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沈，天邊泛起了淡淡的橘色，相連接的是介於青色與白色之間的色彩，再往上便是淺淺的藍，煞是好看。

“真好看呀。”任薇擡頭看著這類似於漸變色的天空，低聲感嘆著。

覃婉也擡頭一看，美好的景象沖散了在見到隋靜嫻後縈繞在心頭的陰霾。

“是的，真好看。”

任薇收回目光，側頭看向覃婉，“去食堂吃飯嗎？”

“好啊。”

兩人相攜去了食堂，吃完飯出來時天已經暗淡下來，藍黑色的夜幕上那一顆啟明星格外璀璨。

回到寢室，方怡然已然在裏頭恭候多時了。

見覃婉這麽晚才回來，她連忙迎上去，小嘴叭叭地：“怎麽樣怎麽樣？隋靜嫻現在怎麽樣？”

覃婉掃了她一眼，礙於任薇在，她沒有搭理方怡然，徑直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方怡然撇了撇嘴，也隨著她飄了過去。

“覃婉，你要洗澡嗎？”

“暫時不洗，你要洗的話就先去吧。”

“好的。”任薇收拾了衣物進了浴室。

“現在人走了，你是不是該跟我說一說隋靜嫻的情況了？”

覃婉給方怡然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低聲道：“你要是想知道怎麽不親自去看一看？”

“我……”方怡然忽然啞然，她也想跟著去，但是白天外頭太陽那麽大，她哪裏敢跑出去？尤其是醫院是個陰氣極重的地方，她要是不小心撞上個同類或者是兇猛的厲鬼，她小命不是就交代在這兒了？

所以，她說什麽都不會去醫院的！

“你什麽？該不會是害怕吧？”

“誰害怕了？凈胡說八道！”方怡然外強中幹地說道。

覃婉笑了笑，倒也不執著這個問題，說了方怡然想知道的事情：“隋靜嫻的病還沒有好，不過精神倒是比之前好了。”

“那她為什麽休學？”

“沒說。”

“啊……”

“不過她倒是說了一件事。”

“什麽事？”方怡然追問。

“她說下一個就輪到我了。”

“什麽東西輪到你了？”

“筆仙的報覆。”

方怡然恍然大悟，噗呲笑出聲：“看來她真的以為是筆仙作祟啊，不錯不錯，看來我做的滴水不漏！”

“可，本來就是筆仙作祟。”

“……”好像也是哦。

覃婉頓時似笑非笑。

“你那什麽表情？”方怡然一下就不滿了。

“沒什麽，只是在想隋靜嫻說的話會不會真的。”說這話時，覃婉的黑眸緊緊地註視著方怡然，似乎想要捕捉她臉上會出現的不一樣情緒。

然而方怡然只是楞了一下，“肯定不是真的，我又不會對你下手。”

還不等覃婉松了口，便聽到方怡然繼續道：“但是你不好好學習的話，那就不一定了。”

“……”她就知道方怡然肯定不會說出什麽好話。

“我記得你也快期中考了吧？你趕緊收收心，好好覆習，要是考不出個好成績，我想你應該懂的……”方怡然露齒一笑，看上去像極了露出尖牙的小惡魔。

若是以往覃婉怕是怕極了，但是因為知道了對方的底細，她非但不覺得不害怕，反而覺得她這一副小惡魔的模樣還挺可愛的。

覃婉黑白分明的黑眸漾出淺淺的笑意，她什麽都不說，直把方怡然看得不好意思了，氣勢下去了不少，聲音放低：“你做什麽這麽看著我？”

“不可以嗎？”

“當然不可以，趕緊看你的書去！”

看著覃婉轉過身，當真發出了專業書籍看了起來，方怡然偷偷松了口氣，不知道為什麽，她現在越發覺得覃婉看著自己的目光越來越讓她有壓力……

……

覃婉就讀的大學期中考沒有覆習周，下個周又是期末考了，時間有些緊，只剩下兩人的寢室裏寂靜，只剩下唰唰的翻書聲和筆尖劃過紙張的聲音。

方怡然督促了覃婉一會兒，時間久了便覺得無趣，出了寢室到處轉悠，是以等覃婉伸懶腰，想要跟方怡然扯皮放松放松的時候已經沒看到她了。

這家夥去哪裏了？

覃婉皺眉，心裏有些不高興。

這筆仙自從那天跑出去後回來隔三差五地就會跑出去一下，是外面有什麽吸引到她了嗎？

想到會有第二個像自己一樣能看到方怡然的人出現，覃婉越發不高興了，她隱約對方怡然起了不應該有的占有欲，只想讓她靠近自己，能看見她的人也只有自己。

覃婉思緒飄遠，不多時，她感覺到後脖子涼颼颼的，一轉頭便看到了方怡然睜著眼睛迷惑地看著自己。

“你在發什麽呆？”

