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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月下消疑(2)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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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嘿嘿兩聲爬起來,推門走出房間。按理說敖祁愹作為龍族大殿下服侍的婢女小廝應該是數不勝數,可此時整個勤德殿中居然並無旁人。

三哥也是這般喜歡獨處研究他那些符咒稀奇,不喜旁人打擾。

我躡手躡腳出了勤德殿門,按著記憶裏的道,一路暢通無阻,直到紫竹宮門,卻再也走不出去了。

原來敖祁愹只是擴大了禁制範圍!宮門處好似有一道無形的結界,任我撞破腦袋也只能在宮門內,出不了一步。

無奈,我氣餒回到勤德側殿的書房,變回人形,對著巨大的書櫃發呆。這些書櫃高得幾乎直至大殿頂梁,需得用梯子才能取到上面的書。這麽大的書櫃排滿整個書房,偏偏又真有那麽多書塞滿了櫃子,密密麻麻,新舊不一,如泰山壓頂而來,看得人頭疼。

我剛想著不如就睡一覺,既來之則安之,逃不了的,就迎接吧,卻忽然在餘光中瞥到這浩瀚書海不起眼的一角,一本舊書斜著半邊幾乎要掉下書架,蒙了厚厚滿滿的灰。一看就是許久未有人動過。

書脊上面書著幾個小字,古靈傳。

天底下還能有幾個古靈?心中又喜又悲。我從來不了解古靈爺爺,但從來與他親厚。如今他死了,我更是不能夠了解他。更不能問他,那個關於我的預言。

我迫不及待揚了訣兒取來書,剛翻開,印入眼簾的就是“混沌初分,鴻蒙始判,降靈根,產樹曰古靈。”

心中一驚,剛才的煩悶一掃而空,雀躍取而代之,我立時捧著書盤腿坐下,靜靜細讀起來。

這本書本來已經很老舊,書頁泛黃,邊角卷起,中間還掉了不少頁。但是大體讀下來還是不妨事。

中間的一段大概在說“因是天地靈根,只此一個,前通千億萬年事,後明十萬年事。曉音律,善變化。”等等,這些我從和古靈爺爺這些年的相處中都獲悉,唯一驚訝的就是古靈爺爺預言原來只在十萬年之內,並不是毫無限制,便不耐煩翻了過去,直接往後看。

最後講到古靈樹的滅亡。出奇的簡潔,只有幾句話。

古靈與天地同壽,不老不死,不減不滅,其形永存。滅古靈者,古靈也。

這是什麽意思?沒人能害的了古靈爺爺,那我看到的那副場景怎麽說(敖澈策劃的),難道是古靈爺爺沒事死著玩兒給我看?

可著書者前面的內容都很可靠,沒必要最後滿口胡言起來。

我又往後翻了翻,大致在詳細解釋前面的話,說若古靈自己不想活了要自我滅亡就會化作一截枯木。若是如此,那麽除非有人能夠灌入神力到這截枯木中,再將他插入土中重新種起,生長百年,才能起死覆活,否則逾期十日,古靈枝就會徹底死亡。

“這都是些什麽有的沒的?!”我不耐煩的將書扔在一邊,走出側殿書房,一躍而上勤德殿高聳的屋頂。

有些偏紫色的琉璃瓦在星光下似乎還泛著光,讓人恍如置身於一片平靜的湖光之中。

昂著頭,看著滿天星辰,那麽多那麽多,像是誰撒了一把金粉在暗藍的天幕,光華閃爍。我忍不住低低呢喃,“古靈爺爺。”

若書上說的果然是真的,那為什麽在蕭魏那裏第一次見到敖祁愹時他身上會有那股子煞氣?難道是我從古靈爺爺那裏得到越界符離開後,敖祁愹緊接著到了那裏不小心沾上的嗎?

