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作品相關 (41)

關燈
的都城也沈寂了下來,紫陽殿外一身白衣繡龍紋的男子迎風而立,俊逸若仙,默然望著城中的萬家燈火。

燈火萬家,卻沒有一盞燈是為他而亮的。

諸葛清步上玉階,不出意外,又看到站在那裏的背影,微微嘆息一聲,上前道:“陛下,平州,泉州的戰報送來了。”

百裏行素聞言拂袖轉身,面上恢覆一向的冷寂,望了一眼立在一旁的諸葛清朝著燈火明亮的紫陽殿走去:“不用看也知道,西楚又勝了是不是。”

諸葛清聞言輕輕點了點頭:“楚帝禦駕親征,大將軍王坐鎮滄都,兩兩配合,大軍氣勢如虹,短短半月時間,一路破城無數,真的不需要派黃泉鐵衛前去相助嗎?”

“不必。”百裏行素冷然言道。

紫陽殿富麗堂皇,殿內卻空曠無人,昱帝喜靜,身邊的人極少,即便是內侍也很少會留在殿內,沈寂的大殿只聽得兩人的腳步聲。

“可是這樣下去,太後和太爺那裏,恐怕不好交待。”諸葛清擔憂地說道,東齊城池接連丟失,朝中上下一片沸騰,紛紛上奏折要昱帝出兵禦敵。

“這場仗才剛開始打,太急功近利沒什麽好處,開始的贏家,不一定最後會贏。”百裏行素淡聲說道,聲音平靜,了無波瀾。

諸葛清聞言微微點了點頭,沒有追問下去,但知道昱帝已經早有安排了,他雖也是一介謀臣,卻總是無法堪破此人的心思,可是如今西楚步步緊逼,這場戰事在天下人眼中已經大定,他又將如何扭轉這場這場戰局。

“陛下有幾分把握?”諸葛清忍不住出聲問道,楚帝蟄伏六年,卷土而來,豈會輕易善罷幹休,這一戰下去,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不知道,還要等一個人出現,才有定數。”百裏行素一撩衣袍在榻上坐下,瞥了眼棋盤之上未下完的殘局,朝諸葛清望了望。

諸葛清躬身行了禮,落座,執子落棋:“陛下在等……漠北領主?”

百裏行素默然,修長的指摩挲著手中清涼的棋子,半晌未落下。

諸葛清望了望他的面色,直言道:“漠北領主已與大夏皇帝成婚,如今人在中州,如何出手?”

“她一定會出手。”他探入扣下了子,眼前卻驀然想起北朔平原之上那指天立誓的女子,她是那樣的恨,那樣地恨著他“她不會放過殺我的機會。”

話音一落,諸葛清身形一震,思量片刻坦然言道:“陛下,若是漠南和漠北卷入其中,大夏定然也不會坐視不理,如此一來,便會形成西楚,大夏,漠北三方聯手,介時東齊就真的處於重重包圍之中了。”

百裏行素默然不語,眸光深沈如海,若有所思,執起一枚白子落下,在榻上小睡的小獸不知何時爬了過來,沖著他吱吱叫了兩聲,窩到他肩頭趴著。

“皇上要怎麽辦?”諸葛清忍不住問道,這場爭鬥非同小可,縱然如今東齊再強,但朝中有不少臣子都屬太後一派,縱然如今東齊疆域遼闊,但以一國之力對抗近乎三國,勢必會是一場生死之鬥。

百裏行素探手摸了摸肩上的小獸,淡聲道:“那也要看這步棋,她要怎麽走,若勝東齊從此便會真正可以一統天下,若敗則再無翻身之日,朕與楚策之間,總有一個人要死的。”

諸葛清一臉急色,望著對面一臉雲淡風輕的昱帝暗自嘆息,他到底想幹什麽,真要讓自己死在那個女人手上才心甘嗎?

