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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四章 手足同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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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犀嵐被揭穿,但犀照踏入酆宮依舊是登堂入室,沒什麽愧疚感地踏入後夕晝的書房。

“晝,你整日悶在書房到底有什麽樂趣?”

後夕晝放下手中的書卷,起身離開了書桌前,與犀照一道走向臨窗的坐塌,坐塌上放置一個矮桌,桌上放著茶具。

他做了一個請。

犀照坐下。

他也撩袍坐下,持起茶壺給犀照倒上茶,再將自己的也倒滿。

不問犀照為什麽會來,他將犀嵐送回去犀照必然會來,這是他跟明月都猜的可能。

反倒是犀照望著他笑著問:“不問我為何來?”

這個不過也是開場白?

後夕晝擡眼看他:“犀嵐到家了?”

犀照哈哈大笑,但笑容很快又收住:“生氣了?”

後夕晝無奈地扯了一個嘴角:“犀嵐安好便好。”

“你就不問我為何要這樣做?”

後夕晝睨了他一眼喝茶沒理他。

犀照:“看你整日守著一座空墳我這做大哥的於心何安?小嵐那麽喜歡你,她那肉身也被折騰得用不了,巧了,我無意中發現了四處游蕩的明月魂魄,當時已經弱得幾乎要消失,所以才想出如此兩全其美的辦法。”

兩全其美?

後夕晝沒好氣地給了他一記白眼。

犀照實在想不明白:“趙明月已歿,我給你一個一模一樣的你不要,意欲何為?”

“怎麽就一模一樣了?”後夕晝無奈。

“跟趙明月長得一模一樣,也有你們之前的回憶,你究竟在雞蛋裏挑什麽骨頭?”

“犀嵐換了一身皮囊就不是犀嵐?”

“……”

犀照閉了閉眼,後夕晝在這方便的固執讓他很難理解:“犀嵐為你做了那麽多改變,她怎麽就比不上趙明月?再說,你不喜歡犀嵐我就給你趙明月的模樣,究竟是哪兒不行了?”

“若是如此,當初我找個畫皮不就可以了?”

“你……”居然拿犀嵐跟畫皮鬼對比?犀照差點給氣得飛起來,但這麽說也……不無道理,只是他到底是怎樣發現的?犀照一直很納悶。

“罷了罷了,跟你就說不通。”

他悶了一口濃茶,將茶盞擱在桌上發出聲響:“對了,還有一事。”

大概會說鸞凰與南帝的事吧,畢竟他已經將此事都攤到臺面上了,犀照只有不隱瞞才能以表真誠。後夕晝說道:“要再說犀嵐的事就作罷。”

“並非此事。”

他知道。

“何事?”

“你宮裏是不是來了一些外人?”犀照看著後夕晝目光銳利。

後夕晝尋思了一會兒:“你說鸞凰?”

就只有鸞凰?犀照頷首:“你可知朱雀天南帝景天?”

“那個因為烏蠻被革職的文德南帝?怪不得犀嵐知道鸞凰是個墮神,想來是南帝去了紫輝宮?”

分明都是預料之中的事情,兩人卻話語裏周旋著。

犀照:“確實是去了紫輝宮,而且還讓我勸你交出鸞凰,我可聽說鸞凰曾是陵光神君手下的神將,後來墮神了,你如何與她扯上關系?”

“她曾對我出手相救,欠她一個人情。”

“噢?如此說來你並非金屋藏嬌?”

後夕晝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言下之意,他是什麽人他還不知道?犀照哈哈再笑,怔了怔神色,又調侃道:“晝,什麽女人你都不喜歡,難不成你還喜歡上男子了?”

“說甚!”

“我可聽說了,你宮裏除了藏著一個墮神鸞凰之外,還有一個妙人公子。”

後夕晝不解看著他,心裏知道他說的是明月。

犀照繼續揶揄:“你該不會被趙明月打擊之後,轉性喜歡男人了吧?要喜歡男人怎麽也得選我對不對?”

“無福消受。”後夕晝面無表情喝茶。

犀照見他守口如瓶反倒更是好奇:“那你說有沒什麽公子哥在這兒?”

“你說的是趙公子?”

趙太陰在酆宮的事情,犀照要查倒也不難。

“趙公子?看來是真有,不如請出來給大哥瞧瞧是何方神聖。”說完又補充了一句,“最好也將那個鸞凰請出來。”

“你來晚了。”

“來晚了?”

此時白羽走了進來,看到犀照也在,他恭敬行禮:“參見鬼王,才見神君。”

繼續又說:“王,人已經安全送回冥市了。”

“嗯,退下吧。”

“是。”

白羽退下,犀照好奇問道:“將何人送去冥市?”

“妙人公子,陸燕青的關門弟子,前段時間來找白羽療傷。”

陸燕青的徒弟?

是個陰陽師,這倒是跟上次他見到的對得上。

他對陸燕青這個人類倒也沒過於關註,所以他的關門弟子他還真不認得,犀照略顯失望道:“還以為來了什麽有趣的人,可惜不是咱們家的。”

後夕晝喝茶。

犀照啊犀照,今日我是有多麽不想你過來,可你終究還是來了。

於情他真的不該多想犀照此行,畢竟他認出了犀嵐犀照過來是情理之中的,他又何必延伸出很多的言外之意?