很有可能。

可那樣的話,那股煞氣,我還沒離開時感覺到的那股逼近我的煞氣又怎麽解釋呢?腦子裏頓時混亂如麻,成堆成堆的想法縱橫交錯。

仰面望天,月似銀盤。我長長嘆息,月華清照,可惜無酒,不然可以對飲成三人。

正嘆息間忽聞得一聲極輕的腳步聲。我猛一回頭,屋檐下一個黑影正微微擡頭看我。他大半身子都恰埋在根柱子投下的陰影裏,露出來的部分沒在如清輝流水般清冷的月光中,臉上神情是一種難以陳說的專註。他的眸子黑亮,暗夜裏看不清晰他的無五官,卻能一眼被他閃亮的眸子給吸引住,那裏印著滿天星鬥。他不說話就那麽安靜地立著,目光專註看著我,好似一座玉刻雕像。

“敖祁愹?”我不確定地喊了聲。

他的身形微微顫動,忽然一道火光急速朝我飛來,好似一道金黃的閃電。我來不及躲閃,只覺得胸口猛痛,腳下打滑,直接從屋頂滾了下來。

敖祁愹依舊站在剛才的位置,只不過我剛才從高出俯瞰他,此時卻趴在地上仰視他。那道瑬金般的光芒就是從他手中不知什麽東西裏發出來的。

“蓬萊的法寶不過如此,還是解不開。”他望著手中的什麽(什麽?)若有所思,低聲自言自語後才終於想起我,朝投來淡淡一瞥,“還有兩件,明日繼續。”說完他舉步離開,可不幾步又忽然停下來,煞有介事的看了我幾眼,忽然大手一揮,紫色光芒落在我身上。光芒漸止後,他再打量我,滿意地點了點頭,“這才像個靈寵的模樣。”說完揚長而去。

他居然又將我變回原形!我咬牙切齒,不發作,我不發作,誰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呢!

我撅著小蹄子,滴滴答答跑回勤德殿,在浩如煙海的書卷裏舒舒服服窩了下來,很快身心俱疲地沈沈睡去。

第二日一早醒過來,我打了個哈欠睜開眼,第一瞬居然看見敖祁愹伏在我身邊笑瞇瞇地看著我。<a☆、47.殿下饒命(上)

“呀呀呀!”我疊聲大叫著從床上跳下來,卻由於顯現著原形,只能發出一連串“啊嗚啊嗚”的叫聲。

敖祁愹眼疾手快,在我躍起的瞬間一把抓住我,將我倒拎在手裏。

“你再動一下試試看。”他笑看著我,一手拎著我的後蹄,一手朝身後伸去。

我立刻不敢動了,目光隨著他向後伸的那只手看過去,那修長的手指裏端著一個半透明玉碗。

敖祁愹淡然看了我一眼,將我扔回床上。我立刻變化出人形,往床裏縮了縮,道,“你你你一大早在這裏幹什麽?”

他已經將那只玉碗舉到我面前,白皙的手裏拿著個與碗同樣顏色的玉勺,反覆韜著碗裏冒著白色熱氣的黑色粘稠物,似乎是嫌燙要涼一涼。

此時已經是第二天一大早,昨天的晚飯早消耗了,今天又沒吃早飯,我肚子很合適宜的叫了兩聲。

敖祁愹看了我一眼,“要吃嗎?”他仍舊韜著。

我吸了吸鼻子,眼神有意無意掃了那碗裏的黑糊糊兩眼,又看向敖祁愹。這黑糊糊賣相不好,聞起來卻挺香甜。但是!盡管如此我也不敢吃敖祁愹手裏的東西,何況是這麽奇怪的東西。

敖祁愹和我目光想接,見我不言語,他忽然掏起一勺子直接送進嘴裏,眼神不離我,似乎看穿我內心的想法。

“嗯,不錯。”末了,他邊點點頭邊吃的很心滿意足的模樣放下勺子看著我。

我疑惑了,舔了舔嘴唇,肚子更餓了。不過既然敖祁愹已經吃了,那大概是安全的,可……想了想還是忍不住問,“你一大早笑瞇瞇來這裏就是為了給我這個被你囚禁的人送早飯?”

