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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把“假性發/情”這四個字原原本本的地說出來。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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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之類頻繁地遷移著,有可能在來回輾轉的途中就餓死了。

也是由於這個原因,檀羨一路上見過的鳥類異化人並不會很多。

然而,她降下車窗,把頭探出窗外看了一眼,只見那落在車頂的陰影正坐著飛速行駛的車輛而移動著。

很快,那一大片陰影似乎就長在車頂一樣。

檀羨眼珠子一轉,就看見一大群異化人正巧就在車的上空。

恰好是正午,那陰影的位置落得恰恰好。

她連忙收回了頭,把玻璃又升了上去,驚魂未定地說:“就在頭頂上。”

自制力向來驚人的越知水低聲罵了一句,妍麗平靜的臉上出現了一絲焦急。

空曠的國道上,四周只有低矮的樹和幹涸的湖。

越知水朝油表看了一眼,勉強還能支撐一個小時。她皺眉說:“看地圖。”

檀羨立刻查看地圖,在二十公裏外的地方,赫然是一個縣城!

她定神說道:“直走,大概二十公裏有個縣城,拐進去。”

越知水抿著唇,在近乎失控的車速中,雙眼眨也不敢眨。

誰能想到,在異化爆發之後,還被逼當了幾回賽車手。

小實被甩得臉都皺了起來,索性蹲在了毯子上,抱住了檀羨的小腿。

檀羨動了動腿,沒能讓小實松手。

經歷過的事再次發生,車頂陡然一震,出現了一片明顯的凹痕。

整輛車像是被往下摁了一下,連車速都慢了幾分。

動靜不小,越知水把著方向盤,雙手猛地一抖,車差點朝邊上斜了出去,所幸及時穩住了。

越知水沒敢移開目光,她清楚感受到那壓在車頂的力度消失了。

在車速恢覆正常之後,她咬緊了牙關心驚膽戰地往前開著。

檀羨仰著頭,把槍舉了起來。

小實被嚇得整個人僵住了,被這麽一嚇,身後的尾巴又露了出來,軟趴趴地蜷在身側。

那陰影依舊落在車上,在開出去數百米的時候,車頂都被抓撓了幾下,那尖銳刺耳的聲音像是指甲在黑板劃過一般。

不一樣的是,這是異化人刀刃般的鉤爪在抓車頂。

那一下又一下的聲音在沖破人心裏的最後一道防線。

檀羨沒有開槍,她們手頭的彈夾實在不多了,每一槍都不能浪費。

小實緊緊抱著檀羨的腿,心一突一突地跳著。

檀羨感受得到她急促的心跳,在猛地垂眼後,她發覺小實竟連耳朵都露出來了。

隨後,她的小腿上一陣刺痛,像是被什麽東西抓傷了一樣。

目光所及,小實那細嫩的十指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雙屬於獸類的爪子。

小實氣喘得急,信息素悄無聲息地洩露出來。

檀羨瞳仁緊縮,連忙把她拉起,屏住呼吸就將其摟進了懷裏。

不能應激,不能大量釋放信息素!

然而,就算車窗車門是緊閉著的,那信息素已經循環了出去。

“別怕別怕。”檀羨心急如焚,卻只能順著小實的背。

小實的爪子緊叩在她的手臂上,不知輕重地劃傷了她的手。

檀羨垂眸看了一眼,在震驚和焦灼之餘,她的思緒忽然捕捉到了一個想法——

難道,她也能只異化出指定的部位?

桀一聲驟響,似鋸子般。

然而那聲音卻不是異化人在叫,而是車頂被劃出了一大道猙獰的口子。

車頂再次下陷,後擋風玻璃砰然碎裂,一只手從外邊抓了進來!

