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是韓超安，不少人心下緊張起來。

但是柳青墨負手而立，擺了擺手。

“所以我給你們一次機會。接下來，從明日開始，你們的一言一行也好，一舉一動也罷，都要註意一點，畢竟是要記錄在冊的。最後一次提醒。”

這就是要杜絕排擠或者孤立的畫面？

周心兒有所猜測，果然聽得柳青墨繼續說下去的話，正如她的猜想。

在這主殿訓練不過一個月的時間裏，哪裏有那麽多的時間讓你們這些幺蛾子飄起來浪費？

“從進入九符塔開始，你們就是一個團體，集體意識不能少，這一點雖然沒有提醒你們，但是你們應該也感受到了。”

“而此後，你們必須要把集體意識深深刻入腦海中，體現在行為上。畢竟之後的訓練，是隨機分為兩個隊伍的。”

“再說九霄新秀榜中門派榜單上，你們是整體，是一個隊伍。所以我們著重的訓練在大家的相互配合上。”

“好了，現在開始抽簽決定吧。紅色簽子是一隊，綠色簽子是一隊，隊伍稱號自己取。團體意識，這是我強調的，你們有了隊伍，就必須要有一個指揮權，這個隊長，你們自行決定。”

柳青墨娓娓道來的話語落在了最後一點上。

她們這二十個人，要分成兩個隊伍，一個隊伍十人，一個隊伍要有一個擁有絕對指揮權的隊長。

雖然對於這項決定有些意外，但也是在情理中。畢竟柳青墨說得很明白。

他針對的每一項訓練都並非是橫空出世，而是多年來的鉆研教程，從來不是空頭說白話。

伊雲纖塵早知道斬雲派對於修為來說是較為系統的學習，但是也詫異於這門派這般公平公正，端正無私。

盡管私底下暗潮湧動，可是對於斬雲派，伊雲纖塵這一刻對它產生了無限的希望與信仰。

就像柳青墨所言，站在通天城，你們可以傲然地說你們是斬雲派的子弟。

有人站在了柳青墨面前的簽筒處，久久未動彈。

這簽仿佛是代表了命運一般。

“我來！”柳飛絮湊到跟前，迅速抓起了一支簽子，但是因為她的毛躁，多了一支簽子跳出來，掉在了地上。

柳飛絮手裏抓著的是綠色簽頭，地上的是紅色簽頭。

毫無疑問，撿起簽子的人肯定是與她不一個隊伍的，柳飛絮反應過來立刻蹲下來撿起簽子。

大庭廣眾之下，少不得這種跟她找事的人，她得給自己留點面子。

“講師，這得重新抽吧？”柳飛絮揮了揮手裏多餘的簽子。

“紅簽子放回來即可。”柳青墨笑了笑。

周心兒凝視著柳飛絮那只手，見她放回簽筒，周心兒立刻去抽取。

柳飛絮嘴巴一撇，這周心兒故意的吧？！

討厭地這麽明目張膽，也只有周心兒能讓柳飛絮這麽下不來臺。有人心裏譏笑一聲，但無人在這時候說話。

柳青墨喊了一聲，“柳飛絮，綠簽子，周心兒，紅簽子。你們速度一些。”

周昊迅速跟上去，待看清簽子上面的顏色，他看了一眼周心兒，未來得及說話，柳青墨徑直替他說了。

“周昊，綠簽子。”

周心兒的目光微微一變，柳飛絮很是得意道：“哎，抽簽真是說不準。”

既然是兩個隊伍就存在敵我現象，周昊與周心兒，嘖，這麽一看真是覺得好玩。

周心兒並未理會柳飛絮的落井下石，只是看著周昊突然明白了一個道理。

人，任何時候都要靠自己。

若是自己最親近的人也背叛自己？那又該如何？

原本周昊該是她的助力，可是現在呢？

只能說，為利益而聚齊一起的人，可以是敵人，下一刻也可以是朋友。

可是周昊對她來講，她不想讓他與利益劃上鉤，他是自己人，只能是自己人。

看著柳飛絮沾沾自喜的面孔，周心兒瞇了瞇眼，率先挪開了視線。

對於這個分配結果，周昊眉頭微蹙，但是看清周心兒眼中堅定的神色，就知道自己接下來要做什麽。有一瞬間的失望。

因為周心兒滿心勝負欲很強大，對付柳飛絮必然也是少不了自己的。

可是周昊明白，周心兒的盤算並沒有任何錯誤，正是因為沒錯，才顯得有些關系那麽冰冷，讓人灰心難過。

而自己，也不可能讓周心兒陷入危險的境地。

心懷鬼胎的人多了去了。

“伊雲纖塵紅色簽子，百裏少敘綠色簽子。”

