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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重生歸來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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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昕忽然不說話了,臉上的肅殺和憤恨都沒了,換上了慣常的狡猾,“你和敖澈原本交情不錯?”

“他只是利用我。”

“我看也不盡然。”他扯動嘴角。

“你到底想說什麽?”我很是反感他此時這樣的態度,似乎將我玩弄鼓掌之中。

“做敖澈的紅顏知己。”

我一楞,將將想告訴敖昕沒可能,卻忽然想起另外一個很重要的問題,便立刻截住他問到,“敖昕,我怎麽出去?”

敖昕一楞,倏地皺起眉頭,嘴角一抹無奈淡笑道,“我拉你進來的時候也沒想到你還要出去呀。”

頓時,我們倆都不說話了。如果出不去那麽一切都是妄談。

我幹脆坐倒在地,倚在平臺邊,抱著腿,蒙著頭。

又一場沈默在我們之間拉開,無聲的延長著,似乎要到時間的盡頭。我幾乎聽到自己和敖昕的心跳聲,砰砰砰,不一樣的心率交雜在一起。這是藏機閣的第九層,傳說中被隱藏的第九層,連敖祁愹也沒告訴過我該如何走出去。

我抱腿靠著祭臺邊上坐著,滿腦子想著該怎麽出去,如果出不去是不是就要像敖昕一樣被困在這裏,頭發裏長出草來,看著那些仇人在外面幸幸福福快快樂樂。

“餵——餵。”也不知過了多久,我幾乎有些迷迷蒙蒙時敖昕突的喊了我兩聲。

我不應他,只覺得意識還沒能一下子清醒過來。

“我說你倒是應一聲呀。”他語氣輕佻,帶著玩笑意味,“你再不說話——”

“我沒說我就徹底相信你了。”我猛地提高聲音不耐煩的打斷他,撇過頭去,“不反駁你只不過是在這裏太無聊,聽你念叨罷了。”

“你已經相信我了,至少你心裏站在我這裏多一些,不然——”他本高興說著話,卻猛然頓住了,緊接著語氣忽然緊張起來,急忙道,“有人來了!”

“什麽?”我猛地蹦起來,東張西望,耳邊又聽到剛才那堵墻移動的聲音。回頭一看,敖昕躺著的平臺正緩緩往地下下沈,背後一堵墻正一點點向祭臺的位置移過來。

“怎麽回事?”我不解,“你要幹嘛?”

“敖澈在往這邊來!”他眉頭緊皺,繼續催動那堵墻往這邊來,語氣堅決道,“不能說見過我,聽見了麽!”他語氣少有的嚴肅苛刻,眼神也是如此堅定。

我還有些疑問,沒有立即回答他,只聽得他忽然厲聲一句“記住了!”,緊接著背後忽然一股那種被拉進來時的強猛的推力將我猛地推向一堵墻。

“你幹什麽?!”我大叫。

“杜門!”背後傳來一聲喊聲。

杜門?我驚出一身冷汗,但是已經來不及了,渾身一輕,整個身子都伏在空中,四周全是烈火。我立刻念了避火咒,可還是不濟事,眼看烈火就要將我吞噬,我才發現自己真是蠢透了,居然還是被敖昕暗算了!

“狐貍?!”一個巨大的喊聲幾乎震破我的耳膜,緊接著一個我整個人都被一股清涼的懷抱裹住,周身的烈火猛然熄了下去,頭頂下起小雨來,滴滴答答落在我渾身被火燒傷的傷口上,這些傷口便立刻痊愈了。

我自這清爽的懷抱裏擡起頭來,敖澈清俊的臉孔印滿我的瞳孔,隱隱約約居然有敖祁愹的影子,不知怎的我似乎是昏了,含糊的喊了一聲,“敖澈?”

