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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自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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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炎仙師,你說句話吧。”億萬春搖了搖熊太炎的袖子,他看著熊太炎頭上一直在冒汗,還是期待著熊太炎能夠說出來一些話來,解釋一下自己的困境。

“我接替盛門已經快一百年了,眾位恐怕不知道我一天要看幾個賬本吧?我做了這些人的管家,才知道管理一個門派有多難,管理一個盛極又盛的門派更是難上加難。賭錢?難道眾位就沒有賭錢麽?據我所知,還不只一點吧?大家都不幹凈,就不要再爭誰是誰非了,只不過我們賭得大一點。至於作假,這個,我還真是愧疚萬分,確實是我們打不過,就連自己家祖師爺的仙根都被偷了,我都不知道,真的是老了,最近手也不聽使喚,總是抖。我一個一百多歲的老人,還要管這些閑事,真的是,咳咳咳,真的是,自作自受。”

小柔心道不好,那熊太炎卻早就手起刀落,將自己的仙根刨出放在了桌子上。熊太炎的傷口鮮血直流,小柔上去要幫熊太炎處理傷口,卻被熊太炎按住,熊太炎的容顏迅速老去,變成了一個形容枯槁的老年人,臉上老年斑都顯現了出來。

“昨天驚擾尊者,還請尊者見諒……”熊太炎握住了小柔的手。

“你不要說話,讓我救你。”小柔心中難受,強忍住眼淚。

“尊者,停手吧,你看看我這個樣子,我就算被你救活,還能活幾日,我挖的這麽準,尋死的念頭不是一天兩天了,怎麽,又要反過來讓你救我呢,你歇一歇吧。李輔仁醒了沒有?醒了讓他過來。”熊太炎說道。

“剛醒了,他馬上就來!”

李輔仁沖到了豪華觀戰席上,他看到了鮮血淋漓的師父,馬上就要醫治,卻被熊太炎攔了下來。熊太炎命眾人將他擡回到了小休息室,退去別的門派的人,只留下了小柔和盛門中人。

“李輔仁,你上前來,我要告訴你一件事情。”李輔仁剛上前,卻被熊太炎用盡力氣摁住,拿出自己藏在頭發裏的一個金針,插在了李輔仁的百會穴處,李輔仁的腦海中一下子湧入了歷代先師的記憶,他看到了盛綸當時創立盛門的豪情壯志,看到了熊太炎為了盛門上下奔波的樣子,因為太多的記憶湧入,他的頭發一下子全白了。

“輔仁,為師坑害了你,從此,你也在這裏牢裏待上一百年吧,如果你也受不了了,就學著先師我一樣,自己了斷吧,你沒有家人親屬,為師的罪責也就少了些。這個金針,你要貼身帶著,等你有了相中的人,就傳給他吧!前天你的比試,我就看出來了,你太老實,是贏不了他們的,你不要放在心上。盛門以後就交給你了,為師先去一步,我在飛星樓等著你。”說完熊太炎就咽氣了,李輔仁聽到自己師父這麽說話,不知道到底是應該上前哭訴自己剛死去的師父,還是要先記恨這個不和自己商量一下就把重任扔給自己的老頭。他本來就沒有了親人,想圖一個長生不老,可無奈自己總是學不會那些花裏胡哨的仙法,但莊稼人勤快,所以他十分刻苦的趕上了進度,原本想著明年一舉拔得頭籌,沒找到自己卻被老師選做了下一任仙師,明年就是升仙考試了,他就要眼睜睜的看著同門們升仙而去,只有自己一個人孤零零的在人世,守著這個永遠不肯承認自己失敗的仙門,陪葬上自己的一生,他看著師父的屍體,哭了出來,那眼淚不知道是送師父的,還是送自己的。

小柔在旁邊目睹了一切,這人,還真是脆弱,為了永生不死,勤修苦練,結果事與願違,還是做神仙好呀,無病無災,免受這生離死別的場面,不,還是做妖精好,既能長壽,又不受仙界條法束縛,如果找到了母親,還是要勸說母親不要成仙,快快樂樂做個妖精就好了。

“請留步!”李輔仁在小柔身後叫到。

“什麽事?”小柔看著這個頭發全白了的新任仙師。

“還請您為我做和外面的人一個見證,不要讓我枉受無名之冤。”小柔和李輔仁出去,大家還沒有散去,眾人還要找熊太炎,卻被李輔仁的一頭純白的頭發驚到了,他臉上露出了幾分老態,反而有了些仙風道骨。

“先師已經死了,這位尊者就是見證人。”李輔仁指著小柔說道。

“這是畏罪自戕!盛門你把我們的銀子吐出來!”齊仙師還是不依不饒。

“盛今後不會參與任何賭博,此刻全門禁賭,如果發現有人參與,將逐出師門,永遠不許踏進盛。另外,盛坐莊的賭局,不論輸贏,一律將銀子按照天下銀莊的利息折算,連本帶息的退換給各位,至於別家坐莊的賭局,盛不會幹涉。盛今天要料理喪事,就不陪各位了。”李輔仁說完就要帶著眾人下去。

“站住!”齊仙師還要阻攔,卻被飛過來的李輔仁掐住了脖子。

“齊元平,你我現在平起平坐,可我從始至終都沒有辦法尊重你,仰元居沒有盛就沒有今天,這點請你牢記,既然你說過你要做盛的狗,就請你做好狗的本分,我也不怕學那陰陽門,學上一身邪術,到時候神不知鬼不覺讓你在這個世界上消失!”李輔仁的兩只眼睛比齊元平的還要紅,齊元平終於收聲,不再說話了。