“陛下。”諸葛清起身,伏跪在地坦然言道:“臣說句不該說的話。”

百裏行素眉梢微揚,眉眼沈靜:“起來說吧!”

“謝主隆恩。”諸葛清站起身,深深吸了口氣,直言道:“微臣知道陛下離宮六年必是過得不尋常,陛下口上不說,但也始終是放不下聖皇欣公主的,可是如今公主已經嫁於夏皇為後,恨您入骨,早在當年大昱將她送往蕭府,結果就已註定,一個下棋之人,是該對手中棋子有情的。”

世人都知東齊太子陰險狠毒,不擇手段,那又如何,不過是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生存手段而已,只是如今眼前這個人,還會以前那個冷眼看天下,只手翻雲覆雨的百裏行素嗎?

燕京之亂,那個女子被送上火刑臺,他放下攻打大夏的良機暗中趕赴燕京,不惜與生母華淳太後交手,帶走了燕之謙,也親手將北燕送到了最後的絕路,只是為救她一個人,那一刻知道他知道他變了……

那個女子,六年之間成了他不可觸碰的逆鱗。

可是對於他們這種人,情這個字是奢侈的,明明知道該斷情絕愛,六年朝夕相對,他不知何時心已萌動,待發之時已經泥足深陷……

他算計了所有,卻算丟了自己的心,這到底是緣,還是孽?

百裏行素默然不語,低垂的眼睫掩去了他眼底變幻的神色,手不覺握著袖中的那墜著平安結的玉佩。

“陛下該知道,即便你有情,她卻只有恨,既是如此,還是及早放下,為了你也為了她,否則……太後他們的手段,你不是知道,以前你可以無所顧及,可是如今,你對她的仁慈和情意不僅會害了你自己,也會害了她。太後不會善罷幹休,她也未必會領你的情。”諸葛清一瞬不瞬地望著他,這是他作為一個與他相處多年的夥伴衷心所言:“陛下睿智,當明白微臣話中之意。

百裏行素怔怔地望著他,良久之後,輕輕點了點頭:“朕知道了。”

他以天下人為棋,他自己……又何嘗別人手中的棋子?

☆、修聿的懷疑!

轉眼便過了一個月,初夏有些微微的炎熱,知了的叫聲此起彼伏,修聿剛看完快馬送來中州西楚與東齊的戰報,面色有些沈重。

“如果要對付東齊,眼下就是機會,只大夏,西楚,漠北同時出兵,任他百裏行素有再多陰謀詭計也難翻身,咱們那皇後娘娘倒是一點都不急。”祁月漫不經心地說道,只要她一句話,大夏必定會出兵相助,她到底在等什麽?

修聿將手中的折子放下,斂眉思量片刻道:“咱們能想到,百裏行素也不笨,知道會有這樣的狀況,不會不做準備,他一向是個會做幾手準備的人,且隨機應變的能力也是爐火純青,再難的境地,都會為自己爭取最大的利益,燕京之亂就是前例,不可冒然出手。”雖說交情不是很深,但也相處過一段時間,多少還是有些了解的。

如果不是對手,他倒是很佩服這個的人,有這樣的心思和手段,不愧為一介梟雄。

蕭清越一邊擦著劍,一邊哼哼道:“我不就不明白那狐貍精到底吃什麽長大的,腸子能有那麽多的彎彎繞,這智商太高了!”

她本以為她一介穿越人夠聰明了,哪知這裏的古人可一點都不笨,一個比一個聰明,簡直讓她汗顏不已。

“那咱們到底是打還是不打?”祁恒抿了口茶問道。

“當然不打。”祁月笑得一臉狡猾,摸了摸下巴道“讓楚策和百裏行素兩人慢慢打去,咱們就按兵不動,看戲,等他們打個你死我活了,咱們再出手把他們兩個都宰了,多好啊!”到時候他的生意就可遍布天下,東齊的金礦多,到時霸占兩座,那該有多少財寶啊!

