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卒嚇得屁滾尿流，臉色發青，渾身哆嗦，語不成句中一聲驚叫道：

“哎喲，我的媽呀！見……鬼了……”

士卒一句前言不搭後語的話，如若一石激起千層浪，當即引發一連串意想不到的連鎖反應。皇帝老子陡然沈下臉，一縷揮之不去的難言之隱驟然襲上心頭。

一切在龍顏沒來得及發威之際，侍奉在身邊的太監隨即大喝一聲，厲聲斥責道：

“大膽奴才，睜開你的狗眼，膽敢肆意羞辱天朝聖上？！”

眉頭一皺計上心來的瀛跋稷隨手制止太監的叱責，變換出另一副嘴臉，笑瞇瞇地問道：

“這麽說來，面前的朕可是士卒親眼見過的那個‘鬼’？！”

士卒的眼睛直楞了，哆嗦著顫抖不止的手，指著瀛跋稷，說道：

“恕奴才大膽，面前的聖上和戰場上來犯之敵的首領如若孿生兄弟一般，簡直一模一樣。假若兩個人站在一起，根本區分不出哪一個是真，哪一個是假……”

忍無可忍的太監再次大喝一聲道：

“朗朗乾坤，天理昭昭，豈能容許一個忤逆之徒在光天化日之下信口開河，鬼話連篇？是可忍孰不可忍！”

瀛跋稷心裏有譜，知道士卒所說的鬼在哪裏，指的又是誰。一個不易覺察的強顏歡笑之後，笑道：

“此話當真？”

面對皇帝老子的和顏悅色，士卒緊張的情緒逐漸趨於平靜，膽子也正了許多，隨後鄭重其事地說道：

“聖上面前，奴才既是有撒彌天大謊的心，也不敢有瞞天過海的膽兒呀，是戲若兒戲的事情嗎？除非腦袋不想長在自個肩膀上了……”

太監說道：

“聖上，這奴才一定是在戰場上被匈奴人打殘了腦殼，說出來的話顛三倒四，前言不搭後語！”

瀛跋稷樂呵呵說道：

“你還別說，很多時候在正常人嘴裏聽不到一句真話，在瘋子的信口雌黃中反倒能聽出那麽一點意思來。”

兩個人在接下來的一問一答中，瀛跋稷問的事無巨細，士卒回答的一覽無遺，旁人沒聽出個子醜寅卯，皇帝老子卻從中得出一個定論，吃了一顆定心丸。

原本只是一場無心插柳的談話，沒指望能理出個頭緒來，卻意外中收獲了一個驚喜，解開了幾乎難以破解的謎團。

看似匈奴鐵騎以無堅不摧之勢大舉進攻天朝領土，坐鎮指揮的總兵大元帥卻是一個血統純正的漢人，無論身高長相和舉手投足間，幾乎和皇帝老子一模一樣。

這個冒牌貨的名字叫贏跋熙。

說起冒牌貨，不可避免地要追溯到數十年前的一件往事。

那時候，瀛跋稷和當下的太子爺瀛跋珪一樣，同樣是一個尚未親政的小屁孩，身邊缺少正式冊封的太子妃，只有一群年長於太子的宮娥服侍著未來皇帝的日常起居，等待君臨天下那天的到來。

宮娥中有一個長相並不咋地，心計卻頗為狡黠成熟的小女人，名字叫如花。

如花的母親是冒頓單於的女兒，匈奴的公主。在車師的一次大戰中，冒頓單於死於戰爭，已經身懷有孕的冒頓女兒淪為俘虜，最終奉獻給皇上，成為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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