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太寂寞了, 才鑄成大錯嗎？不，不如說，就算是擁有永恒的神明，最終都將隕落在軌跡之中, 這才是創世的循環。而我……並不想死。——深淵之神

黑色紅眼的烏鴉發出刺耳的叫聲, 從枯死的樹杈上一飛沖天, 失去了蹤跡。

下一刻, 霧起。

桃地再不斬的聲音暗含著殺意, 如貓捉老鼠般玩弄著他勝券在握的獵物, 一點一點地說出人體的要害, 暗中捉摸著從哪裏開始下第一刀。

只有殺過人才會有的殺氣壓得第七班的幾個孩子動彈不得——當然, 除了千尋。

千尋閉著眼睛聽了一會兒, 慢吞吞地將右手放在了左邊黑色太刀的刀柄上。

“號稱忍界第一技師的旗木卡卡西，還有……傳說中已經失傳了的木葉白牙。”

隨著千尋的動作，將幾人都一覽無遺的桃地再不斬再開口的時候, 聲音就有點玩味了。

他對把忍者弄成過家家的木葉有點不屑，盡管他對於霧忍那樣殘酷的訓練方式也很厭惡, 但他不得不承認，比起被敵人抓住任人宰割, 還不如把力量握在自己手中。

他不會說什麽若是兩者中和一下就好了這樣的話, 這世界上根本沒有這樣的事情。一端或者另一端, 忍者的世界從來都只有極端。可是就算如此，木葉也出現了能夠讓人驚才艷艷的人物, 這就讓一直只體會到生活險惡的人忍不住心生妒忌了。

想要毀掉, 比起不幸的自己, 那些幸福地活在陽光下的人，他們天真的樣子實在讓人想要打碎。只有這樣, 才能緩解一絲對自身不公命運的憎恨。

“當年忍界公認遇到木葉白牙可放棄任務，如今有幸見識一番。”他的話帶有十成十的諷刺的語氣，“白牙究竟沒落到什麽樣的地步，才會被一個不夠忍者資格的小女孩握在了手中。”

這一句話直接就得罪了除了對白牙的傳說不熟悉的小櫻以外的第七班所有成員。

木葉白牙，是旗木卡卡西的逆鱗也不為過。和宇智波帶土一樣，那是他親手放棄的曾經。

鳴人和佐助這邊就簡單了——看不起千尋？呵呵，真是讓人不爽。

至於綱吉則更直接，直接哧了聲，將更加蔑視的神情表現了十成十。

而在對方終於從暗中出現後，綱吉就更加不客氣了。比起瞬間反應過來讓大家趴下的卡卡西，綱吉在千尋臥地的同時，卻選擇了淩空躍起。

桃地再不斬的速度確實快，但是他更快！立於揮出去的斬首大刀之上的再不斬站定的時候，他臉上的白色繃帶已被暴起的綱吉的尖銳爪子劃斷，同時臉上也有了深刻的血痕。

桃地再不斬的神色終於有些認真了起來，帶了些審視地看向重新回到繼承了白牙的女孩懷中，任由女孩拿出帕子給他擦爪子的白色通靈獸。

旗木家的通靈犬？

看上去是很像，但是不對。

旗木家族的通靈犬他不是沒有打過交道，那些犬類聰明，擁有尖銳的利齒可以攻擊，但是他們並沒有那樣具有殺傷力的、能用來當做攻擊武器的爪。

何況他確實從那只通靈犬身上感到了一股深深不詳的查克拉氣息。

“看來能繼承白牙，確實可以當做有兩把刷子。”

“鳴人、千尋、佐助、小櫻，你們退下。”

對手是上忍，這一戰，卡卡西並不打算立刻就讓自己的學生直接越級。他們只需要旁觀，知道上忍與上忍之間的戰鬥是什麽樣的，就已經能從其中學到很多。

“保護委托人。這就是你們的任務。”

卡卡西把斜帶著的護腕往上擡起，終於露出了另一只一直遮住的眼。

永遠無法自己合上的、不屬於他的眼。

鳴人露出了驚訝的神色，幾乎是本能地掉頭看向曾幾何時也看到過的這雙眼的擁有者——宇智波佐助——而後者的臉色異常難看。

“寫輪眼旗木卡卡西。”桃地再不斬哼笑了聲，“早就想要與你交手一次看看。”