他的話成功換來幾人的白眼,蕭清越極是鄙視:“你倒想得美?”楚策和百裏行素又不是傻子,會任人宰割,尤其是百裏行素那狐貍,不知還打著什麽主意呢?

“對了,祁連呢?這幾日都不見他在府中。”祁恒忍不住問道,祁連是修聿的近身侍衛,沒有特殊情況,通常都是侍候在身邊的,他們已經一連幾日都不見他人影,不由有些奇怪。

修聿聞言微怔,淡笑言道:“我派他離開中州,辦些事情,這兩日就回來了。”不經意側頭望向窗外,便看到對面的書房內,女子一身簡單的素衣,正對著從漠北前來的幾位大將吩咐些什麽,不時在地圖上指著,似是在做著什麽安排。

幾人看到大夏皇帝望著窗外發楞,都跟著望過去,最近煙落開始自己處理漠北的事務,修聿便讓人將對面的書房騰出來給她,從這裏望過去正好望在那邊書房。

“老大,你把人安排在那,到底是方便皇後娘娘處理政務呢,還是方便你們眉目傳情,秋波暗送啊?”祁月走近窗前瞄了瞄,笑瞇瞇地轉頭問道。

祁恒頓時一陣狂笑,也只有祁月敢這麽不怕死地取笑大夏皇帝。

修聿聞言眉眼微沈,望著他道:“怎麽?你有意見?”

“我哪敢?”祁月笑瞇瞇地說道,他敢有意見的話,那就是不想活了。

蕭清越收劍起身,望了望對面房中的煙落,道:“他不是有意見書,他是羨慕嫉妒又憤恨,這府中上下就沒有女人跟他眉目傳情?”

祁月一聽,眸中一閃而過的狡黠,沖著蕭清越拋了個風情萬種的媚眼:“要不咱們兩傳傳情?”

蕭清越柳眉一豎,兩指成勾,比了比:“別對我賣弄風騷,小心姑奶奶我挖了你的狗眼。”

祁恒拍著桌子大笑,祁月對上蕭清越總是討不著好的,以前就知道打賭贏他們的錢,從蕭清越一來,就有人幫他們出氣了。

修聿默然站在窗邊,看著對面屋中的情形,對著後面幾人道:“吩咐了事都下去吧!”

祁月理了理衣袖,率先舉步朝門外走:“不打擾皇帝陛下跟皇後娘娘談情說愛了,臣等這就回避!”說罷悠閑地吹著口哨便出了門。

祁恒和蕭清越幾人也跟著出了門,實在難以想象,這樣一班領頭人,這大夏王朝到底是怎麽運作的。

修聿靠在窗邊,隨意翻著手中的奏折,時不時瞥一眼對面書房中的情形,唇角勾起輕淺的笑意,再擡頭正對上對面望過來的目光,相視一笑,又各自忙各自的。

不知不覺,一天又過去,夜幕降臨之際,祁連悄然回到府中,直接到書房見了他,修聿瞧見對面書房內,無憂跑了進去,拉著煙落去出門,淡然一笑,掩上窗戶回到桌邊坐下:“東西送到了嗎?”

“送到了,楚策讓屬下轉達謝意。”祁連坦然回道。

修聿抿唇思量片刻,忍不住問道:“他……可有異常?”

“我送東西去的時候,楚帝正讓人在尋找玉佩,看來是極為珍視之物,送到楚帝手上他好像是很欣喜的。”祁連直言回道,雖然那時楚帝眼中的喜悅之色只是一閃而過,但多年來察顏觀色的本事告訴他,那是他的真實情緒。

修聿聞言斂目,微微嘆息,思量了許久,掀開眼簾,提筆書寫著什麽,眉眼間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揚揚灑灑寫了幾頁,裝入信封,遞於祁連道:“你帶著它前去滄都,把裏面的事查擦清楚,不得讓任何人發現,更不得對任何人張揚。”

祁連微一楞,沒有追問什麽,默然接過了信件,收入懷中,沈聲回道:“是。”

只是,那一向沈穩睿智的大夏皇帝,為何會如此緊張而慌亂,這信中要他查探的真相,究竟又是什麽?

