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旁邊王英道：“公公，您如今病倒了，倒不如借此請旨回京吧？”

崔若愚沈默片刻，搖頭道：“不可，東疆戰事不平，咱家回宮就是敗軍之臣，又如何能在那小兒面前擡得起頭。”

“可紅夷軍火器實再強大，公公不敵，也有情可原啊。”

崔若愚還是搖頭，“不行！無論如何，咱家也要平定了東疆再回去。”

“可是……”

“沒什麽可是的。”崔若愚把心一橫，“就用平定南疆的辦法，盡快了結這裏的事吧。”

之後，崔若愚派人去荷蘭軍中做說客，許以對方重金。荷蘭軍本就對掠奪土地沒有太大的興趣，他們更看重的是財物。如今能不戰而得到這麽多的好處，他們當然願意。

雙方達成協定之後，崔若愚要在半月內將協定的財物交到荷蘭軍營之中。

軍營中，崔若愚俯案寫信，身邊的王英道：“公公，要向陛下請旨，增發軍餉嗎？”

崔若愚停筆搖頭，“這次不可。咱家可不想因此而落人口舌。”

“那公公的意思是……？”

“這銀子，……咱家自己出了！”

……

207白府大喜

“恭喜恭喜！”

“恭喜恭喜~！”

白府門前張燈結彩，鑼鼓齊鳴，鞭炮聲響徹京城。

百姓們在府外圍觀的，擠了整整一條街，小孩兒們滿地尋著沒響的炮仗，伸手等著接喜糖，大人們咧著嘴對不遠迎來的花轎指指點點。

“聽說新娘子是前任首輔家的千金呀。”

“白家世代將軍，這也是門當戶對呀。”

“是啊……看！新郎官兒~！”

“要說這白將軍可真是一表人才，能配得上的姑娘可不多呢。”

“人家方家小姐也漂亮著呢。”

……

花轎臨門，白士英下馬踢轎門，旁邊人起著哄，熊孩子們紛紛撅起屁股來，想從那蓋頭下邊兒，窺視那新婚的娘子。

跨火盆，拜天地，入洞房，從始至終，白士英臉上沒有半點笑容，耳邊雖然充斥著無數歡聲笑語，他卻像是失了靈魂的行屍走肉，無一舉止不是在迎合這些看客。

白府大喜之日，魏粼帶著李忠清，還隨行著冷劍，一同來與白士英道喜。

白震山親自迎接出府，隨後跟著一眾官員，見到魏粼紛紛拱手作揖，笑容滿面。

“哎呀……，魏公公能來，真是令寒舍彭壁生輝呀。”白震山拱手道。

看白震山的面色，應該是大病初愈。

剛剛好了，就急著給兒子張羅婚事，可見白震山對白士英的婚事有多緊張。

魏粼當即送上禮單，滿面春風道：“咱家與白將軍私交深厚，他的大婚，咱家當然要來啦。”

見魏粼如此談笑風生，倒是解了不少人心中的猜疑。

待魏粼入門之後，很多人還在背後小聲議論，“魏公公大方而來，看來之前他與白統領的那些流言蜚語，皆屬虛無啊。”

“嗨~！我早就覺得是假的。白統領儀表堂堂，威風凜凜，怎麽可能有那龍陽之好呢？再說，就算魏公公長像俊美，那也未必就有那喜好不是。”說時此人竊笑。

“是啊，人言男子女相好福氣。瞧瞧人家，還真應驗了這句話。”

“就是就是……，那些人也真是閑的~”

……

步入府內，白府院內擺滿了酒宴大桌，家丁下人往來穿梭，一個個衣著鮮亮的達官顯貴們，正忙著相互作揖，互相問候，到處洋溢著喜慶，可謂是賓客滿堂。

魏粼走進其中，還未落座，便一眼就看見了靠在戲臺角落裏，一身大紅的新郎袍，卻獨自坐在地上，頹廢灌酒的白士英。

看他如今面色發黃，人形憔悴之態，再回想當初與他街上相遇，單手拔動馬頭的威風形象，簡直就是判若兩人。

魏粼不禁心酸。

冷劍觀察魏粼半晌，終於忍不住拉她來到白士英面前。

白士英灌酒之間，忽覺眼前變黑，擡眼間，卻楞住了。

此時此刻，白士英最害怕見到的人就是魏粼。

他放下酒壺，踉蹌地站了起來，註視著魏粼的眼神中，滿是愧疚和不舍。

魏粼強顏歡笑，朝他拱手，“恭喜！……恭喜白將軍，祝你和方家小姐，白頭到老，百子千孫。”

魏粼的這些祝福，在白士英聽來，就如同無數利刃，名名戳得他內心淌血。

魏粼話音未落，冷劍伸手搭在她的肩頭，往自己身上使勁一攬，“多謝白將軍成人之美。”

