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地握住了拳頭。

粼兒~？！

是粼兒~！

她怎麽會在宮裏？還做了太監？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此時的安儀，簡直是一頭霧水，不知在自己妹妹身上，究竟發生了 什麽。

天興的質問，令胡學用不敢言語，旁邊沈氏道：“陛，陛下，這魏粼著實不聽訓誡，所以，我們，我們只是拿水缸嚇嚇她罷了，不是真的要將她丟進去的。”

白士英心疼地打開魏粼的手掌，將那滿手的針孔擺在天興的眼前。

114六品朝官

白士英手捧魏粼滿是血跡的雙手，眼含熱淚，“陛下請看，魏粼滿身是傷，就連手掌上也被人用針，紮了無數的針孔。如此重傷，豈能說是小小懲戒？況且，據臣所知，魏粼離宮時，身上確實帶了些銀兩。而此二人，見財起惡，就汙蔑魏粼偷盜，將她打成如此慘狀。”

天興震怒，深吸口氣，“沒想到，朕的宮中，竟也有如此歹毒惡奴！”

“陛下，陛下恕罪呀~！”胡學用再次請求。

“朕再給你們一次機會，說！究竟有沒有人在幕後指使？”

胡學用再次偷瞄張澤恩，沈氏也哆哆嗦嗦地偷眼瞧看，卻都不敢言語。

這二人不敢說話，可旁邊的韓三水卻不想承擔，他知道，推來推去，只能是最卑微的他頂包。他上無老下無小的孤家寡人，還有什麽怕的。與其當了別人替罪羊，倒不如一起抱著死來得合算！

韓三水當時一指張澤恩，“陛下，指使浣衣局上下，要報覆魏公公的人，就是他！今日說要讓我們解決了魏公公的人，也是他！小人只不過是浣衣局裏一個小小監工，上有張公公，胡公公和沈姑姑三個人壓著，小人，小人完全是不得已啊！”

“你，你胡說些什麽？”張澤恩怒指韓三水，又氣又嚇得渾身哆嗦。

天興瞇了瞇眼睛，胸脯迅速的起伏，最後一拍龍椅，“張澤恩！”

張澤恩當即跪倒，匍匐在地，大哭道：“陛下，您別聽此小人胡言，老臣絕沒有做此事啊？”跟著，張澤恩扭頭看向安儀，將她視為最後的救命稻草。“安貴人，小人對陛下的忠心，您可是最清楚的呀，您快替老臣向陛下求求情吧！”

安儀掃了一眼張澤恩，在她認出魏粼的第一眼時，便早已對他恨到了極點。安儀暗暗吸氣，壓下心頭的怒火，勉強擠出個笑容來，對天興道：“陛下，您看這位魏公公，滿身傷痕，氣息奄奄。若非受人指使，何人會下如此毒手？可是方才，只有那位公公有所指認，另外兩人皆閉口不言，依臣妾看來，也讓他們償償用刑的滋味，或許，他們就招了呢？”

聞言，張澤恩心裏一顫，聽來這話，可並不像是在幫他啊。

果然，安儀言罷，著實嚇壞了殿下的胡學用和宮女沈氏。

沈氏立刻匍匐在地，“陛下，陛下，無需用刑，奴婢招了……”

“老奴也招……”胡學用跟著搶道。

天興滿意地點了頭，“好啊，那就說吧，你二人是受了何人指使，要對魏粼下此毒手？”

“陛下，是，是……是他！”二人幾乎同聲地指向張澤恩。

“呼……”天興長出一口氣，這口氣，似乎早已積壓在胸口。他徐徐看向張澤恩，眼睛裏帶著失望和憤怒。

看到天興的這個眼神，張澤恩似乎感覺到了自己的結局，頓時癱下了身子，口中訥然地擠出兩個字，“陛下~”

天興道：“張澤恩，之前在杜氏一門的事情上，朕已經對你有過一次寬恕，可你卻辜負了朕對你的信任。朕只是讓魏粼前去司禮監做了幾日的監讀，你便安奈不住，欲除之而後快。你以為朕看不出來嗎？只是，你侍奉朕多年，對朕的心意最為了解，朕本是念在安貴 人的份上，對你睜一眼閉一眼，可你……，卻是變本加厲，得寸進尺。不僅誣陷魏粼，如今更要加害世代忠良的白氏一門。你實在是太過放肆啦！”

“陛下，陛下……，老臣知錯啦！求您再饒恕老臣一次吧……”

“饒恕？”天興皇帝無奈地搖頭，“你所犯之罪，如今在京城已經是街知巷聞了，更有童謠來說你這位司禮監秉筆太監，有多麽的神通廣大。朕若是再不治你的罪，只怕就要落個，寵幸奸佞的罵名了。”

