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的無奈，嘬著腮瞅著魏粼幹笑。

“你笑什麽？”魏粼餘光看到許業成的表情，一臉嫌棄地。

許業成道：“很快你就知道我在笑什麽了。”

果然，飲宴之後，趙永年帶魏粼和許業成在軍中巡視，當看到軍兵在操練場練兵的情形，魏粼似乎有些明白許業成剛才幹笑的含義了。

場中軍兵，雖然多，可操練起來，一點兒精神都沒有，軟棉棉的像沒吃過飯似的。

154死了可惜

參觀了練兵，魏粼不禁皺起了眉頭。

“呃，魏監軍，為何眉頭緊鎖啊？”趙永年道。

“趙總兵，恕我直言，呃~。我一直聽說趙總兵練兵有道，可是這些兵~，我怎麽看著……”

趙永年面帶愧疚道：“唉，不瞞監軍說，這些人全都是臨時招募來的，剛放下鋤頭就換上刀槍，這看起來，自然不比正規的軍兵。”

“那我們的正規軍呢？”魏粼訝然道。

“正規軍也有，只不過一直以來，軍餉供給不上，我有什麽辦法，只能在不打仗的時候，帶著他們種田，自給自足。倒是金軍，人家拿著我們的安撫資助，錢糧皆足，整日都在操練軍隊。若是人數不占優勢，那實力懸殊真不是一般的大。”趙永年無奈道。

許業成悠悠湊到魏粼耳朵邊上，“這回，你還主戰嗎？”

許業成說話聲音雖小，但並沒有刻意避開其他人，趙永年也聽得見，“唉，雖然如此，魏監軍也不必擔心，守城之戰，敵人必當以五倍兵力來攻，才有勝算。只要我們對這些軍兵加以操練，緊造弓箭火器，守城的話，還是有希望的。”

又是臨時抱佛腳啊，真的能有希望嗎？

魏粼看著趙永年幹笑，“呵呵，呵~，咳~~”

……

離開趙永年，魏粼和許業成站上城樓，城外便是即將燃起硝煙的戰場。迎著撲面而來的塵風，魏粼似乎隱隱聞到了血腥，這城墻上斑駁的血跡，正深深烙印了無數戰魂的足跡。站在這裏，魏粼不由得肅然起敬，是從心底裏，感受對生命的重視。

“你知道我為什麽昨天要攔著你了吧？”許業成眼望城樓下，淡然道：“昨日，你支持趙永年主戰，那麽，一旦戰敗，你的下場比當初的杜一鳴，也好不到哪兒去。”

魏粼的面色忽然變得嚴肅，“知道又能怎樣？難道就不打了嗎？任由敵軍肆意的進攻？然後，然後我們就不斷地求和，示好。但是你要知道，敵人是餵不熟的，你越是懼怕，就越會被欺淩，欺辱。”

聞言，許業成眼前一亮，他一直覺得魏粼是個奇奇怪怪，有點讓人難以琢磨的女人，可沒想到，竟還有這麽豪氣的一面。站在這城頭上，竟然真像趙永年說的那樣，豪氣萬丈呀。

魏粼渾然沒註意到許業成詫異的目光，接著道：“從嶺陽城退到海山關，可海山關後面還有哪裏可退？只怕再退，就退到了紫禁城了。到時候，別說什麽江山社稷的，那些都不重要，可是百姓呢？千千萬萬的百姓怎麽辦？他們都會淪為奴隸，過上豬狗不如的生活。”

“噝~”許業成歪頭打量魏粼，“今日我對你~可真是刮目相看了。”

“那當然，不是有那麽句話嗎？當官不為民做主，不如回家種紅薯。我現在大小也是個官兒吧……”魏粼頓了頓，挑著眼皮看向半空，“再說，崔若愚不是成心要害我嗎？我要不立個什麽奇功，怎麽能壓得住他？退一萬步講，就算打仗敗了，我大不了腳底抹油，溜！到時候，你回去就說我打仗犧牲在這兒了，讓皇帝給我順便立個碑。”

許業成：……（一串烏鴉飛過。）“原來你打的是這個主意，我能收回我剛才誇你的話嗎？”

“隨便，你以為我稀罕你誇我呢？”魏粼說完撇撇嘴，一拍屁股走了。

許業成長舒一口氣，手扶垛口，看著城下的空蕩和死寂，嘴角默默地彎出一道弧度。唉~，這個女人，若是死了，還真是可惜了。

————————

京城廠公府裏，崔若愚拿著許業成剛剛派人送回的密信，臉上現出不屑的一抹笑。

旁邊張澤恩挑眼試探道：“廠公，許業成信上說什麽？”

崔若愚瞥一眼，將書信傳給張澤恩，接著起身在房中踱步，“那個魏粼看起來，倒也真有些本事，本廠公精心設計的計策竟被他一眼就識破了。”

