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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關 (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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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點了點頭:“姐姐你統領漠北已是不易,我會自己學著做事照顧母親的,只是其它的皇兄們貴族習氣重,你要多費點心。”

煙落抿唇而笑,昔日那個刁蠻公主,真是長大了,低眉從袖中取下一枚鐵令遞過:“有事你拿著這令牌,可以在莊中找任何人幫忙,最近漠北和漠南戰事將起,我可能就沒有多少時間來照顧你這裏了。”

“我們回去吧,母親估計快醒了。”燕初雲出聲道。

她剛回小院,替儀貴太妃把了脈,重新開了藥方交於留在那裏的兩名大夫,囑咐好用藥份量,燕初雲送她出了院門,剛一出院門,她還未來得及上馬,但遠遠看到城中斥候快馬而來。

“領主,西楚皇帝來了朔州,說有要事與領主商議!”斥候下巴一拱手稟報道。

“來了多少人馬?”任重遠一臉凝重問道。

“沒帶兵馬,只有楚策和幾個隨從,人已經在朔州城外了。”斥候順話道。

煙落聞言微微擰眉,側頭與任重遠相互望了望,面色不由開始沈重起來,楚帝此時來漠北到底是何目的?

☆、你沒得選擇!

朔州城外,風卷沙塵,一行人勒馬立在城門之外,即便是已經起了風受過良好訓練的馬匹沒有一絲慌亂,一行數十人勒馬而立,一身墨色錦袍的男子高踞於馬上,身姿挺拔,望著那座巨龍般巍峨的城池,眼若寒霜,那一身清冷淩厲的氣質,如同破鋒的寶劍,令人不寒而栗。

煙落快馬而來,籲地一聲勒住韁繩停在城門口,望著外面一行人,最後目光停落在那一身黑衣武士服的年輕帝王身上,眼底一閃而過的銳利,淡聲道:“楚帝有何貴幹?”

楚策薄唇緊抿著,望著那一身男裝打扮的女子,眸中暗影沈沈,微怔片刻腳下一夾馬腹上前數步,面目冷然道:“漠南蠢蠢欲動,朕只不過是剛好和領主想法一致,願助你平定漠南。”

煙落眉頭微一皺,她這前腳才剛回到漠北,他就來了,動作還真是快,沈吟片刻,道:“進城再說。”說罷一掉馬頭,朝城內而去。

楚策一行人打馬跟了進去,莊內任重遠已經悄然屏退了閑雜人等,楚帝此時前來必是為漠南之事,他們還未找上西楚,楚帝倒先找上門來了。

煙落帶著他們徑自到了莊內,身後的楚策掃了一眼莊內上下,漫不經心問了聲:“朕聽聞百裏宮主遇刺,也在漠北養傷,不知可好?”

煙落腳步一頓,扭頭望著背後的人:“楚帝的耳朵還真是長呢?本主前腳一回到朔州,楚帝就來了。”還對漠北的大小事務了若指掌,這個人是大敵,她從來都知道,她從來不輕視他,但總有一天,總有一天楚策你加諸於我的,要一一償還。

“朕只是不希望西楚的背後放一把刀子。”楚策面色無波,淡聲說道。

煙落大步進了雲起閣,任重遠已經讓人沏好茶候著,楚策只帶了兩名近衛進屋,其他都留在了外面守衛,她瞥了一眼,淡聲道:“楚帝就這麽只身前來漠北,也不怕有來無回嗎?”