“童謠……？”張澤恩近日來一直忙於魏粼的事，竟然連城中漸漸興起的那首童謠都沒能註意到。

天興揮手，“來人！擬旨……”

最終，張澤恩被發往浣衣局為奴，胡學用，沈氏，韓三水皆被貶為最低等的宮奴，仍留在浣衣局做事。

這三個人，得勢時不可一世，欺壓宮人宮女，如今失勢，自然成了眾矢之的，受到了豬狗不如的待遇。而他們唯一能發洩心中悶氣的地方，就只有害他們到這一地步的張澤恩。

這個昔日不可一世的司禮監秉筆太監，就這樣，在宮裏消失了。

至於魏粼，有安儀在天興面前說好話，竟從監讀直接接替了張澤恩，成為新一任的司禮監秉筆太監，位同六品朝官。

——————

魏粼這次的傷不輕，又受了驚嚇，回宮之後，昏迷兩日才蘇醒。

“水……”

嘴唇微動，李忠清激動的幾乎跳起來，“魏粼，魏粼！你醒啦……！”

“水……”

“水，水！水馬上來！”李忠清轉身倒水，然後扶起魏粼，將水杯就在魏粼口邊。

感覺到嘴唇和喉嚨的濕潤，魏粼輕輕睜開了眼睛，看到李忠清，她心安了。喝了滿滿一杯水，感覺身上也好了許多，這才緩緩問道：“我這是在哪兒啊？”

李忠清道：“放心吧，在宮裏，在你自己的房裏，一切都過去了。”

“真的嗎？”魏粼回憶昏迷前的經過，問道：“白將軍呢？他可還好？……那個張澤恩呢？還有浣衣局的那些人，他們現在都在哪兒？”

李忠清安撫道：“是白將軍把你救回來的，他當然沒事了。至於其他那些壞人，自然是惡有惡報，都被陛下貶去浣衣局，做最低等的宮奴去了。”

“世事真是無常，我還以為這次死定了，沒想到，這麽快就轉了風向”魏粼靠在床上，不禁慨然。

“誰說不是呢。傅公公不是早說過，你是命大之人嗎？命大之人，自有天護佑，那張澤恩算什麽？與天鬥，那才叫以卵擊石呢，最後落得個身敗名裂，連他的秉筆太監之職，也就這麽拱手讓給了你呢……”

115解惑

“什麽？我是秉筆太監？”聽聞自己已經升任了司禮監秉筆太監，魏粼詫異地看著李忠清。

李忠清晃了晃脖子，神秘兮兮地抿著嘴，使勁地點頭。“原本他們讓我瞞著你，等你好了再給你個驚喜，可我這人憋不住話，你是知道的……”

“我居然這麽快就當上秉筆太監？哈……”魏粼不可置信地搖搖頭，“你快說說，究竟我走後，宮裏發生了什麽事？”

“魏粼你不知道，趙總兵之前的上書，陛下不是不信嘛，你猜後來怎麽著？”

魏粼好奇地看著李忠清，木訥地搖頭。

李忠清得意一笑，“就在這些天，咱們這京城的大街小巷裏，到處傳唱著一首童謠，那童謠的內容，就跟之前趙總兵的上書沒多大分別，只是唱得順溜了一些。”

“童謠？”

“是啊，就是因為這童謠被陛下知道了，陛下這才相信了趙總兵的上書。”

“原來如此……”魏粼若有所思。這童謠來得正是時候，當真是老天在幫我？

“也搭著那張澤恩倒黴，偏偏在陛下氣頭上，還遞了折子彈劾白將軍。白將軍什麽身份，陛下不信任他，能把若大的皇城交給他守護嗎？張澤恩這次也真的是太高估自己了。”

魏粼點頭，稍稍松了一口氣，“我睡了幾天啦？”

“已經兩天啦，這兩天，白將軍來過兩次送藥，杜貴人也來問過你的傷勢。除了他們，還有一個人，更是來的緊，早上來，中午來，晚上再來，而且，一來呀，不坐上半個時辰是不會走的。”

我宮裏還有這樣的熟人嗎？魏粼好奇，“呵~，你該不會說的是師父吧？”

“不是，是安貴人！”

“安貴人？”魏粼訝然。

“奇怪吧？我也覺得奇怪。開始，我以為她是來找新的靠山，可是後來發現不像。她來了以後，非要親自給你餵藥，換藥，還說以後這些事情一定要等她來了做。然後就是坐在你旁邊一動不動，還經常背著人掉眼淚。看著可嚇人呢。”

魏粼先是一驚，手捂了胸口。

她給我換藥？那她豈不是知道我是女人了？

魏粼有些發懵，還有這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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