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枯井，更不會丟下陛下一個人在宮裏。要治罪也該治他的罪！”

白士英怒目圓睜，心說你這廝，竟倒打一耙。

天興皇帝微闔二目，“怎麽回事？”

“陛下，他就是那刺客！”

白士英擡頭指認，但擡起頭來的瞬間，天興皇帝和旁邊的全福不禁楞了。

天興道：“白卿家，你這鼻子……”

白士英一怔，急忙擡手遮醜。

魏粼借機狡辯道：“陛下，他胡說！他根本是抓不到真正的刺客，就栽贓嫁禍！”

“你胡說！”

“陛下，昨晚小人當值守夜，半夜想去小解，卻在宮門口碰到了這位……將軍。他非說小人鬼祟，還要押小人去什麽大牢，小人一時害怕，就跑，結果，腳底一摸黑，掉進了枯井。所以，小人不能為陛下守夜，全都怪他！”魏粼一指白士英鼻子，引得天興皇帝總想笑。

“陛下，切莫聽此人詭辯。昨晚，此人的確在宮門口鬼鬼祟祟，而且，他輕功極好，尋常宮人，怎麽會有功夫在身？”

“陛下，小人若是會什麽輕功，怎麽可能在枯井裏挨一晚上，還得等人來救啊？”

天興皇帝打量魏粼，隨即給全福遞了個眼色，老頭兒雞賊地閃到一邊。

白士英接著道：“我白士英與你無冤無仇，絕不會平白地誣陷你！”

“可我就不是刺客，也不會什麽武功，白將軍要不是誠心陷害，就是眼花看不清！”

“你！”

二人正爭吵當中，忽然兩只茶杯直沖二人面門飛來，白士英下意識伸手接住，可苦了魏粼，額角上結結實實地挨上了這一砸。

“什麽人？！”魏粼手捂額頭，“疼死我了，這是誰幹的？”

白士英也不覺吃驚，大殿之上，有人公然使用“暗器”？

“嘿嘿……”雞賊的老太監全福從一架櫃子後頭鉆出來，“對不住了，白將軍。”

魏粼氣道：“公公，是您扔的？你跟他道什麽謙？砸住的好像是我，不是他。你這力氣再大點兒，我腦袋開花啦。”

全福撇撇嘴，白了她一眼，沒說話。

天興笑道：“白將軍，你也看到了，方才那是下意識的反應，你能接得住，可他接不住，足見他並不會武。白將軍是否有何誤會？”

下意識的反應的確不能騙人，可是……，這個人無論身形樣貌，皆與當晚刺客十分相近，難道真是我錯了？

白士英並不甘心，向上拱手道：“陛下，那刺客當晚，被微臣抓傷了左肩，時日不多，應該還留有印記才對。”說罷，他不由分說道，伸手抓住魏粼的左肩。

魏粼大驚，“你幹什麽？”

“看你肩上的傷！”說罷，用力一扯，魏粼的左肩暴露在外。

天興皇帝探身看，竟果然紅腫一片。

白士英也楞了。

魏粼急忙掙開他的手，扶起衣裳，“你幹什麽？”

天興道：“小粼子！果然有傷？”

“陛下，這傷是白將軍昨晚剛抓過的，可不是數日前留下的。”魏粼心中暗喜，看來是天助我也，新傷壓舊傷，連最後的證據都沒了。

天興再看，“是啊，這的確是新傷，”

白士英傻眼了，這般紅腫，的確是他幹的……證據就這麽沒了。

魏粼接著道：“白將軍，你好好想想，小粼子別說現在就在陛下跟前伺候，之前也是在杜淑女的宮裏伺候，要真是刺客，還能沒有機會嗎？再說了，就說宮裏鬧刺客那晚，我人就在敬事房，與敬事房太監傅公公一個屋裏住著。我有沒有半夜跑出宮去，他最清楚。將軍若是不信，大可找人去問問啊。”

白士英滿臉怨氣，心裏覺得不對，可就是說不出來哪不對。

魏粼一番話，還是贏得了天興皇帝的信任，皇帝最後不忘安撫白士英一句，“朕知道白將軍連日為刺客一事多有辛勞，但還是要保重身體。朕回頭讓太醫院為白將軍，多開幾副安神之藥。”

皇帝懷疑他有妄想癥了。

因為白士英這麽一鬧，連同魏粼沒有守夜的罪，都安然度過，走出宮門，魏粼心中竊喜。

看前方白士英大步流星，魏粼竊笑著跑上前去，“白將軍，咱們也算是不打不相識啦。小粼子這就去太醫院，給將軍抓藥，然後親自給將軍送去。”

說罷，魏粼跑了，白士英胸前起伏，“你等著，早晚叫我查到證據！”

