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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3章 新年快樂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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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口呢,就先笑了起來。

“我們以為是有客人在房間裏遇到了危險,所以就打開門進去,然後……然後送餐的服務生遇到了一頭……嗯,一頭會說話的豬……”

“……艹!”邵煜深:“把它給忘了!”

沈輕言主動問道:“然後呢?”

前臺小姐滿臉尷尬的說道:“就是……就是……”

沈輕言:“?”

前臺小姐咬了咬牙,“然後服務生在開門的時候,那頭豬跑了出來,撞倒了走廊上的展櫃,上面的花瓶掉了下來……”

沈輕言這才聽明白是怎麽回事。

“所以?要賠錢是嗎?”

“對不起,我知道,我不應該這麽說,但是……但是……”

在客人本身不知情的情況下,私自開了客人房間的門,並且放出了客人的寵物。

即使是出於關心客人的安危,卻也算是他們工作上的失職,不應該算到客人頭上。

可那個花瓶的價值抵得上他們幾個有關工作人員幾年的工資,他們無論如何都賠不起。

“沒事。”

沈輕言也沒為難酒店這邊,毫不在意的說道:“是我沒有提前跟你們溝通,記我賬上吧。”

“好……好……謝謝您。”

沈輕言問道:“那我的豬呢?”

前臺小姐連忙說道:“還在您的房間裏,我們為您的寵物提供了食物。”

“好。”

沈輕言沒再說話,與其他人一起上了電梯。

【小香豬11】會說話就好好說,不會說話就去跟狗一桌!

回到房間之後,沈輕言一把將正在埋頭苦吃的小香豬給拎了起來。

“你還學會打電話了?”

“放開我——放開我——放開我——”

沈輕言眼神發冷,“別在我面前裝傻,你不但打電話要吃的,而且還撞碎了酒店一個花瓶。”

邵煜深在一旁滿臉遺憾的搖了搖頭,又伸手摸著豬腦袋。

“兒砸,那個花瓶比你身價都高,我們買你的時候,才花了八百塊錢,你打碎一個花瓶,賠出去了幾十萬……你二媽恐怕是要吃豬排了。”

小香豬:“九敏——九敏——”

邵煜深笑了一聲,“趕緊求你二媽原諒你,否則今晚的晚飯就是煎豬排。”

小香豬一雙小眼睛裏充滿了驚恐。

隨即,它開口了——

“沈小二,你的腰真帶勁兒!”

沈輕言:“?”

小香豬:“再來一次,就一次,嗯?”

沈輕言:“?”

邵煜深:“??”

小香豬:“放松點——等會兒——等會兒我抱你去洗澡——”

“……”沈輕言臉色直接黑到了底,“把它送去廚房!現在!立刻!馬上!”

小香豬:“沈輕言,我真是愛死你這副樣子了——”

沈輕言:“!!!”

眼看著沈輕言真要把小香豬給送廚房裏去了,邵煜深連忙抱住小香豬。

他笑著問道:“騷一騷啊,小朋友不能什麽都聽、什麽都學,知不知道?”

小香豬頓時滿眼困惑。

它明明記得自己媽媽就是這樣哄二媽的。

“你就是這樣——”

邵煜深再次笑了,“但你跟我不一樣啊,有些話,只能我說,你不能說,明白不?”

“……”小香豬:“放開我——放開我——九敏——九敏——”

……

競賽接下來的幾天都很順利。

尤其是在有沈輕言的情況下,京大的競賽小組在小組賽上直接拿了第一。

一切結束之後,就只剩下等待最後的成績出來。

順利的有些不可思議。

一直提著一顆心,擔心會發生意外。

然而卻並沒有。

京大小組很順利的獲得了第一。

機場。

沈輕言瞇眼看著匆匆趕來的季筠封,臉色微涼。

“你怎麽在這裏?”

季筠封揚眉,“邵煜深沒跟你說?”

邵煜深則是翹著二郎腿,不緊不慢的說道:“你是什麽重要人物啊?還要專門提起你?”

季筠封:“……”

沈輕言從邵煜深的話裏,也大概知道季筠封這人應該是一開始就跟著過來了的,也就沒再放在心上。

一行人坐上了回京城的專機。

季筠封饒有興趣的看著邵煜深腳邊趴著的小香豬,忍不住問道:“這什麽玩意兒啊?從X洲帶回去的特產?”