“那你以為我來幹嘛?”他很自然的將碗遞給我,“我這裏窮,就不給你換勺子了,你就著吃吧。不過你放心,我不介意你用這個。”

我肚子又咕咕叫了兩聲,便順手接過他遞過來的碗,故意在他面前將勺子擦了又擦,道,“你大概是閑的無聊。你看你把我捉來有什麽用,你得把我三哥……”邊說已經邊不客氣的狼吞虎咽起來,說到最後只有模糊不清的吞咽聲。

敖祁愹兀自起身走到書桌邊落坐,他就那麽坐在書桌邊,並不和我說什麽,只是不停掐指算著什麽,偶爾擡頭向我投來一兩瞥目光。

“到時間了。”他忽然停止掐算望著我說了一句。

“什――”麽字尚未說出口,我猛地一顫,手裏的碗便先砸在了地上,摔得粉碎。最後一點黑糊糊粘在碗沿邊,緩緩的流向地面。我全身僵硬,額頭滾燙,四肢疼痛難忍。

“你……”我掐住自己的咽喉,想逼自己將吃進去的黑糊糊給吐出來,眼睛卻死死盯著敖祁愹,這時候才明白他那句“到時間了”的意思。原來他一直在那裏並不是掐算,只是在等我吃的這黑糊糊發作的時間。

他走過來,在我身邊蹲下身,臉上已經是什麽表情也沒有。他用三指捏住我的下巴,將我的臉翻轉著左左右右看了兩遍,才終於緩緩的問了一句,“精元在哪個位置?”

“呵呵。”我吃力地重重推開他的手冷笑,“你給我吃了什麽?”

“一些沒有毒的東西。”他將食指中指並立在我面前,發出紫色光芒,依舊冷冷的沒什麽表情,好像無論是世間什麽都不會為之所動,覆又問了一句,“你的精元在哪個位置?”

“鬼才信你!”我恨恨的,“死也不會告訴你!”我會如此發狠一來著實是因為他此舉讓我火大,二來也確實腦海裏想著有二哥的雙生符在,他不會要了我的命。

沒想到敖祁愹居然想也沒想就直接接了句,“那你就死了吧。”

“什麽?!”我幾乎是大叫出來。

“你不告訴我我只好對你全身施法,讓你元神受損,精元自然就顯現了。”他說的沒什麽感情,卻忽然頓了頓,輕聲道,“保護好精元。”

話音未落他指尖紫光大現,我驚愕至極,他居然真的對我下手了!慌忙間錯亂地只會閉上眼,下意識立刻用手施訣捂住了額間精元所在。

好久,我沒有任何感覺。刺眼的紫光也漸漸消失了。

我挪開手,恰對上敖祁愹淡然的眸子,他嘴角一絲笑若有若無。

“原來是這裏。”他修長的手撫上我的額頭,將我捂在額間的手挪開,緊接著食指輕點在我額間眉心裏,“早點告訴我豈不更好。”

我還在呆楞之中,一時間未能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麽,只是任他擺布。等過了會兒忽然意識到被敖祁愹這廝騙了,氣的幾乎發抖,可是卻已經晚了。

額間一絲涼意,緊接著一陣痛,連帶著敖祁愹摁在額間的食指,全身都抽搐起來。

我握緊敖祁愹的手臂,牙齒咬的緊緊的,發狠問他,“你到底要幹什麽?!”

他皺了皺眉,眉間隱隱出現川字,隨即忽然甩開我緊握著他手臂的手,移開了在我額間摁著的手,沒一句話,靜悄悄離開了。

我身上的抽搐感在他挪開手的一瞬間忽然抽離身體,我長籲一口氣,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眼簾裏,才終於安心地精疲力盡地閉上了眼,想象著四肢都舒展開來,沈沈睡去。

――――――――――――――――――――――――――――再次醒過來時窗外已經是滿天星鬥,金燦燦的,像是一盤被人吹散了的金粉淩亂的擺在暗藍的天幕上。

我其實是被一陣食物的香氣給誘引的迷迷糊糊醒過來的,真怕再睡下去就要被自己的口水淹死。

有一雙溫柔細膩的小手輕輕撫在我身上,緩緩的,忽然又柔柔地拍拍我的腦袋,“大殿下!”天水的聲音猛地響在頭頂,細柔的音調,聽起來格外舒心,“飯菜已經擺好了!”