檀羨猛地摁下了小實的頭,她卻冷不防被砸了一下。

車已經穿過了收費亭,在一個漂移後,拐進了城郊的廠房區。

大片的鐵皮房子密集排列著,斷裂的煙囪碎裂在地,一根根混凝土管滾了滿地。

車頭猛地撞上了橫在路上的混凝土管,急剎後車仍推著混凝土管往前開了一段。

越知水冷著臉解開了安全帶,回頭說道:“快下車。”

檀羨渾身僵著,察覺那抱著她胳膊的小實渾身在發顫。

越知水連忙把儲物盒的巧克力豆拿了出來,朝後座甩去,“吃點糖,冷靜一下。”

檀羨邊抱小實,單手打開了巧克力豆的蓋子,倒了幾顆巧克力豆就往她嘴裏塞。

異化人緊跟而來,在車頂再一次被襲擊的時候,檀羨拉著小實跳出了車門,朝越知水喊道:“你試試,能不能只異變出某一部分。”

越知水露出不解的神情。

檀羨擡了擡下頜,示意她看小實。

越知水詫異了一下,頓時明白。

不得不說,小實實在是太收放自如了。

數個異化人擁擠著落在車頂,已經異變的腳將鞋撐壞了,帶勾的爪從鞋底穿了出來,欻一聲摳進了車頂。

檀羨回頭看了一眼,放棄了車上的物資,拽著小實跑了出去。

小實嘴裏滿是巧克力豆,註意力頓時被轉移了,邊跑邊嚼得嘎吱響。

越知水頓了一步,彎腰把小實抱了起來。

異化人在發現她們跑出去之後,尖嘯了一聲振翅飛出。

越知水抱著小實拐到了異化人的視覺死角裏,在檀羨緊追而來之後,她彎腰把小實放下了混凝土管前,還催促般推了小實幾下。

那管道近三十米長,另一端的管道口正好就在四層高的廠房門口。

振翅聲已經近在耳邊了,越知水見檀羨楞了一下,擡手便按下了她的肩膀。

“你先進去。”越知水說。

這時候矯情不得,檀羨點頭就推著小實爬進了管道裏。

那管道才及膝高,不彎腰根本看不清裏面的狀況。

越知水剛想跟上去的時候,卻被異化人的啼叫制止了腳步。

她轉回身,緩緩擋住了那混凝土管的管口。

那幾個異化人的異化程度已經很高,不但長出了喙,脖子似乎還長了些許。明明還長著人類的眼眉耳,可那喙卻顯得格外突兀。

它伸長了脖子湊到了越知水的面前,像是在聞什麽。

越知水面色不變,額頭上的汗卻緩緩滑到了下巴。

她暗暗估算著時間,在異化人忽然張嘴尖叫的時候,猛地把短刃從皮鞘裏拔了出來。

刀尖直奪異化人的脖子!

她出刀很快,在異化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刀尖已經從它那異變後變得細長的脖子中穿了過去。

然而這異化人的尖叫聲吸引來了其他一同遷徙的異化人,如百鳥離巢一般,體形比鳥類龐大數十倍的異化人群擁而至。

越知水揮刀的速度再快也抵擋不住這數十只面容猙獰的異化人,她拿起背在身後的槍,子彈暴雨般流洩而出。

槍身隨著子彈的噴湧而震動著,越知水的手臂幾乎發麻,槍口對指之處,異化人的頭顱布滿彈孔。

倒下的異化人僅僅是這其中的三分之一,而彈夾已經耗盡了!