話音一落,小香豬回過頭來,憤怒的瞪著季筠封。

但奈何由於它之前的口無遮攔,這幾天小香豬被剝奪了說話的權利,只能用哼哼來表達自己的不滿。

季筠封還在笑,“這豬看起來不大,準備烤著吃?到時候別忘了叫上我。”

這時候,沈輕言大發慈悲的從兜裏掏出語音播放器放回到了小香豬頭上。

小香豬也瞬間來了精神,直接站起來走到季筠封身旁。

小香豬:“會說話就好好說,不會說話就去跟狗一桌!”

季筠封:“???”

飛機上的氣氛一時安靜下來。

過了不知道多久,季筠封才難以置信的開口。

“這豬頭上戴的什麽玩意兒?怎麽還會說話?”

小香豬:“老子頭上戴的是你爺爺的頭蓋骨!還不跪下給你爺爺磕頭!”

季筠封:“臥槽??”

小香豬:“再吵骨灰給你揚了!”

“它它它……”季筠封張口結舌的指著小香豬,又看向邵煜深,“這頭豬在罵我?”

邵煜深輕哼,“罵的就是你。”

“臥槽沒搞錯吧?它是一頭豬!一頭豬啊!”

【小香豬完】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別急

邵煜深漫不經心的問道:“豬怎麽了?你還歧視豬啊?”

季筠封臉上依舊是那副難以言喻的表情。

“不是……這是我歧不歧視的問題嗎?這頭豬……這頭豬它罵我啊!”

很顯然,對於季筠封來說,被一頭豬給罵了……

這件事可謂是刷新了他的三觀。

小香豬繼續說道:“家人們~誰懂啊?大無語事件,出門遇到下頭男~~這個人他說要吃掉我~他說要吃掉我啊~~~”

季筠封:“???”

小香豬:“豬豬我呀,也想好好活著捏~”

季筠封:“……??”

什麽玩意兒?

他看了看豬,又看了看沈輕言,最後將視線轉向邵煜深。

“你這豬怎麽搞的?給我也搞一個唄?”

誰能拒絕一只會說話的寵物呢?

“想得美!”

邵煜深翻了個白眼,毫不客氣的說道:“長得醜,想的倒挺美。”

季筠封:“??”

小香豬:“癩蛤蟆日青蛙,長的醜玩的花。”

季筠封:“???”

——

回到京城之後。

邵煜深直接帶著騷一騷回家裏去溜了一圈。

不出意外,這只會說話的小豬分外引人註目。

季筠封雖然被豬給罵了,但還是稀罕的不行。

他跟邵煜深一起蹲在路邊上,眼巴巴的看著高冷且毒舌的小香豬,隨意從花壇裏薅了一根小樹枝,在騷一騷眼前來回晃。

小香豬:“走開——走開——走開——”

季筠封笑了起來,轉頭對邵煜深說道:“這豬還挺記仇啊。”

邵煜深輕哼一聲。

“它是豬,不是傻子。”

季筠封:“豬和傻子……有區別嗎?”

小香豬:“當然有區別,豬根本不想和傻子挨太近,不然會讓人分不清誰是豬、誰是傻子。”

說著,小香豬竟然很利落的跑去了邵煜深的另一邊,身子藏起來,只露出黑溜溜的小眼睛鄙夷的看著季筠封。

邵煜深:“?”

季筠封:“??”

兩人沈默了許久。

季筠封最先站起身來,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塵。

“不跟你說了,我還有事,得去一趟軍工所。”

邵煜深漫不經心,仿佛十分隨意的開口問道:“你去軍工所幹什麽?叫你媽回家吃飯?”

季筠封也笑了。

他眼珠子動了動,話裏有話的說道:“不是叫我媽回家吃飯,是去給我媽送飯。”

邵煜深面色不變,但卻仿佛是聽懂了他的言外之意。

季筠封慢悠悠的說道:“我季筠封,也不比你們差吧……等什麽時候被埋進陵園裏,說不定也能青史留名呢。”

有些話不便多說,有些身份不宜公開。

沒有人不愛榮譽加身,也沒有人不想將光環放在自己頭頂。

但國之重器,覬覦的人太多,不想讓我們發展的人也太多。

至少在他活著的時候,他永遠都是那個花天酒地不務正業的季家二少。

“走了。”

季筠封率先離開,朝著邵煜深擺擺手。

邵煜深看了一眼季筠封離開的方向,沒說話,而是拉了一把小香豬的牽引繩。

“騷一騷,我們走!”