他抱住我的身子猛然抖了一下,愈發緊緊的抱住我,可是我感覺到他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情感,他想放開我。

他總是理智的。他是最理智的。

他的理智終於戰勝情感,他將我緩緩放開。雨打濕了他的額發,貼在額頭,半遮半蓋住眼睛,他迷蒙著的深邃的黑眸看進我的眸子裏,輕輕緩緩的問我,“你見過他了?”

我看著他,人有些楞,似乎在做夢,一個難以醒來的夢。可他的這一句話,他這麽理智,我的夢忽然就醒了,我頓時理解敖昕,滿腦子裏都是敖昕那句“不能說見過我,聽見了麽!”。他並不是暗算我,他是要讓敖澈相信我!

我深深看著敖澈,眼裏漸漸積蓄出盈盈淚水來,滿臉的委屈和憤恨,“我是司安!我差點死在這裏了……我剛才好怕……”說著我崩潰了一般緊緊擁住敖澈。

他的身子一頓,任我抱住他,只是讓我抱住他。

“我以為我就要死在這裏了……”我哭的嗓子啞的說不出話,卻感覺到腰際一雙手溫柔的環住我,繼而如同鐵箍一般緊緊匝住我,將我環入懷中。

他下巴抵著我的頭,一手擁著我的背,一手拍著我的腦袋,“我在這裏,你不會有事的。不然我一定拆了這閣子。”

“幸虧你來了……”我累得再也說不出其他任何話,喃喃自語著累倒在敖澈的懷裏,聞得他身上陣陣清香,放心的閉上眼睛睡去。<a☆、87.覆仇計劃

醒來時正在發燒,腦袋熱的幾乎可以烤山芋,自己都覺得燙得過分。

敖澈就在我床邊,或者更準確的說是我睡在他的床上而他在守在我身邊。

“水……”我幹啞著嗓子,聲音都不像我自己的,粗嚦嘶啞,說出一個簡單的字音嗓子裏也如同火燒。

“你醒了?”敖澈激動的探身前來,立刻命人送了水來,一點點餵我喝下去,又拿絹子將我不小心溢出嘴邊的水擦幹。

他摸了摸我的額頭,冰涼的手指貼在我皮膚上萬分舒爽,我伸手覆在他手上,摁住他的手,緊緊貼在額上。

“好涼,好舒服。”我笑嘻嘻。

他眼裏隱隱有擔憂,“我去端藥來。”

我不屑,砸吧嘴道,“你看哪個妖這樣嬌滴滴,不過發個燒罷了!吃什麽藥?”說完耍賴般撲上前摟住他的脖子,親昵道,“不如我們出去走走,在這裏多悶。”

“不吃藥別想出去。”他言語堅定,不為我所動。

我正要回答,外面忽然有侍從敲門進來,瞧見了正吊在他脖子上的我,立刻低下頭去,輕聲報道,“王上,王妃在外求見。”

“讓她回去,說本王正在忙。”敖澈面不改色。

侍從很快便退下去,隱約可以聽見他在外面的聲音,絮絮叨叨,客客氣氣,道,“王妃,王上政事繁重,此刻見不了王妃。待王上得空了必定會召見王妃。”

我聽了好笑,嬌俏著問敖澈,“你要處理什麽政事?我也不好打擾了,告退告退。”說著當真作勢下床離開。

敖澈一把抓住我的手,威脅道,“你敢。”說完,端起一旁的藥,道,“這不是我的政事?”

我立刻哭喪了臉告饒,“王上息怒,我喝了不就是?”說著從他手裏端來藥碗,作勢要大口喝下去。

果然敖澈馬上來攔著,“不可喝得這樣快,小心嗆到了。”

“哎呀!”他一來扶我的碗我便一松手,於是啪一聲一碗藥打碎在地上。

我看著一地棕黃色藥渣和碗碎片,委屈地看著敖澈,“都是你的錯!要打碎了,我不喝了。”

敖澈一臉嚴肅看著我,“你以為這樣就可以不喝藥了嗎?我讓他們去重熬一碗來。”

我一看計劃失敗,幹脆耍起賴來,滿床上打滾胡鬧,“我不喝!我不喝!我就是不喝嘛!”

