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3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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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著安儀的話，她幹脆撐著身子坐了起來。
“李忠清！”
李忠清聽到叫聲，急忙跑進房裏，“怎麽啦，怎麽啦？”
魏粼道：“你別緊張，先把門關上再說。”
李忠清悶了一聲，把門闔上，然後坐在魏粼的身邊，“什麽事啊？”
魏粼稍遲疑道：“我想問問你，你說，我要是想調查一個人的家世背景難嗎？”
“嗯……，這要看你要調查什麽人了？有名有姓嗎？”
“當然有了，不然查什麽？”
“嗨，我當什麽難事呢？要有名有姓，以你現在的權利，想查一百個人都不在話下。呃……，魏粼，你想查誰呀？”
魏粼瞥眼李忠清，沈默片刻後，一字一頓道：“安~儀……”
——————
月光下，昏暗的浣衣局，四周一片死寂，一陣風聲過後，許業成已經站在了院中。在他的面前，則是剛挨了一頓毒打，鼻青臉腫的張澤恩。
“公公，您喚我有何差遣？”
張澤恩只在浣衣局裏住了幾日，卻明顯老了很多，往日的神采早已不覆存在，佝僂著身軀，不斷地喘氣道：“替咱家修書……給……崔廠公，讓他知曉……咱家所受的屈辱……！”
許業成抱拳，“是，我這就去辦！”
“還有！……替我時刻監視……魏~粼，只要是人，就一定會有犯錯的時候！咳咳咳……”
“好，公公放心！”說罷許業成飛身翻出院墻。
黑暗中，張澤恩回頭瞪著那兩扇破舊的木板門，恨恨地道：“早晚有一日，你們會後悔今日對我張澤恩做過的事！”
117不速之客
休養了一段時間之後，魏粼身上已經大好，四更天時，魏粼起床，一身六品秉筆太監的袍子往身上一披，別提有多威風了。
旁邊寧德洛和李忠清不停地嘖嘖稱讚。
魏粼一拍寧德洛的肩頭，“以後這乾清宮就是你的地盤啦，我就徹底撒手啦！”
寧德洛道：“寧德洛能這麽快升任乾清宮總管太監，那還是多虧了魏粼你呢。只不過……，你帶了李忠清一起去司禮監，以後這裏，就只有我一個人了。”
李忠清笑道：“誰說只有你一個人，這裏的宮人那麽多，錢得貴不在了，他們全都是自己人，可比魏粼剛上來的時候好混多了。”
“這倒也是。”寧德洛點頭。
“好了，你快去伺候陛下上朝吧，我也該走馬上任了！”
……
“魏公公~”
“魏公公~”
……
來到司禮監，迎來的是整齊立於門前的司禮監大小太監，與以往他來時，那種傲慢輕蔑的姿態大相徑庭。
這種感覺好極了。
魏粼邁著四方步，倒背雙手，徐徐步入院中。這時立刻有宮人上前，一貓腰，“魏公公，您的房間已經打掃了，一切用度全部都是新換的。”
“魏公公，房中早餐已經備下，不知您喜歡什麽，我們就早早備下四類菜式，二十道菜品點心，供您挑選。”
二十道菜？！
魏粼訝然，這個張澤恩還真是會活啊。
一大早就二十道菜？
那還不把我餵成豬嗎？
魏粼左右一掃，“得了，二十道菜，我一個人也吃不了，既然我頭一天上任，那就借花獻佛，請諸位一起吃吧。”
眾人一楞，“豈敢豈敢，我等哪有這份榮幸……”
“我說有就有，不要客氣，都來都來！誰要是不吃，那可就是不給我魏粼面子！”
魏粼帶頭，拉了李忠清進房吃飯，幾個在司禮監夠得上官職的人，勉強擠出笑臉，尾隨進來。
同桌吃飯，只是魏粼不想浪費食物，外加友好的表示，可在這些心虛的人看來，卻是向他們示威的意思。畢竟往日他來，這些人都曾跟著張澤恩奚落嘲諷過她。如今，借著吃飯，是要好好奚落他們一番。
這頓飯吃的，除了魏粼和李忠清，沒有一個人吃出滋味來。
可直到散桌，魏粼都沒有說過一句與吃飯無關的話，這並沒有減輕這些人的心理負擔，反而，是她這副往事一筆購銷的姿態，更令人覺得可怕。
散桌之後，紛紛聚在一起猜測魏粼的心事。