小香豬:“曾經車馬慢,一生只夠愛一人。現在5G快,一分鐘一個小帥哥。”

邵煜深再次被它逗笑,彎腰就把小香豬給抱了起來。

“別在你二媽面前說這些啊,不然你今天的飯就沒了。”

小香豬:“媽媽——我是你的好大兒啊——”

“叫媽也沒用,我今晚還得求著你二媽讓我上床呢。”

小香豬:“幹就完了!奧利給!”

邵煜深:“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直到帶著小香豬下車,邵煜深還在笑。

沈輕言正好騎著自行車從學校回來,看到這一人一豬正在笑,便知道騷一騷肯定沒說什麽好話。

“它又說什麽了?”

作為一個護犢子的好媽媽,邵煜深連忙搖頭。

“沒什麽,我倆正在互相鼓勵呢。”

“?”沈輕言:“互相鼓勵?鼓勵什麽?”

邵煜深把車停在了樓下。

但這種高檔小區,顯然是沒有專門停自行車的地方,於是沈輕言就拎著自己的那輛自行車上了電梯。

邵煜深抱著小香豬,頗有深意的說道:“就是……一些人生大事,說了你也不懂。”

沈輕言:“???”

到家之後,小香豬就被留在了客廳裏。

小香豬茫然的看著緊閉的臥室門,先是楞了一下,隨即連忙上前去刨門。

“我餓——我餓——我要吃——我要吃——”

臥室門沒開,小香豬又不具備跳上去開門的身體條件,只能一邊刨門一邊喊。

但臥室裏的人卻沒有給他開門的意思。

邵煜深的聲音裏染著一些別樣的意味。

“兒砸,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別急,你爹我也很餓,我先吃飽了再出來餵你。”

小香豬:“?”

在小香豬單純的思維當中,顯然並不能理解邵煜深的言外之意。

它只聽到這倆人在房間裏偷偷吃東西,還把它關在了門外。

“開門——開門——我也要吃——我也要一起吃——”

邵煜深:“你給我滾蛋!”

【平行世界1】邵煜深,別來找我了

“哎,你們看,沈二竟然還好意思露面啊。”

“今兒好歹是沈家老爺子的大壽,沈家又沒說不認他,他當然得露面。”

“當年那事鬧出來之後,邵家太子爺好像很多年沒回京城了吧?”

“算起來有五六年了……”

“就知道歹竹出不了好筍,有什麽樣的媽就有什麽樣的兒子。”

宴會上,沈輕言平靜的坐在沈薄言下首。

他與邵煜深的事已經過去很多年了,邵煜深也已經去了邊境。

但至今還是會有人提起來。

總是有人將所有的罪過都推到他頭上,仿佛他身上擁有的、能讓邵煜深喜歡的特質,是他的罪過一樣。

明明是邵煜深的錯,落到旁人眼中,卻是他勾引邵家太子爺,毀了那樣一個前途無量的天之驕子。

不過這些,沈輕言都已經不在乎了。

這些風言風語沒有毀掉他的學業。

他的同窗、老師、同事,都有分辨是非的能力。

所有人都很忙,忙著規劃自己的人生、忙著制定目標,然後去實現。

沒有人會像這些人一樣嘴碎,也沒有人會像這些人一樣去探究別人的私事。

邵煜深不在京城的這幾年,他過得無比充實,且輕松。

就好像邵煜深這個人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

宴會結束之後。

沈老爺子把沈輕言叫到跟前,開口詢問道:“聽說你最近要轉軍工所了?”

“嗯。”沈輕言點了一下頭,“研究院沒什麽意思。”

沈老爺子點著頭。

“軍工所好啊……”

沈輕言看著沈老爺子若有所思的神情,沒吭聲。

軍工所好在哪裏呢?

好就好在屬於軍方。

他前段時間就聽說,邵煜深要回來了。

他是邵家獨子,不可能一輩子待在邊境,總是要回來的。

沈老爺子看出了沈輕言的疏離,下意識問道:“輕言,你……是不是還在怨我?”

