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聞身後有人說話。

“既然趙總兵誠意請魏監軍相幫，魏監軍當然不會拒絕。”

一句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話到人到，許業成已經站在魏粼的身邊。

魏粼鼓著腮，氣憤難平地看向許業成。

你這個家夥幹嘛總替我做主？我授權給你了嗎？

聞言，趙永年可高興了，看看許業成，再看魏粼，“魏監軍，許千戶所言，當真嗎？”

“呃……”

“自然當真。”魏粼本來還想推辭，卻被許業成插了嘴，“魏監軍奉旨而來，軍中大計，自然是責無旁貸。”

趙永年很高興，再問了一句，“是嗎魏監軍難？”

“呵呵，呵呵……，是，是吧……”魏粼也沒辦法，許業成的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她哪還有退步的理由，只得訕訕地答應了。

趙永年一拍大腿，“太好了！那麽，魏監軍帶人去燒糧，有什麽需要盡管跟我提，要人還是兵器，就是一句話的事。”

魏粼拉起許業成的胳膊，她有太多的疑問想要問他，一邊忙著往外走，一邊道：“這麽大的事，我得回去先籌劃一番，然後，我再來找趙總兵。”

“呃，魏監軍，監軍……”趙永年在後連喚數聲，魏粼頭也不回地拉了許業成跑了。

“哎，你為什麽要替我作主啊？”出了大門，魏粼指著許業成的鼻子質問，“我真的沒上過戰場，更不敢打仗，這不是趕鴨子上架嗎？我死是小，要是耽誤了大事，那咱們誰能擔得起這個責任啊？”

許業成淡然道：“你擔不起戰敗的責任，你就能擔得起玩忽職守的責任嗎？”

“玩忽職守？”魏粼不解，“監軍不就是監督就好了嗎？我有什麽玩忽職守的？”

“呵，你還沒想明白嗎？若你這次拒絕了趙永年的提議，那崔若愚派在軍中的眼線，一定會第一時間把消息傳回京城。到時候，你猜崔若愚會怎麽跟陛下說呢？”

魏粼托著下巴想了一會，“那個家夥，一定會說，我膽小怕死不想為皇帝賣命。”

“看來你還不傻。所以呢，陛下就會徹底對你失望，也失去了對你的信任。即便皇帝不治你的罪，但你日後在宮裏，也再沒有地位了。”

魏粼深思點頭，“嗯~，然後，等我徹底沒有威脅，崔若愚和張澤恩就會聯合起來對我下黑手~！”

“哧~！”許業成看魏粼的神情，實在忍不住發笑，“你那什麽神情？”

“憤怒的神情！”

——————

魏粼別無選擇，只得與許業成一起，挑選了一百名精壯的錦衣衛，穿上夜行衣，各自暗揣火折子，和少許幹糧。趁夜色深沈之時，潛伏夜行，繞道懸馬嶺，直奔金軍後方屯糧的甕城。

魏粼從來沒有吃過這種行軍的苦，而且還是潛伏不能說話，那種憋悶到快要窒息的感覺，只有真正經歷過才有體會。

懸馬嶺兩山夾一溝，山澗之中，很長的一段路，只能容下一人行走，且地上濕滑，很難行進。只要在溝口處，布下一隊弓兵，就根本無人能從此通過。之所以起名為“懸馬嶺”，也正是因為，馬從山上掉下來，也會被山谷夾著掉不下來，才叫懸馬。

而古阿敏為了要集中兵力攻城，卻將大部分的弓兵調走了，只留下一小隊人在這裏守著。

即便如此，借助地勢，魏粼這些人要想通過，也是冒了很大的風險。

隊伍行進至懸馬嶺附近，許業成下令全隊潛伏在草叢中休息，到半夜再前行。

走了一夜的路，所有人都累了，幾乎是倒頭就睡。

魏粼也很累，可她睡不著，她實再太緊張了。

仰望天空，天藍雲白，風輕輕地吹在臉上，很溫柔，很舒服。

許業成就在她旁邊，側著身註視著她的臉頰。

魏粼輕聲嘆氣，“以天為被，以地為席。這在以前，我是連想都不曾想過的情景。”

許業成悠悠地道：“不好嗎？”

兩個人說話的聲音很輕，輕的只有他們兩個人能聽見。

“有什麽好的？也許，這就是我們這一世，最後度過的一日了。”魏粼語氣中略帶無奈。

許業成微然勾著嘴角，“放心吧，以你的武功，過此溝，輕而易舉。”

魏粼心虛地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看著天空中的雲朵，漸漸地畫出另一個人的輪廓。“若是他在，不知道他會怎麽安慰我……”