“好了,天水你去休息吧。”敖祁愹的腳步聲不緊不慢地走了進來。我立刻緊緊閉上眼假裝繼續睡著。

“是!”天水立刻答,匆匆走出去,剛到門口腳步聲又頓住,“大殿下,那那只小狐貍……”

“嗯,我的靈寵。此後每天三頓飯給她做了來。”敖祁愹淡淡的口氣,“多做些肉。”

“靈寵?”天水驚訝,立刻又滿是高興的叫了聲,“好!天水知道了!”說完退了下去,蹦蹦噠噠跑得遠了。

天水離開後,勤德殿裏卻一直飄著她做的食物的香味。這姑娘的手藝我昨晚上已經嘗過,實在不是一個好字就可以簡單形容的。況且我現在真的是餓得很,早已經是按耐不住要跳起來大快朵頤。可偏偏此時勤德殿東側殿裏只剩下我和敖祁愹。這就讓我有些坐立不安,不想爬起來。

“吱嘎。”敖祁愹走進來後將門關上,他的腳步聲一步一步靠近,最後一步幾乎就在我耳邊停下。此後,他似乎是在打量我,沒了聲響。

敵不動我不動。我繼續裝睡,盡管心裏很是心虛,眼皮都跳個不停。

“別裝了,你的口水已經流到我腳邊了。”他冷不丁朝我來了句。

我還閉著眼,忽然覺得頂上一陣清風,猛地睜開眼,恰看他俯下身,居然還是今早那招,一把提起我的後蹄,將我撲通一聲扔了出去。只不過這次他將我扔在了飯桌上,天水做的一大桌子飯菜間,頗得我意。

我化出人形,在飯桌邊坐下,瞥了敖祁愹一眼,不說話,也不動手吃飯。

敖祁愹立刻明白了我的心思,到我身邊落坐,這個早上才不知給我吃了什麽鬼東西,“毒”過我的人此刻居然可以這麽優雅從容的坐在我身邊,遞給我一雙玉箸,對我說,“不吃就算了,餓死也是死。”

我捏緊了拳頭,敖祁愹見狀悠悠將玉箸放在我身邊,“這頓飯是天水做的,你大可放心吃。如果還是擔心,我大可以叫天水陪你吃。”

此時我已經餓得頭昏眼花,肚子不停打鼓,想想早上的情況他也不是要毒死我的樣子……內心饑餓感想著一切理由說服自己快將面前這頓可口的飯菜恨不得連盤子都吞下去。

於是,我咽了咽口水,義正嚴辭道,“我只是覺得天水這姑娘做飯挺累,浪費太可惜!”然後狼吞虎咽……

一頓大吃,我只知道將面前珍饈一盤盤扒進嘴裏,不停說著,“好吃好吃!”眼角的敖祁愹不忍看這殘暴的一幕,默默轉過頭去,我不屑冷哼一聲,誰知,連哼兩聲給嗆住了,開始咳個不停,嘴裏的飯菜都咳出來,不停拍打胸脯也無濟於事,直難受的滿眼都是淚。

敖祁愹見狀遞過來一杯茶,我捧起杯子猛喝一通,他又繼續遞過來一杯,我仍舊灌下去,這才好一點,抹著嘴巴對他道,“總算你還有點良知,沒有眼睜睜看我嗆死。”

敖祁愹冷冷淡淡,似乎在仔細思考,“我的確是這麽想過,不過呢。”

“不過什麽?”我自然地接上去,手卻拿起筷子繼續夾菜扒飯,總覺得被剛才那麽一嗆嗓子都咳啞了,手也捶的麻了,夾個菜都覺得費力。

“不過。”敖祁愹看著我續道,“不過我覺得不該浪費這麽好的機會。”

我大驚,不安的抓住他的衣襟,湊上前問,“什麽機會?”<a☆、48.殿下饒命(下)

“什麽機會?”我不安的問了敖祁愹一句,幹巴巴瞪著眼睛等著他的回答。

他的眼睛黑亮中閃過一絲光亮,施施然眨動,睫毛居然也很長,根根都撲在眼蓋上……咦,我怎麽……動不了了?我居然就這麽保持著拉住他衣襟的動作僵住了!