他與卡多之間不過是純粹的交易，作為叛忍，完成任務不過是順便，如今他有更感興趣的事情和人，自然是自己的興趣優先。

瞬間攔住桃地再不斬攻向學生的利刃，還沒有認真的桃地再不斬倒是多看了幾眼那幾個即使卡卡西不救，也能及時避開的小鬼，心中的評價高了一些。

之前從未聽說過旗木卡卡西同意帶忍者學校的學生，作為木葉暗部總隊長的旗木卡卡西在忍界同代人的眼中多少有點獨行俠的名氣。如今他竟然帶了學生，讓人驚訝的同時，也說明這幾個學生絕對是佼佼者，才夠入了這位木葉技師的眼。

嘛，總之……

“只需要打倒你就好了吧。”桃地再不斬口出狂言，動作卻絲毫不懈怠。

“要去幫忙嗎？”鳴人低聲問。

他看著有些手癢，可也發現似乎兩個上忍的戰鬥不是他可以插手的。

佐助搖了搖頭。

忍者需要遵從上級的命令，任意妄為偶爾為之也要看場合，不然可不是什麽好習慣，也不是一個合格的忍者該有的素質。

“看著吧。”他最終說。

他心中多少有點在意卡卡西的寫輪眼，那只眼睛上面有著手術的痕跡。顯而易見，卡卡西的寫輪眼絕對不屬於他自己，很大可能是屬於宇智波某個族人的——三輪寫輪眼，這算是寫輪眼中比較高階的了。佐助卻記不起來他有聽說過類似的事情。

他不自覺地看向在他和鳴人眼中幾乎無所不知的忍術百科九尾，想要從對方的口中得到答案。

遺憾的是，就算因為查克拉的先天優勢而對忍術很是得心應手的綱吉，也對於卡卡西的眼睛一無所知。

他搖了搖頭，問千尋道，“你知道是怎麽回事嗎？”

千尋點了點頭，給佐助一顆定心丸，“回去說。”

看千尋這種反應，佐助就意識到那只眼睛應該不是以一種可怕的途徑得到的，他心下稍安。

另一邊，卡卡西與桃地再不斬的鬥爭已經進入白熱階段。

綱吉搖了搖頭——差太遠了。

從最開始，卡卡西就已經能很清楚地知道桃地再不斬能到什麽樣的地步，不管是實力還是經驗卡卡西都比桃地再不斬要老練。

看上去兩個上忍緊緊追逐著對方的速度，實際上，一直都是卡卡西在控制。他顯然游刃有餘，並且根本沒有拿出全部實力。

這也理所當然，因為沒有必要。

不過……

綱吉若有所思，不是自己的東西，用起來似乎對身體很有壓力。若是把這點也算上，拖延戰對卡卡西顯然沒有任何的好處。

許是卡卡西也抱有讓自己的學生練一練手的想法，一個錯身，卡卡西便被困在了水牢之中。而想要完成任務再和卡卡西打個痛快的再不斬直接就拎著斬首大刀沖著達茲納和幾個學生這邊沖了過來。

“往後，小櫻。”

佐助果斷地攔在了小櫻的前面，在快速結印後，扔了火遁·鳳仙火之術，並沒有什麽意外地看著桃地再不斬全部躲開，他在瞬間就退在了鳴人之後。趁著鳴人使用影分身的時候，準備宇智波家族的手裏劍秘術。

水牢之術從外部打破要從內部容易得多，而水牢邊只有一個影分身守著，如今和再不斬交手是其次，把卡卡西放出來才是第一位。

桃地再不斬嗤笑了聲，自然不把這樣的雕蟲小技放在眼中，直接打下了佐助的手裏劍，不想巨大的手裏劍中還藏有數把手裏劍，直接沖向為了控制水牢同樣動彈不得的影分身過去，這讓桃地再不斬不得不停下向前的腳步，回頭想要打下那幾把武器，卻被三個鳴人的影分身簡單粗暴地抱手抱腳，讓他分外惱火。