“等你有這個本事再說這樣的話,區區漠北還沒那個本事奈何朕。”冷厲的話語自背後響起,驕傲而狂妄。

煙落也不生氣,亦不反駁,只是淡笑著點了點頭:“你說的對,如今的漠北確實沒那個本事,只需楚帝一聲令下,百萬鐵騎就可踏平了漠北。”

楚策抿唇不再言語低眉抿了口茶,擡眸便看到正座之上低眉斂目的女子,夕陽的光輝照在她的面上,光潔的面容帶著和田軟玉般的淡淡光茫,整個人清瘦得很,卻渾身透著寒梅般的清冷氣質,他默默地望著她,目光有些怔然。

煙落淺淺抿了口茶,擡眸正撞上他怔然的目光,那樣犀利中秀著淡淡溫柔的目光,讓她心猛然一沈,面上平靜依然,直言道:“楚帝為漠南而來,倒是想幹什麽。”

楚策瞬間收回目光,恢覆一慣冷然:“朕可以助你平定漠南。”

“你要幫,本主就一定會接受嗎?”煙落淡然而笑,起身到書案邊坐下,瞥了一眼桌上鋪陳的巨大地圖。

“如今的漠北經過連番戰事,戰鬥力和物資已經不可能單獨與漠北對戰,加上東齊與漠南的交涉,漠北必敗。”他平靜地分析著,目光冷沈如無底的深淵:“如今你有兩個選擇,一時自大夏借兵,很顯然你已經拒絕了,再者便是與西楚聯手,你沒找上西楚,朕先過來,這誠意應該夠了。”

煙落低眉,唇角勾起一抹冷然的笑意,直言問道:“條件?”

他要出手相助,必定有所圖,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她明白。

“平定漠南之後,必須由西楚和漠北兩路人馬共同駐守。”楚帝冷聲說道。

“讓我在自己身邊放一把刀子,本主會答應嗎?”即便打下了漠南,西楚十萬兵馬駐守,他將來所有的計劃都會處於被動。

“你會答應。”楚策決然肯定地說道“因為……你沒得選擇,要麽讓漠北被漠南平了,朕也可以做收漁利,等到兩敗俱傷再出兵鎮壓一樣可以。”

煙落眸一掠而過的寒光,冰冷懾人,這個人的眼光太過犀利,西楚可以選擇幫或不幫,但漠北和她都沒有選擇,亦沒有退路。

“朕和領主的目標是一樣的,朕要對付的是東齊,對於這關外這不毛之地,沒什麽興趣。”楚策聲音低沈,卻帶著冷冽如冰的寒意。

煙落默然,她不得不承認這個人的冷靜犀利,將漠北的形式看得比她都透徹,她撐著桌案不輕意擡眸望向立在窗口處的人,一身繡金暗紋的黑袍,墨發束起,周身的霸氣凜然的氣度。這是她曾經深愛過十三年的男子。

只是如今他就站在她的面前,她卻覺得似乎從來都沒有認識過她一般,他是那樣的陌生,他的樣子,他的氣息,他的目光……

他已經是西楚的帝王,他的心,他的目光望著整個是天下,再也不是那個在寂寂深宮中眉目英朗的少年。

對啊,她只是他登上帝位的踏腳石。十三年,她才看清這個人。楚策你可想到此時此刻站在你面前的人,會是我?

她低眉,唇角勾起淡淡的冷笑和嘲諷,半晌之後沈聲道:“事不宜遲,既然楚帝有心相助,本主要早做戰前準備,沒功夫招呼楚帝,明日一早會派人護送楚帝回西楚。”

楚帝負手回身,望向坐於桌案後身形清瘦的男裝女子:“朕的十萬兵馬可以供你調度,朕怎又怎麽會知道你會不會拿著朕的兵出生入死,為漠北謀利呢?”

“你想怎樣?”她語氣清冷。

“朕會親自留在漠北督戰,這可是關系西楚後方的大事,朕不想假手於人。”楚策面目冷然,沈聲道“要不由朕督戰,要麽你們自己打,領主自行選擇。”

留在漠北督戰?

她一天都不想看到這個人,如何與其共事?

煙落斂眉沈思,側頭望了望一邊的任重遠,無奈點了點頭,冷聲道:“安排楚帝一行人入住,好好伺候!”