我想出口問,嗓子已經說不出話,想彈開,手已經麻的好動不了,似有萬千螞蟻咬噬。

敖祁愹微微往後一傾,衣襟從我手裏脫離,他看著我直起身,離我幾步遠站立,“讓你把七靈花吃下去的機會。”

我震驚,心裏罵道,居然又在飯菜裏動手腳!

“你吃的飯菜很安全。”他似乎很通透我的想法,邊說食指已經摁上我的額頭,“吃飯這麽狼狽不噎著也很難。”

額頭一涼,似乎突然放了塊冰晶,我渾身一顫,忽然明了,如果飯菜沒問題,那麽他在茶裏動了手腳!

“七靈花總該奏效。”敖祁愹指尖紫光忽然如瀑布般瀉下,頃刻如絲帶般縈繞在還保持著去拉他衣襟動作的我周遭,像蠶蛹般將我包了個透。

這次很奇怪,除了講不出話,手腳麻木動彈不得外我並沒感覺到什麽其他不適。反而覺得額間涼涼的很是舒適。

片刻之後,紫光漸漸消失,我睜眼,奇怪的打量周遭的書桌,飯桌等擺設,他們開始重新在光芒裏顯現,出現在我眼簾中,和先前一樣。

敖祁愹這回是做什麽?我擡頭,敖祁愹立在我面前,神色如常,只是不知怎麽的看起來又有些不同,摁在我額上的手緩緩挪開卻沒抽離,而是沿著我的眉骨漸漸由上而下,四指並撫在我鬢發間,拇指將我的眉輕摁著捋平,一遍又一遍。

我楞了,癡癡看著他好看高挺的鼻梁,兩瓣微啟的薄唇,記憶一下被拉回在奈落深淵的那些不分晝夜的日日夜夜,那一刻,在我凍得幾乎失去知覺時,白皙修長的手指,那流入我喉頭甘甜溫暖的血。

“為什麽還是不行?”他冰涼的手停在我眉上,喃喃自問。

我依舊說不出話,喉嚨裏發出烏隆烏隆的嘟噥聲,想告訴他,或許三哥只是玩笑,雙生符不是那麽難解。

“魂玠、九轉草、七靈花這三方仙島至寶都無用。就這麽被扣著麽?你說,”他的手忽然由上急轉而下,一把捏住我的下巴,兩只眼如狼似虎,忽然尖銳起來,盯著我,道,“你說,還有什麽辦法?”

我因為七靈花還不能講話,可即使能講我此刻怕也是沈默的,我能說什麽呢?

敖祁愹忽的長嘆一聲,似乎是累極了,再懶得費心,緩緩閉上了眼,身子忽然失了氣力,整個人往前傾倒,往我倒過來,連帶著不能動彈的我,噗一聲,他整個人覆在我身上,重重壓倒在地上。

我就這麽眼睜睜看著他壓倒在我身上,隔著一層衣料感受到他寬闊胸膛的線條起伏,心臟跳動的厲害。他的氣息似乎是滾水,呼吸在我耳邊,擾的我心煩意亂,熱的厲害。

好久一段時間敖祁愹就這麽趴在我身上,我終於覺得手腳有些知覺,推了推他,嗓子也似乎終於恢覆過來一點,“敖……敖祁愹。”

敖祁愹紋絲不動,熱辣的氣息噴將在我脖頸裏。

“你不會是死了吧?”我啞著嗓子在他耳邊悄然自言自語,這回他忽然撐起身子來,俯瞰我,鋒利的眼神直盯著我的眸子。

我瞥開目光,有些訕訕的,觸電似的縮回手,“你……幸好還沒死。”

他忽然笑出聲,起身站起來,順便一把將我從地上拽起來,“天水。”他忽然朝外面喊了一聲,聲音不大,但用的是千裏傳音,天水不一會兒就在勤德殿外應聲回答了。

“你再去做一桌菜來,多做些肉。”敖祁愹不等天水進來就吩咐道,說話間瞥了瞥我,低聲問了句,“你想吃什麽肉?”

