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沈零，他心裏有任何的疑惑都直接問出口。

“阿零，你這麽說的話，你倒是對陌上館很了解。”

“我也不想瞞你。”

沈零抿了抿薄唇，認真道：“我在陌上館有一份差事，所以有很多的優惠券和內部活動的消息，我都會知道。不過這件事情你不要告訴旁人，柳飛絮都不知道的。”

尹歸緩微微一楞，倒是沒想到她還有這麽個秘密。

見尹歸緩神色微變，沈零心裏有一絲慌張，小心翼翼問道：“我很奇怪是不是？我與柳飛絮關系這麽好，居然都不告訴她？”

尹歸緩低頭一看，沈零一向明媚笑容的眸子，此刻，裏面放滿了認真，還有幾不可見的擔憂。

尹歸緩伸出手抱住了沈零，突如其來的溫暖，讓沈零的身形一僵。

“阿零，什麽都不要怕，一切都有我。以前的都過去了，以後我會陪著你，一直陪著你。”

尹歸緩輕輕拍著沈零的後背，她整個人就好像從寒冬過來，遇見了溫暖的春風，整顆鋪滿了寒冰的心都融化了，整個人都變暖了。

“尹歸緩？”

沈零壓下心裏苦楚的眼淚，如果非要說實話，她今天也的確很害怕，她害怕別人的否認與謾罵。

雖然她早就不在意了，但或許尹歲繁那個人是她所在意的人，所以才會格外在意。

換而言之，她更不想失去尹歸緩，不想失去眼前的溫暖。

說沒有自卑嗎？其實還有一些。

可是尹歸緩的出現，正慢慢讓她遠離自卑，但此時尹歲繁的突然出現，一下子把她打回了原形。

然而，尹歸緩現在所說的一切，讓她重新拾起了信心。她相信，自己也沒有什麽可自卑的。

尹歸緩松開她，摸了摸她的臉頰。

“阿零，你被人欺負的模樣，我看不了，會很心疼。所以今天，不論小妹說了什麽，你在門外聽見了什麽，你都不要放在心上，這只是暫時的。”

“可是你妹妹這樣反對，我該怎麽辦？”

沈零將心中的思慮告訴尹歸緩，她想，要是他和稀泥和的好的話，這件事情根本不是什麽問題。

尹歸緩認真道：“相信我，不論你怎麽做，我都會一直陪著你，幫你。”

沈零重重點頭。

“那好啊！不過哪天你若是不能幫我了，還希望你說一聲，好讓我有個心理準備。”

“阿零，不要胡說。這個準備就不需要了，我尹歸緩的承諾與天地同在，不會更改。除非，是你辜負我的心意，想要離開我。”

沈零擡了擡下下巴。

“只要你不辜負我，尹歸緩的夫人，我當定了！”

她這一臉自信，真的是光芒萬丈。

尹歸緩仔細盯著她看，見她額前蕩著幾綹發絲，看上去略顯嫵媚，讓尹歸緩想起來第一次見到沈零的時候。

她的容貌艷麗出色，有一種驚艷絕倫的美麗，他第一眼就看上了她。

是的，是看上。

那種一眼萬年，心中突然添上一個日思夜想的人，那種感覺很霸道，很奇妙，很獨特。

他很喜歡。

同樣，沈零也是如此，她閱人無數，也是第一眼，就看上了尹歸緩。

她為什麽後來不在乎利益而糾纏著他。

因為當初心動了。

聽聞沈零的笑顏，說著大膽的話。尹歸緩也不甘示弱，忙是應下。

“那你給我等著，年關的時候，要在我鶴居城訂親，所以等賽事過後，咱們就去陌上館，挑選親事的禮服。”

“沒問題！”

這就像是一個賭約一樣，壓下了全部的賭註。

有人說人定勝天，可總有人說天意難違。

……

吃過晚飯後，伊雲纖塵的通訊器忽然響起來。

見到是伊雲錦畫的消息，她忙說：“我過去找你。”

來到嵐山派的房間區域。

看見伊雲錦畫，伊雲纖塵上上下下好一頓打量他，這心裏才松了一口氣。

“你這是怎麽了？好像我出了什麽事一樣。”伊雲錦畫風輕雲淡一句。

他手裏操持著茶杯，為伊雲纖塵倒了一杯茶，兩片鵝黃色的小花盛開在青瓷杯子裏。

“趕來這麽快，渴了吧？”伊雲錦畫笑著問道。

伊雲纖塵接過清茶，潤了潤嗓子。

她皺著眉頭，搖頭道：“我去外面逛了逛，然後聽到有兩個人在議論你，說是你這次……我也不知道怎麽了，她們說伊雲大小姐可能不會放過你。”

“這件事情啊，我沒事，只不過是被她訓誡了兩句而已。無需擔心。”

伊雲纖塵抿了抿唇，見伊雲錦畫不多說，她也不多問了。

“你沒事就好。”