越知水這才從混凝土管的管口前離開,數個異化人齊齊伸手,尖銳的腳爪登時撕破了她後背的衣服。

背後猝然一痛,從左肩到尾椎骨,定是被劃傷了一大道。

血很快溢了出來,那濕意被截在了腰帶之上。

她本想嘗試異變出虎爪,然而沒有成功,不但如此,還受了傷。

異化人撲扇著雙翅,啼叫聲尖厲刺耳,尖喙朝越知水的後腦勺啄了過去。

然而,在喙尖觸及那揚起的發時,情況忽變——

原本高挑纖細的身形竟變成了近三米長的白虎。

白虎怒吼了一聲,蓋過了餘下異化人的啼叫。

它騰身躍出,撲咬向臨近的異化人,在身上被啄之後,扭頭將叼在嘴裏的脖頸甩了出去。

異化人脆弱的骨骼抵不過白虎的咬合力,一顆頭顱滾落在地。

然而鳥類的異化人還是占足了優勢,白虎只能騰身而起,一口噙住異化人欲離地的腳……

混凝土管道裏,檀羨回頭看了一眼,推著小實繼續往前爬,一邊把巧克力豆往她的嘴裏塞。

從管道的一端到另一端,不過幾分鐘的距離,檀羨卻回頭看了不下十次。

管道另一端的出口在廢棄的工廠大樓裏,小實爬出去之後便四處張望著。

檀羨生怕她忽然叫出聲,連忙捂住了她的嘴。

在朝四周打量了一圈後,檀羨抓著小實的手腕,走上了沒有欄桿的階梯,到了二樓的觀臺上。

她不敢探頭堂而皇之地張望,緊緊地捏著小實的肩,貼著墻朝外斜了一眼。

可是,在她的角度根本看不見越知水。

小實一會就要動一下,只有巧克力豆能讓她冷靜下來。

檀羨等了很久,一邊給小實餵巧克力豆,一邊通過手環發送通訊請求。

然而手環只等到一串忙音。

等到一罐巧克力豆見底的時候,天也暗了下來,本就陰森森的廢棄工廠更是連一寸光也見不著。

炎熱的狂風轉而凜冽侵肌,如冬日驟至。

檀羨慌了,她按著小實肩膀的手稍稍一緊,“你在這乖乖站著?”

小實茫然地擡頭,被捂了許久不能開口的嘴動了動,“餓。”

檀羨眉心一跳,艱難地吞咽了一下。

空曠的廠房裏,忽然響起輕微的腳步聲。

一股信息素的味道竄了上來,那濃度恰恰好,剛讓她聞到就消散了,也不會引起異化人的註意。

是清淡的酒香。

檀羨的心神猝然一震,這是越知水故意讓她聞到的。

等到那人從樓梯下走上來時,檀羨亂成一團的思緒才被扯直了。

“晚了點,我把它們帶到廠區外面解決了。”越知水說。

話音剛落,塑料簌簌作響,其中還有硬物相碰的聲音。

檀羨朝她手裏提著的東西看去,只見滿滿一袋全是獸晶。

“沒找到吃的,倒是有不少獸晶,先挨過這晚上,明天再去找找有沒有能飽腹的東西。”越知水把袋子放在了地上,動作非常緩慢地坐了下來。

檀羨沒從她的臉上看出異樣,“沒受傷吧。”

“沒。”越知水的肩貼上了墻,可腰卻和墻保持著一段距離,那細瘦的腰後似乎能穿過一只手臂,把她的腰環起來。

檀羨連忙收回目光,又問:“為什麽沒接受通話請求?”

越知水擡起手,晃了晃手上那明顯出現斷痕的手環,“不小心弄壞了。”

檀羨反倒松了一口氣,靠在冰冷的墻上雙目失神。

她不知道越知水如果晚回來一步會怎麽樣,她可能真的就出去找人了,甚至還會先把小實打暈了藏起來。

小實在黑暗中瞪著她,“餓。”

檀羨回過神,晃了晃手裏那空了的罐子說:“真沒了。”

小實撅起嘴。

“說晚安吧。”檀羨只能又開始哄小孩。

小實嘴仍然撅著。

“晚安,說了就該睡了,睡了就不覺得餓了。”檀羨放慢了語速說。

“覺得餓了。”小實只重覆了最後四個字。

“說晚安。”檀羨冷著臉。

小實:“餓了。”

“晚安。”檀羨又說。

小實眨了眨眼,“餓。”

“晚安。”檀羨逼著自己冷靜。

小實茫然開口:“晚安。”

冷風到處狂鉆著,檀羨不由得哆嗦了一下,這才意識自己竟在做一件多麽傻的事。

對牛彈琴,可不就是傻麽。

越知水伸手拍了拍小實的頭,壓低的聲音溫柔得很,“下次主動點,別讓她對你重覆那麽多次。”

她生硬地頓了一下,不大自然地說:“我都還沒……”

話音戛然而止,越知水心想,她都還沒享受過專門的“晚安”呢。

“主動,對我重覆。”小實一臉茫然地重覆。

越知水差點被氣笑,臉卻依舊是繃著的,“挺厲害,還會換人稱了?”