敖澈鬧不過我又怕心一軟真不讓我喝到時候我的病情惡化,就幹脆撇下我,一人遠遠避開真去別的殿處理政務去了,留了幾個健仆強制著我將又黑又苦的一大碗藥喝了個精光。

好不容易喝完了藥,幾個敖澈特意選來照顧我的丫頭又纏著我,直到我擺出滿臉的不高興,將她們都嚇得瑟瑟發抖,才好不容易將她們都打發走。

他們一走,這王者寢殿便只剩下了我一人,我坐在床邊發著呆,忽然覺得無比憎恨這裏,這裏本該屬於另外一個主人的!

推開寢殿大門,侍立在外的丫頭們立刻跪地問安,煩的我立刻關了門退回去,無聊的在殿中打圈兒。

寢殿後間的窗打開著,大概是忘了關,此刻有風吹進來,隱約還能聞得一些茶花香。

我靈機一動,輕手輕腳走到後間,翻窗而出,輕而易舉獨自溜出華清宮。

剛走出宮門外,我站在通往下山的臺階處,極目遠眺,滿眼都是鮮活的青翠。臺階邊上,我的左手邊不遠處有個亭子,亭簾用碧綠翠玉珠子,細細密密排布,華貴而不失風雅。此外,臺階兩邊都是郁郁蔥蔥的樹木,我心情愉悅,使勁呼吸一口新鮮空氣,只感覺肺腑充盈清新,渾身立刻輕松許多,再摸摸額頭,燒已經退下去不少。

本來也不打緊,不過為了敖澈憐惜裝得病勢重些,又故意運用些靈力掩蓋罷了。

“啊――”忽然左手邊的亭柱後有人低低一聲驚呼。我立即看過去,一個白色身影一晃隨即往後躲去。

“誰在那裏!”我厲聲大喝,立刻叫住那人,隨即也趕上前去。

那白色身影見我趕上她,倒停了下來,身子一顫,隨即從亭子後走了出來,面色有些發白的看著我,不等我說什麽,自己就先說起來,“原來他所謂政事就是你。”

我一看是她,就已經在心中計謀,如今聽到她說了此話,我更是忍不住冷笑出聲。

其實我一直想要驗證一下敖昕所言真偽,因我雖然心中更願意相信敖昕的話一些,但是理智告訴我不能就這樣輕易相信任何人。我必須靠自己的判斷去看清隱瞞的真相。

所以我對敖澈此般也並非全是因了敖昕的話,還有一個原因便是我想通過敖澈看看天水的立場以此驗證敖澈到底是不是幕後主謀。所以就在前一刻我還滿腦子想著要怎樣再怎樣將戲做得足些,快些透風到天水那裏,不想她自己倒好,早早等著跳到面前來。

“小白,為什麽如今的我們會變成這樣?我還記得那時候我們在一起……”天水立在我面前,很是單薄,風吹起她鬢角的發絲,更顯滄桑,她眼圈紅著聲音梗塞,說著說著便不下去了,泣不成聲。

“夠了。”我淡然叫住她,她立刻投來悲戚的目光,我靜靜看著身後沐浴在陽光下的華清宮,金色的陽光像一層帳縵,在眼中熠熠生輝,“你不配叫小白這個名字。”

“小白……”她抽泣著,全身顫抖,無力倚在一旁,忽然哭著笑起來,“我是不配,那個會給小白做飯,和小白一起打鬧,愛護小白的天水已經死了,被我親手害死了!”

