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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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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桃本以為這人還會再負隅頑抗一會兒, 結果沒想到他竟然這麽快就認錯了,可謂是能屈能伸之典範!

雖然認錯態度不錯,但她一點也不想聽他解釋, 更不打算給他解釋的機會,毫不留情道:“從現在開始你不許隨便說話, 只有我問你的時候你才能回答問題, 不然你就一直跪著吧!”

程季恒欲言又止, 考慮片刻,點了點頭, 一點聲音都沒發出來,完美地遵守不能隨便說話的要求。

陶桃從床上拿起了自己的筆記本,打開了最後一頁,認真仔細地覆習了一遍今天上午推理出來的邏輯鏈,越看越生氣, 最後氣急敗壞地合上了筆記本, 瞪著他問:“不怕死麽?”

話音落後, 她的眼圈猛然紅了。

她即生氣,又後怕。

氣他不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 氣他用自己的命去賭,幸好當時沒出什麽事,如果真的出了意外,她和小奶糕該怎麽辦?

對於這種如果,她越想越怕。

程季恒知道她在問什麽。

他不是不怕死,他只是走了一步險棋。

在驅車前往舊工廠的途中,他就策劃好了一切。

抱著程羽依破窗而出, 也在他的計劃之內。

那個視頻中只顯示了工廠後面是一條河,卻沒顯示河畔距離工廠的遠近。為了確定計劃是否能順利實施, 在進入工廠之前,他還特意去工廠後方看了一眼。

如果河畔距離墻體太遠,他一定會改變計劃——他不會白白地送上性命,也不能這麽做,因為他的生命中還有兩個最重要的女人。

幸好,工廠的位置緊鄰河畔,他的計劃才得以順利實施。

雖然跳樓是一步險棋,但是在當時的情況下,他不得不這麽做,因為他心裏清楚程羽依要的是什麽。

比起直接要他的命,她更想讓他生不如死。

正所謂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和程羽依比起來,他在乎的東西太多了,他有女人,有女兒,有家庭,程羽依什麽都沒有,唯一在乎的趙秦還被關在監獄裏,所以她根本不會畏懼警察,更不會向警方投降,警察的出現只會加劇她切斷繩索的速度。

他唯一制服她的機會僅有警察出現的那一刻。

其實他完全可以將她撲倒在地,但是他沒有這麽做,因為這麽做不能徹底除掉她。

四年前他已經犯了一次錯,這次絕對不能再犯同樣的錯誤。

其實他也不能百分百地確定自己不會受傷,所以有些賭得成分在裏面,但比起用她的性命去賭,他寧可用自己的命賭。

結果是他賭贏了。

但是他絕對不能跟她說實話,不然她只會更生氣。

為了安撫她的情緒,他態度極其端正地回答:“我當然怕死,我還有你和小奶糕呢,怎麽能不在乎自己的命呢?”

陶桃卻更氣了,直接抄起枕頭朝他砸了過去:“怕死還敢跳樓?”

程季恒跪在搓衣板上,穩穩當當地接住了砸過來的枕頭,一本正經地回答:“我會游泳,我還考過潛水證。”

陶桃瞪著他:“你少模糊焦點!”

她算是看出來了,這人不光邏輯思維強,還能輕而易舉地洞察出來她話語間的邏輯漏洞,然後鉆空子回答問題,所以她只能直接圈重點:“你不怕自己摔死麽?”

程季恒一臉無辜:“我怎麽不怕?我那麽愛你,怎麽舍得離開你?我最最最愛的就是你。”

陶桃:“不許學小奶糕,我不吃你這一套。”

程季恒:“……”

氣頭上的女人,果然不好哄。

他只好安撫道:“我這不是沒事麽?”

陶桃嚴肅警告:“沒有下次了程季恒,以後你要是再敢作出這麽危險的事情,我就帶著小奶糕改嫁,我用你的錢養別的男人,還讓小奶糕喊他爸爸!”