檀羨猜著越知水沒說完的話,耳朵頓時熱了起來。

她閉上眼,心臟往胸膛猛撞著,憋著氣沒吭聲。

一個毛絨絨又有力的東西冷不防纏上了她的小腿,她險些被嚇得丟了魂。

“小實!”她按捺著怒氣低喊了一聲。

小實側頭看她,一臉無辜。

在黑暗中,檀羨清楚看見,小實的獸類特征完全收斂了起來,而纏在她腿上的……

分明是白虎的尾巴。

檀羨扭過頭,對上了一雙澈藍的眼。

白虎蜷起身,把下巴搭在了前肢上,緩緩閉起了眼。

檀羨本想把腿收一收,沒想到虎尾又纏了過來。

她楞楞地看著遠處,心墻碎成了拼不回來的齏粉。

黑暗中,檀羨想了又想——

機會,是可以有的。

作者有話要說:=3=

來晚了,還有一段沒寫完,放到下章吧

第 82 章

破舊的工廠裏, 風聲似異獸咆哮般。

檀羨小腿上的異樣擾得她心癢難耐,她僵著不動,在風過時, 總覺得那落在她腿上細短的茸毛在微微擺動著。

似乎所有的神經都被驚動,她繃成了一根弦。

白虎已經閉了眼, 狀似睡著的模樣, 然而觸在她腿上的尾巴卻在很輕微地擺動著。

不是風動, 也不是因為心動, 而是白虎的尾巴確實動了。

那尾巴尖從她的小腿腹上緩緩掃過, 碰到了她的膝蓋。

檀羨呼吸亂了,垂在身側的手緩緩往下抓去, 攥住了那蓄意擾亂她心緒的尾巴。

然而白虎仍然沒睜眼, 還真像是睡著了一樣。

一旁, 小實撅著嘴苦起了臉, 在空氣中用力地嗅了嗅, 然後緩緩彎下腰,把下巴搭在了白虎的頭上。

白虎這才睜開了眼,一雙藍瞳像是漂亮的寶石。

檀羨這才聞到點什麽,周遭似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淡到她險些覺察不到。

她楞了一下,找到了那氣味的源頭,很近,恰恰就在她的身側。

小實仍嗅個不停,吸鼻子的聲音格外明顯。

檀羨皺起眉,緩緩傾下了身, 把小實的腦袋推開了點。

衣著單薄的美人像是伏在白虎身上一樣,湊到它的耳邊說:“你後面有幾個小時去哪了?”

白虎的眼珠動了動,緊閉的嘴沒有張開。

檀羨越發覺得奇怪, 越知水回來後無端端變成了獸形,明顯有什麽事情瞞著她。

小實被推開後嘴撅得更厲害了,就跟個鉤子一樣,挪了挪位置又往白虎身上靠,在凜冽的寒風中汲取溫暖。

檀羨的吐息落在白虎的耳畔,一下一下的,就像是她心跳的頻率。

白虎動了一下,長尾漫不經心地甩了甩。

“你受傷了。”檀羨篤定地說。

白虎喉嚨裏發出一聲低吟,像是在應聲。

檀羨皺起眉,然而目光所及之處,看不見白虎身上有任何的傷。

她想把白虎拉起來,手已經懸在半空了,卻不知道要怎麽下手。

如今她面對的不是人,而是只白虎。

左右為難之下,她的手往下一沈,落在了白虎的額頭。

有一下沒一下地拍著,像是在安撫一樣。

年紀還小的時候,也曾對老虎豹子一樣的猛獸向往又好奇,曾設想過無數次傍身猛獸的場景,然而沒想到這一幕成真了,身側的白虎自己還溫馴無比。

穿進工廠裏的風嚎叫著,如果是一般的小孩兒,定然已經被嚇哭了,然而小實沒哭,甚至還安然得很,那喊餓的聲音漸漸弱了下去——

然後睡著了。

白虎沒有動,安靜地伏著地。

檀羨的手順著它的頭緩緩往那線條優美的脊背移動著,一邊問:“哪裏傷了?”