☆、煙落,我來了。

西楚大帝暫居漠北的事很快被飛雲騎衛隊長秘密回報中州夏皇,祁月擡眸瞄了眼書案之後捏著密信面色黑如鍋底的某皇帝,嘴角卻勾起一絲幸災樂禍的笑意,一雙桃花眼閃著興奮的光芒,直覺告訴他,有好戲看。

這漠北的密報一天一封的飛入中州,老大的笑容是一天比一天燦爛,今天突然烏雲密布,估摸著前幾日得到消息楚帝前往漠北之事是屬實了。

“嗯哼!”祁月率先打破沈默,關切問道:“尊敬的皇帝陛下,皇後娘娘有什麽動靜讓您如此憂心哪?”

“楚策去了漠北。”修聿將信往桌上一扔,語氣著實有些郁悶。

蕭清越快步上前將信拿過一看,秀眉一挑:“姓楚的還留在朔州小住?他安得什麽心?”

“一個別有所圖的百裏流煙宮主,又去一個西楚大帝,尊敬的皇帝陛下,微臣真是不得不同情你,情路依舊如此坎坷,不禁要為你掬一把同情之淚。”祁月在一旁幸災樂禍,卻做出一臉痛心疾首狀。

修聿冷眸一掃,祁月垂著頭憋笑不已:“早跟你說了要生米煮成熟飯,這下好了吧,再這樣下去,搞不好煮熟的鴨子都要飛了。”

“死人妖,敢把我妹妹比成鴨子?!”蕭清越頓時一怒而起。

“冷靜一點,比喻而已,比喻而已。”祁月趕緊解釋到,她可不想跟她在這書房裏動起手來,損壞了什麽是要扣他俸祿的。

蕭清越氣沖沖地在一旁坐下:“小煙到底想什麽?不讓我幫她也就罷了,怎麽會想到跟姓楚的聯手,她怎麽就忘了那人可是不止一次想要她的命。”

一個百裏行素已經夠她頭疼了,如今還去一個西楚大帝,那還了得?

修聿眉頭皺得緊緊的,斂目思量片刻對祁月道:“百裏行素行刺之事可有頭緒了?”

祁月聞言立即斂去面上的笑意,面色轉為凝重:“連我都不得不佩服這刺客了,在大夏境內,竟然找不到他的蛛絲馬跡,若真是有這樣的本事,當時殺了百裏行素也不在話下,可是他就那樣親易收手了,實在讓人難以理解?”

修聿聞言輕輕點了點頭,望向蕭清越道:“你當時是最先趕過去的,也是唯一刺客交過手的,可有想出什麽有用的線索?”

蕭清越擰眉思量,喃喃道:“刺客身手遠在我之上,按說要殺那時候的百裏行素絕對是可以得手的。”沈吟片刻,一抹清光從眸中一掠而過“會出那樣的狀況,便有兩種可能,刺客可能並不是要殺百裏行素,只是為了引起註意什麽的。其二就是百裏行素並沒有真的功力全失自己避讓了,才讓刺客那一刀刺偏了。”

祁月讚同地點了點頭:“如果……刺客是要引起註意,是要人註意什麽?”

“百裏行素。”修聿沈聲道,望了望兩人道:“刺客刺殺百裏行素,我們最先想到的是什麽,他為什麽要殺百裏行素,普天之下能把消息探查得如此精密,且在事成之後又能安然脫身的,能有什麽人能做到?”

“西楚和東齊?”祁月面色頓時一沈接話道。

蕭清越擡眸望了望兩人,沈聲道:“你們說楚策這麽快就去了漠北,會不會……跟他有關?”

修聿和祁月面色頓時變得沈重,相互望了望,她前腳回了朔州,幾乎不到就在一個時辰之間楚帝就到了朔州,這其間未免太過巧合。

“老大,你還是有必要去看望一下皇後娘娘比較好。”祁月摸了摸下巴下定論道。

“我也去!”蕭清越截然道。

“行了行了,你添什麽亂。”祁月哼道,唇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朝修聿眨了眨眼道:“最近這楚帝對咱皇後娘娘可是特別關愛喲,從鳳陽離開他可是有暗中派人護送喲,還有燕京之亂中及時出手相助,如今還親自到漠北去了,你可要小心嘍!”

