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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原來是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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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7

車子開在馬路上,我覺得有點暈忽忽的,一想也是正常,剛剛吃得肚子脹就坐車,不暈就怪了,一路上止不住的打嗝,呂望狩沈默著不說話,反倒讓我打嗝的聲音顯得格外響亮,尷尬的程度也提升了。

那一刻,我對呂望狩的景仰又增加了,他總是能和諧的分配說話和沈默的時間,讓我的猥瑣最大程度的凸顯出來。

開到一個路口遇上紅燈,他一個剎車,我向前一沖,幹嘔了一下,差點就吐出來了。

呂望狩笑了起來,我看他笑得得意張口啐道,“你怎麽不對著你那些妹妹也這樣奸詐的笑啊?”

他收起了笑說,“那也得有人能讓我這樣笑啊。”

我覺得他今天說話的口氣有點怪,忍不住瞥了他一眼,清秀的臉上透出淡淡的粉紅,我猛地想起剛才吃料理時他一直在喝清酒,“你……喝酒了?”

紅燈結束了,呂望狩開動了車,應了一聲,“喝了怎麽樣?”

“你……你酒後駕車!”我驚呼道。

他側臉看我,“酒後駕車怎麽了?”

“你還東張西望!”我緊張地攥緊了安全帶。

“我又不是第一次了。”他的臉紅得更加明顯了,看來清酒的後勁十足啊,“我昨天就喝多了還不是自己開車回來的?”

“你還宿醉未醒?”娘個腿的!難怪剛才吃飯的時候不說話,丫的不是裝深沈啊!你喝多還開車也就算了,要死還拉著我這個墊背的,我一把扯住他的衣袖,“你趕緊停車!會被警察發現的。”

呂望狩掙開我的手,眉梢一挑,微紅著臉說,“你別動,沒事!馬上就到你家了!”

“不成……”我已經看見前面路口有個警察,“你這樣被抓了是要罰款加拘留半個月的。”趕緊拉住他,“停車自首吧。”

“你放手。”呂望狩的酒勁上來的,胳膊一掙甩開我,“什麽警察,開過去不就過去了。”

“你這是知法犯法。”我小雞可是守法的好公民,怎麽能眼睜睜看著身邊的人在我面前犯法,橫下心拉住他不讓他開車,可是我忘記了一點,把他的手從方向盤上拉開只能決定方向,而他的腳還踩著油門呢……

然後我看見路邊的花壇向我撲來,那裏有青草和小花……

然後警察走了過來,我覺得自己的頭有點疼,但是我還是堅挺著對著警察叔叔說,“我們自首……”

警察道,“趕緊打120。”

我感覺有熱熱的東西順著臉流下,一邊的呂望狩伏在方向盤上,腳終於離開了油門。

等人把我移上擔架的時候,我頭腦還清晰著,問一邊的白衣小妞,“要死沒?”頭腦太清晰也讓我害怕,別是回光返照啊。

小妞一笑,“沒死呢,就是撞傷了。”

得……一車兩傷,小雞我終於出名了,明個一準上報紙。

救護車的叫聲撕心裂肺,我估摸著要是心臟不好的人坐進來,沒病也給嚇出個病來,我看看躺在一邊的呂望狩,總覺得有什麽事忘記說了,車開到下一個路口的時候我猛地想起來了,趕緊對一邊的小妞叫道,“先拐個彎成不,那裏還有一傷了腳的,順路載他一程還省油費呢!”

在我的極力爭取和循循善誘下,救護車史無前例的沒有直接開往醫院而是繞了彎子順路捎帶了黃鼠狼,某人被人架上了車瞧見了我叫道,“鳳凰!汝果真來接吾也!”

我是腦袋撞傷了,呂望狩撞了肋骨,黃鼠狼是在家爬梯子拿東西從梯子上掉下摔了腳,我們三合在一起就是從頭傷到了腳。

醫院也極有意思,估計是因為我們三是一車載來的,都是撞傷,給安排住進一病房了。

我進了醫院包好了腦袋,才覺得有點暈忽忽的,醫生說有輕微腦震蕩,睡幾天就好了,呂望狩似乎撞得不輕,一直在旁邊的床上唧唧歪歪的叫喚,黃書浪的腳打上了石膏,吊在床上,腦子清晰卻動彈不得。

黃書浪摸著電話要打回家,被我喝住了,“你要幹嗎!”

“吾傷也,欲告之父母報平安……”黃鼠狼可憐巴巴地看著我。

“不準!”我叫道,“你告訴你父母不等於告訴我父母嗎?”