程季恒立作出保證:“我已經深刻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以後再也不敢了。”

陶桃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後再次拿起了自己的筆記本——太生氣了,氣到忘記了後面的邏輯鏈是什麽了。

重新覆習了一遍邏輯鏈條,心頭又燃起了新的怒火。

一想起來他這幾天是在裝失憶,她就氣到要爆炸!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她面無表情地盯著他:“把枕頭給我。”

程季恒立即把枕頭遞了過去。

陶桃:“把榴蓮抱起來!”

程季恒:“……”

沈默片刻,他弱弱地問了句:“一顆麽?”

陶桃:“兩顆!”

程季恒:“……可不可以商量一下?”

陶桃反問:“你覺得自己現在有討價還價的資格麽?”

沒有。

程季恒很有自知之明,嘆了口氣,按照要求把兩顆榴蓮全部抱了起來。

穿著浴袍跪在搓衣板上,左右手各抱一顆籃球大的榴蓮,世界上大概沒有比他更慘的男人了。

陶桃並沒有消氣,氣呼呼地瞪著他:“裝失憶,虧你想的出來!你就是想騙婚!”

程季恒不服氣地反駁:“怎麽能是騙婚呢?咱們倆是兩情相悅!”

陶桃:“一碼歸一碼!反正你就是個騙子!”

這回程季恒沒再為自己辯解,他確實是騙了她,但也不是故意騙她。

除了想娶她之外,他還想讓她解開心結。

四年前他的晚歸,是她的心結所在。

心結導致了她對他的不信任,所以他不能親自向她說明自己晚回去兩個月的原因,只能讓別人說,最佳人選就是周醫生,也只有周醫生才能解開她的心結。

最關鍵的是,他必須讓她主動去找周醫生,所以才想出了裝失憶的辦法,這也是他整體計劃中的最重要的一個環節。

那天從水中游出來之後,他就啟動了第二步計劃,一切進行地都很順利。

明明是勝利在望的局面,怎麽會突然翻車呢?

他想破腦袋也想不出來自己到底哪一步出差錯了。

猶豫片刻,他試探著問了句:“你能告訴我你是怎麽看出來的麽?”

陶桃義正嚴辭:“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程季恒:“所以你是怎麽看出來的?”

陶桃絕不出賣楊醫生:“告訴你破綻好讓你下次改進麽?”

程季恒:“……”

行,我不問了。

陶桃:“知道錯了麽?”

程季恒態度良好又卑微:“知道了,我再也不敢了。”

陶桃:“明天忙麽?”

程季恒還以為她想讓他陪她逛街,立即回道:“不忙!”

陶桃:“明天晚上九點之前給我交一千字檢查,不然你就接著跪搓衣板!”

程季恒:“……”

想了想,陶桃又補充道:“手寫檔和電子檔各一份,不許抄襲,我會查重!”

程季恒:“……”

陶桃:“記住了麽?”

雖然在公司寫檢查被發現的話會很丟人,但程季恒也只能點頭:“嗯……”大不了寫檢查的時候把辦公室的門鎖著,反正他是董事長,沒人敢硬闖。

看在他認錯態度比較積極的份上,陶桃沒再跟他計較那麽多,但也沒讓他從搓衣板上站起來。

她沒再搭理他,從床頭櫃上拿起了電視遙控器,打開電視後,她設置了手機投屏。

今天星期三,《唯獨愛你》的更新日。

這劇一周只更新三集,一共五十多集,她已經追了四個多月了,今天終於更新了大結局,所以今天哪怕是熬夜她也要把結局看完!

程季恒原本安靜如雞地跪在搓衣板上,但是看到電視屏幕上播放的狗血劇後,瞬間懵了,難以置信地發問:“還沒演完呢?”

這都播了幾個月了?東輔意難忘麽?

陶桃沒好氣:“不許說話,跪你的搓衣板!”

程季恒很想閉嘴,但又很好奇:“新的一年到來了,男主不會還不知道孩子是他親生的吧?”

真煩人!