此時的白虎哪裏會口吐人言,索性不回答。

檀羨的手停頓了一下,忽然發覺手下的皮毛似乎有些潮濕。

她擡起手聞了一下,沒有任何味道,像是沾了水一樣。

白虎閉起的眼緩緩睜開,那雙藍色的眸子裏似有流光回轉。

檀羨瞇起眼,從肩頭垂落的頭發掃在了白虎的臉側。

白虎動了動,一瞬不瞬地盯著她。

“你受傷了,不想讓我們知道,還洗澡去了?”檀羨話音放涼。

她停頓在白虎後頸上的手避開了腺體所在,卻不輕不重的在腺體邊上刮了一下,像是懲罰一般。

白虎渾身繃緊,喉嚨裏發出低沈的吼聲。

檀羨看見它這反應反而笑了,把停頓的手繼續往下移動著。

一寸又一寸,緩慢得仿若淩遲。

她不是在撩撥越知水,而是在找白虎身上的傷。

然而,她又不清楚越知水究竟傷得怎麽樣,只能緩緩往下摸索著,生怕一個不留神就把人摸疼了。

這於她而言是小心翼翼,可對於越知水來說卻是折磨。

標記過的腺體,被高契合度的伴侶觸碰時會變得極度敏感。

後頸即便隔著皮毛,似乎也能感受得到檀羨的體溫。

被風吹得冰冷的指腹也像是成了柴,在腺體的邊緣點起了火。

檀羨正要再往下摸的時候,忽然被伏低的白虎撞了個滿懷。

她沒想到白虎會忽然騰身而起,她本就是坐著的,忽然就被撞得往後一仰,咚一聲躺在了地上。

白虎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跨站在她的身上。

檀羨躺在滿是塵土的地上,頭發散亂在臉側,屈起的雙臂被白虎的前爪不輕不重地按著。

她屈起腿,膝蓋抵在了白虎的腹部,卻根本不忍心施力。

被這麽掀倒在地,她的氣息頓時急促了起來,細眉微微皺著,粉色的唇因喘氣而微微張開。

在冷風之中,就連呼出的氣息也凝成了白霧,顯得分外暧/昧。

檀羨緩緩撐起上半身,不料白虎卻垂下了頭,可她仍舊得微微仰著頭才能正視白虎的雙目。

在對視的兩秒中,檀溪心跳加快。

白虎張開嘴,粗糙的舌從她脆弱的脖子上舔/舐而過。

那舌尖從她的脖子卷到了下巴尖,舌上的倒刺在刺激著她的皮膚。

輕而溫柔。

不情/色,也不粘膩,只像是大貓在親昵地撒嬌,可“撒嬌”這一詞用在越知水身上就太過了點。

舌上的倒刺劃過皮膚,帶著輕微的疼痛,沖鼻的酒香將她淹沒。

檀羨被這信息素沖撞得頭腦發昏,她下意識朝小實的方向看了過去。

小姑娘蜷在墻邊,鼻裏發出呼呼聲,睡得還挺安穩。

檀羨掙紮了一下,於是白虎按在她手臂上的爪緩緩移開了,但,轉而又落在了她的胸前。

力道很輕,像羽毛一樣。

就在她的鎖骨下方,再往下一下,就能碰到那軟綿。

檀羨卻動也不敢動了,粉色緩緩爬上了耳廓。

她推開了白虎的頭,紅著臉咬牙切齒道:“你有本事變回人形?”