“呵……”我聽她這樣說,又想起敖昕的話,她豈止是殺了我的天水,還有敖昕心中的那個天水,這樣我忽然間只覺得心中對她更加鄙夷,不禁更狠下心,按計謀行事,笑著說起來,“說起做飯,我倒還有真些餓了……”

天水猛地擡頭看著我,眼裏是詫異混著期待。她雀躍激動得語塞,臉上忽然出現一抹帶著點慌張的笑。

她如此表情叫我一時間居然忘了將打好的腹稿繼續說出來,居然楞楞看著她試探性地問我,“餓了嗎?我來做吃的,你愛吃的那些菜都做一遍!”

我立刻轉身背對她,定了定心神,告訴自己不要婦人之仁。這才又轉過身來,恰迎著她一臉驚訝,不知我到底要做什麽的表情。

“呵,這三百年都未吃什麽東西,如今終於修得人形,我還真是餓得很。”我挑了眉,故意將話說得極慢,每個字詞都說得萬分清晰,且每說一句便向天水逼近一步,將她逼的後退撞上臺階一側的亭柱上,“不過,你可知道我最惦記著吃些什麽麽?”

我逼近天水,一把捏住她的下巴,她顫抖著略微一揚下巴,從我手裏滑了去,眼裏有說不清的恐懼。

天水這個樣子讓我不禁輕笑出聲,盯著她,她不說話我便接著說,“你呀,你知道麽,我就一直惦記著龍肝鳳髓。”

天水猛地一下戰栗,眼睛瞪得很大。我視而不見,續道,“我啊就天天想著,想著想著就想到你了。天水,你說呢?”

“蘸點醬,可能味道會更好。”我看著她不能自抑的抖的厲害,這才終於一點一點收起笑臉,冷冷朝她道,“天水,你知道麽,你做的最錯的一件事不是背叛了我,而是你沒有在背叛我之後將我徹底抹殺。”

“為……為什麽……為什麽會這樣……”天水顫抖著跌坐在地上,再擡起臉時,已經是滿臉的淚水,帶著說不清的或悲戚、或恐懼、或憎恨的情緒。

若是從前,這些晶瑩的水珠早讓我心軟停手,可如今我只在意到她居然說出“為什麽會這樣”,她配這麽講麽?難道一切不是她所為?就算一切人都無辜,可是她卻是實實在在背叛我,離棄我,看著我被姬翎害死的!

我冷笑連連,揚手給了天水一個響亮的巴掌,看她驚恐而不可思議的看著我,整個人都是呆怔的。

“你放心,我不會吃了你的心肝脾臟,太臟了!”我大笑起來,“當初你是怎麽害死他的?我會好好加倍還給你。你說怎麽折磨你好呢?”

不要,不要……”天水搖著頭,恐懼地看著我,身子不停挪著往後退。她一手抓起手邊的沙土朝我撒過來,好像這也是了不得的武器。

我別開臉,那些沙土一粒粒灌進我的衣領裏,硌得皮膚生疼。我皺著眉,極不耐煩的一把扯住她的衣襟,啪地又給她一個巴掌,不知怎的看著她臉上紅通通的手印我居然忍不住笑起來。

在心裏計較好了的句子一點一點慢慢溜出唇際,“你知道麽,敖澈他讓我考慮考慮做他的龍族王妃。”

我幾乎控制不住身體的顫抖,等著天水的回答。

像是木頭人忽然有了生機,天水呆楞過後猛地從我手裏跳出來,推開我,大叫起來,“不可能,你說謊,你說謊!”

這次她的淚洶湧,奪眶而出,像是血,從心裏一點點流出來。

我楞住了,臉上沒有表情的笑了兩聲,跌坐在地上。

居然是真的,居然是真的!敖昕的話居然就這麽被證實了!

天水愛著的是敖澈,那麽她效力的那個人必然是敖澈。也是,就我如此愚笨,非要挖開心,見了血才罷休!鳳凰最是長情,一生只忠於一個伴侶。若是天水鐘情的是敖昕,怎麽可能如今坐著王位的是敖澈,而她做著敖澈的妃子?

