”
“七哥，你醒醒吧，”嵐山臉色奇差，“我本來想給她一個機會，讓她正大光明嫁到這裏來，她自己不肯給我留個臺階，我也就幫不了你了。你們倆現在的樣子，只怕一輩子都不用想著見光了，我看她精神也不大好，這一輩子大約也不會太長。”
“誰讓你多管閑事的？讓我們成親，不過是想拉攏她為你所用罷了，你真以為她是那些國公夫人丞相小姐，你隨便伸出一只腳就搶著上來舔嗎？陸琢，收起你那一套吧，她不稀罕，我也不稀罕。”
“你……”一連吃了兩顆釘子，嵐山何曾受過此等輕慢？便是當年被逼離京，一路追殺逃過來，也沒人敢這樣對她說話。可是陸璽已經不理她了，直接從她面前擦肩而過，奔著暗室裏向晚的所在，頭也不回的去了。
好大的一口油鍋。
熱油翻滾著，咕嘟嘟冒著泡泡。
“把她給我扔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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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求……”
被五花大綁的雪蜃樓被人狠狠扔了下去，冰雪一般的肌膚被炸的焦糊，她還沒死，掙紮著想要浮起來，卻被小皇帝用一把鋼叉狠狠紮了下去，鮮血迸發出來，在熱油中被炸出奇異的焦香，讓他直欲作嘔。
“不要！”駱崇山嘶吼著，在人群中掙紮著想要上前去，把傷痕累累的雪蜃樓撈出來，可是無論他怎麽掙紮，都前進不了半步，只有那焦糊味混合著油脂的香氣，越來越濃，越來越濃……
“哥！起來啦！太陽曬屁股啦！”
男人猛地從睡夢中驚醒，一屁股坐了起來，大口喘著粗氣。面前是妹妹放大的臉：“哥！剛炸的油條，別怪我沒叫你吃，我……”
“嘔……”
駱崇山一把推開妹妹，狠狠幹嘔起來。
“你怎麽啦？”女孩嘴裏叼著半截油條，納罕道。
“嘔……”駱崇山捂著鼻子皺著眉，睡眼朦朧地瞇著，還不大願意看光亮的地方，只是指著那油條，“把那玩意拿遠點……”
“怎麽了，又做噩夢了？”女孩把油條幾口咽了下去，抹抹嘴，皺著眉，一臉焦急，“你別抓那雪蜃樓了，都連著做多少天噩夢了，那妖怪邪性著呢，不值當為了那幾千兩銀子命都不要……”
駱崇山擺擺手，示意妹妹別說了：“有粥嗎？昨晚夢到油炸雪蜃樓，現在聞著油脂碾子味兒惡心。”
“豆腐腦行不行？”
“嘔……”
“豆腐腦怎麽啦？”
“前天晚上夢見生吃雪蜃樓腦……你給我弄碗粥……白粥就行……”
“聽說那個雪蜃樓最後被一個禁衛抓住，獻給皇帝了。”在穎王府研究機關鳥順道閑磕牙的申屠巖再次和陸璽分享著京城新鮮事。
“我那侄兒懸賞三千兩銀子，而且許諾了禁軍副統領的位置。一個個的還不都拼了命？”
“賣的話，不止這個價吧？”
“皇帝要的東西，誰敢買？”陸璽的界畫很熟，和八年前截然不同，簡直已經純乎是工匠的手筆了。
“不是吧？”申屠巖忽然反應過來，看著陸璽畫圖，忽然反應過來：“所有圖紙，都是你畫的？”
陸璽挑眉：“怎麽？”
“我以為是小晚畫的……”
“我跟她學的，”陸璽在鳥翅膀上改了兩筆，有兩道符，他有些拿捏不定，“學的還成？”
“不是我說，”申屠巖幹巴巴地看著陸璽，“一邊學著她的手藝，一邊兒……這都屬於，屬於欺師滅祖。”
陸璽擡頭，一臉冷漠地看著他。
“呵呵呵，當我沒說，”申屠巖撓頭，“那個什麽你要是拿不定主意就找小晚問問，呵呵呵。”
“我怕她動手腳，”陸璽吹了吹剛改的兩筆，“挨個兒試一下吧，左右是鐵皮，壞了重新打一下，也不浪費。”
“那你就不怕我動手腳？”
“做完了我就拿這個去賄賂你媳婦，”陸璽捏著圖紙起身，走向他們家那個臨時的打鐵坊，“你在這個上面動手腳，是想和嵐山同歸於盡？”
申屠巖一臉驚訝，最後小心翼翼問道：“這個……你是送給她玩的，還是……”
“如果她拿到這個只想著上天玩，那這個監國大長公主當的，也太夠格了。”陸璽熟練地擦亮火折子，點燃了打鐵坊的爐火，拉著風箱，看火苗一點一點地升上來。
申屠巖早脫光了膀子，那一身蟒袍進了王府沒多會兒就脫了，剛才也是一身短打，恍惚間簡直回到從前。
“哎呀，”申屠巖長長感嘆了一聲，“誰能想到有一天，能體會到，王爺給我拉風箱的滋味。”
“堂堂的公主嫁給你，和你一個炕頭睡了六年，還給你生了個兒子，怎麽沒見你這樣大驚小怪？”
“唉，也是哎。這塊打幾毫？”
“先打三毫試試。”
所幸王府夠大，旁邊還正好是大長公主府，左鄰右舍聽不見那一天到晚叮叮當當的打鐵聲。
連忙了好幾個時辰，天都擦黑了，申屠巖擦著汗，忽然想到了什麽：“你和阿琢，還是不說話？我說你不至於吧，一個大老爺們兒……再說你這麽冷著臉，光送東西，能成嗎？”
“我哄她高興有個屁用！她是監國的公主，你把她哄得再高興也就是個佞幸的寵臣，拿出點本事來她才能看得起你！坐在她這個位置，喜歡不喜歡都是玩的，有用沒有用才是真的！”
“哦。”申屠巖嘟著嘴，不開心了。自己敢情就是個佞幸之輩？
“你就不反駁我兩句？”陸璽忽然笑了，掐著腰看著申屠巖，“比如‘我家阿琢才不是這樣的人’之類？”
申屠巖一呆，眨了眨眼睛，腦子又一次不夠用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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