“魏公公，千戶許業成求見。”吃過飯後，宮人來報。
李忠清道：“魏粼，這個許業成是張澤恩的親信，他在你頭天上任的時候來，究竟想幹什麽？該不會來者不善吧？”
魏粼皺著眉頭，回想起當日在浣衣局裏，這姓許的還曾為她解圍的事，不禁搖搖頭，“難說……，叫他進來吧。”
待許業成進來，魏粼刻意叫李忠清出去，而後道：“許千戶來見咱家，有何事啊？”
許業成面像很兇，勾起了嘴角，更上人看著有些瘆，“魏公公覺得這個位子坐得可舒服？”
這家夥的口氣，的確是來找茬兒的。“呵~，那你這千戶的位子，坐的可舒服？”
聞言，許業成先是一怔，旋即笑道：“不舒服。沒有自由，事事要聽人差遣，我早就煩了。”
“若想不受人差遣，唯有做到人上之人。這個世界上的人，除了陛下，沒有人有真正的自由。”
許業成點頭，“你說的沒錯。”
“如果許千戶只是做千戶做的煩了，大可以辭官不做，何必在這裏委曲求全呢？……況且……，你的主子，已經走了。”
許業成大笑幾聲，竟忽的坐在了魏粼的對面，直視著魏粼，略帶調笑道：“我，沒有主子。”
魏粼眼珠轉動，這家夥什麽意思，是想說，他不是張澤恩的人？是在向我示好嗎？
“呵，若許大人之前無主，那麽現在有了。”
許業成沈色，“誰？”
魏粼一指自己，“就，是，我！”
“……哈哈哈哈……”許業成不禁大笑。
“你笑什麽？”魏粼有些不高興，就討厭這些官場上彎彎繞的家夥，有什麽話不能直說嗎？“你來不就是想向我示好嗎？不就是要告訴我，你和張澤恩不是一夥的嗎？你若是來告訴我，你要棄暗投明，投靠我魏粼，我將來一定不會虧待你的。”
又是一陣嘲諷的大笑，“哈哈哈……，魏公公果然是語出驚人啊。不過，魏公公誤會了，許某來，並非是為了示好。”
“那你為了什麽而來？”
“我來只是想提醒公公一句，張澤恩已經傳書給正在邊關監軍的崔若愚。”
“崔若愚？這個名字好熟……”
“崔若愚是司禮監的掌印太監，也是執掌東廠的廠公。此次遠赴南韁監軍，聽說已立下戰功無數。若是他回來了，以所立的軍功為由，替張澤恩求情，怕是皇帝也得給他幾分薄面。屆時，他們聯合朝中親信，再加之東廠之力，你，魏粼，怕是很快，就坐不穩這個位子了。”
噝……
魏粼倒吸一口涼氣。註視著眼前的這個人，她越發難以理解他的心理。
“你，你為什麽要跟我說這些。”
許業成淡淡地笑，帶著些嘲諷，探了身子到魏粼 的眼前，“我只是可憐你罷了。”
魏粼：……（這家夥怎麽說話這麽討厭，當初 是怎麽取悅張澤恩的？）
說罷，許業成起身，轉身走到門口，頭也不回地道：“時日無多，奏章上三十幾個官員要清理，看來，魏公公是沒什麽時間睡覺了。”
話音落，許業成也已經出了門，大步流星地走了。
魏粼沖他的背影狠狠地努了鼻子，“哼！神經病！”……可是，他說的沒錯，我該怎麽做呢？總不能一口氣處理三十幾號人吧？就是暗殺都不可能一夜之間都殺了，那樣不引起皇帝懷疑，那才見鬼呢。
呼……
魏粼新官上任的好心情，一下子被許業成攪得蕩然無存。
118一塊方巾
“魏粼！”待許業成離開後，李忠清探頭跑了進來，“那姓許的來幹嘛的？”
“沒什麽，他只是來等著看笑話的……”
李忠清氣鼓鼓地，“我就知道他沒按好心。他怎麽說的？”
“他說，崔若愚就快回來了，要我在短暫的這幾天裏，盡快鏟除掉張澤恩的舊部。三十幾號人，我能除的完嗎？我又不是推土機~，分明就是來奚落我的。”
“就是，這個人真是壞……”李忠清一怔，“嗯？許業成提醒你這個？”
“是啊。”
“這就奇怪了。”李忠清自言自語，看魏粼起身要走，急忙跟了去，“你上哪兒啊？”
“去衛所。”
“你想見白將軍啦？”
“什麽想不想的？我是想去當面道謝，謝他救命之恩。”魏粼口是心非地，她已經不知不覺中，對那個古板，又有些木訥的家夥動了心。
……
來到衛所，白士英卻不在，反而是大嘴巴陳進在，跟魏粼交待了個詳細。
“我們頭兒啊？他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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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忠清！”