我吃力的撐著站起來,對著天水自言自語,“我可沒功夫和你說胡話了,我要去找敖澈了。”我無力幹笑著,釀蹌著轉身離開。

走了兩步,背後忽然有人撲上來,狠狠扯住我。我回頭,蹙眉看著天水兩眼充滿血絲地瞪著我,“你告訴我,為什麽?我為他做了這麽多,明明做了這麽多,他怎麽可能……”

“呵呵。”我一把推開天水,理智開始一點點吞噬起先的迷茫,計從心中起,“你覺得他會喜歡一個謀害過自己兄弟朋友的毒婦呢,還是會珍惜一個失而覆得的摯友?”稍微頓了頓,看天水臉色一點點黯淡下去,我彎腰上前拍了拍她的頭,看她一楞一楞、不明所以然的模樣,不緊不慢道,“天水,我說過,我會讓你好好活著,一直活著,生不如死。”

我沒再看天水的表情,徑直離開,留她一人在原地,身影淒然。可以想象此時她的心一定要比冥界最黑暗的地獄還要慘淡。

我仰天一笑,敖祁愹,我會給你報仇!<a☆、88.花神大典(1) 小狐貍覆仇歸來!

自從開始準備敖昕和我的覆仇大計,我便開始緊張且仔細的部署起來。其中又發生了很多我意料之外的事情,讓孤家寡人獨自作戰的我意外而欣喜,計劃也隨之改變很多。如今我幾乎迫不及待到大典那天,可以好好欣賞姬翎的模樣。

花神之力繼任大典準備得比我的動作要快好多,早已經籌備完畢,且在天帝將請帖送來荒野給古靈爺爺之前我已經知曉。

只是古靈爺爺對大典並無興趣,或者說他近來心神越發的差,一天十二個時辰倒有八九個時辰是在沈睡之中,而好不容易醒著的幾個時辰裏,我纏著他教我八荒九州裏只有他才會禦鳥之術,就這樣他也會和我說著說著話便發起呆來。再仔細一看,原來已經睡著了。

有時候我特別害怕他會就這樣睡著睡著就再也醒不過來了,常常會將他搖醒。

“嗯?”每次我搖著他醒來,他都有些迷迷蒙蒙,輕輕拍著我的手問,“怎麽了?”

每次我都說,“沒事。”

他便又拍拍我的手,眼睛倒先一步閉上了,“那我再睡會兒。”話還沒說完,已經口吃不清,混混睡著了我便愈發擔心,到後來我喊得多了,他似乎也明白了我的用意,總是不等我說話就握著我的手安慰著輕輕拍拍,道,“我沒事,只要再睡會兒。”然後便沈沈睡去。

至於敖澈那邊,我如實告訴他如今我和古靈爺爺在一起,古靈爺爺養育我至今。謊言和真實摻雜時,最容易欺騙他人,也最容易讓人相信。

只是我對他的期許和利用只是如敖昕所計劃,利用他對我的愧疚以及我如今司安的身份讓他愛護我,疼惜我,回護我,且因此瞞著天後關於司安的事情,在我準備好前,天後不該知道司安的存在。結果,他沒有讓我失望,反倒讓我喜悅過頭。

我常常故意隨了意思來找他,半夜,或者清晨,或者剛剛午飯時,讓他不停在我身上看到從前的影子,但同時又要常常表現出嬌俏嬌羞,與從前性格完全不一樣,讓他覺得我的確是司安而非司雪音。

那一日,離花神典禮只有兩三日天,一切計劃塵埃落定,唯獨我怎麽去大典的問題爭論不下,意見不一,遲遲沒有決斷。

我已經有一段時間沒去敖澈那裏,為了不讓他起疑,夕陽西下時分我站在了他面前,帶著滿天朝霞彩雲,巧笑倩兮。

他很是驚喜,不過比之平常要更高興幾分,拉了我的手讓我坐下。

“仙界花神繼位大典,和我一起去,你不就是愛到處逛麽?”他開門見山,沒有半分猶豫,眉梢帶喜。

我倒是楞住了,不過片刻便回醒過來,撅撅嘴掩飾住方才的楞仲失態,同時心中忽然生出一計,想到了怎樣去大典最好。

於是,我堅決道,“我可不去。”

敖澈大惑,或許是沒想到我會拒絕,立刻追問,“為什麽?”

