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

肖曉見顧晨沒打算開口，而是一副閉目養神的樣子，最終還是由自己先打破這個沈默。

“嗯？”顧晨聽見肖曉的聲音，簡單的嗯了一聲，表示自己有在聽，肖曉可以旦說無妨。

盡管顧晨已經是一個六階異能者了，可是他每天的工作量嚴格說起來，還是非常超目標，所以如果能找到時間休息的話，他都會讓自己把眼睛閉起來，小歇一會──猶如現在。

顧晨還以為肖曉在談了一陣子後，不打算跟他說話了呢……沒想到，肖曉竟然會主動開口？

“我想問下，防線，現在推進的進度是……？”

肖曉這個問題讓顧晨有些意外，他沒想到她竟然會想關心這種事？

“就是，我們半年前在D市外見面那時候，我不是問過你嗎？你當時是說，半年後、也就是現在，人類才會開始推進防線，所以我想關心下，現在的狀況是如何了？”

顧晨思量了下，而後才緩緩開口，道：“目前來說，第一道防線我們命名為甲子防線，由天幹地支為名，是以第二道防線名稱為乙醜防線。甲子防線由B市、D市、T市、G市、F市往海岸線而去，是我們目前的‘安全區’，而由Y市、A市、S市、P市所構成的乙醜防線內，則是‘肅清區’，而乙醜防線外則是‘狩獵區’。”

這三個區域是不是很眼熟？

沒錯，正是當初肖曉在X市遇到的那群人所采用的方法，或者說，所有小型基地采用的都是這種方式來區隔，所謂安全區自然是最有權力的人才有資格居住的，一般後來加入的幸存者都得先在肅清區做出一定貢獻才能進入基地的核心之中。

“肅清區我們已經著手清理一個多月了，最近日落之後所出現的變異獸群及零散喪屍已經越來越少，初步估計，兩個月後可以進入考核期、半年內這片區域也會加入安全區之中。”

在說這些話時，顧晨依舊是沒有張開眼睛，說話時也是用非常緩慢的語氣娓娓道來：“此外，乙醜防線外的狩獵區我們已經建立起不少小型基地了──這次肅清這四個大城市費了我們不少功夫，依照接下來要收覆的地區來看，如果想要靠大城市間的連系來運送物資及輸送人員並不現實，所以，小型基地便應運而生。”

“小型基地中，我們引用了你所提供的數據中其中一個管理方法，由於現在狩獵區的變異獸群數量眾多，所以必須要經過考核的人才能出去作為‘基地主’……因為只要一出了二道防線後，我們就沒法及時掌控他們的行為，他們就像是被分封出去的土皇帝一般，所以資格考核是重中之重。”

“這些基地主出去後，就必須要肩負起建立小型基地、管理幸存者、肅清出一片安全區域的責任。等這些點連成線後，我們自然可以雙管齊下，由乙醜防線及基地兩個位置一同出兵，凈空區間的變異獸及喪屍，順便完成補給線。”

“這，就是們目前的進度了。”

顧晨說完後，肖曉也了解到目前整個防線的推進速度進行得如何。

總的來說，由於她的努力，各地並沒有出現那些難以處理的怪物──或許在末世初期還有些傳聞，但現在也已經沒人相信這些鬼話了。

“有哪裏不清楚的嗎？”

顧晨沒有聽見肖曉的回答，有些奇怪的張開眼，看著肖曉一臉如釋重負的表情，有些莫名其妙……她這表情？

“不，沒有，這樣就好，看來收覆失地指日可待了？”肖曉笑了笑，表示對目前防線的推進速度很是滿意。

“嗯……等半年後，乙醜防線內完全凈空後，就會進入第三階段──廣撒網的方式了，那時現在分散出去的小基地到乙醜防線也已經納入肅清區，而且具有領導才能的異能者也培養的差不多，當他們帶著一個個小隊去更遠的地方尋找城市遺址，建立起一個個小基地後，最終的收網階段就會來臨了，最快三年後、最遲五年後，整個龍脊山以南就會完全收覆了。”

顧晨說到這，有些頭疼的用右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而後道：“只是龍脊山那……”

說道龍脊山後，顧晨的話音未盡就嘎然而止了，因為那裏的情況，他還真不好說。

“龍脊山怎麽了？”