解決影分身很簡單，打落佐助的手裏劍後，桃地再不斬感覺到水底下另一個查克拉，卻只是冷笑一聲，不再理會。

他改變了主意，直接沖向達茲納。反正就算將卡卡西放了出來，只要達茲納死去，他的任務也完成了。困住卡卡西的目的也不過是絆住時間，他可不會本末倒置。

“太快了……！”佐助低咒了聲。

他想開寫輪眼，可是來不及了。不管是沖出水面直奔卡卡西那邊的鳴人，還是他自己，都沒能追上桃地再不斬的速度。

連破兩道防線，最後那一道不過是最弱的——即便如此，春野櫻也堅定地手持苦無攔在達茲納的身前。

那就……一起斬了吧。

桃地再不斬想。

“鏘——”利刃相對的尖銳聲音響起，阻擋住巨刀的乍看之下不過是體積要小太多的一把白色刀刃。這卻讓擔心玩脫了的卡卡西微微閃神，也讓桃地再不斬下意識地緊繃了起來。

木葉白牙，哪怕易主，它的威名尚在。

更何況，眼前的女孩確實以一己之力，以一柄白牙擋住了他沒有留情揮出去的攔腰一斬。

“千尋！”生死之間心跳近乎停止，此刻的小櫻才覺得活了過來，大聲叫道。

“桃地再不斬，你的對手，是我。”

與此同時，在鳴人的幫助下從水牢中順利脫身的卡卡西不再戀戰，打算速戰速決。

千尋看了眼，並沒有猶豫地收了白牙，把決鬥的空間留給了卡卡西。

明明是一樣的忍術，卡卡西竟然依舊快過了本應該更擅長水遁的霧忍，將其擊倒在地。

不等鳴人上前打量個究竟，一個年輕的帶著霧隱面具的出現了他們的面前。

旗木卡卡西知道這個人在滿是大霧的林中隱藏了有一段時間，就是不清楚是桃地再不斬的同伴還是只是想要等著鷸蚌相爭、漁翁得利，所以他也沒有揭穿。

如今看來……是同伴了。

旗木卡卡西看著自稱是霧隱追殺部隊的少年破綻百出的言語，沒有吭聲。

比起放在明面上的敵人，不如就放他們回去。只要桃地再不斬還在，那麽就代表卡多那邊最大的王牌就只有他而已。

卡多不是一個好的雇主，卻也要守著雇傭叛忍的規矩——不能在同一時間雇傭不同的叛忍。

外加上……

腳步一錯，在少年帶著再不斬離開後，他毫無征兆倒下去，引來自己學生一片驚叫的卡卡西心中想：他使用寫輪眼的時間也超過了……

“旗木卡卡西的眼睛據說是他的隊友在犧牲前自願給的。”

並沒有客氣地讓達茲納做了搬運卡卡西的苦力，把對方安置在達茲納家中的千尋找了個機會和佐助提了提他在意的事情。

卡卡西的過去其實千尋根本也沒記得太多，唯一這一點她還是可以告知佐助，“若是在意，就去問他吧。”

反正這也不是需要藏著掖著的事情，與卡卡西在一起的那群上忍都知道。

佐助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我知道木葉裏的人不會做這樣的事情。”

千尋沒有說話，因為她立刻想到若說挖眼窺視宇智波寫輪眼的，木葉中倒是還真有一個，那個人可比想要寫輪眼的三忍之一還要貪婪。

印象中，他把所有開了的寫輪眼都按在了自己的身上，搞得自己人不人鬼不鬼。

“去看看卡卡西吧，剛才進門的時候，有個小孩似乎不那麽友好。”

佐助疑惑地看著往反方向走的千尋，“你去哪裏？”

“去附近看看。”千尋語焉不詳。

好在佐助也不是好奇心旺盛的人，微微頷首，兩人就此錯開。至於進了房子後嚷嚷千尋呢的一人一獸，佐助也不過慣有的言簡意賅打發了他們：不知道，有事吧。反正千尋的實力即便他們所看到的也是冰山一角，就性格來說，她也不是冒進的人，自己分寸拿捏的很好，所以也沒什麽可擔心的。