☆、修聿的懷疑!2

夏日的空氣有些沈悶和壓抑,拙政園內燈火通明,依稀可見書房中男子頎長的影子,他在屋內緩緩來回踱步,似是在思量著什麽。

從走廊而過的祁恒見了微微皺了皺眉,朝邊上的祁月道:“那影子……是皇上嗎?”

“不是他,還是有鬼嗎?”祁月白了他一眼,摸了摸下巴,喃喃道:“他在那裏糾結些什麽了?”除了當年老王爺過世,他們很多年沒看到他這般不安的動作。

“你說,是為什麽事啊?是不是東齊和西楚的戰事?”祁恒伸著脖子望著書房映出的影子,朝祁月問道。

“你不知道自己過去問,我怎麽知道?”祁月翻了翻白眼,哼道。

“你腦子比我好使唄,你也不知道。”祁恒低聲喝道。

“這話我愛聽”祁月聽到有人誇自己聰明,頓時眉開眼笑,望了望書心的方向:“估計十有八九跟皇後娘娘有關,可能是夫妻關系不怎麽和諧了,現在中州上下也只有那個女人有這樣的本事讓咱們的皇帝陛下抓狂。”

祁恒聞言想了想,隨後點了點頭,表示同意,誰不知道大夏皇帝愛妻如命,皇後娘娘簡直是他的心頭肉,他們更是不敢得罪半分。

祁月瞅了瞅天,理了理袖子道:“不早了,我回府了,一會下雨走不了了。”說罷大步離開,既然老在自己不說,自有不說的道理,他們怎好去問。

祁恒也跟著一道出了園子,兩人剛出府沒多久,便起了大風,大雨傾盆而至,劈裏啪啦打在窗欞上,修聿瞬間回過神來,重新坐回桌案前。

他讓祁連前去滄都幫他解開壓在心頭多年的疑問,只是自己卻莫名開始緊張起來,他想要知道那個答案,卻又有些害怕那個答案的到來……

不知過了多久,雨漸漸小了,淅淅瀝瀝地下著,聽雪樓內無憂坐在椅子晃著兩條腿,久不見父親前來用膳,有些焦急,扭頭望向正端著菜出來的母親:“娘親,爹爹怎麽還不來?”

煙落望了望外面,平日他一般都會很準時過來一起用膳,若是有事耽擱也差人前來通知,今日是怎麽了,思量片刻朝無憂倒:“可能是爹爹沒拿傘,無憂去拿傘,我們過去。”

無憂撐著小傘走在前面,煙落打著傘跟在後面,遠遠看到拙政園內還亮著燈火,微微抿了抿唇,悄然走了過去。

無憂推門而入,道:“爹爹!”

修聿這才回過神來,站起身望著走進門來的兩人:“下這麽大的雨,你們怎麽過來了?”

“爹爹還不過去用晚膳,無憂和娘親來接你。”無憂揚著小臉笑嘻嘻地說道。

修聿望了望立在門邊一身素衣的女子,溫和一笑,緩步走了過來:“是我不好,忘了時辰,快點過去吧,一會菜涼了,又要忙活。”

無憂望了望兩人,笑了笑,打著傘先出了門:“爹爹,我先走了哦,你們快點。”

修聿淡笑拿過她手中的傘,跟著出了門,撐著傘與她並肩而行,修長地指握著傘柄,輕輕撫動,半晌出聲問道:“你想怎麽做?”

她聞聲側頭望著他:“什麽?”