肖曉有些錯愕，龍脊山那……不正是當時她沒去成的地方嗎？那裏發生甚麽事情了？

“我之前有派不少人去Z市，可是在變異獸泛濫後，落日谷就成了禁地，被困在那頭的人盡管能從無線電偶爾傳遞一些信息回來，但我還是挺擔心他們的安全的。”

“Z市？”肖曉聽到這，有些急迫的追問道：“Z市那……還安全？”

“嗯？”顧晨聽到肖曉這問題，有些奇怪的擡起頭看了肖曉一眼，見她眉眼間的急迫不似裝的，所以只好開口解釋道：“還挺安全的，只是最近的電報中有提到，龍脊山深處似乎有大家夥出現了，最近的變異獸都有些躁動，但也沒有對Z市發動進攻，雙方目前還是相安無事……怎麽，你有認識的人在那？”

肖曉為何會對這一點那麽急迫呢？

現在，還是先回顧一下，當時系統怎麽對肖曉交代的好了。

‘……還有25%的奇異元素依舊是個隱患，這些奇異元素主要都分布在Z市過去的龍脊山脈那片區域中……’

‘……因為地勢所限，人類基本上是沒有任何可能幸存下來的……’

嗯，沒錯，系統當時是這麽形容的。

而如果真的那25%奇異元素如果真成了氣候，首當其沖的必定是Z市，Z市的安全無虞正映襯著系統當時的說法並沒有出錯。

還有一點，那就是‘25%的奇異元素會催生出的怪物，將會是SS級的存在。’。

如果按照顧晨的說法來看，那就是這一輪的爭奪戰已經結束了，一個新誕生的怪物正在適應那25%奇異元素所帶來的變異，如果熬過了那就會進入沈眠，等到有朝一日重新出現在地球上。

如果沒熬過、那牠的身軀就會崩壞，由附近的變異獸或者屍王來取得這些奇異元素，而後又是新一輪的爭奪，直到最後新的怪物重新回到適應期，形成一個輪回。

真要說起來，肖曉是希望這個輪回越晚出現越好，因為這代表她擁有越多的時間來增強自己可以應付牠。

“不，不是……”肖曉有些不知道怎麽說才好，最終決定放棄思考，交給眼前的專家來判定就是了。

“咳，這麽說吧，我曾經得到消息，那裏就像是一個養蠱的地方，現在如果沒了動靜，就是蠱王陷入了沈睡，如果牠熬過了變異、那就會有滅世級的怪物出現，如果沒熬過，那就會重新變成無數的蠱來爭奪蠱王之位……”

顧晨聽到這，立刻明白過來龍脊山到底是什麽狀況了。

“又是‘它’說的，是吧？”顧晨瞇了瞇眼，說了這句讓肖曉有些措手不及的話。

真要說起來，其實有一半是系統說的、有一半是她根據不知名原因（其實是精神力晉升後讀到系統中的數據），從系統得到的，所以顧晨這麽說也沒什麽毛病。

當肖曉正有點不知所措時，服務員已經上來送餐了，而這也讓肖曉再次逃過一劫。

‘這次就放過你。’服務員送餐擺盤時，肖曉能從對面顧晨平靜的眼光中讀出這幾個字，但她才不管呢！反正能逃一時就逃一時，只要系統沒點頭，她是不打算在透露更多了。

“謝謝你的信息，這件事我會納入考慮的，先吃飯吧！”顧晨在服務員退走後，沒有在逼迫肖曉，而是讓她好好的吃頓飯……

‘鴻門宴？’肖曉看著桌上色香味俱全的這些菜，忽然有些後悔，你說吃飯就好好吃飯，沒事又挖了個坑給自己做什麽呢？

事已至此，多說無益，肖曉只能化悲憤為食欲，打算將這一年失去的味覺給通通吃回來。

從食不知味回到五味俱全的感受是怎樣的呢？

肖曉可以負責的告訴你，那感覺……就像是重新活過來了一般！

挖一口廣州炒飯……盡管裏面的肉不是豬肉，而是變異野豬的肉……但，那種略帶鹹甜，卻又恰如其分的味道，搭上顆粒分明、沒有黏在一起的特殊口感，搭上特殊醬料爆炒，細心調制出來的美味，讓肖曉感動到差點哭出來了。