於是威風凜凜的白虎還真變成了個面容清冷的女人,眉目稠麗得像是精心落筆的畫。

越知水的右臂仍按著她的一只手,而左臂卻……

撐在了她的胸口。

在她變回人形後,檀羨的感受更直觀了一些。

檀羨仰頭看她,脖頸卻微微縮著,那濕潤的感覺仍停留在皮膚上。

距離很近,她輕易就看見了越知水眼下的小紅痣。

鬢發似乎還是濕潤的,她擡手碰了一下,果然是被水沖洗過的。

她心說,越知水肯定在掩飾什麽。

下一秒,她扣住了越知水的肩頸,細白的腿環上了對方的腰,猛地將對方反壓在地。

在被壓在地上的那一刻,越知水悶哼了一聲,冷漠的眼裏露出了一絲脆弱。

肩膀緊縮了一下,周身猝然一震。

檀羨楞住了,只見越知水快速撐起了身,張嘴急促地呼吸了一下。

“你果然傷在背上。”檀羨皺起眉,本想從越知水身上離開,卻見那躺在地上的人微微瞇起眼,眼裏閃過一絲精光。

檀羨又被掀翻在地,這次她卻沒還手,只是稍稍撐起了身。

似乎是傷口撕裂的緣故,那血腥味越來越濃了。

檀羨擡手攥住了越知水的領口,壓低了聲音緊張道:“給我看看你的傷。”

“我先給你看個好東西。”越知水的聲音就跟月光一樣冷。

或許是受傷的緣故,越知水的聲音又柔又緩,像在蠱惑人。

檀羨楞了一下,“什麽東西?”

越知水說:“我知道怎麽異變出單獨的部位了。”

檀羨雙眸微亮,“怎麽來?”

她話音剛落,便見越知水反手落在了腰上,似在拉扯什麽。

腰帶的扣子輕微地響著,在檀羨的目光中緩緩松開了。

檀羨眸光一顫,連忙低著聲說:“說話就說話,脫、脫……”

她臉皮實在是沒有這麽厚,結巴了半天才擠出後邊的話,“脫/褲子幹什麽!”

越知水笑了一下,冷淡的臉像冰雪驟融。

她反手又朝身後摸去,衣擺被撩起了點兒,露出一截細瘦柔韌的腰。

檀羨像被雷劈了一下,整個人懵著,“你……”

“等等。”越知水抿起唇,眉心皺了起來。

檀羨看不見越知水的手在背後幹什麽,只覺得那落在她臉側的呼吸越來越重。

和檀徴山喝醉時周身的酒臭不一樣,越知水的氣息是清冽的,又帶著一股令人微醺的甘甜。

檀羨的手還抓在越知水的領口上,她慌了,“小實在睡!”

越知水卻沒停,仍皺著眉在拉扯著什麽,過了一會,小巧的肚臍眼露了出來。

檀羨楞了一下,感覺越知水仍在拉扯著褲子。

這距離過於近了,而越知水呼吸又急得很,眉微微皺著,像在極力忍耐著。

她抿起唇,唇瓣顫了一下。

檀羨動也不敢動,似乎能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

心臟快要撞出胸口了,她也渾身熱得快要冒煙了。

小實轉了個身,背過了她們,嘴裏不清不楚地嘟囔了一句,像是夢囈。

檀羨吞咽了一下,“別鬧了,傷口讓我看看。”