千尋當然不會叫上沢田綱吉，畢竟她還不想五大國次日就有了九尾驚現波之國的大新聞出現。那股能夠引起她生理性不適的光明氣息，除了一個但凡出現就沒好事的神明不做他想。

講道理，就連千尋這樣已經自己都覺得自己快要無欲無求羽化成仙的人都有點對那個絕美的男子有心理陰影了。

“你來了。”霧霾深重的叢林深處，黑色神袍的深淵之神明顯就在等待著千尋。

千尋的誕生是意外也是意料之中，然而這三千世界唯一得以和他比肩的唯一同類卻和他聚少離多。

“這次又是什麽。”

千尋記得對面這個人的身份，即便他對她沒有惡意，但千尋也按捺著沒有打算挑戰對方的底線——仗著對方的寬容去挑釁一個比自己強悍的存在，這種做法可不是什麽聰明的主意。千尋這點自知之明有。

她註意到青空周身的光明氣息距離上次相見愈發濃厚了起來，連帶著讓她不舒適的感覺也越來越嚴重。

深淵之神也察覺到了什麽，本來想向著她的方向走兩步的腳步已然頓住。

他的容貌實在過於炫目，是以千尋盡可能的避免直視他的眼眸，也沒有發現對方看她的眼神明明滅滅，眼底深處浮現出一種陰郁與晦暗。

“你發現了，我身上的光明之力有所增強。”他淡淡地說，“我們的力量是相對的，多少的光明，多少的黑暗，你的力量亦在增強。”

千尋沒有吭聲，她對自己的力量其實沒有太大的感覺，也沒有太在意。

比起這些有的沒的，有件事她卻是要和青空好好算算。

“你把綱吉弄成了九尾。若說是為了時空跳躍保護他的靈魂，好，我沒有意見。但是九尾根本就不算是什麽實體，它不過是查克拉的凝聚體，如今和綱吉的精神體攪合在一起。我不管你是不是故意的，但是若是沢田綱吉在回到他原本世界的時候出了什麽意外，我不介意和你魚死網破。”

她是認真的，深淵之神想。

她已經放棄了愛情，但是她依舊留有人類心軟的本性。如今與她同生共死過的少年無疑是她重要的人。

有意識，所以有偏袒。

所以明明應該是三千世界頂端的神明，都無法擁有說好的‘永恒’。

他如此，而千尋原本作為人類，顯然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不是他的初衷，他在一邊旁觀‘不知名’的惡行，明明作為神明該去阻止，卻故意明知故犯地違反了創世神定下的規矩。

他要的不是這樣的一個‘神’。

“所有的軀體不過都是讓他進行每一次時空跳躍的跳板而已，下個世界再給他一個軀體就是。他是世界的氣運之子，若是他真的出事，我也付不起這個責任。反而是你。”深淵之神的聲音有些懨懨，對於綱吉本人如何顯然是不放在心上，“與其不信任我，擔心我對沢田綱吉做些什麽，為什麽不自己好好研究一下得到的神力呢？如今的你確實足以在三千世界橫行，可是若平起平坐地去計算你能夠發揮的實力，你簡直連這個世界的下忍都不如。拿著力量止步不前，得過且過，如今的你倒是比那沢田綱吉還要悠閑。但你也該清楚，我若真的想做什麽，你卻是連反抗都做不了的。這就是差距。”

千尋無法否認，可這些她又何嘗沒有想過？她甚至懶得掀起眼皮。

“你想要我做什麽，直說就是。”

“還不是時候，慢慢來就行，我們有共同的敵人。給你一個提示吧——從現在開始，盡可能地破壞所有世界本來該有的軌跡。你看得到吧，那些人的命運軌跡。顏色越深，就代表越是和這個世界的氣運緊密相連，你要做的，是破壞掉他們——命運中該去死的，把他們救回來；命運中要他們活的——殺了他們！”

作者有話要說：

不好意思，今天的更新沒有修改，心情不太好，心情平覆了一起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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