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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殊途歸飲鴆止渴(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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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註就了一個十分特殊的日子,今天是洛邑府升堂審案的日子,作為掌管京城地界的父母官——京兆尹端坐於主審席上,站在兩側的衙役個個精神抖擻,氣度不凡,神色中透露出不可一世的威嚴和生猛。

升堂審理的案件是一樁搓繩不上勁的鄰裏宅基地糾紛所引發的雞毛蒜皮小事,雙方當事人因為鬥氣而互不相讓,最終導致對簿公堂。

正當雙方當事人公說公有理婆說婆委屈的節骨眼上,一個短衣打扮的人出現了。這個人行跡匆匆地走上大堂,沒有衙役的阻攔,直奔京兆尹而去,且在眾目睽睽之下和京兆尹低聲耳語一陣後,聽罷話語的京兆尹臉色陡然大變,隨即便在極力掩飾下,迅速鎮定自若下來。

雙方當事人和圍觀的百姓不明真相,不知道這個看似平常不過的普通人有何通天本領,竟然能和京兆尹咬著耳朵,看樣子兩個人的關系確實非同一般。

短衣打扮的人隨即告別而去,雙方在分手時幾乎連聲招呼也不打,看樣子兩個人的關系不過如此而已。

自生自滅的小插曲如若沒有發生一般,案子繼續審理下去,不過接下來的京兆尹一改常規審案的路數,一反常態地扮演起和事佬的角色,喜笑顏開中和稀泥抹光墻,很快把雙方之間的恩怨化解。

一場看似無望的鄰裏糾紛在京兆尹的調解下雲開霧散,雙方最後握手言歡,屁顛屁顛地離開了洛邑府的大堂。

一聲退堂之後,京兆尹一直端坐於大堂之上,不動聲色中目送著所有的人一一散去後,瞬間耷拉下臉,瞪著一雙癡呆呆的眼睛,好似漸行漸遠的當事人欠了自己兩鬥黑豆不還似地。

內心在艱難的掙紮之後,京兆尹慢慢地站起身來,邁開艱難的步伐,不是返身回到辦公的內室,而是一反常態地徑直走向大門,而且頭也不回地絕塵而去。

這事兒確實有些蹊蹺,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就連平日裏最親近的幾個當差的也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走出府尹的京兆尹沒有坐轎子,而是選擇步行回家。

心事重重的京兆尹沒有繞道,更沒有心事去欣賞市面上過往人群的熙熙攘攘。當腳步跨進自己家的門檻的剎那間,京兆尹耷拉的臉頓時松弛下來,如若一位精於此道的職業演員一般,瞬間換了一副嘴臉,和顏悅色中主動和家丁打起招呼,問寒問暖。

走進堂屋的門,不等下人伺候,忽然一聲大喊道:

“管家——”

聽到主人的召喚,管家急忙屁顛屁顛地跑上堂來,低聲下氣地詢問道:

“請問老爺有何吩咐?”

京兆尹挽胳膊摸袖子道:

“吩咐府上的廚子,立刻準備酒菜,晚上本府要大擺筵席,甩開膀子,盡情暢飲一番!”

管家一時搞不明白京兆尹的意思何在,再次低聲詢問道:

“老爺,這……這府上沒事沒非的……大擺筵席為哪般呀……”

京兆尹猛然間拍一把管家的肩膀,縱情一笑道:

“奶奶的,本府發生這麽大的事情居然都不知道,簡直是一個又瞎又聾的白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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