“他休想!”蕭清越怒聲喝道,楚策那樣的人怎麽可能適合小煙,她可不想她的妹妹將來成為第二個洛皇貴妃。

修聿面色更加陰沈了幾分,沈吟片刻,道:“所有關於百裏行素的事,都要一一查出來,一旦有結果密報與朕。”

刺殺之事,讓他不得不去註意這個一向狂放不羈的武林驕子,他的背後到底藏了什麽秘密,而他一直在她的身邊是無意,還是有心為之?

“好,微臣這就去收拾行裝,陪老大你上路。”祁月歡喜的朝外走,目光中難掩的興奮之色。

一個名動天下的大夏皇帝,一個冷漠深沈的西楚大帝,還有一個神秘莫測的武林驕子,這未來皇後娘盡引得是些大人物啊,三個男人一臺戲,有好戲看了,他要看戲,他要看戲!

“祁月,你和清越留守中州,統籌朝中大小事務,通知祁連準備,明天……嗯,一個時辰後起程。”修聿擡頭朝往門外走的人說道。

祁月頓時便垮下臉來,一臉的不服氣:“憑什麽每回都是你們在外風流快活,我要在這裏看門,我不幹,我要去漠北!”這樣千古難得一見的戲碼,他不能錯過,絕對不能錯過!

“大夏內部不穩,除了你,我能交給誰?”修聿走上前來,拍了拍他的肩膀“無憂也麻煩你照看了。”

“連兒子你都丟給我來養了,別逼急了,逼急了我撂挑子不幹了。”祁月氣憤地幾近暴走。

“俸祿給你漲一成。”修聿聞言平靜地說道。

某財迷眼光一亮,眼珠滴溜溜一轉,伸出三根手指,不容反駁道:“三成,沒得商量!”

“行,三成。”修聿點了點頭,這個財迷,中州城裏那麽多生意都是他的,連他這皇帝的銀子他都要賺,真是無可救藥。

祁月頓時取出袖中的玉制小算盤劈裏啪啦一算,頓時笑逐顏開:“成交。祝你早日抱得美人歸。”那他的生日也可以順便朝漠北發展發展了。

漠北雲起閣,常常燈火一夜為熄,數日來的朔州城內積極備戰,調度各方軍需物資,分析漠南探子傳回來的情報,一切都緊張而有序地進行著。

一身繡金龍紋的墨色錦袍的帝王默然坐在一旁,望著身形瘦削的男裝女子與諸將侃侃而談,商議著作戰計劃,他的目光那樣沈靜而幽遠,仿佛是穿透了浮塵萬千,穿透了眼前這張陌生的面容看到某個人的影子。

煙落講完,擡眸便正對上他的目光,眉眼微一沈:“楚帝有何意見嗎?”她不喜歡他那樣的目光,十分不喜歡。

楚策倏地回過神來,神色恢覆一向的冷峻犀利,問道:“朕需要知道多長時間可以解決漠南戰事?”

煙落抿了抿唇,冷聲道:“戰場之上的事瞬息萬變,此戰又牽涉東齊與西楚,任何一個小小的動向都有可能改變戰局,本主沒法回答楚帝的問題。”

聲音清淡,語氣錚然。

這已經不是漠北與漠南的交戰了,其中覆雜他不是不知,還要問她這般無知問題嗎?

“朕希望速戰速決,持久戰對雙方都沒好處,朕亦沒有這麽多的時間在這裏等。”楚策擡眸直直望向立主案前眉眼清冷的女子坦然言道。

煙落冷然一笑,沈聲道:“楚帝日理萬機,本主沒請你留下。”是他自己要留在這裏督戰,如今又提出這般無理的要求,分明便是刁難。

“有西楚十萬大軍,平定一個小小的漠南應該沒那麽難。”西楚大軍中一名副將朗聲言道。

煙落面色冷沈了幾分:“方副將,請你搞請楚,這裏是漠北,不是西楚。”