我一楞,有些莫名其妙。可立刻高興起來,突然想起一句話,思索了一下,退其次,道,“驢肉。”

“多做兩盤驢肉。”敖祁愹又朝外道了一聲,說完嘴角忽然勾起些許莫名其妙的意味,轉頭打量著我。

天水應聲下去了。

我咽了咽唾沫,立刻心虛的後退,“我不過沒吃過……你不給吃就算了。那個,再加一盤葡萄吧……”

敖祁愹一句話不說,只是不依不饒盯著我,看的我渾身不自在,好似他看穿了我心裏那句話似的,我遂立刻轉移話題道,“你對我用的魂玠,九轉草,七靈花,都是用來解雙生符的?可這些東西以前我從三哥處有所耳聞,它們的主要效力都是續魂補魄的,當然不會成功,你要解雙生符,不如讓我回我三哥處――”

“你三哥解不了。”敖祁愹本打量著我,見我轉移話題後皺眉聽著,臉色有些冷,到最後居然打斷我,負手走到門邊,背對我,冷冷道,“他沒有這個本事。”

我一楞,想起三哥在山門前對敖祁愹講的話,或許敖祁愹當真了,便道,“我三哥雖自己說了不行,可他這人――”頓了頓,想三哥雖然老拿我試驗他的符咒等等,但他總算還是常常想著帶我各處去溜,我也不能太說他壞話,於是將剛剛要溜出口的狡猾得很憋了回去,改口道,“我三哥他或許沒說實話。”

敖祁愹冰山似的立在門邊,並不回答我,我剛想再說些什麽,忽然門外一陣敲門聲。

天水的聲音響在門外,“大殿下,膳食做好了。”

敖祁愹淡淡說了句“端進來吧。”他並沒吩咐我變回原形,可我卻忽然心虛,不等天水跨進來就已經變成安分的小白狐窩在床角,可憐巴巴的張著大眼睛瞪著對我投來一瞥目光的敖祁愹。

天水將此前的一桌狼藉收拾了,又將新的膳食安排好一大桌。敖祁愹依舊讓她退下去。

“你為什麽不讓天水一塊兒吃呢?”天水走後,我變化回人形坐到桌邊,因為此前的折騰極耗體力,所以上一桌飯菜雖吃了不少但都消耗的差不多了,此刻我一邊大吃特吃那兩盤驢肉一邊問敖祁愹,“她其實很想和你一塊吃。”

敖祁愹並不吃飯,這麽消耗一番他似乎並不感覺到累,此刻他不回答我的問題,只是饒有興趣看著我。我其實也沒指望他能夠回答。他這人和他說十句話他能答一句就不錯了。

“你也吃呀!”我給他滿上一杯酒,推至他面前。

“你這麽愛吃麽?”他忽然問。

“當然了,吃不了好吃的佳肴比要我的命還難受!”

他若有所思到看著我,忽然無奈地搖了搖頭,將酒杯推開,從懷裏掏出一個金色的精致小盒子,巴掌大,握在手裏,隱約見得盒子上花紋精美,勾勒的惟妙惟肖。他打開盒子從裏面取出一顆紅色的糖果般的丸子吃下去。

他不吃飯菜就因為吃了這小丸子嗎,“這是什麽?”我好奇的問他。

“糖。”他簡潔的回答,沒半分遲疑。

“糖?!”我幾乎沒把一口飯菜噴出去,敖祁愹他居然在吃糖!這就好比小四有一天會告訴我天帝喜歡玩過家家,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完全不能夠相信!

