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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5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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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訝然。

“乾清宮的太監總管,怎麽跑咱們這兒來啦?”

“該不會是被貶到這兒來的吧?”

韓三水笑道:“你可說對了,就是被貶來的。”

“都被貶了,那還得意個什麽呀?那不和咱們一樣嗎?”有人吼道。

“誒,誒,我之前聽沈姑姑和咱們總管說過這事,是有個乾清宮的總管被貶,聽說是惹了張公公才被貶的。”

“要是那樣,呵……,怕是還不如咱們呢。”

這時候,有人靠近韓三水耳邊道:“韓公公,我記得你當初不也在乾清宮裏做事嗎?”

韓三水勾嘴道:“是啊,要不是這位魏公公當初把我貶到這兒來,我還做不上這監工太監呢。”

這話一出口,眾宮人的眼神相互勾來勾去,面帶一絲戲謔,都心照不宣了。

看來不用張澤恩出手,只是韓三水,也能扒這小公公的一層皮。

魏粼眼神游移,看來這個時候就是再怎麽賠笑,再怎麽討好也是無濟於事了。不知這個家夥,究竟打算怎麽報覆我?

“來來來,把你們手裏的活都放下。”韓三水張羅著,“咱們魏公公可是出了名兒的神通廣大,所以,有了魏公公,咱們今兒個可能閑上一天啦。”

聽說能休息,可把這些宮人給高興壞了,二話沒說都把手裏幹活的家夥擺在魏粼面前。

“你究竟想幹什麽?”魏粼正視著韓三水。

韓三水也不再佯裝,冷冷地道:“哼,不想幹什麽,只是讓你償償這浣衣局裏的苦。”說罷,他對眼前一眾宮人道:“給我盯緊了,今兒個這兒的活,全是他的,幹不完就不用吃飯,也別想睡覺!……你們,誰也不準幫他!誰要是心軟想幫他,那就和他一起幹!聽見了沒有?”

眾宮人有的應和,有的低頭不語。

魏粼癟癟嘴,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反正這些活兒,我從來沒幹過,也不會幹。我在來這兒之前,就知道要吃苦的,我吃不吃飯,睡不睡覺倒也算了,可萬一害你們都吃不上喝不上的,可別怪我。”

韓三水一想,也對啊,萬一這小子把事情全都搞砸了,那總管罰的可不是他,連我也得跟著遭殃。可這小子好不容易落我手裏了,不讓他吃點兒苦頭,我韓三水還怎麽在浣衣局裏混啊?

“你不會?都是下人,你憑什麽不會?”韓三水一撇嘴,跟旁邊人吩咐一聲“把斧子給他。”

旁邊有人將地上的斧子拾起,塞進魏粼的手裏。

“你砍柴我看看,這有什麽不會的?”

韓三水吩咐完,立刻有人將木柴擺在魏粼面前。

魏粼看看地上的柴,挑水挑不動,斧頭倒是不重,估計能砍得了吧。

砍就砍,魏粼當時擼起袖子,雙手緊握斧子柄,高高揚起,瞄準地上的木頭,狠狠劈了下去。

106幹的好

“啊~!!!”

伴隨一聲殺豬般的嚎叫,當魏粼轉過神來的時候,韓三水捂著滿是鮮血的腳,地上還有一節斷掉的小腳指,正在一小灘血水裏,靜靜地躺著。

魏粼大驚,嚇得險險摔在地上,立刻將手中斧子一扔,給韓三水來了個九十度深鞠躬,“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疼到丟了半條命的韓三水氣急敗壞之下,手指魏粼,“抓住他!……給,給我打!往死裏打!”

魏粼嘴一咧,左右一掃猶如餓狼般兇狠的宮人,她是轉身就跑。

“站住~!”

“給我站住~!”

這可真是浣衣局裏百年難得一見的熱鬧景象,只見魏粼像沒頭蒼蠅般,被人滿院子追的到處亂撞,最終撞上一物。

完了,被抓到了。

魏粼擡頭一看,一個面相兇狠的的家夥,正瞇著眼睛低頭註視著她。他身後還跟著一隊人,個個帶刀,很威風。

誒?這個人不是宮人。

穿的是錦衣衛的袍子,身側還有刀。

魏粼下意識盯著這人看,怎麽有點眼熟,好像在哪兒見過。

這時候,一個茶衣太監趕到此人面前,帶著討好的笑容,“哎呀,什麽風把許千戶吹到這浣衣局了?”

許千戶?

魏粼皺起眉頭。

仔細搜索腦中的記憶,似乎在哪兒聽過這個名頭。

噝~。

對了,之前在京城裏見過的。好像叫什麽……許業成。

“他在那兒!抓住他!”