“各位,盛今天出了這樁慘案,前代仙師熊太炎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可我們這些看似無關的人,實際上也有著責任,如果不是我們這些子弟開銷巨大,可能太炎仙師也不可能火中取栗,險中求生。可如果說,主要責任在我們,那卻真真可笑了,一個仙門的領導者,如果連這點是非曲直都沒有辦法分辨,還做什麽領導者?如果不能約束眾人,哪還說什麽萬門之尊?盛門之所以為盛,就是因為盛站得高看得遠分得清,盛永遠是盛,不會衰敗!”李輔仁看著眾人,他知道有人是想趁著這個機會讓盛門一蹶不振的,盛門眾人也都信心疲軟,萎靡不振,李輔仁便說出了這一番話來。

路無窮眼看著這改朝換代,心中有些感慨,他知道熊太炎的死很大程度上也是被逼無奈,誰願意好好活著的時候就死了呢,而且還是背上汙名去死,就算熊太炎心累,不想活了,那肯定也是按部就班,死後得享尊榮而死。路無窮正在感嘆熊太炎之死,沒想到新掌門這麽快就確立了,看著頭發全白了的李輔仁,熊太炎只好上前賀喜。

“恭賀李輔仁仙師了,如果需要幫忙,還請不要見外。”路無窮拱手說道。

“無窮仙師,多謝你的好意了,盛人手還足夠,如果真的有需要的話,一定和無窮仙師說的。去病山路途遙遠,無窮仙師不要見外,要是需要采買什麽東西,就在我這裏住著就行了,不要再浪費錢另尋別的住處了。”李輔仁看著路無窮一臉的同情,也不好拒絕人家的好意,便點頭說道。

“你別往前面湊了,人家剛沒了人,你現在過去賣乖,萬一讓人家不高興了怎麽辦?”朱子廣連忙將路無窮拉了過來,小聲說道。

“你這個人就是小心眼,我看無窮說得就很好,有情有理,你自己想不到,人家想到了,你居然還說那樣的話。”季菲菲聽到了剛才的話,便插了一句。

“師傅……”朱子廣還要說些什麽,卻聽到一聲“師傅”,擡頭一看原來是陸彬彬回來了,她滿臉的灰,身上的衣服也破了好幾處。

“你這是怎麽了?”季菲菲連忙問道。

“我……我和他打架了,沒打過……”陸彬彬扭捏的說道。

“不是關起來了麽?怎麽還打架?”朱子廣說道。

“把我們關在一間牢房裏面了,師傅……我……我已經是他的人了……”陸彬彬說完臉一紅,看向了紀敘明。

“什麽?他居然做出了這樣禽獸一般的事情!我要找找這個新任的掌門!”朱子廣眼看就要沖過去,被季菲菲一把拖了回來。

“你這個沒心眼的,你等一等!”季菲菲一看朱子廣那個樣子,又氣又好笑,“出頭也輪不到你去出頭,你去出頭,人家還怎麽想我萬華仙院?”說完就拉著陸彬彬坐了下來,一改往日嚴肅的臉龐,和藹的和陸彬彬說道,“你先告訴師傅,發生了什麽?”

“師傅……”陸彬彬看了看路無窮和朱子廣,臉上一紅。

“你不用管他們,他們都不是男人,你就和師傅說就好了。”季菲菲瞪了那兩個人一眼,兩個人只好走到不遠處,那陸彬彬才開口說話。

原來兩個人被關在一起之後,陸彬彬還是出言不遜,紀敘明也不是個省油的燈,兩個人便又打在了一起,那時賽場上出現了傀儡,盛門的人全去看傀儡去了,沒有人看著兩個人,兩個人就在牢裏面弄了一個天翻地覆。

“你個娘娘腔!”

“你個男人婆!”

“你沒有老婆!”

“你嫁不出去!”

就這樣兩個人都口幹舌燥的時候,看到了旁邊的一壺茶,陸彬彬偏不讓紀敘明喝,自己一股腦的全灌了進去,正要咽下去,卻被紀敘明一拳打了出來,噴了紀敘明一臉的水,陸彬彬一看紀敘明狼狽的模樣,馬上就笑道“活該”,沒想到壺裏還有點茶,紀敘明也含了一口水要噴陸彬彬,陸彬彬左右閃躲,沒想到沒有被噴到水,還和紀敘明撞了一個滿懷,兩個人嘴對嘴的摟在了一起。

“哇!你這個惡毒的婆娘,你!”紀敘明一口水全吐在了地上,仿佛自才是被輕薄的那個人。

陸彬彬滿臉的紅暈,季菲菲沒有教過她這些,她一點也不懂,看紀敘明那個模樣,她也覺得自己好像真做錯了什麽,慢慢地挪了過去。

“哎,你別這樣……”

“你起開……”

“大不了我嫁給你就是了……”

“姑奶奶,我求求你了,你放過我好吧?”紀敘明一直在那邊清理臉上的茶葉,陸彬彬只好呆在一旁,後來外面的風波終於平定了,兩個人就被放了出來。

“原來這樣,你放心,不是什麽大事兒的。”季菲菲耐心安撫著陸彬彬,看了看一直在旁邊偷聽的路無窮和朱子廣,那兩個人一直在那裏笑著,季菲菲讓敏慧蘭領著陸彬彬下去了,那兩個人才過來。

“我說,你有時間好好教教你的徒弟這些東西,要不哪天徒弟真的被人輕薄了,你都不知道。”朱子廣說道。

“她們自然會懂的,再說,就算真的被輕薄了,那也算是給她們的一個教訓,離那些混蛋遠一點才是最重要的。”季菲菲說道。

“我說……”朱子廣還要說些什麽,想要拉住季菲菲的袖子。

“松開你的爪子!”季菲菲一劍砍了過來,“我告訴你,你以後離我遠一點!”

朱子廣和路無窮大眼瞪著小眼,看著季菲菲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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