“先看點有意思的。”越知水松開唇,聲音低低的。

檀羨正想把人推開的時

候,忽然覺得,似乎有什麽柔軟的東西碰到了她的腿。

很軟,卻又帶著不能忽視的力度。

那細短的毛從她的腿上滑過,那觸覺差點讓她騰起身。

她目瞪口呆,難以置信地盯著面前的人,在驚詫之餘,竟覺得毛骨悚然。

定住的眼眸緩緩往下垂,她看見了一條尾巴。

是原該在白虎身上的尾巴。

她不是因越知水忽然變出了尾巴而害怕,而是因為那擺動的尾巴尖垂在了她的雙腿之間。

那是一個很危險的位置,很容易就能勾出她的信息素。

越知水犯規了,檀羨心想。

她不知道越知水是不是故意的,在尾巴尖近乎要碰到她的褲腿邊沿時,忽地翹了起來。

若即若離的,欲擒故縱。

檀羨猝然擡手,手環上越知水的脖子,將人按得更近了些,猛地咬上了那近在咫尺的唇。

她咬得用力,沒有半點溫情,反倒像是在委屈地發洩一般,轉而又朝那顆紅痣親了過去。

越知水怔住了,過了十來秒才微微翹起唇角,冷淡的臉上揚起一絲清冷的笑意。

她壓低了聲音說,“別太久,孩子在睡。”

檀羨瞪視著她,有一下沒一下地撫起掌心下的後頸,分明是在報覆。

到底是誰先開始的,還有沒有點數。

越知水的氣息更亂了一些,擡手就把她的手腕擒住了。

檀羨掙了一下沒掙開,只見越知水把頭靠了過來,與她額頭抵著額頭。

她楞了一下,順其自然地躺老實了。

脖子挺紅的,耳朵也挺紅的,就連眼梢也快要紅起來了。

她的唇畔只剩下淩亂的喘氣聲,目光近乎渙散,也忘了去查看對方背上的傷,就這麽睡著了。

在逃亡的路上再疲憊也能硬提起精神,卻因為被折磨著唇而累得睡了過去。

氣溫隨著白日的到來而逐漸回升,淩晨四點多已露天光,五點多已經大亮。

檀羨是被小實吵醒的,小姑娘蹲在邊上,撅著嘴說餓。

她意識還未完全清醒,隱約記得越知水受了傷,還有越知水給她看了個好東西的事。

回過神,她才想起來,越知水既沒有給她看傷口,也沒有告訴她,要怎麽才能異化出特定的部位。

她擡手扶額,越發覺得這人有問題。

那得傷得多重,才想方設法不給她看傷口。

小實“嗚”了一聲,小臉皺巴巴的,“餓,餓了。”

檀羨坐起身,擡手摸了一下她的頭,轉而朝周圍看去。

四周空落落一片,看不見越知水的身影,也不知道那袋獸晶去哪了。

她鮮少睡得這麽熟,沒想到竟睡得差點忘了事。

“她人呢?”檀羨朝小實看去。

小實歪著頭,一臉不解。

“越知水人呢。”檀羨朝窗外看去,在樓房間找越知水的身影。

小實站起身,也跟著探頭往外看,“吃,找吃。”

檀羨楞了一下,“找吃的去了?”

小實點點頭,又極其認真地說:“餓。”

檀羨松了一口氣,過了一會,果然看見了一輛車緩緩開近。

大概是工廠中用來搬運貨物的皮卡,橙黑兩色的車身,還挺顯眼的。

離得遠,看得不太清楚,但開車的明顯是個女人。

果不其然,車停下後,越知水拎著一個袋子朝樓上招手。

小實是餓急了,在看見越知水手裏的袋子後,也不管裏面裝的是不是食物,一股腦翻上了窗。

檀羨愕然回頭,被嚇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沒來得及抓住那滿眼冒著光的小姑娘,一角衣料便從她的指縫間滑了出去。

樓下的越知水呼吸驟停,揚起的嘴角頓時僵了,面色陡然大變。

“小實!——”檀羨渾身拔涼,腳如墜千斤。

這可是四樓。

她攀在窗沿上,瞳孔緩緩往下轉去。

只見小實好端端站在留下,獸化的腿緩緩變化了人的模樣,只是鞋被甩飛了,東一只西一只。

越知水用目光丈量了一下高度,怔了兩秒才回過神,“不錯。”

小實哪知道這兩人情緒的波動,直勾勾地盯著越知水手裏的袋子,“餓。”