聞聲,魏粼回頭,韓三水被人架著,兇神惡煞似地趕來,他腳上已經用布裹得像只粽子一樣肥大。

“還敢跑?看我抓住你,不把你打死!”韓三水口中狠狠地罵著。

“都成瘸子了,還惦記著要打死我?”魏粼散腿就跑,可剛邁了兩步,卻感覺身子一飄,自己騰空了。再看,竟是這許業成將她攔腰提在了半空。

很快,韓三水帶著趕至近前,“多謝許千戶幫忙抓了這小子。”

許業成乜一眼韓三水的腳,而後將魏粼放到地上,“他的傷,是你幹的?”

魏粼的心臟突突亂跳。

這家夥是張澤恩的人,一定會聯合他們把我害死的,今日落在他們手裏,我算是完了。

“嗯,就是我。怎麽樣吧?”

許業成註視魏粼,看她這副視死如歸的樣子,竟不覺臉上帶出了笑容。“幹的好。”

說罷,許業成跟著茶衣太監總管進了內院。

幹的好?

魏粼不覺皺起了眉頭。

不光是她,韓三水也著實吃了一驚。心下猶豫這個許千戶究竟是什麽意思?幹的好?……我好像和他沒仇吧?那我還能不能打這小子啦?

韓三水不敢輕動,只好忍著氣,準備等許業成走了之後,打聽好了再動手。

……

內院之中,浣衣局總管太監胡學用,還有沈氏宮女殷勤地招待前來視察的許業成。

“許大人,您那麽忙,怎麽還親自來浣衣局啊?”胡學用道。

許業成四下環視一圈後,面無表情道:“奉張公公之命,前來這裏看看那個,剛被送來的,前禦前太監總管。”

聞言,沈氏宮女忙賣好道:“許大人,張公公交待的事情,我們可不敢怠慢。您放心,那個魏粼呀,已經讓我安排在這院子裏最臟最陰冷的房裏了。那房裏住著的,都是重傷重病,快死的人,說不定只這一晚上,就得染個什麽病,死了呢。”

沈氏宮女說罷,胡學用遲疑道:“呃,對了許大人,既然張公公想取了那小子的命,可方才在外院,您為何還幫他呢?”

許業成眼珠微動,緩緩摸了下巴道:“張公公的性子,你們應該都清楚。那姓魏的竟然敢公然對抗公公,公公又豈願他死的這麽痛快呢?”

胡學用恍然,與沈氏宮女相視一眼,這才點頭。

沈氏宮女道:“哎呀,幸虧有許大人明示啊。這日後,咱們可就知道該怎麽行事了。您放心,若不叫那小子受盡了折磨,咱們是定不會叫他死的。”

許業成滿意地點點頭,“明白就好,本千戶尚有其他要務,就先告辭了。”許業成走到門前,又轉身道:“日後,我會經常來的。”

許業成說罷出門,魏粼正躲在墻根兒處,怯生生地站立,周圍堵著一群宮人,還有那瘸了的韓三水。

許業成掃了眾人一眼,隨後到魏粼面前,雙手往身後一背,嘴角微微勾起,“放心吧,你不會死在這裏的。”說著話,還伸手整了整魏粼的衣裳。

魏粼下意識地向後退身,越發覺得這個許業成是陰森又恐怖。

待許業成走後,立刻有人架著韓三水來見胡學用,“胡公公,您看小人腳上這傷,這可是那姓魏的幹的。可……方才那許大人究竟是什麽意思啊?小人這斷指之仇還能不能報啦?”

胡學用道:“你急什麽?張公公的意思是,不想讓姓魏的死的太容易了,要一點一點兒的折磨,讓他慢慢地死,你這真要把他一頓打死,豈不是便宜他啦?”

“呼~,原來是這麽回事~”韓三水總算心裏有了底,臉上狠狠地抽搐。

……

當天,韓三水再沒有因為斷指的事找過魏粼的麻煩,但是,各種各樣的活兒,倒是沒少給她安排。

可安排是安排,魏粼卻是一樣都不會,挑水挑不動,燒水做飯,更是差點兒把廚房給點著了,劈柴……,還是算了,沒人敢再讓她劈的。

原本打算累她個半死不活,結果卻把安排活兒的沈氏宮女氣了個半死,最後,只得安排魏粼跟著一群宮女去洗衣裳,還咆哮一聲,“洗不完就別睡覺!”

魏粼拿著塊木板,不停地拍打木盆裏的衣裳,擡頭看天,已是晚上,所有的宮人宮女都在做完自己的事後,去吃飯睡覺了。只有她身邊,還堆放著大堆的衣物。

這一天,對她來說,是驚心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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