白士英乍見冷劍時，顯得有些吃驚，但是，他近日來雖在家中照顧病中的白震山，卻也聽說過東廠發生的一些事，說許業成忽然死了。白士英原本就不相信，如今突然看到冷劍，穿著錦衣衛的衣袍，他也猜到了八九分。打量眼前的二人，白士英內心悲痛，可又無能為力，只下意識地脫口而出，“你們……？”

“魏粼是個好姑娘，我會好好珍惜的，不會讓她受半點委屈，更不會讓她再掉眼淚。”冷劍微笑道。

白士英知道他為了父親，選擇放棄魏粼是一種辜負，可他卻又無從選擇。他使勁挑了一下嘴角，他想笑，可他笑不出來，他想祝福，可祝福的話卻說不出口。只有在眼眶裏，微微泛起淚光。

“別說了。”見白士英難受，魏粼的心裏也不好受，她對冷劍道。

冷劍反不以為然，“白將軍送來請柬，不正是想要受到你的祝福嗎？”

白士英使勁地搖頭，“請柬不是我派人送的。……我如何有顏面再見魏粼？”

魏粼原以為自己已經放下了和白士英的一段感情，可當她聽到白士英深深顫抖的聲音，卻不覺喉頭哽咽，不顧冷劍，轉身自己逃開了。

白士英探著身子，凝視魏粼的背影。

冷劍道：“魏粼的身份是宮裏的公公，而你是守護皇城的統領，擡頭不見低頭見，將軍如何能夠躲開？”

白士英聞言不覺皺起眉頭。

冷劍接著道：“若你當真覺得有負魏粼的話，就當做些什麽來補償。”

白士英淡然道：“若有機會，兩肋插刀……肝腦塗地，也在所不惜。”

“呵~，那到不必如此，畢竟，你們白家還需要你。”冷劍帶著一絲輕蔑道。

白士英不禁汗顏，“白士英今日成親，無非是還家父之心願，既然心願已了，白士英再無所顧忌。”說時，他拱手對冷劍道：“若為魏粼，白某雖死無憾。”

冷劍聞言嘴角一抹笑，“既然白將軍仗義，那眼下，就有一件事，要白將軍出手相助。”

……

新婚之夜，白士英喝的爛醉踉蹌回房，一頭栽倒在地上，方悅茹聞聲，慌忙過來將他扶起。門外盯梢的白震山和方敬堂二老，得到丫鬟的匯報是嘆聲搖頭。

方敬堂想了半天，從懷裏掏出一個小紙包，給白震山看。

白震山乍見此物時，驚了一下，但轉念一想，白家的香火問題，最終還是咬牙點了點頭。

白士英醉得不醒人事，可他迷迷糊糊之間，他卻又清晰地記得今日魏粼的音容。

漸漸地，他的眼前魏粼的身影再度出現，白士英伸手將她緊緊地抱著，口中喃喃地，“粼兒……我再不想失去你……”

208京城盜賊

白士英大婚的次日，京城裏突然亂了，很多人報官，說家中失竊。報案的人在衙門門口排了整整一條街還帶拐彎，急得這順天府尹左庚午在內衙裏來回溜彎兒，指著一眾捕快訓斥。

“怎麽一夜之間這麽多人家中失竊，你們就一點動靜沒發現嗎？”

眾捕快低頭不語，不敢言語。

這時，衙門師爺進來了，左庚午焦躁地問，“怎麽樣，有人看見竊賊的樣貌了嗎？”

師爺道：“沒有~，他們都說晚上睡覺的時候，一點動靜沒聽見，只是早上醒來，看見桌上留書，才知道家中失竊的。”

“還留書……”左庚午最煩就是這種賊，你偷就偷吧，還留什麽書，這分明是在挑釁衙門。

左庚午氣得直吹胡子。

旁邊捕快頭子道：“大人，依屬下看來，這竊賊肯定不止一人，不然不可能一夜之間偷這麽多人家……”

“廢話！”左庚午咆哮道：“這還用得著你說嗎？用腳 指頭都能想明白的事，用得你這捕快說嗎？”

捕快頭子立刻低了頭，不敢再說了。

左庚午一指門口，“還不快去找線索，楞著幹什麽？！”

“是！是！……”捕快們好像見了貓的老鼠，一溜煙躥出了衙門。

……

查案歸查案，可就是查不出來。那夥賊來去無影，如同鬼魅，一連兩晚，城裏幾乎所有人家都鬧了賊，到了第三天，京城裏每家每戶都提高了警惕，只要是值錢的東西都上了好些大鎖，鎖套鎖，櫃套櫃，箱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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