李忠清聽到叫聲，急忙跑進房裏，“怎麽啦，怎麽啦？”
魏粼道：“你別緊張，先把門關上再說。”
李忠清悶了一聲，把門闔上，然後坐在魏粼的身邊，“什麽事啊？”
魏粼稍遲疑道：“我想問問你，你說，我要是想調查一個人的家世背景難嗎？”
“嗯……，這要看你要調查什麽人了？有名有姓嗎？”
“當然有了，不然查什麽？”
“嗨，我當什麽難事呢？要有名有姓，以你現在的權利，想查一百個人都不在話下。呃……，魏粼，你想查誰呀？”
魏粼瞥眼李忠清，沈默片刻後，一字一頓道：“安~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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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下，昏暗的浣衣局，四周一片死寂，一陣風聲過後，許業成已經站在了院中。在他的面前，則是剛挨了一頓毒打，鼻青臉腫的張澤恩。
“公公，您喚我有何差遣？”
張澤恩只在浣衣局裏住了幾日，卻明顯老了很多，往日的神采早已不覆存在，佝僂著身軀，不斷地喘氣道：“替咱家修書……給……崔廠公，讓他知曉……咱家所受的屈辱……！”
許業成抱拳，“是，我這就去辦！”
“還有！……替我時刻監視……魏~粼，只要是人，就一定會有犯錯的時候！咳咳咳……”
“好，公公放心！”說罷許業成飛身翻出院墻。
黑暗中，張澤恩回頭瞪著那兩扇破舊的木板門，恨恨地道：“早晚有一日，你們會後悔今日對我張澤恩做過的事！”
117不速之客
休養了一段時間之後，魏粼身上已經大好，四更天時，魏粼起床，一身六品秉筆太監的袍子往身上一披，別提有多威風了。
旁邊寧德洛和李忠清不停地嘖嘖稱讚。
魏粼一拍寧德洛的肩頭，“以後這乾清宮就是你的地盤啦，我就徹底撒手啦！”
寧德洛道：“寧德洛能這麽快升任乾清宮總管太監，那還是多虧了魏粼你呢。只不過……，你帶了李忠清一起去司禮監，以後這裏，就只有我一個人了。”
李忠清笑道：“誰說只有你一個人，這裏的宮人那麽多，錢得貴不在了，他們全都是自己人，可比魏粼剛上來的時候好混多了。”
“這倒也是。”寧德洛點頭。
“好了，你快去伺候陛下上朝吧，我也該走馬上任了！”
……
“魏公公~”
“魏公公~”
……
來到司禮監，迎來的是整齊立於門前的司禮監大小太監，與以往他來時，那種傲慢輕蔑的姿態大相徑庭。
這種感覺好極了。
魏粼邁著四方步，倒背雙手，徐徐步入院中。這時立刻有宮人上前，一貓腰，“魏公公，您的房間已經打掃了，一切用度全部都是新換的。”
“魏公公，房中早餐已經備下，不知您喜歡什麽，我們就早早備下四類菜式，二十道菜品點心，供您挑選。”
二十道菜？！
魏粼訝然，這個張澤恩還真是會活啊。
一大早就二十道菜？
那還不把我餵成豬嗎？
魏粼左右一掃，“得了，二十道菜，我一個人也吃不了，既然我頭一天上任，那就借花獻佛，請諸位一起吃吧。”
眾人一楞，“豈敢豈敢，我等哪有這份榮幸……”
“我說有就有，不要客氣，都來都來！誰要是不吃，那可就是不給我魏粼面子！”
魏粼帶頭，拉了李忠清進房吃飯，幾個在司禮監夠得上官職的人，勉強擠出笑臉，尾隨進來。
同桌吃飯，只是魏粼不想浪費食物，外加友好的表示，可在這些心虛的人看來，卻是向他們示威的意思。畢竟往日他來，這些人都曾跟著張澤恩奚落嘲諷過她。如今，借著吃飯，是要好好奚落他們一番。
這頓飯吃的，除了魏粼和李忠清，沒有一個人吃出滋味來。
可直到散桌，魏粼都沒有說過一句與吃飯無關的話，這並沒有減輕這些人的心理負擔，反而，是她這副往事一筆購銷的姿態，更令人覺得可怕。
散桌之後，紛紛聚在一起猜測魏粼的心事。
“魏公公，千戶許業成求見。”吃過飯後，宮人來報。