“東齊的事,你準備怎麽做?”他望著她,眉眼沈靜,語氣認真。

從北朔平原之事以後,她與東齊定然是勢不兩立,她嘴上不說,心中卻從未忘過要報仇,要向那個人報仇,即便在嫁給他之後,她也一刻都沒有忘過,那種恨,仿佛已經和她的生命血肉交融了。

她抿了抿唇默然走著,沒有再說話,望著茫茫雨簾,目光中似有掙紮,在這個人面前她的心思一向是無所遁形的,很多東西他一直是知道的,只是沒有跟她點破而已。

他握著傘柄的手微一緊,直言問道:“東齊和西楚交戰,你定會插手其中,我想……知道你怎麽做?”

煙落抿唇沈吟著,深深吸了口氣,平靜地說道:“我知道你想幫我,但有些事,我希望自己去做個了結,你為我做的已經夠多了。”

雨打在傘面上,發出細碎的聲音,繡著龍紋的靴子踩在淺淺的積水裏,濺起細小的水花,他沈默著沒有再說話。

半晌沒聽到他說話,她微微皺了皺眉,似有幾分慌亂,側頭望著他道:“我知道你一定有很多事想知道,關於我和大昱之間的恩怨,還有與楚策之間的異樣,只是你不想為難我,才一直未開口問我,我都知道。”

修聿聞言輕輕笑了笑,依舊不語。

“謝謝你的這份體貼和包容,但這些事一直壓在我心裏,我不能任何人說,也不敢對任何人說,我答應你,等我從漠北回來,就把所有的事告訴你,毫無保留。”她探手握住他拿傘的手,直面望著她,目光堅定而誠懇。

他沒有再追問下去,淡笑言道:“好。”只是她一個人回去,他終究還是不放心。

回到聽雪樓,無憂已經在桌邊坐了下來,看到兩人進門,嘟嚷道:“你們好慢,娘,我可以吃了嗎?”

修聿將傘擱下,揉了揉他的頭,輕斥:“就你嘴饞。”

無憂嘻嘻一笑,指了指桌上的蓮子羹:“這是娘親特意給你做的喲,下午帶著我去映心亭摘的蓮子。”

修聿聞言眉眼間難掩的喜色,側頭輕輕吻上她的唇,低笑一聲道:“有勞夫人了。”

煙落頓時面色緋紅,伸手推他,低斥道:“無憂還在呢,你少不正經。”

無憂捂著小臉,道:“我什麽都沒看到。”男子朗然失笑。

瑣碎而簡單的生活,一天一天在繼續,未來風雨未知,等待他們的又會是什麽……

☆、艷/福不淺的大夏皇帝

漠北的奏疏一封接一封送來中州,煙落本來也想早些趕回去,但修聿生辰將至,相識這幾年也從來沒有陪她過過生辰,不好在這個時候離去,便留著準備替他慶了生辰再走。

大夏皇帝生辰,朝中上下都忙活了開來,其中多數舊朝北燕的官員更是花盡了心思為其操辦生辰宴,府中上下一時間熱鬧得非凡,修聿依舊每日到拙政園處理政事,每日定時與她和無憂用膳。

某日,修聿剛處理完政事回聽雪樓用膳,剛轉過回廊便見一人撞了過來,修聿側身避了開去,打量了一眼一前撞過來的清秀少年,微微皺了皺眉:“什麽人?”

“我……我是禮部尚書秦相如府上的人,在羽曦苑準備皇上生辰宴,不小心迷了路。”少年連忙回道,目光不時瞥向修聿。

“隨我來吧。”修聿淡淡說了聲,大步朝前廳走著。

少年聞言跟在其後,唇角勾起一抹輕輕的笑,全然不曾發覺走在前面的大夏皇帝黑沈著一張臉,煙落與無憂從對面走來,看到走在他身邊的清秀少年一楞,煙落嘴角微微抽搐,那少年一看就知是女扮男妝來的,這樣的戲碼從禮部著開始操辦生辰宴就屢屢出現,總有形形色色的女子混進來,與某大夏皇帝來一個美麗邂逅。

煙落淡笑走近,瞥了眼黑沈著臉的修聿,打量了一眼他身後的清秀少年,倒是個絕色佳人,前幾日進來的是女子,大夏皇帝命令守衛不得放女子進入,如今便有了女扮男妝的戲碼。

“你是哪家的小姐?”煙落淡聲問道。

清秀少年一聽,楞了楞,故意啞著聲音回道:“皇後娘娘您認錯了,奴才是男子。”帝後大婚之時,她曾在城中見過她,故而一眼便認出,眼前的女子就是大夏皇後。

煙落聞言抿唇淡笑,論易容妝扮有誰比得過她,她會看不出來嗎?