‘味覺總算是……覆原了啊！’

肖曉吃得非常迅速，甚至吃的時候眼眶還紅了好幾次，讓顧晨有些莫名其妙……吃頓飯而已，有必要這麽感動嗎？該不會，這半年肖曉都在啃幹糧，沒吃東西吧？

顧晨不知道，某方面他還真的真相了，但不是半年，而是一年！

真要說起來，從肖曉出獄之後到現在，也已經時隔一年了，這一年肖曉只有吃生肉、或者生魚片能吃出鮮味，否則其他東西都是味同嚼蠟。

但，生肉她不吃，所以她能吃的只有顧晨貢獻的那群魚而已……而熟食的部分，除了肉能給她帶來點飽足感外，其餘東西她吃了是完全沒用的。

看肖曉吃成這樣，顧晨忽然覺得桌上的東西也變好吃了許多。

於是，就這麽保持著食不言寢不語的優質禮儀下，兩人把這桌東西一點一滴的全部都解決光了。

……

吃完飯後，顧晨本來還想結賬，但肖曉為了表示謝意，堅持要自己付──開什麽玩笑，她都那麽有錢了，犒賞自己一頓不為過吧？

見肖曉堅持，顧晨只好把這個機會讓給肖曉……說真的，論起積分來，他還真不如現在的肖曉……隨邊扒拉一下就抓出一大把凈化過的晶核，肖曉整一個剛出爐的暴發戶啊！

離開了餐廳之後，顧晨就把肖曉直接往家裏帶了。

“這房給你用，我住旁邊的主臥室，如果有缺什麽可以跟我說，我明天帶你去買。”

顧晨給肖曉簡單的介紹下之後，就徑自回自己的房間了──別忘了，為了招待肖曉，他今天的工作可是落了一大堆下來，現在肖曉都安置好了，那他也得把這些事給完成，否則拖到明天他會忙不過來的！

“好……”在顧晨離開不久，進了房間後的肖曉饒有興致的摸索了兩下，而後便直接去洗漱了。

躺在床上時，肖曉就把自己得心神完全沈靜下來，此刻她又忽然發現……這一天的行為，真的都是她做的嗎？

肖曉皺起眉頭，仔細思考起今天一整天她自己的行為。

首先，她本來事情都安排好了，本來都順順利利的，到底甚麽時候開始失控的？

──對了！是在見到顧晨之後！

從見到顧晨後，她的情緒就開始失控，本來冷靜自恃的性格全都沒了，智商完全只剩下幼兒園的程度。

除了第一次遇見顧晨時，曾經有發生這種事而已，後來兩人見面也都是頗為正常，現在怎麽又再次發生了？

肖曉努力的想找出原因，可惜未果，最終只能推測──大概是精神力不足所導致的？

就在混亂的思緒之中，肖曉漸漸的放松自己進入夢鄉。

其實，肖曉只猜到一半。

精神力不足是原因之一，她現在有點像是受到精神創傷一般，對於事情的判斷能力會少了一大半，所以行為舉止略顯幼稚。

而另外一半的原因是，肖曉對顧晨的防備心依舊是零！

尤其是這次見面時，雙方又隔了半年沒見，本來她重新對顧晨建構起的防備心又被時間給消磨掉了，再加上她現在非常缺乏安全感，種種原因疊加之下，讓肖曉像是直接掛上了失智的debuff。

但這種情況也就到今天為止了，因為明天開始，肖曉心裏的墻會重新架構好，像今天那種把差點系統出賣的事情更是沒可能發生了！

肖曉這邊是這樣，那顧晨呢？

顧晨也是覺得肖曉今天一整天的行為都很奇怪……從一開始見到他時，那種不似作偽的害羞、不好意思，到後來直接跟他坦承‘它’的存在，都是非常詭異的舉措。

雖然以大男人主義來說，顧晨還挺享受肖曉這種帶著依賴的目光及行為，可是真要算起來，這完全跟他所認識的肖曉完全不同。

要不是後來肖曉漸漸比較正常，顧晨還會以為肖曉是不是跟別的精神力異能者對拚，而後精神力受損了呢！

別說，肖曉現在這行為還真的與那種情況挺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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