“沒有。”沈輕言回答的很幹脆。

“那……”

“爺爺,我先回去了。”

沈輕言沒有等沈老爺子說完後面的話,就直接轉身離開了。

他知道當初的事,很多人都在明知道的情況下,放任了邵煜深的作為。

可他真的不怨。

當初,連他自己都軟弱的沒有去救自己,又憑什麽指望別人救他?

明明……

明明只是那麽簡單的一件事。

他去找邵家,說開了,也就解決了。

沒有那麽多人每天死盯著他,偶爾的幾句嘲弄,也殺不死他。

只要沒有邵煜深從中作梗使手段,學校也不會因為這種事而開除他,他的未來、他的前程都不會消失。

可當初的他,就是不敢。

而現在的沈輕言已經不在乎這些了。

邵煜深這個人,僅僅只是他人生中很小的一段插曲。

他還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沈老爺子的壽宴過後,沈輕言去京城物理研究院交接。

京城物理研究院的黎院長非常舍不得他,但知道他要去軍工所,也不好說什麽,只能拉著沈輕言的手,一再嘆息。

“青年才俊,報效國家是應該的……小沈啊,你還這麽年輕,未來註定前途無量啊……”

“謝謝老師”沈輕言由衷感謝。

他這次被調去軍工所,黎院長是寫了推薦信的。

哪怕他即將離開,這也算是好聚好散。

接連忙碌幾天,沈輕言把手頭上的工作全都交接完畢。

就在他準備收拾東西去軍工所報道的時候,他在樓下遇到了許久不見的邵煜深。

這次見面,沒有想象中的驚心動魄,也沒有任何歇斯底裏。

邵煜深站在黑暗中,指間夾著煙,火光猩紅一點。

沈輕言看了一眼周圍的環境,沒搭理他,染過他便繼續往前走。

“阿言!”

沈輕言沒回頭。

邵煜深不死心一般,一把扯住了他的胳膊。

沈輕言這才回過頭,目光漠然的看著他。

“這裏是京城物理研究院職工宿舍大院,有什麽話直接說,別動手動腳的。”

數年不見,無論是沈輕言還是邵煜深,都變了很多。

沈輕言已經二十四歲了,再也不是當初那個軟弱的少年。

而年近三十的邵煜深,幾年的邊境風沙,讓他身上少了以往那種張揚跋扈的氣質,變得更加沈穩。

一時之間,相顧無言。

過了不知道多久,邵煜深聲音低啞的開口。

“阿言,我已經改了,你能……你能原諒我嗎?”

“不能。”

沈輕言的回答幹脆而果決。

“你改了,很多人都會原諒你,包括你的父母、爺爺奶奶,他們都會原諒你的年少無知,他們認為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但我不會,因為我是受害人。”

受害人……

聽到這三個字的時候,邵煜深猶如被當頭棒喝。

良久說不出話來。

“受害人?你說你是受害人?”邵煜深難以置信。

“不然呢?”

沈輕言冷笑。

“假如一個殺人犯到了法庭上,真情實意、聲淚俱下的對法官說他真的太喜歡殺人了,他看到受害人的第一眼就想殺了他,如果不將受害人殺掉,他會很難受,你猜法官會怎麽判?”

邵煜深目光定定的看著他,沒說出話來。

沈輕言唇角微扯,“法官判處了殺人犯無罪,因為殺人犯是一位戰功彪炳的將軍,他一輩子征戰沙場為國為民,而被害人只是路邊一個微不足道的乞丐。

所有人都原諒了殺人犯,他半生的功績讓人允許他犯一點小錯,人們覺得他已經改了,不應該再去怪他,也覺得不應該為了一個乞丐而去毀了一位將軍。

只有被殺的乞丐不會原諒他,因為他是無辜的受害人,他沒有做錯任何事。

殺人犯已經贏的了無罪的判決、贏得了所有人的原諒,不應該再貪得無厭的去要求受害人原諒他。”

說完這番話之後,沈輕言甩開了邵煜深的手,與他擦肩而過。

“邵煜深,別來找我了。”

【平行世界2】邵煜深!你看清楚我是誰!