敖祁愹完全不為我所動,“總比你為食喪志的好。”說完他又從小盒子裏拿出一顆紅色小丸子吃下去。

這下,我忽然不笑了,滿腦子盯著他手裏的盒子,敖祁愹這麽喜歡吃的糖……那些小紅丸子似乎在我腦子裏到處飛。

“這糖有那麽好處嗎?”我舔舔嘴唇。

“嗯。”敖祁愹淡淡應了我一聲,又吃了一顆。

“我不太信!這樣吧,我來吃一顆鑒定一下!”我狠狠咽了口口水,笑嘻嘻迎上去,飛速從他手裏的小盒子中奪過一顆紅色小丸子。

敖祁愹神色有些詫異,但除此外竟然也沒別的什麽動作,一點兒也不生氣。

我遂安心,仔細將那小丸子看了幾遍,才把它一口給吃了下去,果然是甜甜的酸酸的味道,心裏讚嘆這糖果不錯,但不知為什麽總覺得有一絲的甘味。

“這是什麽糖果,蠻好吃,但味道有些特殊嘛。”我砸吧著嘴巴,笑嘻嘻看向敖祁愹。

敖祁愹輕笑,剛才的種種神色都消失不見,只剩下一張輕笑的臉我忽然感覺大事不秒。果然,敖祁愹續輕描淡寫道,“不是喜歡吃麽,接下來你都不需要吃飯了。”

我大驚失色,一邊質問他,一邊扣著咽喉要將剛吃進去的小丸子給吐出來,“你你你也太狠了!那小丸子到底是什麽東西?難道……就因為我沒能給你解了雙生符,你就要毒死我?”

他笑著拍了拍我的腦袋,“每日吃這麽多白食,又起不了作用,我當然要生氣。”

“生氣你還這麽高興的笑著?”

他停下來,打量我一瞬,淡淡道,“毒死你太麻煩,我不會做。只看你這麽喜歡吃東西,就讓你以後不需要吃了。我很想看看你比死還難熬會是什麽一番模樣。”他說到最後饒有興趣的一笑。

令人發指!”我顫抖食指指著他,同時驚恐萬狀的看著他,“那、那你給我吃的到、到底是什麽?你明明自己也吃了。”都說吃一塹長一智,我連續兩次中他的詭計,不就是看他一同吃了才放心!

“去方丈仙山東華帝君處順便帶回來的祝餘,制成了幾顆小丸子。今後很長一段時間你都不會覺得餓,也不會想要吃東西的。”

我一楞,原來是方丈山的仙草祝餘,繼而哈哈大笑起來,直笑得敖祁愹皺起眉頭嘴中那句你笑什麽的問話呼之欲出,我才終於不緊不慢的說,“不餓我就不吃東西嗎,難道我吃東西的標準是建立在我餓與不餓的基礎之上的?”我咂巴咂巴嘴,續道,“你也太年輕了!哈!哈!――”

第三個哈尚未出口,我忽然發不出聲了,哈字戛然而止,下意識摸了摸咽喉,卻並無異狀,訝異地看向敖祁愹,張口想說什麽,這才發現嘴巴根本張不開了。

“你錯了,吃東西的前提是你得有張能張開的嘴巴。”他悠悠一笑,轉身離開了。留下我在原地不能張口不能言,眼巴巴看著他的背影,後悔自己太年輕,沒有意識到不能和他這樣的老姜叫陣。<a☆、49.青梅龍馬

如此過了幾日,每日被限制著,又被敖祁愹無止境折磨著,我幾乎麻木。

終於,一日醒來,總覺得和往常有些不一樣,揉著惺忪的眼睛走出勤德殿,外面已經是太陽高高照,明媚的陽光讓人幾乎睜不開眼。我迷迷糊糊揉著腦袋,暈晃晃走出側殿,又走出院子,一直走過一處花園。

蕭魏在哪裏,為什麽――我忽然打了個冷顫,徹底從夢裏清醒過來。我是被敖祁愹給抓回來了。

我看了看周遭,壞了,這是哪裏?我邁開的小蹄子頓在了半空,正憂郁萬分。忽然,我拍了拍自己,樂吧樂吧起來。我居然平安無事一路走出紫竹宮到了這裏!敖祁愹莫不是心生愧疚,居然解了我的禁制!

