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圓圓，不是說過喜歡他麽？不是說過他是她見過的最好看的人麽……所以……她不會的，不會的！可是赤鱬王那一字一句，就像是銳利無比的刺，深深地紮在了他的心口處。讓他連反駁都無從說起。

身體湧起一股顫意，整個人都變得茫然無依，視野在不斷地模糊著，眼前什麽都看不清了，耳邊所回蕩的，只有赤鱬王的話……

如果……如果給圓圓選擇機會的話，她會不會就這樣離他而去呢……為了另一個人，而舍棄他……

好難受，整個人都仿佛要窒息了一般，有誰……有誰來救救他！

有誰！

“玥玥……玥玥！”

是誰，誰在喊他的名字……

“玥玥，你怎麽又哭了？以前沒見你這麽愛哭的啊！”

哭？他哭了嗎？臉上這濕漉漉的溫熱感，是眼淚嗎？

“玥玥，別只聽那條魚的話啊，好歹也聽聽我說點什麽啊！”

好熟悉的聲音，對了，是她……只有她才會這樣喊著他的名字……

想要看到她，想要去抓住她，想要去確定，她沒有離開他的身邊……

無神的瞳孔終於慢慢地有了焦距，鳳玥一點點地轉過頭，怔怔地看著那站在甲板上，拼命地喚著他名字的人。圓圓……圓圓……

她可知道，他放不了的手，所以他不會給她選擇的機會……所以……

“來！過來！”她在朝著他招招手。

他一步步地朝著她走了過去，像著了魔似的。仿佛不存在海浪，不存在赤鱬王，天地之間，存在的僅僅只有她而已。

直到她的兩只手碰觸到了他的臉頰，他手中的長刀化作了點點星光，消散在了空氣之中。

“圓圓……”他的聲音帶著一抹哽咽，眼淚一滴滴地滑落而下，濕潤的臉頰不斷地摩擦著她的手心，就像是一個落寂而可憐孩子，“圓圓……圓圓……”

只是反覆低喃著她的名字，卻不敢問她什麽，只怕從她口中說出的話，不會是他願意聽的。

“好了，好了，我知道的！”高小圓柔聲道。赤鱬王剛才的話，是在對他說，卻未嘗不是在給她聽。是的，如果在這之前，給她機會，她會選擇去找墨離。可現在，她卻沒辦法丟下他。

這個可以強悍到無可匹敵的男人，卻因為她而落淚哽咽。

心中的那分柔軟，那份疼痛，都在因為他而蔓延到了身體的每個角落，她甚至願意代替他承受著傷痛，只求他不要露出這樣悲傷的神情。

這……是不是就是愛呢？因為她愛她，所以這份心情會那麽地強烈，強烈到她只想狠狠反駁赤鱬王的話，只想要告訴眼前這個哭泣的少年——“玥玥對我而言是最重要的，所以，我不是被迫才呆在你的身邊的！”

他的睫毛沾著淚珠，輕輕地向上揚起，眼中睜得大大的，有著滿滿的詫異、不確信以及……狂喜，“圓圓不是在哄我？”

“嗯。”她輕輕，卻很堅定地應著，手指一點點地拭著他的淚珠。每一滴的淚，都在灼痛著她的手指，而每一次的擦拭，她都在不斷地問自己——有愛上嗎？有愛上這個人嗎？

這個可以為她生，為她死，為她開心，為她落淚的男人……

這個對她有著無盡依戀，無盡信賴的男人，是她一直用心想要呵護長大的，是她心心念念總是會想起的，是她舍不得他傷，舍不得他痛的！

所以……恐怕是……

高小圓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又轉頭瞪著不遠處的赤鱬王，大聲道，“誰說鳳凰都是自欺欺人的，誰說他們都是笨蛋的，你怎麽不說，是那些人沒有發現鳳凰的好！”

赤鱬王這輩子雖然是生活在海中，但是見過的女人也不能算少，所以當它看到剛才看起來還柔柔弱弱的女人，轉眼間就能像只護著崽子的母獅子似的張牙舞爪，聲聲呵斥的時候，著實是有些楞住了。