沈輕言走了。

他的身影隱入了黑暗中,從始至終沒有回頭。

或者說,他永遠都不會回頭。

第二天一大早,沈輕言就帶著調令去了軍工所報到。

他如今還很年輕,是京城物理研究院備受器重的青年才俊,即使是到了軍工所,也依舊很受重視。

軍工所的高層們紛紛親自出門迎接。

軍工所大門前。

韓所長朝著沈輕言伸出手,“沈輕言,歡迎你的加入。”

沈輕言微微一笑,頷首。

“謝謝。”

——

夜裏。

酒吧包廂。

邵煜深一杯一杯的灌著酒。

沈薄言和季筠封在旁邊看著,誰都沒說話。

其實他們也不理解邵煜深為什麽要做這種傻逼事。

沈薄言風流成性,且薄情寡義。

但他與邵煜深是有本質區別的,他從來都是利誘,而不是威逼。

如果對方能對他所擁有的權勢和金錢不為所動,就只能說明,那根本不是他需要的人。

若是他想要對方的真情,就不會在一開始的時候,把自己所擁有的資源全部擺出來,用高高在上的地位迫使對方低頭。

所以沈薄言並沒有勸邵煜深,而是安靜的坐在一旁看著他喝。

季筠封倒是沒有沈薄言這樣的耐心。

他看了一眼邵煜深,罵了一聲傻逼之後,就起身走了。

包廂裏只剩下邵煜深和沈薄言兩個人。

邵煜深還在瘋了一樣的往嘴裏灌酒。

沈薄言懶得再看他,把外套脫在一邊,低頭玩著手機。

然而就在這時候,邵煜深突然放下酒杯。

“阿言?”

沈薄言:“?”

邵煜深震驚的起身,又因為醉意而搖晃了幾下,手足無措。

“阿言你來了……”

沈薄言:“??”

不得不說,沈薄言和沈輕言雖然是同父異母的兄弟,但長得十分相似。

曾經十八歲的沈輕言身上還帶著一些少年氣,與二十四歲性子成熟陰沈的沈薄言差距頗大。

但如今二十四歲的沈輕言已經是個青年人,沈薄言卻因為優越的生活環境,幾年間並未有什麽相貌上的變化。

以至於喝了酒之後的邵煜深,第一眼竟然把坐在沙發上低頭看手機的沈薄言認成了沈輕言。

“邵煜深,你瘋了。”沈薄言沈著臉開口。

“我沒瘋!”

邵煜深直接把坐在沙發上的沈薄言給拽了起來。

在沈薄言無比懵逼的目光註視下。

邵煜深聲音裏帶著哭腔說道:“阿言,我真的知道錯了,你說你是受害人……我真的沒想害你,我太喜歡你了,你不能連一次機會都不給我……”

沈薄言是個商人,力氣當然不及邵煜深大。

他跟邵煜深從記事開始就相識了,說是穿一條褲子長大的好兄弟也不為過。

此時看著邵煜深這副樣子,他只覺得渾身上下汗毛倒豎。

沈薄言想要甩開邵煜深的手,手腕卻被抓的更緊。

他只能用另一只手反抓住邵煜深的衣領,聲音冷到極致。

“邵煜深!你看清楚我是誰!”

“阿言,再給我一次機會吧……”

沈薄言:“……艹!”

沈薄言極少爆粗口,但此時他真的忍不住了。

他直接擡起一腳踹在邵煜深的腹部,將他踹進了沙發裏,又拎起桌上的冰桶,直直的朝著邵煜深倒了過去。

半桶混著冰塊的冰水兜頭澆下。

邵煜深整個人都清醒過來。

沈薄言氣得臉色鐵青。

“你在邊境這麽多年,現在回來,我還以為你放下了……當年那點破事,你怎麽還抓著不放?

你要他給你什麽機會?從頭到尾都是你一個人一廂情願,你告訴我,你要他給你什麽機會?!”

邵煜深跌坐在沙發上,渾身濕透,雙手緊緊的捂著臉,不住的顫抖。

沈薄言煩躁的坐回單人沙發上,冷聲說道:“邵煜深,算了吧。”

邵煜深還是沒說話。

沈薄言再次說道:“小二這次進軍工所了,職位不低,你還想糾纏……你不要你身上這層皮了?”