“鳳凰……”

“你別以為撞了腿就可以謅古文的,給我說人話。”老娘我都傷了無數腦細胞了,他還給我掰古文,聽得我太陽穴一抽一抽的。

“那怎麽能不告訴家裏人呢?”黃鼠狼同我說理。

“反正又沒什麽,醫生不說一兩周就能好了麽。你回去以後再說,還能顯示你堅強的男子漢性格。”我胡侃道,某人真的信以為真,“真的?那我不說了。”

正說著一邊病房外呂望月沖了進來,手裏還拎著那家壽司店的外帶,沒想到哥哥撞傷了她還記得要把剩下的帶來給我,我被感動了。

“哥……”小月驚呼一聲沖過去,掃了一眼全身,“怎麽沒裹得全身繃帶啊?”

呂望狩艱難地吐著字,“傷了肋骨……”

“那沒事!”呂望月直白地說,“沒撞到腦子和下半身就沒事。”說著扭頭看我,“小雞,你的頭沒事吧?”

“我還好……”小月說話果然不同凡響,連我也被嚇到了,她把袋子遞了過來,“我一接到電話聽說你們出車禍了,我就想啊,醫院的飯一定不好吃,正好我吃得有點飽了就把剩下的帶給你們。”

我接過袋子,還真別說,給這麽一嚇我倒是真餓了。

“爸媽正趕過來呢。”呂望月對呂望狩說,瞥眼瞧見了一邊的黃鼠狼,“這醫院真好玩,不給你們住單人房就算了,咋還塞進來一個不認識的呢?”

我一邊打開袋子一邊說,“認識,就是他傷了腳我們才趕過去的。”

“那這就是罪魁禍首咯?”呂望月道。

“姑娘何出此言?”黃鼠狼最怕被別人說他有什麽罪,一向視名聲為生命,“小生不過傷足在家,怎能稱禍首?此等傷吾名節之言不可亂語。”

呂望月凝視他三秒,轉身沖出病房吊了一嗓子,“醫生,這裏有個人要轉精神科!”

黃書浪是否需要轉精神科這個問題還有待解決,而呂望狩的父母已經在這個時候趕了過來,為了避免尷尬也懶得去慢慢解釋,我幹脆閉上眼睛裝睡覺。

前面是例行公事般的審問,接著我聽見一個中年男子的聲音,應該是呂望狩的父親了,“警察說你酒後駕車,你喝了酒就應該休息一會再開,怎麽能喝了酒就開車呢!”

呂望狩要不就是肋骨疼得不能說話,要不就是面對訓斥說不出話來,保持著沈默。

一個婦女的聲音說,“別說了,現在傷都傷了,何必追究那些原因呢?”

“聽說你還帶著一個女的?傷得如何?”呂望狩的父親問,我一聽扯上了我,趕緊繼續裝睡屏住呼吸。

“好得很……”我感覺到呂望狩看過來的目光,言語裏帶著笑,他知道我在裝睡。

“就是旁邊這位?”呂望狩的媽問道,小月答,“恩,是哥公司的職員,中午一起吃飯的,家裏有急事哥就去送她的才出事的。”

“撞了腦袋啊,沒事吧?”呂望狩的媽關切的問,“有親屬來了嗎?小狩惹了事總得給人家一個交代。”

“她一個人在這裏工作。”呂望月說,我突然覺得自己有點淒涼,鼻子酸酸的癢,但是卻不能伸手去抓。

黃鼠狼儼然成了局外人,我瞇開眼睛的一道縫看見他在發呆,嘴裏念叨著什麽。

“那先休息吧,我們去辦住院的這些手續問問情況。”呂望狩的媽說,“小月,這小姐叫什麽名字,總得向人家家裏通知一下,畢竟是我們惹的事。”

“她叫……”呂望月話沒說話,我接了過來,“沒有關系,不需要通知我家裏。”

兩個中年人看著我滿臉的吃驚,想想自己的行為真有點詐屍的味道,歉意地一笑,“我正好醒了,真的沒事,我就是碰破了皮而已。”

“你……”呂望狩的父親盯著我的臉看著,“很眼熟。”

“哎?”我有點吃驚,呂望狩的媽也看了過來,“小姐你叫什麽?”

“我叫陸小雞。”我回道,心裏有點緊張。

“哦……”呂望狩的父親拖長了音應道,“不好意思,瞧著陸小姐有點眼熟而已。”

我陪了一下笑,又躺回了我的床上,呂望狩的父母連同小月一起出了門,病房裏又安靜了下來。

“你怕見長輩?”呂望狩說。

我被他戳了軟肋,但是卻不願意承認,“我只是為你們一家人談話創造一個良好的氛圍才保持沈默的。”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我突然不知道要如何面對長輩了,總讓我心裏緊張。

一邊的黃書浪突然按了護士鈴,一個護士走了過來,“什麽事啊?”