“你……”方副將望了望一旁沈默不語的楚帝,氣得臉紅脖子粗。

“你們不是神策營大軍,即便是,也不該如此妄自尊大,大軍這才進入漠北幾天,你軍已有多少人水土不服,這樣的戰鬥力還敢說如此豪言壯語?”冷冷瞥了一眼一邊靜默不語的楚策,冷聲繼續道:“漠南若真是那樣好對付,本主不會留到今日才出手。大漠氣候變幻無常,從漠南到漠北要穿越死亡之海,那裏是極易發生暴風的地方,一場風暴過後所有的路都會變樣,轉眼之間就可以將你十萬人困死其中。”煙落平靜地說道。

西楚的幾名將軍與副將都沈吟不語,小心地瞧著一旁的楚帝,等著他發話。

楚策閑閑地翻著手中的書卷,眸光深沈難辯,平靜的話語,自成威嚴:“一切照領主所言行事。”冷眸倏地一揚瞥了眼方副將,目光一轉落在領軍大將房謙身上,淡淡言道:“朕不需要不識時務的人領軍作戰,免去副將之職,貶為大兵。”

方副將聞言頓時腳下一軟,他從大兵升到副將已經耗費數年,如今一句話又再度將他打回原形了,然而他卻不敢有半句反駁,楚帝統軍的嚴厲是出了名的,沒有軍法伺候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煙落抿唇不語,側頭望了望窗外:“今日就到這裏,各位回營休息吧!”

前來商議的諸將陸續離開了雲起閣,她獨自坐在地圖之前,凝眉思量著作戰方案,大軍何時動身,如何穿越死亡之海,如何進攻庫葉城……

“有幾分把握?”冷冽而低沈的男聲驀然響起,楚帝負手走近前來。

她倏地擡眸,秀眉頓時擰起,他怎麽還沒走?

楚策踱步走近,瞥了眼她手邊的地圖,漫不經心地問道:“尊師傷可好了?”

煙落淡眉微一揚:“楚帝很關心家師傷勢嗎?”

楚策淡然一笑,語氣一如往昔的冷漠:“朕只是好奇,天下第一的百裏流煙宮主會被人重傷是何情形而已。”

煙落聞言秀眉擰起,百裏行素遇刺之事至今尚未有一點線索,也是她所不明之處,只是隱約給她有不安的感覺。

“死亡之海跑朔州有多遠路程?”楚策沈聲問道。

“騎快馬,約一個半時辰可到。”煙落回道。

楚策聞言輕輕點了點頭,負手朝門外走:“勞煩領主帶路,前往死亡之海。”

“明日讓向導……”煙落冷聲婉拒。

楚策回頭望著她,目光深冷而淩厲,沈聲道:“領主既然要合作,就拿出點合作者的誠意來,朕已然親領十萬人馬前來助戰,領主帶個路就那麽難嗎?”

煙落垂眸咬著唇,默然不語,按在桌案上的手指泛著些許的青白之色,起身快步出了書房,朝候在外屋的人侍從道:“來人,備馬!”

任重遠進屋看著她正取了披風欲出門的樣子,便上前勁道:“領主已經兩天沒合眼了,有事也等天亮了再去辦吧!”

“我帶楚帝去死亡之海處查測行軍路線,天亮就回來!”煙落一邊說著,一邊朝外走,帶著楚策從南門策馬離去。

此時,北門外的平原之上一行人馬飛馳而來,為首的男子一身風塵,擡眸望著夜色中盤踞如巨龍的城池,溫柔一笑。

煙落,我來了。

☆、雙龍爭鋒

大漠之中,晝夜溫差極大,夜色中的大漠所有的一切都沈寂了下來。

煙落帶著楚策一路策馬疾行一個多時辰到達死亡之海的邊緣,揚鞭一指:“再往前去就是死亡之海。”

死亡之海,顧名思義便是有去無回的沙海。也正是因為這片沙海的阻隔,這些年來她才未能帶兵攻入漠南境內,然而如今東齊苦苦相逼,若不拿下漠南,漠北也將岌岌可危了。

“大軍穿越過去需要幾天?”楚策望著她指的方向,沈聲問道。

“如果沒有遇上風暴,最快也得三天時間。”她平靜地回道。

楚策聞言薄唇微抿,一夾馬腹便朝著死亡沙海的方向疾馳而去。煙落秀眉一擰,高聲喝道:“你幹什麽?”