邵煜深回答不上來,只一個勁兒的說著。

“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他這一生,活的太過順利了。

他從未想過做錯事需要付出代價。

也從未想過,有些錯一旦犯下,就永遠都挽回不了。

【平行世界3】我能申請安樂死嗎?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裏,沈輕言接手了軍工所一個關鍵項目,幾乎所有時間都耗在了軍工所。

當然了,主要原因是,他每次回去,都能看到邵煜深站在樓下。

而邵煜深的性子似乎也變了很多,沒有再主動開口跟他說話。

但沈輕言不想看到他,索性直接住在了所裏。

韓所長也知道沈輕言和邵煜深之間的那點破事。

當看到沈輕言面色蒼白,一臉疲態的時候。

韓所長忍不住說道:“小沈,別這麽拼了,你先回去休息吧,實在不行再去找邵家老爺子說一下,老爺子不會不管他的。”

沈輕言沒有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而是想著最近的項目。

他覺得有點心神不寧,便按了按眉心,說道:“我去看一眼。”

韓所長無奈,卻也只能點頭。

“好,你去吧。”

沈輕言頭有些痛,他穿上沈重的隔離服,連開了幾道門,進入了核心廠房。

進入軍工所之後,沈輕言真的很努力。

對於軍工項目的每個細節都是慎之又慎。

他想要往上爬,就不能出任何意外。

從今天下午開始,沈輕言心裏就有一種很不安的感覺,他想在下班之前檢查一下核心廠房裏的壓力容器。

當看到核反應堆的安全殼出現破損時,沈輕言第一時間沖過去按下了關閉隔離區的按鈕。

他本應該立刻跑的,多一秒鐘停留在這裏,都多一分死亡的威脅。

可他沒有。

因為如果他不立刻關閉隔離區、啟動所有安全防護預案,汙染物就會隨著流動的空氣擴散,會造成更大的損失和人員傷亡。

甚至一旦核反應堆熔毀,將會發生上百顆原子彈當量威力的爆炸。

催命般的警報聲響起。

跑!

瘋狂的跑!

想到剛剛安全殼上的裂痕,沈輕言只覺得自己的心臟都要從嗓子眼裏跳出來。

他這一生,從來沒有感受到過如此徹骨的恐懼。

他與聽到警報聲的其他同事一起,跑出了很遠,又服用了碘制劑。

但沒有用了。

沈輕言清楚的知道,沒有用了……

即使是專業的隔離服,也只能隔離掉很小一部分的核輻射,真正遇到情況時,隔離服的作用微乎其微。

——

另一邊。

邵煜深喝醉之後,渾渾噩噩的在酒吧包廂裏昏睡著。

突然間,他像是做了什麽噩夢一樣,猛然驚醒。

不過在看到眼前的場景時,他才緩緩的呼出一口氣。

然而下一秒,季筠封驟然踹門進來。

“邵煜深!軍工所出事了!”

“什麽?!”邵煜深整個人僵在原地。

季筠封深吸一口氣說道:“軍工所和反應堆的安全殼發生損壞,核材料洩露……沈二是第一個發現這起事故的人,現在……現在人已經在醫院裏了……”

邵煜深張著嘴,卻一句話都沒說出來。

就在季筠封以為邵煜深會馬上跳起來去找沈輕言的時候,卻突然看見邵煜深毫無征兆的昏死過去。

——

沈輕言醒來的時候,已經在醫院裏了。

病床旁邊坐著的是韓所長。

韓所長對他說:“你是英雄,你救了很多人,我代表軍工所全體成員感謝你。”

話音一落,沈輕言眼睛瞬間就紅了。

他小心翼翼的開口。

“韓所長,我……我是不是要死了?”

韓所長喉嚨梗了梗,沒說話。

但沈輕言卻知道答案。

沒人比他更清楚自己即將面對的結局。

他不但會死,而且會死的很難看。

核輻射破壞掉了他體內大部分DNA,他渾身上下的所有細胞都不會再增殖,只會不斷死亡。

一個星期之內,他的小腸就會失去吸收營養的功能。

一個月之內,他渾身上下的皮膚就會消失掉。

他體內所有的組織、器官都會因為沒有新的細胞補充而消融。

而最可怕的是,心肌細胞與神經細胞的壽命與人類壽命幾乎等長。

如果一直堅持治療,他就會在意識清醒的情況下,眼睜睜的看著自己不成人形的死去。

他將會比百草枯中毒者更加悲慘。

韓所長站在原地,一句話都沒說出來。

“我知道了。”沈輕言說道。

短短四個字,就仿佛是耗盡了他全身上下的所有力氣。

他突然覺得很不甘心。

即使這是他自己的選擇,他也覺得害怕。

沈輕言真的不明白,一個人,為什麽會時運不濟到如此地步?