覃婉剛想說話，餘光瞥見不遠處的任薇，話盡數憋了回去，在紙上這麽寫。

——你幹什麽去了？

“在寢室裏呆著有點悶，我出去逛了逛。”方怡然不知想到了什麽，蒼白的臉上彌漫上興奮的身份，“這一出去就不得了了，你知道我看到了什麽嗎？天啦，一個特別特別有氣質又好看的小姐姐！天啊，真的是一飽眼福！”

沈浸在興奮中的方怡然完全沒有註意到覃婉的臉一下就黑沈得跟個鍋底似的。

“美女？”覃婉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這個詞，她聲音低低的，不遠處的任薇沒有聽到，沈浸在興奮當中的方怡然自然而然也沒有聽到。

“說起來我剛剛還跟著她去了她的寢室，就住在你們樓下呢，覃婉你認識嗎？”說完，方怡然這才舍得把目光放在覃婉，卻在看到覃婉陰沈沈的臉色時心裏咯噔一下。

完了，她似乎忘記了覃婉好像很忌諱別人拿外貌說事……她是不是生氣了？

方怡然惴惴不安，本來清亮的嗓音壓低，帶了點暗啞，“你怎麽啦？”

——喜歡看美女？

覃婉唰唰在紙上寫下這幾個字，因著不高興，她寫的速度極快，字跡不覆之前的娟秀好看，潦草得很。

“也不是很喜歡啦，就是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覃婉皮笑肉不笑地看她。

“別這樣嘛，你也挺好看的呀……”

——這是我整容後的樣子，沒整容前醜陋不堪。

方怡然心中的不安越發濃郁，“可是你心靈美啊！”

——我曾經想殺了七個人。

“……”話都給她懟回去了，她還能說什麽啊……

覃婉就這麽靜靜地看她。

方怡然沒辦法，只能硬著頭皮道：“在我心裏你是最好的。”

這個回答，她應該滿意了吧？

——我怎麽覺得你說的話跟渣男那麽的像呢？

“我都是真心話嘛！大不了我以後不看美女了！”可是這樣她少了好多樂趣啊嗚嗚嗚！

覃婉總算是滿意了不少，輕哼一聲。

——行吧，原諒你了。

寫完，覃婉不再看方怡然，視線落在了覆習的科目上，反倒是方怡然偷偷觀察起了覃婉，隱隱約約覺得覃婉不太對勁，不過倒也沒有往深處想，以為自己說起美女這個事情刺激到她了。

接下來幾天，方怡然沒有再出去轉，老老實實地呆在了覃婉的寢室，看著她覆習，看久了，她還記下了一些知識點，還故意調侃覃婉：“你考試的時候要不要帶上我，也許我還能幫幫你哦。”

覃婉擡頭看她，眼神意思很是直白。

你會幫我？

“當然不會，不過你要是求求我，我興許會勉強幫幫你。”

覃婉：“……”

她可真會想！

覃婉直接不搭理方怡然了。

方怡然見覃婉沒有什麽反應，無趣地撇了撇嘴，飄到任薇那邊看她覆習得怎麽樣。

覃婉見狀，什麽也沒說，繼續專心覆習。

很快的，期中考試到了。

覃婉的考試幾乎都是白天，方怡然沒辦法跟著去，好在她有一門是在晚上考的，方怡然不多想就跟了過去。

這是她第一次跟著覃婉來到教學樓，好奇地問道：“這些都是你同專業的同學嗎？”

“不是，這是一門公開課，有不同專業的學生。”

“原來如此。”剛說完，方怡然就看到了一個很是眼熟的身影，只見她一步一步地走近，漂亮的面容很快就出現在了熾亮的燈光下。

“哇，原來你和她上同一堂公開課啊！”

覃婉不知她說的是誰，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眸光暗淡下來，她對這個其他專業的女生有印象，是他們專業出了名的系花，是眾多男生趨之若鶩的存在，她還真沒有想到方怡然上次看到的沒有竟然會是她。

“怎麽？看上人家了？準備來一場轟轟烈烈的人鬼戀愛？”覃婉想也不想地說道，完全沒有註意到自己的口氣是有多酸。

方怡然註意到了，心中的怪異更甚，“你亂說什麽呀，我也就看過她兩次而已……”

說完，她見覃婉的臉色仍是不太好，想了想，故意這麽道：“你該不會是吃醋了吧？”

“吃醋？你想多了。”覃婉面上平靜，可平穩的心跳卻因為她的問題漏掉了一拍。

“那就好，我暫時還不想來一場人鬼情未了呢。”

“為什麽？”

“因為人鬼殊途呀。”

覃婉沈默，心中有莫名而起的失落。

好半晌，方怡然聽到覃婉這麽說。

“嗤，你倒是看得開。”

方怡然不明白她是什麽意思，也不想去問，努了努嘴，在考試開始後飄出了教室。

在她身後，是覃婉隱晦難懂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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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怡然：酸了酸了她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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