這才忽然想起昨晚敖祁愹對我說他要離開一段時間,我當時困得幾乎喪失理智,胡亂回答他,“好,我等你回來繼續折磨我。”果真是被他折磨的喪失了。此刻清醒過來,簡直不知道該怎麽慶祝才好。

我撩開蹄子,撒歡蹦噠溜著,既然敖祁愹有覺悟我可不能辜負了他,得抓緊時間離開這裏才是!

“小白!你不可以這麽不聽話到處亂跑。”

我正幸福著,眼看就要逃出這裏,逃離敖祁愹這陰晴不定的混蛋,美滿的未來還沒來得及在腦子裏打個草稿圖,忽然被人攔腰抱起來,輕輕拍了拍頭,“你是大殿下的靈寵,你不見了,大殿下會不高興的,他離開前可是特地交代了要我好好照顧你,一日三餐都要豐盛,得養的胖胖的。”

咦,怎麽回事,怎麽就有人看見我了?天……我難道居然忘記隱去形體了麽?我擡頭幽怨地看了眼笑得很溫柔的天水,無語凝噎地低下頭。一邊恨著自己的疏忽,一邊想,是了,沒了我,敖祁愹少了個折磨的對象外加解除不了雙生符,的確會很不高興。

天水將我團在懷裏,不知是不是來了興致,甜甜一笑,轉向往花園深處走去,“我帶你散散心吧,這樣就不悶了。”

正說著呢,不遠處的右邊忽然斜穿出一個水藍衣衫的男子,墨色長發也用根藍色發帶綁著,隨風飄蕩,很是隨意。他細長眉眼瞥見我們,嘴角忽然出現一點笑意,停了下來。

天水急抱著我匆匆上前,屈了屈腿,臉上仍是她一緊張就慣有的兩朵紅雲,只不過比起見到敖祁愹時要淡些,“二殿下。”

“免了。”男子擡了擡手,眼神落在手邊大朵的白色茶花上,忽而淡淡一笑,輕輕摘了一朵,撚在指尖,“這裏的茶花一直都開得這麽好呢。”說著他將那白茶花別在天水耳邊,替她擄了擄幾絲鬢發,“也一直最適合天水了。”

我吃了一大驚,看著天水,忽然看懂了身邊一個隱藏的他喜歡她,她又喜歡他,而他不喜歡他的爛俗三角戀。更令我吃驚的是這女主人公居然是天水。

天水埋下頭,臉紅地一塌糊塗。藍衫男子卻毫不避諱就這麽看著她,我想按照正常劇情發展男子接下來就該捧起天水的臉然後……非禮勿視,我是不是該回避一下,可此時此刻他們都以為我是一只沒什麽自我意識的小狐貍,呵呵,那我就……

“這是大殿下的靈寵麽?”藍衫男子的目光忽然落在我身上,我又吃了一驚,怎麽這麽不按常規出牌?心中隱隱失望錯失了場好戲。

“嗯。”天水立刻點點頭,很是自豪的拍了拍我,“大殿下一直想養個小狐貍當靈寵,殿下還特意關照要好生照顧,我還是第一次見大殿下這麽寶貝什麽。”

我立刻拉下臉,他要是再寶貝我一點我就要撐不住了!

“噢?怎麽看起來不太高興,誰惹了它麽?”二殿下繞有興趣地從天水手中抱過我,天水的手臂僵持了片刻卻還是在二殿下的註視下放了手將我交出去。

二殿下接過我,撫了撫我,很是溫柔地看向天水,“既是大殿下的靈寵,那將來……呵呵,天水你可要好好照顧。”

“嗯!”天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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