這個結果險些讓百裏少敘提出抗議，是伊雲纖塵理智地制止了。

柳飛絮臉上的詫異加深，“百裏少敘，你還是跟伊雲纖塵一個隊伍吧，你在我這裏，我不放心。”

周昊可能會因為柳青墨的話語有所限制行動，但百裏少敘不一定。

百裏少敘這個腦子，光明正大地給伊雲纖塵放水都是有可能的，她可不想讓自己身邊有這麽一個風險，太可怕了。

然而她的抗議無效，根本就沒用。別說撒潑打滾了，就是於情於理都行不通。

柳青墨這個家夥也是油鹽不進。

“伊雲纖塵、周心兒、沈零、尹歸緩、沈葉、百裏子傑、百裏朗月……”

“柳飛絮、沈之楓、百裏少敘、伊雲華文、韓超安、周昊、伊雲悅、沈夢……”

“兩支隊伍名單就這些人，隊長是何人，你們自行商量，聽清楚沒有！”

“聽明白了。”異口同聲的話語，有點心不在焉的感覺，病懨懨的意思，沈悶而低聲，毫無活力。

“聲音大一點，沒吃飯嗎？”柳青墨眉頭一皺，呵斥出聲。

還真的有人沒吃飯，但是誰也不敢反駁，只提起一口氣吼了出來。

“聽明白了！”

“好，今天解散，去休息吧，熄燈時間在正亥時。”柳青墨滿意地點點頭。

最後提醒了一句說：“明日正辰時，在這小食堂前集合。不可以遲到，不可以在熄燈後有說話的聲音傳出來。”

嚴格猶如軍事訓練。

不少人心裏叫苦不疊，肚子發出咕咕的聲響，回應著柳青墨的話語。

有些人想笑，可是也笑不出來，咱這時候也不敢笑啊，也不敢多說話，只應著一句。

“聽明白了！？”

柳青墨一走，所有人再次軟趴趴地坐下來。

“這才主殿第一日，今後可怎麽活？”柳飛絮哀嚎出聲。

大家深有同感，但是並沒有附和她。

柳青墨剛才所說的註意言詞可能不僅僅是九夜人士這一點，她們還是盡量能少說話就不說話吧，免得後悔藥都沒得吃。

對此，伊雲纖塵倒是無感。

因為她曾經有過這樣鍛煉的機會，原本也是能保持良好的作息時間，只是後來斬雲宮中事務繁忙，很多事情都耽誤了她的休息時間。

如今，這主殿訓練，還真是令人向往。

若是柳飛絮知道伊雲纖塵心中的想法，一定將其撬開，你這腦瓜子都在想些什麽？

十個有九個都與柳飛絮一樣，主殿如此嚴格，真是令人傷神。

傷心啊！

而此時，不少人也對兩支隊伍的隊長分配表示了興趣。

伊雲華文率先與柳飛絮開口，“柳飛絮，你可想當隊長？”

柳飛絮想也不想猛然搖頭，身為隊長責任重大，一旦有任何問題，那是吃力不討好的，她才不幹。

“你光問我？咱們隊伍十個人呢，你不會認為你當隊長無疑了吧？”

說出來的話倒是挑釁著伊雲華文，後者面色微微一沈。

“柳飛絮，我想當隊長沒有任何問題，大家都可以毛遂自薦。也唯有你，遇見一點事情就往後退縮，實在是懦夫的作為。”

這一番呵斥，柳飛絮自然不樂意了。

別人怎麽辱罵她不要臉，也不可以說她慫！

其實伊雲華文也不過是猜測而已，瞧著柳飛絮臉上的神色忍不住挑釁她一句，誰知道抓著逆鱗了。

“伊雲華文，你真是伶牙俐齒！好，我也當，那就讓大家來選一選。”柳飛絮突然挺直了腰板。

她揮手說：“咱們十個人是一個隊伍的，總要選一個隊長出來，我也有意向，你們呢？”

伊雲華文不過是想嗆柳飛絮一句，沒想到話語上還讓柳飛絮占了上風，真是得不償失。

可是懊惱無用。

伊雲華文當即看向了眾人。

“周昊，韓超安，你們覺得呢？”伊雲華文隨便挑了兩個人問。

韓超安掀了掀眼皮子，這伊雲華文和柳飛絮都有意思，他可不摻和，當即拒絕說：“我沒有這個意思。你們二人，我覺得都可以。”