“可是秦大人之女,秦芷若?”煙落一瞬不瞬地望著她,眉眼間威儀自成。這世上什麽都能讓,就他不行,別他休得宵想。

當著她的面勾搭她男人,這些人膽子愈發的大了。

清秀少年聞言垂頭咬了咬唇,回道:“小女正是秦芷若,見過皇上,皇後娘娘,太子殿下。”

修聿瞧著某個一臉不悅的女人,不由勾起了唇角,閑閑地站在旁邊一語不發。

煙落瞪了他一眼,朝著身後跟來的侍從道:“差人送秦小姐回府。”

“娘娘……”秦芷若驚怔地望著她,覆又望向她邊上的某個大夏皇帝,雙眸含情,好一番楚楚可人的模樣。

修聿絲毫沒有註意到她,只是含笑望著某個正在吃著小醋的女人,眉眼溫柔,淡聲道:“吩咐府上守衛,今日但凡進入府內籌辦壽宴的人,都要搜身。”

語氣清淡,卻帶著不容反駁的威懾力。

侍從聞言領命,將秦芷若請了下去。煙落秀眉微挑,瞪了眼他,哼道:“夏皇陛下最近可是艷福不淺哪!”

修聿聞言得意一笑:“那是自然,天下女子無不對朕趨之若鶩,就你這麽不識貨。”他費了那麽大的心思才把她娶回了家,她卻天天還想著朝外跑。

“對呢,我怎麽忘了,夏皇陛下可是天下無數女子的夢中情人呢?”她惡狠狠地瞪著他,語氣酸溜溜的。

修聿低笑,也不反駁,一邊走,一邊瞅著她問道:“府裏上下都忙著替我慶生辰,你就沒點準備嗎?”

她瞥了他一眼,冷聲哼道:“那麽多人替你張羅,用得著我嗎,獻寶的,獻藝的,還有獻身的,應有盡有,我一沒寶物,二沒才藝,沒什麽可獻的。”

修聿朗然失笑,探手一摟她的肩膀,唇角勾起邪肆的弧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偷了香吻,低語道:“你要獻身的話,我歡迎之至。”話音一落被她狠狠瞪了一眼,煙落狠狠一把擰在他的腰際,疼得他直皺眉。

被侍從帶著走遠的秦若芷驀然回頭看到走廊上的那一幕,輕輕咬了咬唇,論容貌才情,她絕不輸那個女人,如何甘心就這樣放棄?

幾日轉眼即過,至了修聿生辰這一日,府中前所未有的熱鬧,平日官員們都是各司其職,有事都是報於祁月等人,再由他們到王府轉達,中州沒有別國例行的早朝,她這是第一次看到大夏在中州所有的官員。

羽曦苑內,觥籌交錯,一派喜氣。

這算是她這個大夏皇後第一次接見群臣,一大早修聿便饒有興致地幫她挑著衣物,最後一家三口都著了一身明黃,修聿一身明黃的龍袍,她一身明黃的鸞服,無憂一身明黃繡龍紋小袍,一路走出去,那畫面叫一個壯觀。

宴會上,大臣們一個接一個的致詞賀壽,順便讓自己的女兒為夏皇祝壽獻藝,女子一個個嬌艷如花,不時瞄向高座之上的雍容男子,目光中滿是欽慕之色。

看著那些女子們一個接一個的上前獻藝,跳舞的跳舞,撫琴的撫琴,各展所長,只為博君王一笑,煙落面色越來越黑沈,不時瞥向修聿。他們才成婚一個多月,便有這麽多女人明目張膽的來勾引她男人,太不像話了。