我撐著下巴,氣鼓鼓道,“你自己高興就喊我去,可是你這不是把我放在火上烤麽?我才不去。”

他不解的看著我,我伸手張開五指在他面前,一條條羅列原因給他,每說一條便摁下一根手指,“這赴會是你和王妃的事,我去了,王妃她怎麽辦?你也知道她現在見我們在一起已經很不喜歡我,這樣以後心裏必定更不舒服,更與我為難。再者,你前次才跟我說不要去仙界,天後見了我必定不喜歡,那這次你要我跟去大典不是一定要見到天後麽,她討厭我定會為難我,說不定連你一起討厭了。還有,還有我本來就是個散漫慣了的,仙界那種地方,又是這麽盛大的大典,規矩一定不是一般的多,到時候我指不定不小心犯事,到時候一定不好過!……”

我還要繼續說下去,敖澈已經一把握住我的手,雖然皺著眉頭,但是嘴角卻笑著,眼裏也有笑意。我知道這拒絕起效了。

果然他道,“不會的,這些都不會發生,我在你一旁,我會將一切都安排好。我一定要和你一起去。”

我立刻反對,“哎呀呀,你這人怎麽這麽固執,一意孤行!我不去我不去,最後倒黴出事的人是我又不是你!”

敖澈抱住我,我像扭股繩似的在他懷裏扭來扭去,表示反抗。可我越是拒絕,他就更加堅決,“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不要!”

他臉一黑,黑眸盯著我,“一定要!”

他一看我,我立刻服軟,趴在他懷裏,覺得時機差不多了,不然就做的過火了,於是拖拉著砸吧嘴道,“好吧……”

他立刻高興起來,我馬上叫起來,“但是,你得答應我個條件,不然我可不去!”

他笑著示意我說下去,我狡猾一笑,猛一戳他的額頭,“我扮成你和王妃的侍女跟著你去,你還是和王妃一起入席。”

他將要說什麽,我立刻撒嬌耍賴,插科打諢,“那麽些規矩就麻煩王妃去做吧,我扮做侍女反正也是跟著你,和你在一起,性質是一樣的。不過規矩卻少,還能趁人不註意到處溜達玩玩,讓我到處逛逛這不也正是你的本意嗎?”我看他不語,立刻補充道,“哎呀,不然那麽多規矩,你舍得看我那麽辛苦麽?”

他沈默了半晌忽然凝視著我道,“可這樣,入席後你只能站在後方,並不在我身邊。”

“這樣不是正好,我本意也要蒙上面紗,省的站在你身邊被天後看到惹出麻煩。如此,我便索性站到角落去,這樣我還更放心了。”我笑嘻嘻,咬著手指自言自語道,“不過嗎,面紗還是要的,看起來漂亮神秘不少,也便於我到處溜達,我很喜歡。”

說完,我看向敖澈忽然發現他正出神凝視著我,他幽幽道,“可我想你在身邊。”

我一笑,紅了臉,推了推他,“時時刻刻粘著不嫌倦嗎?再說……又不是一輩子見不著,不過那麽一會兒。”說著嘆了句,“唉,原來說得好聽,給我去逛逛,心裏都是為自己盤算呢。”

他大笑起來,眼裏卻有種難以捉摸的感慨,一把將我拉入懷裏,“小女子!好好好,都依你吧!”