他倒是聰明，誰都不得罪。

可若是看不出來柳飛絮與伊雲華文之間的火花，那就是傻子了！

周昊的餘光看了一眼周心兒，見後者微微搖頭，他便是也沖著伊雲華文擺手道：“我也無意，當個隊員就可以了。”

伊雲華文點了點頭，像是沈之楓百裏少敘這兩個外來戶，再說伊雲悅這幾個外室子弟，那是根本不用考慮在內的。

與沈雙夢也沒什麽交情，但也還是維持著表面的風度，問了一聲，“沈雙夢，你認為呢？”

沈雙夢很有自知之明，拒絕了。

這時，伊雲華文笑著扭過了頭，“柳飛絮，大家都不想當，就你我二人中選一個了。”

“選就選唄。”

“那就聽聽大家的意見？”伊雲華文提議一句，眼裏露出一抹勢在必得的笑容，這柳飛絮人緣那麽差勁，不用想，自己也能拔得頭籌。

“不用！抽簽決定！”柳飛絮一口拒絕，伊雲華文那得逞的笑意就讓人看不慣了。

伊雲華文的目光變了變，但還是保持著笑意，笑問：“抽簽？”

“當然是抽簽了，門派這麽喜歡抽簽，咱們怎麽能隨意舉手決定呢？還是抽簽神聖一些。”柳飛絮說得煞有介事，聽得伊雲華文牙根癢癢。

韓超安沈雙夢等人雖然心裏也不喜柳飛絮，但也不敢表現地這麽明目張膽，此時默不作聲。

伊雲華文知道他們是不想當面得罪柳飛絮，那無妨，抽簽就抽簽。

“好。抽簽。”

這裏因為隊長而爭議紛紛，伊雲纖塵這邊倒甚是平靜。

周心兒站了出來，誰也沒反對。

只是伊雲纖塵看了一眼百裏少敘，分成兩支隊伍，的確是個挑戰。

餘光中，周心兒掃視了伊雲華文與柳飛絮一眼，心裏暗罵伊雲華文連隊長都爭不過來。

他還有什麽能比得過柳飛絮？

……

主殿。

再次看見這勝景，伊雲纖塵還真是好好打量了一番。

在夜幕下的主殿，那靈石打造的一切，更加如夢如幻，周圍的人此時也增加了。

伊雲纖塵腳底下踩著的，有點不真實的感覺，她笑問，“百裏少敘，斬雲派如此奢侈，為何在學費上那般摳搜？”

之前，她險些要被門派的收費榨幹。

百裏少敘搖了搖頭，只微笑說：“可能是想做穩賺不賠的生意吧？”

伊雲纖塵一笑，說起來，這斬雲派還真是精明了。

“我幫你換下藥吧？”

沈零的視線緊緊盯著尹歸緩，將他拉到了一棵桃樹下的石凳上，這溫暖的風緩慢吹來，石凳上也有著一絲溫暖的氣息。

沈零拉著尹歸緩坐下，連忙就要脫去他的外衫。

尹歸緩急急地拉住沈零的手，“不用了吧？我覺得你白日上的藥就夠了，明日再上？”

沈零卻不想給尹歸緩拒絕的機會，而且她的態度強硬。

“怎麽不需要？再上一次藥，這樣好得快些，明日就不疼了。相信我。”

“我自然是相信你的，但是這……”尹歸緩壓低了聲音，餘光中掃視了一眼四周的人，不止是她們這一屆子弟，還有其他屆的。

或多或少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她們二人的身上。

沈零微微一怔。

她原以為尹歸緩是想讓自己收斂一些，不要表現地這般放縱，就如同別人口中形容她的那些臟亂不堪的詞匯一樣。

可是低頭一看，尹歸緩的臉頰泛著明顯的紅暈，像是天邊飄起的紅霞，可愛地炫目。

沈零忍俊不禁。

“你是在害羞嗎？”

“嗯……”蚊蠅般的聲音從尹歸緩低著頭的嘴巴裏傳出來。

他拉了拉沈零的手。

“進屋再幫我擦吧？”屋內好歹是分開的床榻，還有帷幔遮擋著。

“好。”

沈零突然渾身一僵，放開了手。

卻被尹歸緩緊緊抓住，“我們進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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