白天在草叢裏睡覺，魏粼驚奇地發現，平時打呼嚕奇響的人，在如此疲累的情形下，竟然能不打鼾，整片草叢靜得跟沒人似的，偶爾會有兔子跑來閑逛一圈，然後悠然離開。

這可真是面對生死，什麽奇跡都能發生。

決定生死的夜幕終於降臨，許業成整兵有速，帶著一百多錦衣衛，一個接一個，蹲身向前行進。

山谷之間，不知從何處傳來水流的響動，空靈帶著詭秘，卻正好蓋過了行軍中細碎的聲音。水流混合了地上的泥土，使地面濕滑且泥濘。魏粼跟在許業成身後，幾次滑倒，都被許業成有力的臂彎扶起。二人不說話，只相視報以微笑，這是這裏所有人唯一的勾通方式。

隊行大半夜，到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候，他們來到了谷口。

借著微弱的月光，許業成看到谷口處兩個守兵的人影，他們正手撐著大腿，坐在石頭上打盹兒。

許業成向身後打了個手勢，暗令便一個接一個地傳了下去。跟著，他一個箭步跨出谷口，在轉眼間，就悄無聲息地將兩名守兵扭斷過了脖子。

得手後，許業成招手，叫魏粼和其他人跟著出谷。

“有人！”

人還沒出來幾個，前方的巡邏兵發現了谷口的異樣，大喊一聲，立刻從黑暗中，傳來拉弓弦的響聲。

“不好！他們要放箭！”許業成話音未落，弓箭已至。

許業成揮刀拔打眼前箭支，趁著敵方弓兵搭箭之時，他借著月光，飛身朝對面的黑影撲去，黑暗中寒光一閃，正面的一排弓兵應聲倒下。谷口的冷箭沒了，這一百多錦衣衛前仆後繼地湧了上來。

165耍猴子

亂軍之中，魏粼一個人躲在暗處，雙手合十，對著天上的月亮禱告，“我的武功快來，我的武功快來！……”

眾人不知她在幹嘛，有些也心生抱怨，我們在這兒拼命，這監軍是怎麽回事？沒膽量就不要來，成心來拖後腿的吧？

自己人能看見，敵軍也有人看見了魏粼，見她一個人哆哆嗦嗦地躲在一邊，好似神經病一樣，口中碎碎念。

這愛撿漏的人，是哪裏都有。見魏粼越是害怕，就越有人要過來殺她。

一個金軍小兵舉刀就奔魏粼而來，刀就在頭頂，魏粼也同時感覺到了身體裏的熱流。魏粼手還沒擡，在月光下，對這小兵一笑，說了聲“謝謝”。

這小兵一楞，心說，要殺你，你還謝我？真是神經……

病字還沒想全，小兵腳下一飄，覺得自己失重了，低頭一瞧，自己在樹上，更奇怪的是：我的身子呢？

小兵這才意識到，他只剩顆頭，被踢到了樹上。

我的娘呀，這沒手沒腳該怎麽活呀？

算了吧，死了算了。

小兵閉上眼賭氣死了。

魏粼是得感謝這個不知死活的小兵，他簡直是解鎖了一個殺神，魏粼有了功夫，那絕然就是個殺人機器，沖上前來，執劍在手，在一眾錦衣衛面前，一通劈砍，直看得眾人傻了眼。

“這麽厲害？”

“一直聽說咱們監軍厲害，沒想到這麽厲害？”

眾人完全沒有插手的餘地，只得站在旁邊曬月亮聊天吃幹糧。

“有這功夫，剛才她在那邊兒叨叨什麽呢？”

“對呀，這簡直就是萬夫不當之勇啊。”

……

許業成的刀將將要砍下一個金軍小卒的腦袋，卻只在眨眼的時候，手還沒落下，那小卒連人帶頭，已經被扔到山墻上，拍成了肉餅，然後順著墻體滑落下來。

許業成也失業了，幹脆站在一邊，抱著刀，加入到其他吃瓜群眾當中。

隨著魏粼的殺戮，天漸漸亮了，此時的懸馬嶺谷口處是屍橫遍野，金軍盡數被殺，魏粼在擡眼間，看到不遠處有個小卒逃跑，魏粼順手從地上撿起一支箭，甩了出去，那小卒慘叫一聲，倒地死了。

魏粼身後一片歡呼，有人跟著圍上來，大讚，“魏監軍，你可真是我們見過最厲害的人物啦！”

“是啊，你就是我們的英雄。”

“對呀，這麽多人，您一個眨眼間都全殺了……”

魏粼順著此人的手指放眼一望，遍地的死屍，沒有一千也有八百，死狀各異，慘不忍睹。

魏粼哆嗦著手，指著屍體，“這，這全是我殺的？”

眾人楞了一下，“是啊，差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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