我嬌笑著埋入他懷中,乖巧得任他抱著,蒙著頭,藏住了表情,嘴角上揚的過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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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的花神繼任大典在長樂宮舉行,不過比起之前芷仙子的長成宴會要更隆重盛大許多許多。仙界眾仙,甚至其他各界有頭有臉的人物都齊聚一堂,談笑風生。還有好些大駕難動,從來不參加任何宴會慶典的上仙們也都被請來赴會。只聽得長樂宮外禮官拖著長長的尾調不停的報著名帖。

“東華上仙到!”

“龍族王者、王妃到。”

“月老到!”

……

一個個大名鼎鼎的名字被報出來,各位賓客都目光緊隨著殿外,耳語紛紛,看著一個個衣著光鮮的上仙們風度翩翩的走進進門來,光華大作,在禮官的帶領下走向各自的座位。

“南極仙翁到!”

禮官長長高高喊道,一喊完自己也先楞了一下,最後的尾調戛然而止,呆楞楞看著眼前的白胡子老頭,不敢相信這位仙界脾氣最為古怪、最恨宴會聚眾的南極仙翁本尊居然來了!

裏面立刻有禮官提著衣角匆匆跑出來,因為本鐵定南極仙翁不會來,專門負責接待他的小仙便偷著懶,這不,一臉詫異急匆匆跑了出來。

“仙翁裏面請!”禮官恭恭敬敬伸手彎腰請南極仙翁進殿,生怕得罪了這位脾氣古怪的上仙。他偷偷擡眼,訝異的發現南極仙翁後面還跟了個少年。少年一身黛青色長袍,墨黑長發用一根桃枝挽著,末端還開著一朵粉嫩的五瓣桃花。

仙界眾仙都知道南極仙翁一直是一人獨居,什麽時候身邊跟了這樣一個少年?做禮官的小仙不禁好奇擡頭看向少年,只見這少年嘴角含笑,面色紅潤,一雙桃花眼,眼角微微上挑。

少年面色一楞,忽然發現禮官正在打量自己,回眸扯嘴傾城笑開。

禮官看得呆了,居然忘了繼續向前走。

少年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隨即朝前湊到南極仙翁面前,懶懶的撓了撓頭,問了句,“誒?我們坐哪兒,怎麽沒人來帶路?”

禮官這才如夢初醒,猛然想起自己的職責,忙帶著他們入座去了。

不多久後,眾賓客齊聚一堂,滿堂熠熠生輝,只等今日的主角天後了。

終於禮官故意撥長調子報道,“天帝、天後到!”隨著這一聲,頓時禮樂起,琴瑟絲弦鼓樂之聲震天。眾賓客同時站起,朝著長樂宮外低首作揖。只見得長樂宮外,祥雲遍布,光芒萬丈,鸞鳥長鳴,鳳鳥盤旋。

天帝天後在這光芒中走出來,天帝威嚴,天後端莊。在眾賓客禮拜中走向首座落座。

天帝天後落座後眾賓客才重新坐下,天後和天後目光相視,天帝微微點頭示意。天後便起身,笑容可掬,要走下殿去。

天帝掃視一圈,忽然皺了皺眉。天後立即察覺到,小聲對天帝耳語道,“白芷這孩子早上剛來給我請過安,服侍了我穿衣。我來前她剛從我那裏回去換衣,過會兒就來。”

天帝點了點頭,天後這才放心的笑著,嘴角盈滿端莊與萬千高崇的走下殿去,在殿中央站立住。

霎時間,眾賓客都看向天後,所有的聲音都停止,連眾賓客的心跳似乎也停了,長樂宮中頓時安靜的落針可聞。天後似乎也是緊張萬分,盡管多年來的端莊儀態已經成了一種習慣,可是此時此刻她眼裏滿滿都是跳躍著的激動。

“花神逝世,花神之力空懸。天後姬翎為花神息女,經歷重重考驗磨難。如今劫滿,繼任花神之力。”天帝莊重沈穩的調子在長樂宮中響起,眾賓客都屏息聽著。<a☆、89.花神大典(2)