最後一個出場的是秦芷若,一身水綠的紗衣,長袖飄飄,隨著舞步的動作,腰間環佩叮當作響,舞姿優美,身輕如燕,引得眾人為之驚嘆。

女子在臺上盈盈拜倒,聲音婉轉如出谷黃鶯:“臣女秦芷若恭祝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一雙眸子含情望向高座之上俊美如神的帝王。

修聿淡淡望了一眼,擡了擡手:“起身吧。”

無憂靠在她身上已經睡熟了,她朝修聿望了望,低聲道:“我先送他回去。”

修聿望了望睡得香甜的無憂,微微點了點頭:“你要是累了,不用再過來了,一會散了,我就回去了。”看得出來她不喜這種場合,他又何嘗不是,他寧願不是這一番歌舞升平,只是與他們如平日一般用膳便再好不過。

煙落抱起無憂離席,引得眾臣一番異樣的目光,修聿淡淡的掃了一眼,眾人便趕緊收回了目光,不敢再有他想。

大夏皇帝寵愛皇後是眾所周知的,他們的女兒想盡辦法接近夏皇,卻沒一人入得他眼,看來……他們想讓自己女兒入到王府中的計劃,是註定要落空了。

煙落將無憂送回房中睡了,回房便將一身繁重的鸞服換了,著一身簡單的襦裙,遠遠望了望羽曦苑的方向,深深吸了口氣,明天就要啟程去漠北了。

說是留下為他慶賀生辰,可是他什麽都不缺,她能送什麽?

她抿了抿唇悄然到了廚房,默然做了幾樣清爽可口的小菜,正忙活著便聽到背後有腳步聲響起,側頭一望,便見一身龍袍的男子施施然走了進來,瞅了她一眼,笑語道:“今天這麽勤快?”

“這麽快就散了?”她微微皺了皺眉,心想定是他扔著一幹朝臣,自己先跑了。

他探手自身後擁著她,低聲喃道:“想你了。”

“好了,別鬧了,你坐一會,我幫你煮面。”她淡然一笑,柔聲說道。

修聿掃了一眼,桌上精致的菜色,眉眼間難掩的讚賞之色:“你手藝進步倒是挺快。”每天用膳,她都會自己下手做上一兩個菜加著,雖然不說,但他是吃得出來的。

煙落動手下了壽面,兩人端著晚膳避開府裏上下的人,回了松濤閣,修聿很配合地將一碗面吃了幹凈,接過她遞來的茶,抿了一口:“明天真要走?”

“嗯。”她低聲回道,不些不敢去看他的眼睛,怕自己又會不舍,但有些事她卻不得不去做,她默然起身,幫他取了寢衣道:“不早了,你快些沐浴吧。”

修聿快步走近,攔腰將她抱起,她驚呼出聲:“你幹什麽?”

“一起去啊。”他揚唇一笑說道,抱著她大步朝著泉室走去:“新婚燕爾就丟著你夫君自己跑,罰你今晚侍寢。”

羽曦苑觥籌交錯,熱鬧依舊,松濤閣內煙落已經嬌喘連連,發絲淩亂,香汗淋漓,任他予取予求,直到宴會散去,他積蓄已久的欲/望方才宣洩而出……

她累得眼皮都懶得擡一下,任由他擁在懷中,修聿探手撫了撫她淩亂的發,低問:“非走不可嗎?”

每一次的分離都會發生他都難以預料的事,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每次都能夠那麽幸運能夠保得她平安,而這一次的事,她雖然未說,但隱約可以感覺到非同小可,他便更加不放心了。

“嗯。”她懶懶地應了應聲。

他親吻著她的肩頭,出聲道:“我還是跟你一起去吧。”這女人一向是讓他不放心的,他想還是自己跟過去比較保險點。

煙落輕輕擡了擡眼皮,擡手撫了撫他的臉,柔聲道:“你是大夏皇帝,別這麽瞎鬧,讓人笑話。”

他輕輕哼了一聲:“你這女人早就已經讓我面子裏子都丟光了,還在乎多一回嗎?”