張澤恩看信道：“他竟然看出那胡縣令和婁驛丞有問題？那這兩個人……？”

“放心吧，沒有用的人，是無需活在這個世上的。……許業成會解決的。”崔若愚頓了頓，冷笑道：“姓魏的雖然僥幸過了押送軍餉這一關，可他還是輸在完全不懂政事上。初到海山關，竟然妄想與金人交戰？”

張澤恩隨之嘲諷道：“是啊，他居然主戰？真是自尋死路。”

崔若愚點頭，“你給許業成回覆，就叫他靜觀其便。哼~，一個小小的魏粼，想要挪轉時局，啃海山關這塊硬骨頭？本廠公倒要看看他有多大的胃口。”

“呵，連廠公都不敢隨意去的地方，他去了，不說謹小慎微，竟還敢慫恿趙永年主戰。當年杜一鳴的下場，就是他的結果。”

崔若愚譏嘲一陣之後，眼珠微微轉了轉，“對了，說到杜一鳴，他那寶貝女兒不是懷孕了嗎？處理的怎麽樣了？”

說到這個，張澤恩立刻皺起眉頭，“廠公，說來也奇了。自從我布置的眼線，得知杜映月懷孕以後，就立刻安排了人在她的飯食中做手腳，可不知為什麽，時過半個多月，竟一點動靜沒有。廠公，你說這事，它也太奇了吧？該不會是她爹在那上邊兒……”說著指了指天，面帶幾分恐懼。

“胡說什麽？這世上哪來的那麽多鬼怪，要是有的話，本廠公殺人無數，還不夜夜遇鬼。”

“可這紅花麝香，能打胎的東西，我是叫人挨個用了個遍，可就是不見一點動靜。難不成，那杜映月早有覺察，一直提防著？”

崔若愚摸著下巴思索，他是絕不相信這世上有什麽鬼神之說的，當然他也不想相信。可若不是鬼神作怪，這杜映月的肚子，就著實讓人費解。沈思半晌，他擡頭凝視窗外，“杜映月心思縝密，對食物多加了提防，若是如此……我們也只好另尋法子來對付她了。”

……

155出大事了

杜映月確認懷孕已經有近一月的時間，安儀這陣子，也幾乎是天天往清荷苑跑，就是人偶爾不去，這補湯藥膳，也是準時準點的到。

“小姐，您身子不舒服就別親自去了，一壺翡翠銀耳湯罷了，如意去送不就行了。”走在往清荷苑的青石路上，如意端著湯壺一路上念念叨叨的。

安儀笑道：“你這丫頭都抱怨了快一個月了，不累嗎？”

“小姐，您都送湯送了一月了，您不累嗎？”

安儀橫了如意一眼，“你這丫頭……”

主仆正走著，忽然一個小孩兒撞了上來，險險把如意給撞倒了，幸虧被安儀護著，才沒把熱湯打翻。

如意本想發火，可這一張快嘴剛張開，立刻就把嘴裏埋怨的話又咽了回去。

“大皇子。”安儀驚了一下，自己方才急忙護住的這小家夥，就是天興眼下唯一的兒子，皇子允兒。

允兒大概七八歲的樣子，正是淘氣搗蛋的歲數。這天從德妃宮裏跑了出來，後邊兒奶娘宮女一路的追，也追不上，直到撞上了安儀。身後的奶娘宮女們這才氣喘籲籲地追上來。看見安儀紛紛下拜，“見過儀嬪娘娘，見過儀嬪娘娘……”

允兒仰臉看著安儀，抿著嘴，“你是儀嬪娘娘？”

安儀笑著摸摸皇子的臉蛋，“是啊，我是儀嬪娘娘。皇子有事嗎？”

允兒聳了聳鼻子，隨即眼睛直勾勾地轉向如意手裏的湯壺。“儀嬪娘娘，那個壺裏裝的是好吃的嗎？真香啊。”

“哧~”安儀覺得好笑，再是怎麽尊貴的身份，孩子就是孩子，看到好吃的東西，眼睛都是一樣的放光。“是啊，皇子餓了嗎？”

允兒憨憨點頭，“嗯~，儀嬪娘娘，那裏面是什麽？”

安儀道：“這裏面是翡翠銀耳湯。”

“能讓我償償嗎？”

身後奶娘急忙上來，俯身扶著皇子允兒，“皇子，那是儀嬪娘娘的，我們回去再喝吧，回去也有……”

“不嘛，我渴了，也餓了，我要喝嘛。”

安儀見皇子哭鬧，立刻幫著哄，“皇子不哭，想喝湯還不容易嗎？如意，快給皇子盛一碗。”

如意巴不得全給了皇子，省得給那杜映月送去，笑瞇瞇地給皇子滿滿盛了一大碗遞了過去，“皇子，給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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