李忠清道：“魏粼，這個許業成是張澤恩的親信，他在你頭天上任的時候來，究竟想幹什麽？該不會來者不善吧？”
魏粼皺著眉頭，回想起當日在浣衣局裏，這姓許的還曾為她解圍的事，不禁搖搖頭，“難說……，叫他進來吧。”
待許業成進來，魏粼刻意叫李忠清出去，而後道：“許千戶來見咱家，有何事啊？”
許業成面像很兇，勾起了嘴角，更上人看著有些瘆，“魏公公覺得這個位子坐得可舒服？”
這家夥的口氣，的確是來找茬兒的。“呵~，那你這千戶的位子，坐的可舒服？”
聞言，許業成先是一怔，旋即笑道：“不舒服。沒有自由，事事要聽人差遣，我早就煩了。”
“若想不受人差遣，唯有做到人上之人。這個世界上的人，除了陛下，沒有人有真正的自由。”
許業成點頭，“你說的沒錯。”
“如果許千戶只是做千戶做的煩了，大可以辭官不做，何必在這裏委曲求全呢？……況且……，你的主子，已經走了。”
許業成大笑幾聲，竟忽的坐在了魏粼的對面，直視著魏粼，略帶調笑道：“我，沒有主子。”
魏粼眼珠轉動，這家夥什麽意思，是想說，他不是張澤恩的人？是在向我示好嗎？
“呵，若許大人之前無主，那麽現在有了。”
許業成沈色，“誰？”
魏粼一指自己，“就，是，我！”
“……哈哈哈哈……”許業成不禁大笑。
“你笑什麽？”魏粼有些不高興，就討厭這些官場上彎彎繞的家夥，有什麽話不能直說嗎？“你來不就是想向我示好嗎？不就是要告訴我，你和張澤恩不是一夥的嗎？你若是來告訴我，你要棄暗投明，投靠我魏粼，我將來一定不會虧待你的。”
又是一陣嘲諷的大笑，“哈哈哈……，魏公公果然是語出驚人啊。不過，魏公公誤會了，許某來，並非是為了示好。”
“那你為了什麽而來？”
“我來只是想提醒公公一句，張澤恩已經傳書給正在邊關監軍的崔若愚。”
“崔若愚？這個名字好熟……”
“崔若愚是司禮監的掌印太監，也是執掌東廠的廠公。此次遠赴南韁監軍，聽說已立下戰功無數。若是他回來了，以所立的軍功為由，替張澤恩求情，怕是皇帝也得給他幾分薄面。屆時，他們聯合朝中親信，再加之東廠之力，你，魏粼，怕是很快，就坐不穩這個位子了。”
噝……
魏粼倒吸一口涼氣。註視著眼前的這個人，她越發難以理解他的心理。
“你，你為什麽要跟我說這些。”
許業成淡淡地笑，帶著些嘲諷，探了身子到魏粼 的眼前，“我只是可憐你罷了。”
魏粼：……（這家夥怎麽說話這麽討厭，當初 是怎麽取悅張澤恩的？）
說罷，許業成起身，轉身走到門口，頭也不回地道：“時日無多，奏章上三十幾個官員要清理，看來，魏公公是沒什麽時間睡覺了。”
話音落，許業成也已經出了門，大步流星地走了。
魏粼沖他的背影狠狠地努了鼻子，“哼！神經病！”……可是，他說的沒錯，我該怎麽做呢？總不能一口氣處理三十幾號人吧？就是暗殺都不可能一夜之間都殺了，那樣不引起皇帝懷疑，那才見鬼呢。
呼……
魏粼新官上任的好心情，一下子被許業成攪得蕩然無存。
118一塊方巾
“魏粼！”待許業成離開後，李忠清探頭跑了進來，“那姓許的來幹嘛的？”
“沒什麽，他只是來等著看笑話的……”
李忠清氣鼓鼓地，“我就知道他沒按好心。他怎麽說的？”
“他說，崔若愚就快回來了，要我在短暫的這幾天裏，盡快鏟除掉張澤恩的舊部。三十幾號人，我能除的完嗎？我又不是推土機~，分明就是來奚落我的。”
“就是，這個人真是壞……”李忠清一怔，“嗯？許業成提醒你這個？”
“是啊。”
“這就奇怪了。”李忠清自言自語，看魏粼起身要走，急忙跟了去，“你上哪兒啊？”
“去衛所。”
“你想見白將軍啦？”
“什麽想不想的？我是想去當面道謝，謝他救命之恩。”魏粼口是心非地，她已經不知不覺中，對那個古板，又有些木訥的家夥動了心。
……
來到衛所，白士英卻不在，反而是大嘴巴陳進在，跟魏粼交待了個詳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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