“進去瞧瞧。”楚策淡聲說道,語氣隨意的就似說去逛街一般輕松。

煙落打馬跟上,待追上他兩人都已經進到了沙海裏,勒馬冷冷望著他喝道:“你到底想幹什麽?”

“朕不想聽什麽紙上談兵,只是想過來瞧瞧真正的死亡之海,才好確實作戰方案是否準備無誤,朕不想浪費時間在漠南漠北之戰中。”楚策面目冷然,話語一如往昔的冷冽。

“那你隨意,本主路也帶了,恕不奉陪。”煙落眉眼微一沈,一拉韁繩便欲掉轉馬頭離去。

“這就是領主與西楚結盟的誠意嗎?”楚策沒有回頭,勒馬望著月色下的茫茫沙海淡聲說道“如果朕困在這裏出不去,是什麽後果,領主聰慧無雙不會不知道?”

煙落斂目壓下心中惱怒之意,盡量平靜道:“楚帝要親身歷險,本主無意阻攔,不過明日尋了向導,你愛怎麽辦怎麽辦?”數日來的指揮備戰和制定作戰計劃已經讓她疲憊不堪,偏偏這人還這般刁難,心中已經惱火不已。

楚策置若罔聞,翻身下巴,牽著馬匹朝著沙丘上而去,回頭朝她望了望:“走不走?”

“請你搞清楚狀況,作戰主帥是本主,楚策如果一再以結盟之事刁難,就趁早帶著你的人滾回西楚去,再往裏走一旦迷路,沒有水和幹糧,就等著死在裏面,本主言盡於此,楚帝自便。”煙落毫不客氣地怒聲斥道。

楚策擰眉回頭望著踞於馬上怒意沈沈的女子:“朕有何處得罪你嗎?”

“沒有,本主只是善意提醒,要想進死亡之海也等準備妥當了再去,那不是西楚的大街可以任你來去的。”煙落平靜地說道,語氣淡漠而疏離。

大漠的夜晚很明凈,月光如華,星辰滿天,清涼的夜風撲面而來,很是涼爽。

“朕倒是很好奇,領主與大夏關系匪淺,不與大夏聯手,卻反與朕聯手,實在有些意外。”楚策牽著馬也不再往前走了,只是漠然地望著她。

“大夏國內不穩,相比之下西楚倒是聲勢壯大,本主是只是選擇有利的一方而已。”她平靜回道。

“哦?!”楚策薄唇揚起一抹冷嘲的弧度“是想為大夏保存實力,同時又借刀殺人,這才是真吧!”

“這刀不是本主借的,而是楚帝你塞過來的,不是嗎?”她面目清冷,話語亦是鋒芒厲厲。

楚策唇角勾起一抹微不可見的笑意,輕輕點了點頭,翻身上馬喃喃道:“確實是朕送刀上門的。”

她一再反對,他便也沒再堅持往裏走,再走進去確實危險,這死亡之海此刻平靜得讓人心安,然而只有真正從其中經歷過的人才會真正明白它的可怕。

“朕好似也沒得罪過你,從鳳陽到燕京,再到如今,朕也不止一次幫過你,領主卻是一見朕跟見了仇人般的,為何?”楚策騎著馬與她並騎而行,側頭一瞬不瞬地望著她。

煙落冷然一笑,沈聲道:“楚帝是不是忘了,本主如今還是西楚的頭號通緝要犯呢?況且……您也不止一次想要我的命不是嗎?”在皇極大殿上差點將她掐死,令刑部將她們姐妹二人處死,這一樁一件歷歷在目,她如何能忘?