“吾欲解手,請助吾一臂之力。”

我瞧著護士滿臉黑線,趕緊說,“他要去廁所,你扶著他就好。”

扶著黃鼠狼出門,護士關切地問,“先生,你除了腿傷了,腦袋撞到哪裏沒有?”

呂望狩直了直身子想坐起來,肋骨的傷讓他倒吸口涼氣,眉頭緊皺著,微靠了起來,扭頭看著腦袋上裹著紗布的我,“你還是真是無時無刻不保持著自己猥瑣的形象啊?”

“哼……”我鼻子一哼,得意地瞥了他一眼,“以往我丟人你風光,如今彼此彼此,呂經理你就別想說風涼話了。”

“我好歹傷在內,看不見。”他擠出笑說。

“……”得,算我傷的不是地方成不?

“你……”呂望狩突然開口問,我正在摸自己腦袋上的紗布,扭頭問,“啥事?”

他微昂著頭瞥了我一眼,“陸小雞,你家裏有親戚是書香門第嗎?”

我一楞,搖頭,“我?我家親戚?哈哈哈哈……”我使勁笑,有時候這比蹩腳的掩飾好多了,怎麽說來著的?BH的人生不需要解釋!

呂望狩嗤笑了一聲,“你該不會原來就這樣猥瑣吧?”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想快點轉開這個話題,我說,“那是那是,猥瑣可不是一天養成的?我小時候有次可比現在猥瑣多了,滿臉的煙灰,頭發都點著了,哭的滿臉眼淚和鼻涕……”說了開頭我就後悔了,怎麽會同他說呢?側臉一看某人正興致勃勃地等我說下文,我舔了下嘴唇,尷尬地說,“也不是什麽好玩的事……”

他看著我,我試探著問了一句,“我給你說個笑話吧?”

“笑話沒你好笑。”

很好!大哥!我看好你哦,你一開口,宋祖德那破嘴也得下崗了。

看著我一張囧臉,某人繼續問,“怎麽會弄成這樣了?”

“放煙火的咯。”我只好繼續說,幹巴巴的,沒一點感情,“煙火沒有炸,我就去看,結果煙火冒到了我頭發上,臉也被弄黑了,還好沒炸破相……”

我含糊地說著,呂望狩默不作聲,我巴不得他不聽,這樣我就可以不說了,扭頭一看,某人呆楞著,“餵……”我輕喚了一聲,難道呂經理有自虐癥?明明不待見猥瑣女偏偏還要把我擱在身邊,如今還要聽我的猥瑣往事,把自己嚇到了不是?作孽啊作孽……

他突然轉身看了我一眼,我諂媚一笑,“呂經理,好聽不?”

“無聊!”某人突然撂下兩字,把床之間的簾子一拉,留下我一抹諂笑凝固在臉上。

這時護士扶著黃鼠狼走了回來,他看著僵硬的我問,“小雞汝為何面泛癡笑?”

“你他祖母的才面泛癡笑。”哈,搞一個世界,誰不會啊,我也啪唧把簾子拉上,某浪哀號,“吾不過詢問罷了,汝為何口出穢語?”

睡在床上我發現人生就是一個被人虐與虐別人的過程,呂望狩被我的猥瑣虐了,就要在口頭上虐我,而我就得在黃鼠狼身上發洩,而他目前看來沒有虐回來的本事,只能找到一個可以供他發洩的對象才成。

我萌的人不萌我,萌我的人我不萌,靠,我發現自己惡俗極了,睡在床上差點沒惡心得吐出來。

直接地說,我被自己雷到了。

到了晚上,呂望狩也沒有拉開簾子。

先來只以為他是發明什麽新的打擊我的法子,時間長了就覺得不對了,不像是他虐我?倒像是我虐了他一般,吃晚飯的時候也沒有拉開簾子。

以前我不知道為什麽有人喜歡拿熱臉貼別人的冷屁股,如今算是明白了,熱呼呼的一張臉燙得難受啊,不去貼下冷屁股降不了溫。

我小心地拉開簾子,“呂經理,你怎麽了?”

他正半坐著看報紙,側目看了過來,目光流轉,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後繼續看報紙。

鄙視的最高境界啊!

我抽著嘴角無比糾結,黃鼠狼吃飽了飯在那裏吟詩謅文,“……別有憂愁暗恨生,此時無聲勝有聲……”

“NND,不許嚎了。”我帶著滿腔怒火重重地躺回床上,兩行清淚從眼角滑過,我的頭……大概又震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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