懷疑、猜忌、爭奪他以為不會發生再他們兄弟三人之間。

可於理,他又忍不住各種猜測。

“大哥,許久沒有一起喝酒,今夜不醉不歸如何?”

“好啊。”犀照將茶盞一推,“還以為你要以茶招待我,有酒便好。”

只是犀照不大明白,說喝酒的人為何將他引到城墻上。

後夕晝看著城墻之下問:“可看到那些碎片?”

看到了,堆積了不少。

“就是酒壇子?”

後夕晝望著那堆碎片:“灼華以前教我發洩情緒的辦法,就是砸酒壇,以前嫌少用上,如今不知不覺居然堆積了那麽多的碎片,這些都是我的情緒。”

“沒想你也有這麽多情緒。”

“以前沒有,因為有你跟灼華,似乎一起喝場酒就痛快了。”

犀照凝視了那些碎片許久,轉過頭看他:“為何突然如此感慨?”

陀澤抱著酒壇過來。

後夕晝起了一壇遞給犀照。

“今天重新見到犀嵐,不免就想到了三弟,若是他也能回來我們是不是就可以像從前一樣。”

小酒壇碰了犀照的一下,後夕晝捧起酒大灌了一口。

犀照望著他笑了笑也仰頭喝了一口:“你現在都會多愁善感了。”

“以前覺得自己什麽都不會失去,你、三弟、小嵐、明月……可我卻一再地失去。”

“小嵐在只是你不要。”

“你明白我說的非此意。”

“啊,明白。”

後夕晝抱著酒壇望向犀照,須臾:“所以,照,別讓我失去你。”

犀照表情頓住:“你這話可越來越深奧了。”

後夕晝低聲一笑:“呵。”

接著暢飲。

隨後。

背後倚墻,往後曲起手肘架在墻上,單手提著酒壇,樣子微微懶散望著犀照:“以前覺得你我心照不宣,如今突然想說出來,大哥於我當真萬分重要。”

犀照走過來仔細瞧了他,再伸手摸他的額頭:“在我沒來之前,你已經喝醉了?”

後夕晝沒阻止他的調侃,讓他親近。

“沒有。”

“沒有怎麽突然這麽煽情?”

後夕晝此刻擡起手掃開他貼著額頭的手。犀照改攬住他的肩膀,兩人一道倚墻望著酆宮內部。

兩人一邊高。

後夕晝屬於那種修長結實的體型,穿衣顯瘦脫衣有肉。

犀照魁梧結實,肩膀厚實,手臂粗壯,體型十分陽剛。

他的手拍了拍後夕晝的肩膀:“在犀嵐這件事上,我確實對你有所隱瞞,但大哥不就是指望你倆能好上?如此也算親上加親了不是嗎?”

怎麽還扯上這事。

後夕晝抓起酒壇碰了他的一下,飲。

說了很多從前。

喝了很多酒,也許是因為都有多保留,即便犀照已經有些大舌頭話也有些多,但後夕晝知道,他們都沒醉,然後散了。

他步履穩健在酆宮行走。

對犀照有所保留,與雀凜有了隔閡,這究竟是誰的錯?

本該破鏡重圓的三人,卻都在隔鏡相望,他們都想要什麽?

後夕晝在院中的棋盤前停下腳步,站了一會兒撩袍坐下,自己拿起棋子下了起來。

走廊外,燈籠蝦一襲佳人徐徐走來。

後夕晝眼都沒擡自顧下棋。

鸞凰往他對面坐下,看著棋局,等他下了白子她持起黑子跟著下起來。

後夕晝見她落棋,忽而興趣缺缺將手上棋子放回棋盒準備起來。

“慢著。”鸞凰牙關一緊擡頭看他,“陪我下棋。”

後夕晝繼續我行我素。

“當初你求我救人的時候可不是這種態度,怎麽,這麽快就忘了自己的承諾?”

後夕晝:“你當日說,第一,我欠你一條命。第二,在驅殼被真身取代之前得任你差遣。第三你想好了再告訴我。欠你的命這次我救了。真身也取代了驅殼。所以,你想好了讓我做的事是與你下棋?”

“牙尖嘴利。”鸞凰冷笑,“太陰不在,你就不敢與我下棋,是害怕對我動心嗎?”

“激將法對我沒用。”

鸞凰冷眼看他嘴角一勾:“你就不怕我告訴南帝,太陰活了嗎?”

後夕晝心中一凜,但面不改色:“鸞凰神將是要出賣自己的上司?”

“……”鸞凰冷哼,“我是墮神,心中邪惡被放大數倍的魔神,出賣上司有何不可?再說,她早就與我無關,她不配做我的上司。”

後夕晝眼底流過一絲光芒,“你對太陰究竟有何不滿?在你墮神之前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你想知道?”

“是。”

“為何不直接問太陰?”

“你不願說就罷了。”

“我可以說,但……你陪我下棋。”

後夕晝看了她一眼轉身離去,他根本就不屑這樣的交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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