韓所長喉間哽咽,聲音顫抖的說道:“小沈,你……你放心,醫院肯定會全力救治你的,你……”

“算了吧。”

不等韓所長的話說完,沈輕言就打斷了她。

沈輕言眼睛發紅的看著韓所長,“我能申請安樂死嗎?”

目前國內沒有合法的安樂死先例,但他真的不想死的那麽難看。

韓所長沒說出話來,眼睛卻率先濕潤了。

沈輕言沒有什麽可以吐露心聲的人,也就閉了閉眼睛。

“韓所長,不要把我的事告訴我媽,就說……就說我出國了,讓她不要再惦記我了。”

“好……好……”

“您先出去吧,我想自己待一會兒。”

韓所長原本就不知道該說些什麽,聽到沈輕言這麽說,也只能抹了抹眼角轉身離開了。

韓所長一走,躺在病床上的沈輕言翻過身,背對著病房門口,身體蜷縮著、聲音壓抑的哭了。

【平行世界完】世間太苦了,他再也不來了

到第二天的時候,沈輕言不出意外的在病房裏見到了邵煜深。

同在京城,軍工所出了這麽大的事,他不可能會不知道。

但臨到這時候,沈輕言反而是將一切都放下了。

“邵煜深,我不恨你了。”

沈輕言輕笑著,把臉上的氧氣面罩扯了下來。

“我要死了,我不可能把我對你的情緒帶到墳墓裏去,那也太沒意思了。”

邵煜深聲音壓抑而顫抖。

“不……你不會死……現代醫學這麽發達,你不會死的……”

聽到這話,沈輕言反而是笑了。

他在嘲笑邵煜深的無知,也嘲笑自己的命不好。

邵煜深這樣的人,都能擁有光輝燦爛的未來,而他努力了那麽久,好不容易看到一丁點希望,現在卻又要死了。

沈輕言緩緩說道:“邵煜深,我跟你之間……是不是有什麽我不知道的深仇大恨啊?

我明明可以安安穩穩、毫不痛苦的死,你卻非要讓我受盡折磨之後再死嗎?”

這句話說完之後,病房裏安靜下來。

沈輕言疑惑的看向邵煜深。

卻發現,邵煜深在哭。

這也是他第一次見到邵煜深哭。

原來,這個人的眼睛也是會流淚的。

沈輕言問道:“你哭什麽呢?要死的又不是你,有什麽好哭的?我就說咱們上輩子有仇,你看你,一回來就把我給克死了。”

沈輕言知道這件事怪不到邵煜深頭上,卻依然感嘆命運無常。

如果不是邵煜深突然回來,他不會想著進軍工所,也就不會遇到這種事。

他沒有那麽偉大,也不想舍己為人。

只是他親眼看到了核反應堆的安全殼上出現破損,就不能不管。

邵煜深哭得不能自已。

沈輕言卻突然問道:“那年……你見過他了吧?”

“誰?”邵煜深楞了一下。

“另一個我,另一個沈輕言。”

沈輕言努力回想著。

他想要從另一個世界裏邵煜深的描述中,想象出另一個自己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

可他想不出來。

因為沒有人比他更了解自己。

他了解自己的軟弱,也清楚自己那不甘卻又總是無能為力的人生。

沈輕言回憶起很多小時候的事。

天生早慧的孩子,就沒有不自命不凡的。

他有著遠超同齡人的智商,怎麽可能會不自傲?

即使出身並不光彩,他也認為自己總有能出頭的一日。

只是,沈輕言終歸沒想到,他的一生都是如此可悲。

沈輕言問道:“他,是個什麽樣的人啊?”

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沈輕言那雙空茫的眼睛裏,泛起了一抹向往。

邵煜深在病床邊跪了下來。

他趴在病床上,哽咽著。

“對不起……是我對不起你……對不起……”

沈輕言嘆了一口氣。

“是我太沒用了啊,如果我也能像他那樣……就好了。”

這次的事情只是意外,是他自己的選擇。

沈輕言沒有將事情怪到邵煜深身上,他只能去怨怪自己,怪自己運氣不好、怪自己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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