“不行。”她截然拒絕,過了良久道:“一個月,最多一個月我就回來了。”

“你要是不回來呢,你一向都跟我說話不算話的。”他俯首輕啄她的唇,不滿地控訴道。

她聞言微微皺了皺眉,她哪有說話不算話?

“今天那秦小姐怎麽樣?”她扯開話題瞅著他問道。

“哪個秦小姐?”他微微皺了皺眉。

“就是前幾天撞你懷裏那個,今天最後跳舞的那個?”她好心提醒道。

他聞言點了點頭:“舞跳的不錯。”

“你看上她了?”她一瞬不瞬地瞅著他哼道。

修聿聞言眉梢微揚,摟在她肩膀的手微一緊,笑語道:“要是你再這麽扔下我們父子亂跑,我不介意納兩個妃子……”

“你敢?”她頓時一臉惡狠狠地瞪他。

修聿低聲一笑,溫聲低語:“我哪舍得。”天下再大,絕色再多,他心裏裝一個她就已經滿了,哪還容得下他人。

溫暖的手輕輕撫著她的小腹,引得她一陣輕顫,男子微微嘆息道:“真想快點有個我們的孩子?”

“啊?!”她聞言愕然擡眸望著他。

修聿俯首淺吻著她的唇,咕噥道:“有了孩子看你還滿世界亂跑?”

她探手按住他作亂的手,道:“孩子不是說有就有的。”他們才成親一個月,哪來這麽快,這男人也太心急了。

他聞言瞅著她,眸中閃過狡黠的光,喃喃道:“說的也是,那我們要多努力一點才是。”說話間再度欺身壓了上來,她慌忙推搡著他的肩膀,差點沒哭出來:“夠了,夠了,你已經很努力了。”

他低頭含住她的唇,讓她再也難以開口,馬上又開始努力起來,又一輪風雨瞬息而至,暖帳低垂,掩了一室暧昧。

煙落暗自把諸葛候和皇甫柔兩個咒了無數遍,一定是那兩個家夥把他教壞了,害得她成親一個多月,比在漠北打一年的仗還要辛苦……

☆、離開中州

夕陽西下,去往漠北的官道上一行人走走停停,大夏皇帝一身湖綠輕袍帶著太子無憂騎在馬上,跟著前方的一行人,跟在他身後的親衛一個個很是無奈。

隊伍最前方一身黑色武士服的女子勒馬掉過頭來,一夾馬腹走近:“就送到這裏吧!”

修聿默然不語,低頭理了理無憂被風吹亂的發,淡笑說道:“天還早呢,我們再送一段。”

祁月望望快落山的夕陽,嘴角抽搐,還早嗎,一早出發,他都送了一天了,還沒送別完,要不要幹脆跟去漠北算了,堂堂的大夏皇帝這會惆悵跟新個小媳婦兒似的,真是讓人無語啊!

“真的不用了。”煙落淡笑說道,望了望跟著騎馬一天的無憂道“無憂也累了,你早點帶他回去。”

修聿眉眼深深的擔憂之色,點頭一笑道:“那你自己小心點,現在的漠南和漠北也是東齊和西楚交戰的關鍵,有些事你要小心處理。”

她聞言輕輕點了點頭,擡手抹了把被風吹亂的發:“我知道了,你都讓姐姐跟去了,她會幫我的。”

“要是有事解決不了,要趕緊來信,我會幫你的。”他叮囑道,這次的事定然不是那麽簡單的,只是他也有事要處理,否則便真的跟著她去了。

“嗯,我會的。”她點頭回道。

“說好的一個月,一個月你敢不回來試試看?”他語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