越知水把鞋撿了回來,給她穿在了腳上,之後才把袋子打開,讓她挑自己想吃的。

小實翻了一會,拿出了一袋小圓餅,還有一個罐頭。

檀羨從樓上下來,驚魂未定地打量了小實好一會,這才意識到局部異變真是個好技能。

“怎麽一個人走遠了?”檀羨皺眉。

越知水往駕駛證上一坐,“順便找車,你多睡兩個小時,就能多開兩個小時的車。”

檀羨想了想,竟然覺得這邏輯還挺說得過去。

她朝越知水斜了一眼,只見那人作勢要關上車門。

不正常,這人獨自出去,拿了東西回來又匆匆忙忙上車,這模樣像在躲人。

這不就跟昨晚一樣麽。

檀羨沒等她把車門關上,雙臂撐在了駕駛座的座位邊沿,“傷口還沒讓我看呢,怎麽,見不得人?”

越知水冷著臉,眼睛轉了轉,明擺著是在暗暗找理由。

檀羨摸清了她的套路,哂笑了一聲,“還學會出賣色相了?”

“不是。”越知水繃著臉吭聲,轉頭迎向了檀羨的目光,“傷口沒什麽,你別想太多。”

“讓我看看。”檀羨皺眉。

越知水沒說話。

“給我看看。”檀羨又說。

越知水僵著身繼續沈默,過了數秒,終於轉過身,把後背朝向車門。

檀羨伸手捏住了她衣擺的一角,這才察覺她身上穿的衣服是新的,連汙漬都少了許多。

她們的衣服是路上順的,拿了好幾件同款,如果越知水悄悄換了,她一時半會還真看不出來。

捏住衣角的手緩緩往上一擡,只扯高了丁點,細瘦的腰便露了出來。

沒怎麽見光的腰白得很,腰越是白,上邊的疤痕就越是觸目驚心。

即便是帶著一整袋的獸晶,傷口也沒能快速愈合,在一整夜過後,皮肉依舊有些外翻著,傷口深得像是溝壑。

檀羨冷下臉,又把衣服往上扯了扯。

越知水大半個背都露了出來,然而,那道傷依舊在往上延伸著。

“這樣硬撐?”檀羨沒好氣地說。

越知水好一會沒說話,在小實窸窸窣窣地吃完,把塑料包裝扔在地上的時候,她才說:“也不是不能撐。”

說完她扯了扯被撩起的衣服,“別讓小實看見。”

檀羨兇著臉,手上動作卻小心翼翼的,幫她把衣服給整理好了。

她嘖了一聲,下頜微微擡著,“昨晚怎麽就不怕被小實看見?”

越知水回過頭,面色平靜且認真地說:“我是怕她看見血會餓。”

檀羨無言以對,確實,小實看著異化人都能喊餓,邏輯上沒有問題。

她想了想,又覺得哪不太對。

越知水被趕下了駕駛座,只能到副駕上窩著了。

等檀羨上了車,把著方向盤往目標地開的時候,她才忽然想起——

昨天夜裏,越知水根本不是一心想和她親近,而是為了隱瞞背後的傷勢。

可以,本來就是渣女長相了,心思還這麽縝密,簡直……

如虎添翼了啊。

她側頭朝越知水看了一眼,卻見那在她的心裏翻江倒海的人正閉著眼側身倚著。

緊閉的眼下布著淡淡的青黑,唇色略顯蒼白,似乎困倦無比。

檀羨心裏那點氣憤頓時沒了,被撫成了柔軟的雲。

離開廠區後,車沒有往回走,而是重新規劃了路線,選擇穿過城區再上高速。

越知水睜開眼,反手在門上摸索了一下,把窗降下了一半。

“車窗關著聽不清外面的聲音,打開點。”

檀羨頷首,把四面窗都打開了一半。

越知水閉了一會眼,忽然說:“昨天忘了看小實頭上的疤。”

檀羨朝後視鏡看了一眼,坐在後座上的小實整個人躺在了座椅上,呼呼大睡著。

她皺眉說道:“痕跡很淺,也很小,看著像是要愈合了,摸不出什麽,也聞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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