而高小圓卻還覺得赤鱬王楞得不夠徹底，繼續滔滔不覺地從鳳帝的長相、神力、歷代都出情種的幾率等等分析，把歷代的鳳帝都說成了十佳青年，鉆石王老五，之所以會落得慘淡收場，那完全是老天沒長眼。

末了，高小圓又轉頭對著鳳玥道，“低頭、彎腰！”

鳳玥乖乖地彎下了腰，低著頭看著高小圓，整個思緒都還處於一種飄飄然的震驚和喜悅中。

而高小圓則直到自個兒的視線可以與他的鳳眸平視，才再度用雙手捧住了他的臉，長長地深呼吸了一下，臉上露出一種下定決心的表情，然後——毫無預兆地朝著對方的唇壓了過去。

真的是毫無預兆，至少赤鱬王和鳳玥都呆住了。赤鱬王呆住，是因為沒料到這柔弱的女人，會如此大膽，做出這種有礙風化之事。畢竟這個時空可和高小圓的時空不同，當眾接吻，那都是稀奇的事兒，更遑論還是女人主動。

而鳳玥楞住，則是因為這是她……第一次主動地吻他的唇。他知道，她可以親他臉上的任何一處，卻從不會主動吻他的唇。唇對她而言，該是有著特殊的意義。

可現在，她的唇輾轉在他的唇上，吸吮著、舔舐著，用著牙齒輕輕地啃咬著他的唇瓣。心在一瞬間，像是爆炸了似的，這種無與倫比的美妙感覺，卻是以往他吻著她的唇時所沒有的。

原來，被她吻著，竟會是這樣的美好。

原來，被她索求著，是這般滋味……

他任由她笨拙地，很用力地吻著他，然後回應著她，小心翼翼地卻又止不住熱情地回應著……只覺得一切仿若是在夢中，否則的話，她又怎麽可能做出這般的舉動。

高小圓忘了自己親了鳳玥有多久，只覺得主動親吻他，其實比她想象中要容易好多。他的唇軟軟的，溫溫的，帶著一點點的甜味和清香味，令得高小圓越吻越是有滋味。

和以前被他吻著不同，這一次，完全是她占著主導地位，是她在掌握著所有的節奏。一種莫名的顫栗自身體深處蔓延著，她竟然又種想要索取更多的念頭……

直到嘴唇吻得發麻發痛了，高小圓才氣喘喘松開了口，看著鳳玥紅腫的嘴唇，勉強壓下了心中一絲絲強吻的罪惡感，轉頭沖著赤鱬王喊道，“看到沒，誰說處子之身，就代表不愛的啊！”

嘩嘩嘩！

赤鱬王頓時露出被石化的表情。直到好半晌，才回過神來，然後不得不覺得，這個女人，的確與它以前所了解的，有所不同。

至少，當年它那兩位鳳帝朋友所喜歡的女人，絕對不會做出這種事兒來。

海浪漸漸褪去，赤鱬王看著鳳玥，仿佛在他的身上，看到了以往那兩位朋友的影子。當初，但凡他們有他三分的運氣，只怕就算***，也不會是因為萬念俱灰才如此行事。

而這個鳳帝，終究是幸運的吧，因為遇上了這個女人，只不過……

赤鱬王張開魚嘴，似在說著什麽，可是周圍卻沒有任何聲音，高小圓正覺得奇怪，卻見鳳玥凝神蹙眉，明顯是聽到了赤鱬王所說的話。

赤鱬王的魚嘴越動越快，而鳳玥的眉頭死死地蹙著，搖了一下頭。赤鱬王面色看起來很似遺憾，長嘆一聲。直到鳳玥的唇無聲地動了幾下，赤鱬王的表情才好了許多。魚眼在看了高小圓幾眼後，赤鱬王道，“你也是鳳帝，鳳帝之中就沒幾人是與所愛之人白頭到老的，縱然她今日對你有情，但是難保他日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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