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嗎？扉間。”柱間在他沈默的空隙裏突然開口，看著他的目光很認真，“如果你不是我的弟弟，我現在一定已經一拳揍過來了。”

扉間低聲笑了笑：“說什麽傻話？難道就因為我是你的弟弟，你就會原諒我嗎？”

“我沒有資格說什麽原諒，承擔這樣的事情也無法被原諒。只是因為你是我弟弟，所以我了解你，你是不可能讚同迪斯雷利的做法的。”柱間一手撐在辦公桌上，傾身看著自己的手足，“我要聽你在泰晤士名單上簽名的真正理由。”

扉間擡頭看著他，直到此時此刻，仍然保留著不肯示弱的驕傲：“老師要靠著名單來繼續操控和格萊斯頓的對局，就必須需要一個能代替他位置的人。哪怕沒有我，也還會有別人繼承他，那不如由我來接過戰旗。我不能認同他的做法，直到現在我都為自己感到不齒，由我來接替他，至少可以避免新的過錯。政治上從來沒有抽身而退這種說法，棋局一旦展開，就必須要拼到棋盤上最後一顆棋子死去。”

窗外的風凜冽的刮進來，夾雜著冰冷的雨絲，倫敦的天氣永遠伴隨著綿密的雨，濕寒像跗骨之蛆一般無法擺脫。

“為什麽，不早點告訴我這些？”柱間緩慢開口，帶著低沈的嘆息。

“因為政治的殘酷，你永遠只能想象，卻不能理解。這些東西，我一個人來背，就足夠了。”

“扉間，我記得你很早以前曾經和我說過，‘倫敦政府的存在某種意義上是病態的，它需要一把精準的手術刀’，於是後來，你果然成為了政府的議員。雖然你的很多觀點顯得偏激，但我一直相信，你是真的在為了自己的理想而努力。現在，你回答我，你還能為了自己的理想義無反顧的走下去嗎？”

“這是一個錯誤的時代，在將它糾正之前，我的腳步不會停止。”

“那麽，”柱間直起身，深沈的疲倦下終於帶了些不可見的笑意，“我也願意繼續相信你。我願意相信當初你的不得已，也願意相信你一直以來心懷懺悔，還願意相信你在努力補救過往的錯失。你是我的弟弟，扉間，我知道，雖然有時候你會讓我覺得很擔憂很惱火，但你不會讓我失望。”

扉間閉上眼：“你說這些，大哥，只是想讓我放了Professor Moriarty是嗎？”

“這次不僅僅是我想，而是你必須放了他。”柱間加重了語氣，“難道你不覺得之前的一切順水推舟太過容易嗎？如果沒有人刻意誘導，你怎麽可能如此輕易的拿捏住Professor Moriarty的把柄送他入獄？”

“什麽意思？”

柱間將之前拿出來的那份泰晤士名單徹底攤開在他的面前：“你該好好看一看。”

扉間皺起眉，目光一目十行的掃過，最後看到署名時不由一怔：“不可能……”

“沒錯，這份名單上根本沒有你的名字，因為它根本不是真正的泰晤士名單。在我從迪斯雷利的密室裏面找到它以前，它就被掉了包。”受傷的那只手還在滴血，然而柱間沒有任何心思顧及，“有人處心積慮的設置了一切，就是給你個理由，讓你有機會抓住Professor Moriarty，然後他再站出來指責你的誣陷，把一切都推到你的身上，以這張假名單為證據，說是你為了推脫當年的責任，特地殺了那些知情人，偷梁換柱後，又把殺人的罪行推到宇智波斑的身上。到那個時候，你百口莫辯，因為你根本找不到宇智波斑是Professor Moriarty的證據，無法證明他本身是有罪的。”

“果然是一場死局，針對的不是Professor Moriarty，而是我嗎？”

柱間搖搖頭：“不，當然不僅僅是你。如果我沒有想錯，那個人一定會安排人手趁機殺了斑，偽裝成畏罪自殺的樣子，再留下關於你的線索，讓你更加無從抵賴。扳倒你的同時，除去了對於倫敦最大的威脅，你覺得，誰才能做到？”

扉間瞇起眼：“當然只有格萊斯頓。”

“沒錯，是格萊斯頓。”柱間深吸一口氣，“其實我早該想到的，他和之前那個異端組織勾結，是最有可能知道Professor Moriarty身份的人。就是他把消息故意洩露給了迪斯雷利，然後安排了後面的一切。可惜，斑不會那麽容易的就被他扳倒，他完美的計劃註定只能功虧一簣。”

“你很難找到證據指控他，格萊斯頓行事從來滴水不露。”

“不，這還不是最糟糕的。”柱間突然想起一件事，驀地擡頭，目光雪亮，“雖然我相信你，從你口中詐出了真相，這份假名單沒有發揮它本身的作用，但是真名單現在，又是在誰手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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