更何況,他們之間還有更深的恩怨。

楚策面目冷然,只是平靜地望著她,淡聲道:“朕會下令取消通緝令,何況如今天你已經不是蕭煙落,而是燕綺凰。”

煙落聞言冷笑,側頭望著月光之下一身黑色錦袍的男子,曾經那樣熟悉的面容卻在她眼中那樣陌生而遙遠,他是君臨天下的西楚大帝,他是一次次將她逼入絕境的仇敵,再也不是曾經會保護她的清俊少年,她秀眉一挑:“本主是不是可以問一句,楚帝處心積慮幫助本主,莫不是對本主有意思,看上了本主不成?”

楚策聞言冷峻的面容勾起一絲難得的笑意,一瞬不瞬地望著著她:“如果是呢?”

“我對你沒意思,今日你幫我助我,不過是各取所需,公平交易,他日戰地相見,本主絕不會留情。”她漠然望著那張熟悉而陌生的面容,字字冷寒如冰。

他淡然一笑,對她的話毫不在意,卻又如何想到有朝一日,她真的,說到做到了。

煙落一拉韁繩策馬揚塵直奔朔州城而去,剛一進城便看到城內一隊人馬疾馳而來,勒馬而望,那滿面風塵的俊逸男子打馬而來,望了望跟在他身後玄衣墨發的帝王,眸中一閃而過的銳光。

“你怎麽來了?”她不可置信地望著已經站在自己馬下朝她伸手的男人,她離開中州回來也不到十天而已。

修聿不說分說將她扶下馬來,理了理她微亂的發,溫聲斥道:“說好每天要寫信的,我已經五天沒收到信了,所以來了。”

“飛雲騎衛不是每天都有給你回報嗎?”她瞥了他一眼,低聲哼道,那十條尾巴可是忠心的很,連她一天吃了幾碗飯,睡了幾個時辰都往中州報,都這樣了,她還需要寫信嗎?

楚策高踞於馬上遠遠望著城門口,你儂我儂的兩人,突然輕輕一笑,苦澀無盡,清涼的夜風卷起一陣沙塵迎面吹來,他睜著幹澀的眼睛,望著燈影綽綽下的人影,只覺刺眼得緊。

任重遠不經意望去,觸到那道深沈而平靜的眸子,那一刻他看到了那個年輕帝王眼底刻骨的滄桑,明明只是一個不到三十的人,卻好似已經是經歷了無盡歲月輪轉的老人。

☆、齊聚漠北

子時初刻,一行人回到莊內,百裏行素伸著懶腰便從房內出來,望著院內的一行人微微楞了楞:“喲,都來了。”楚策來朔州的事已經早先知道了,只是甚少碰面而已,沒想到姓修的這麽快就坐不住跑來了。

楚策聞聲望向倚門而立白衣翩然如仙的男子,四目相對,一個冷靜銳利,一個雲淡風輕,似是在無聲較量著什麽?

“百裏宮主還未就寢嗎?”修聿笑意溫和,望著他的目光卻帶著不一樣的審視。

百裏行素瞳孔微縮,面色平靜無波,櫻唇勾起燦然的笑意,舉步走來道:“相請不如偶遇,本宮主今日請各位去瀲香閣一聚如何?”

煙落頭疼地撫了撫額,請兩國皇帝去逛窯子也只有他幹得出來,她正欲開口拒絕,卻聽得一旁的楚策出聲:“甚好。”

“榮幸之至。”修聿也跟著應聲道。

她秀眉一揚望向身旁的人,修聿側頭望了望她:“好奇而已,一起去瞧瞧?”

“你們去吧,我累了,想睡一會,天亮以後還要去軍營查看。”她低眉婉言拒絕,從中州回來便一直忙著備戰,為了制定作戰計劃已經兩天未眠,疲憊不堪。

楚策掃了一眼她與修聿淺握的手,冷然出聲道:“領主身為漠北之主,怎麽也該盡地主之宜吧,這便是待客之道嗎?”