神之力,眾人都是覬覦的。擁有神之力則六界無敵。只是花神逝世時對神之力動了手腳,只有她選定的人才有資格繼任,其他人得到神之力並不能為自己所用,唯一能做的大概就是將其破壞。因了這個原因,如今在座的許多賓客才能這樣抱著心平氣和只是來觀禮的態度參加這個慶典。

天帝掃視周遭一圈,目光淡然卻無限威嚴壓迫。他伸出一只手,拖著一個金黃色、精美的鏤空圓球,圓球裏露出種種光芒,隱隱聞得讓人心癢的花香。

“天後姬翎上前!”天帝手微微上揚,眾賓客的目光都緊隨著那金黃色鏤空圓球。

天後深呼吸一口氣,眉梢盡是喜悅。雙手交拜在前,甚至有些微微顫抖,她一步一步穩重而激動的走上前。

整個長樂宮中的賓客都在看著她一步一步走上前,頓時安靜的只聽見天後金絲步履踏在地上的腳步聲。

“且慢!”忽然一聲淩厲冰冷的大喊在這寂靜時刻響徹整個大殿,聽來如同雷響。

眾仙詫異不約而同一齊回望向長樂宮殿門口,天後則是驚詫到不敢相信,變了臉色緩緩轉身朝身後看去。

天帝坐在首座,他看見芷仙子白芷從長樂宮門口走進來,一如往日的一身雪白紗衣,冰雪似的一個人兒。天帝面露詫異,隨即更詫異地瞟了眼芷仙子頭上雪白的束發帶。

“芷仙子,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麽麽?”天後看清來人,不客氣的出口訓斥,“這大典豈可容你胡鬧?”說完她稍稍平息了怒氣,又是一臉端慈道,“快去天帝身邊侍立著,愈發沒個規矩了。”

“天帝。”芷仙子淡然走到天後身邊,先朝上座的天帝一拜,再回轉身朝身邊的天後一拜,“天後。”

“白芷並無心胡鬧。”芷仙子語意淡然,沒有任何自己的情感,她對所有人的態度都是那樣不冷不熱,淡然適從,“白芷只是想說,花神逝世,有資格繼任花神之力的有兩位。”

眾賓客對這件事早有耳聞,可是仙界一直沒有任何準確的答覆或者申明。此刻被一直在天帝身邊的芷仙子說起,這話頓時有了不一樣的意義。一時間,賓客們炸開了鍋,議論紛紛不止。

“芷仙子!”天帝一聲喝,明為對芷仙子,但是眾賓客也立時安靜了下來。

“人選之事,並無二人之說,且天後也是經過考驗的,並無枉私。”天帝不容置喙的朝著眾賓客道,“再有謠言者,將視為故意破壞仙界大典。”

眾客你我相看,在座聰明人不少,誰都知道,神之力一直是引起禍亂的一個大問題。

芷仙子還是不驚不慌,淡淡然然的模樣,她屈膝跪下,朝天帝道,“白芷絕無破壞大典之意。白芷也是花仙一族,一心希望花神之力可以所托可靠。如今白芷只想問天後一句話。”芷仙子停了停,目光看向天後,她的寵辱不驚讓天後也有些無所適從。

只聽芷仙子續道,“不知如今這天後的位置,以及這花神之力,天後拿得舒服麽,可有所愧?”

天後一楞,聲色俱厲地看著芷仙子,“芷仙子!你是要說本天後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愧疚之事麽?”

“今日六界中人都在,天後若從未為天後之位和花神之力做過什麽傷天害理之事,覺得自己繼任這花神之力是問心無愧理所當然,那麽天後大可當著眾仙家的面立下重誓,說自己從未做過這些。若有違誓,即放棄花神之力以及天後之位,永居花神府!”芷仙子語調平平,可是聽來卻如同炸雷。在場賓客的耳膜似乎都被震碎了,一個個呆呆看著殿中央的兩人對峙。

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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