陶桃真是想用膠布把他的嘴粘上,無奈地嘆了口氣:“人家早就知道了。”

程季恒:“他怎麽知道的?”

陶桃急著看電視劇,言簡意賅地回:“孩子跟他越長越像了。”

程季恒:“……”

做個親子鑒定很難麽?

沈默片刻,他又忍不住問了一句:“所以孩子剛出生的時候為什麽會和男二像?”

陶桃都想打他了:“你怎麽這麽多問題呀?”

程季恒實話實說:“我好奇。”

這個世界上,能讓他這麽好奇的東西還真不多。

這部狗血電視劇,成功吸引了他的註意力。

陶桃再次嘆了口氣:“因為女主和男二是同母異父的兄妹,也就是說男二是孩子的舅舅,所以才會長得像。”

程季恒:“……”

這編劇,牛逼。

陶桃警告了一句:“不許再說話了,不然你就出去跪!”言必,她沒再搭理他,繼續看電視劇。

程季恒只好老老實實地跪搓衣板。

這集電視劇差不多演到一半的時候,程季恒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忽然震動了一下,他擡眸看了一眼,是老季發來微信消息。

但是他手裏還抱著榴蓮,不敢輕舉妄動,所以先乖巧地請示了一句:“報告陶老師,我可以看看微信消息麽?”

陶桃還以為是工作消息,所以就同意了:“看吧。”

程季恒放下了榴蓮,拿起了手機。

季疏白:【你現在忙嗎?】

忙,忙著跪搓衣板,但是程季恒肯定不能說實話,只能回道:【不忙,有事?】

季疏白:【給我打個電話,把我喊出去,求你。】

呦呵,都用上“求”這個字眼了?看來老季現在的情況應該比他輕松不到哪去。

程季恒好奇地問了句:【發生什麽了?】

季疏白:【你知道那個電視劇今天大結局麽?】

程季恒瞟了一眼自己老婆,大概明白了老季此時此刻的處境。

但是被老婆逼著看狗血電視劇,總比跪搓衣板強吧?

老季多少有點不知好歹了。

程季恒義正嚴辭地質問:【為什麽不好好陪著老婆看電視劇?】

季疏白:【我不想再寫觀後感了。】

程季恒震驚又同情:【這麽慘麽?】

季疏白:【一集一寫,大結局要寫雙倍字數。】

程季恒:【有原因麽?】

季疏白:【我只說了一句不好看。】

這好像比跪搓衣板還慘,程季恒心裏頓時平衡了不少,終於說了實話:【我在跪搓衣板,不太方便打電話。】

季疏白:【……】

程季恒:【你找老白吧,這個忙我幫不了。】

他剛把消息發出去,耳畔就傳來了陶桃的質問:“你給誰發消息呢?”還不等他回答,她就朝他伸出了手:“把手機給我。”

她盯著他看了半天了,通過表情判斷,這人一定不是在忙工作。

程季恒無奈,只好把手機交了出去。

陶桃翻了一下他和季疏白的聊天記錄,然後氣呼呼地說道:“你們倆在一起就不會商量好事。”

程季恒一臉無辜:“是他找得我,不是我找得他,而且我正準備批評他!”

陶桃壓根就不信他的話,還是氣呼呼的:“這電視劇怎麽不好看呀?”

程季恒立即附和:“就是,多好看呀,要是我我也罰他寫觀後感。”最後,他又認真嚴肅地補充了句,“下次見面我一定批評他。”

陶桃這才放過他,不過卻沒收了他的手機,以免他再和季疏白一起商量餿主意。

隨後,她繼續看電視劇。

這集的結尾,女主就要恢覆記憶了……等等,恢覆記憶?失憶?選擇性失憶癥?

一直到現在,陶桃才恍然大悟。

合著她今天重新寫了三四遍的開頭全是錯的,邏輯鏈的起點壓根就不是四天前,而是三個月前!

這個混蛋!

已經快要平息了的怒火瞬間死灰覆燃,她氣急敗壞地瞪著程季恒:“從今天晚上開始,你去睡客房!”

程季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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