煙落秀眉一擰,反唇相譏:“楚帝也沒有做為客人的自覺不是嗎?你自己都不客氣了,本主需要講什麽待客之道嗎?”數日以來,她真的已經受夠了這個人。

修聿側頭望著面色不善的女子,眸中一閃而過的訝異,她一向對人對事冷靜淡然,偏偏對楚策卻是處處爭鋒相對,這在飛雲騎衛的信中也不是第一次知道了,移目望向幾步之外面目冷然玄衣墨發的帝王,他來到底是想幹什麽?

“春宵一刻值千金,還等什麽?”百裏行素笑顏如花地走來,朝著一旁的任重遠暧昧地眨了眨眼:“備馬車吧,一會我找兩個美人陪你喝點”

任重遠差點沒一頭栽倒在地,他年紀一大把了,還跑去逛青樓嗎?

“任叔,備馬車吧!”煙落揉了揉眉心,讓自己打起幾分精神來。

寬大的馬車內,四人坐著還是顯得有些擁擠,煙落垂著頭昏昏欲睡,邊上的伸聿探手摟著她靠入懷中,溫聲道:“睡會吧,到了叫你。”其實已經連夜趕了幾天路,亦是同樣疲憊不堪。

馬車一盞照物燈亮著,朦朧的光線照在女子瘦削的側臉上,光潔的肌膚秀著和田軟玉般柔和的光芒,修長如扇的睫毛在眼下留下一道優美淺淡的弧影,沈靜的馬車內幾乎可以聽見她輕淺而均勻的呼吸聲。

三人似是不想打擾這安眠的女子,一路都沈默著,卻心思各異。

馬車停下,車身一個晃動,煙落倏地驚醒,掃了眼馬車內的三人,聞得馬車外任重遠道:“領主,到了。”

她第一個下了馬車,望著那華麗典雅的樓閣嘴角微微抽搐,瀲香閣雖然已經在城內開張頗久,她也每個月收賬,但從未親自踏足這裏。

“怎麽樣,氣派吧!”百裏行素利落地跳下馬車,一臉得意地說道。

“看來你是賺了不少。”她點了點頭定論道。

“哪哪哪,每個月分紅你也拿了不少,別再得寸近尺啊!”百裏行素望著她控訴道,她來都不來,每個月還要分銀子給她,這樣的便宜被她占大發了。

煙落一人先行朝裏面走去,瀲香閣不同於其它的花樓,這裏有江南溫柔如水型,亦是西域神秘奔放型,不管你是喜歡聰明的,漂亮的,可愛的,火辣的,那是應有盡有,絕對可以找到你心頭所好。

也正因此,朔州瀲香閣的名頭遠播在外,甚至引得中原的不少人聞聲而至朔州,那可是大大促進了漠北的商業發展,尤其是這瀲香閣真可謂是日進鬥金的地步了。

城內的人都安眠,此時的瀲香閣內卻是熱鬧非凡,鶯歌燕舞,絲竹之聲不絕於耳。四個俊美男子齊齊踏入閣內,首當其沖的便是漠北領主,俊秀非凡,邊上便站的是這瀲香閣的主子,翩然如仙,卻透著別樣魅惑。再看後面更來的兩人,一個玄衣墨發,不可一世的霸氣凜然,身側一襲淺紫錦袍的男子面容溫和,渾身難掩的雍容華貴之氣。

百裏行素揮了揮手,驅散了蜂擁而來的眾女子,吩咐管事備了上好的雅座,幾人到了閣內錦繡大堂,彩臺之上歌舞賞心悅目。

煙落上下打量了一眼,不得不感嘆這樓內的奢華,這樓上樓上的雕梁畫棟無一不是精工巧匠之作,桌椅茶案無一不是上好的花梨木,女子所穿綾羅錦緞也是上乘之品。

“天下各地最好的美酒,最美的美人,這種如帝王般的享受可是難得哦!”百裏行素毫不客氣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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