……

魏粼奉旨去太醫院給白士英開安神醒腦藥。到了太醫院自我介紹，聽說是乾清宮裏的公公，太醫們都不敢怠慢。

“可是陛下龍體有恙？”有太醫關切道。

魏粼擺手道：“不是，是陛下要賜藥給禦林軍統領。”

“賜藥？”太醫怔了怔，“可是那位白將軍嗎？”

“對，就是他。”

“敢問白將軍他怎麽了？”

魏粼想了想，“他呀，最近抓刺客抓不著，有點兒心智混亂，看誰都像刺客。所以，陛下想請太醫給他抓幾副安神醒腦的藥。”

太醫緊皺眉頭，徐徐點頭，“原來如此……，呃，那就請公公稍候片刻，我這就去給白將軍配藥。”

“好，太醫慢來，不著急。”

027安神又明目

太醫去配安神藥，魏粼就在太醫院裏東看西看，見桌案上置放著一些草藥，其中有一種，是形似豆子的棕色顆粒，魏粼捏了幾粒在手裏問道：“這是什麽藥？”

太醫回頭看，“那是決明子，利肝清目，潤腸通便，是好東西。”

“決明子……”魏粼眼珠一轉，她記得好多減肥茶裏就有它，吃多了跟巴豆也差不多一個效果。

“不過，雖是好東西，也不能多吃，吃多了傷身，尤其是女子……”太醫說到藥材，總不由得多說幾句。“這大寒之物，還是不宜過量，過量了傷身。”

女子不宜過量？那男子呢？最多跑幾趟廁所吧……

魏粼眼珠微動，趁太醫回頭配藥，其他醫官各忙各的，伸手攥了一把，偷摸揣身上了，然後若無其事地躲開。

很快太醫配了三副藥，交給魏粼。魏粼出了太醫院，轉身躲到墻後，探頭四下張望，沒有人。

立刻打開三個藥包，然後從身上掏出那一把決明子，分散混入藥中，還用手攪了攪。

“嘿，叫你成天找我麻煩。這回還不拉的你渾身虛脫……”

混好之後，重新包好，魏粼徑直跑到城門，把藥交給一個守城的侍衛，“哎，這是陛下賜給你們白將軍的安神藥，讓他好好長長眼睛，別看誰都像刺客。”

魏粼送了藥，回來的路上，經過敬事房，心想這個時候回去，那全福肯定又要指派她一堆活兒。吹了一夜的風，肩上還有傷，不如回老窩裏躲會清靜。

“誒？小粼子，你怎麽來啦？”

魏粼正在盤算，李忠清和寧德洛正在門口看見她，“我和寧德洛正想去問你呢，掉井裏那事，陛下怪你了嗎？”

魏粼道：“今早的事，我還沒來得及謝你們呢。要不是你們，我怕是到現在還出不來呢。”

“嗨，這就叫緣分，誰叫我們倆正碰上了呢。”寧德洛笑道：“你快說說，你回去陛下沒怪責你吧？”

“沒有，我有正當理由嘛。”

李忠清道：“對了，那你是怎麽掉那井裏的？”

“唉，這事說來話長……”

此時，敬事房的大小太監也陸續出來，看到魏粼，紛紛圍了上來。魏粼被一眾公公簇擁著，進到敬事房院中，半真半假地將前一夜的事，講述了一遍。

聽完故事，眾公公點頭。寧德洛頗為擔憂地道：“這麽說來，是全公公故意留你一個人值夜啊。”

“看來他是怕你搶了他的位置，有意刁難你的。”另一個宮人道。

李忠清道：“那全福是司禮監的人，專司在皇帝身邊伺候，人家是不拿月銀拿俸祿的八品禦前總管太監。同是總管太監人家可比咱們傅公公要厲害不少呢。他要是有意刁難你，小粼子，你可要小心了呀。”

“司禮監？”魏粼當然是知道這個地方的，這可是出東廠廠公的所在。“就是……秉筆太監，掌印太監和東廠廠公呆的地方？”

“對對，就是。”眾小公公們應道。

“那全福算是哪一個？”魏粼問道。

寧德洛道：“他當然還沒做到那麽高，但對付你，倒是綽綽有餘了。”

魏粼皺著眉頭，左右看看周圍的老同事，“哎，真不想去什麽乾清宮，還是咱們敬事房好。”

“那可不，哪兒有咱們敬事房這麽融洽啊，是不是？……哈哈哈……”身後小公公們一陣歡笑。

沈默了一會的李忠清卻高興不起來，眉頭擰成一個疙瘩道：“提起秉筆太監，我倒想起一個人……”

一句話，眾人看向他。

李忠清接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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