伊雲錦畫突然擡手摸上伊雲纖塵的臉頰，寬慰道：“阿塵，你真的無需擔心我，我一切都好。只是我方才聽說，你被伊雲瑾詩打了一巴掌，你沒事吧？”

伊雲錦畫微微蹙起劍眉，那深邃的眼眸裏，不止是眼神裏，就連語氣裏情不自禁帶出一分心疼與關切。

房間外，透過半掩的窗戶，伊雲瑾詩冷冷地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心頭浮現一絲怒意，不知為何，她就是瞧不慣伊雲錦畫看向伊雲纖塵的眼神。

那有一種，她的東西被他人搶走了的感覺。

她按捺下心頭的神色，扭過頭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伊雲纖塵想起柳飛絮的話，既然伊雲家主並沒有承認外室的私生子，也沒有讓他們入族譜，那麽說明此時的伊雲家，有且唯有一嫡出獨女，伊雲瑾詩。

那麽她必然是未來伊雲家的家主，從小被這樣培養，雷厲風行，殺伐果斷是必然的。

但是像伊雲瑾詩這樣的殘暴，伊雲纖塵有點懷疑這個伊雲家到底是如何教導他們未來的家主的。

這樣隨時就原地發瘋的脾性，早晚有一天，伊雲家會被她的情緒帶向滅亡。

這樣想著，伊雲纖塵便是向伊雲錦畫提起來。

伊雲錦畫想了想，沈吟出聲，“雖然她平時日也會這樣，脾氣暴躁。但通常情況下，還是安安靜靜修煉的，話語也不多。”

伊雲纖塵的目光一轉，狐疑道：“那麽，她今日是故意與我為難？”

“她不認識你。”

伊雲錦畫搖了搖頭，篤定一句。

是嗎？伊雲纖塵心下升起一絲疑問，但沒有多問。

但是想到伊雲瑾詩口中那一句粗鄙的外來戶，伊雲纖塵就有些心疼伊雲錦畫。

“哥，這幾個月，你在伊雲瑾詩跟前還好嗎？”

說到底，在她心裏早已把他當成了哥哥，有恨有愛，有憎恨，也有心疼。

伊雲錦畫笑了笑。

“我是伊雲錦畫，你要做的，是相信我。”

“嗯。”

伊雲纖塵應了一聲，一時間她忽然發現他們之間也沒有什麽話語可談。

有些是心裏話，說不出口，有些話是秘密，更加說不出來，也許心裏到底是有一些隔閡。

總說人的關系就像是那鏡子一樣，碎裂之後，就算破鏡重圓也無法回到原來的樣子，的確是這樣。

眼前的鏡子雖然還可以用，可是早已沒有曾經那種幹凈無瑕的樣子了。

它倒映出來的人是四分五裂的，不是完整的。

……

伊雲瑾詩面上帶著毫不掩飾的怒意回到房間內。

伊雲青芙恭敬道：“大小姐，床已經鋪好了，可否現在休息？”

“青芙，那店小二現在怎麽樣了？”伊雲瑾詩越過桌子，在湘妃竹椅上坐了下來。

“按照大小姐的吩咐，已經把他關起來了。”

伊雲瑾詩覺得，一刀殺死一個人，那是最痛快的死法。

既然想要弄死對方，那就把他慢慢折磨死，這才能有快意。

所以，她讓青芙把人關起來，關個三天兩夜，先餓一餓再說。

只是方才回來的路上，伊雲瑾詩忽然想起來這次九霄賽事，她爹會親自過來。

她想起她爹的教誨。

在伊雲家的時候，她爹總跟她說，‘瑾詩啊，作為領導者，你要讓他們信服你，懼怕你，可是你想要真正管理好他們，就不是讓他們從心裏畏懼裏。

而是對你產生敬意，為你效忠。

你要讓他們知道你的手段，但卻不是真的傷到他們。

不然，再如何忠心的人都會心生怨言，久而久之，這顆埋下的怨氣的種子，就會生根。’

那時候她會乖巧的回應一句，‘爹爹，女兒記住了。’

既然是記住了，那做事便要得饒人處且饒人。

伊雲錦畫也與她說過同樣的話，只不過伊雲錦畫多說了一句。

他說，‘為何要讓自己過得這般辛苦？放過他人也是放過自己。’

“放過他人也是放過自己？”伊雲瑾詩喃喃一句。

“大小姐，你說什麽？”伊雲青芙皺眉問道。

伊雲瑾詩擺了擺手，“放了那個店小二吧，免得柳飛絮對此不依不饒，到時候爹爹知道這件事情。”

“是。”

伊雲青芙剛是欠了欠身子，行了一禮準備出去。

“等一下。”伊雲瑾詩沈聲喊住了她。

“大小姐，還有什麽事嗎？”

“赫連平不是嘲笑我的面容嗎？那就讓他也變成那個模樣。”

伊雲瑾詩從空間戒指裏掏出一個小瓶子，招了招手，眼裏的狠厲，展露無遺。

伊雲青芙擡頭掃了她一眼，連忙垂下頭來，上前接過。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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