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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章 調侃尹老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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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出凝神看向將第一遍茶倒掉的柳青墨,他擅於茶道。

閑來無事或者忙裏偷閑都是與茶度日,悠哉快活。

“作為伊雲纖塵的講師,這幾個月來的相處,我發現她是個很努力的人,上進,刻苦,腳踏實地。看似猖狂囂張,其實這小性子還挺討人喜歡,她與那些無知懵懂的年輕人不一樣,雖然狂妄卻不是不知天高地厚,大多數時候是胸有成竹,而小部分則是隨機應變。很聰慧,很好。”

很聰慧。

很好。

“你該不會是喜歡這女子吧?被人稱為尹老頭的孤寡老人,如今也是要春心萌動?”柳青墨揶揄一聲。

聽來此話尹出不為所動。身為同事的這麽二十來年,他被玩笑過無數次了。

“這年頭為老不尊的人甚多,你是其一,如此玩笑也敢開,恐怕也只有斬雲派能容得了你,放眼其他門派,這句話足以讓你鋃鐺入獄。”

尹出這話可不是開玩笑。

對於柳飛絮來講斬雲派的門規真是要人命,但是其他三個門派在言語上更甚。

柳青墨說:“也是與你才能開開玩笑,咱們都不必當真。”

柳青墨擡起眼皮子看尹出一眼,頓了頓又說:“不過你還真的為了那個韓家小姐終生不娶?當年我只是聽說她逃往了九夜,如今不知是生是死?”

“我是否終生不娶與她無幹,我是什麽身份她是什麽身份,從一開始就沒有奢求過。只是自她以後,她人都入不得眼。我也無能為力。”尹出神色無波無瀾,過去二十多年,有些事情早已經深深埋藏心裏。

也就柳青墨偶爾會拉扯出來讓他難以忘懷,惆悵一番。

可若是準確來說,在提到韓幼賢三個字的時候,他聽來心中還是隱隱作痛。或許是求而不得,或許是想見她一面,都已經二十多年沒見過了。

不知她現在何處,現在如何?還是會心生擔憂。

可最後都歸於一番愁思,自顧消化了。

“不過你多年未拿我開玩笑了,今日怎麽這麽有興致?”尹出看了看柳青墨手裏遞上來的白瓷杯子,伸手接過。

手中的力道松了,柳青墨這才開口說話。

“今日的比試我知道你也去了,我也留意到伊雲纖塵撫琴的小動作,與韓三小姐一模一樣。”

“或許是你的錯覺吧,我調查過她的檔案,父母都是九夜之人。而且是斬雲宮勢力中嫡出之人,不會有假。”

尹出解釋一句,這個問題他早就懷疑了,也去確認了,也親口問過伊雲纖塵的父母姓甚名誰。

得到的都並非是他想要的答案。

或許伊雲纖塵就只是個無關緊要的人。至少在與韓三小姐關系上的這件事情,是個無關緊要的人。

“其實當年的事情我也覺得很是蹊蹺,別人不了解三小姐,你我與她是同一屆的,也幾乎都每日訓練在一處,她如何是那種能與下人茍合被人撞見,還將這發現他們的侍女殺人滅口?還有……”

“好了,這件事情你也不要說了。”尹出的臉色微變,柳青墨也突然意識到自己閑話說多了。

“喝茶喝茶!都是陳年老賬了,翻起來也都只是茶前飯後的談資罷了。這都是韓家需要解決的問題。”

柳青墨擺了擺手,小酌一口清茶,還不等他多回神,便是聽尹出說話,他是一點不耽誤正經事。

“言歸正傳,伊雲纖塵的問題。”

尹出掀起眼皮子,認真說:“說句心裏話,如果我有伊雲纖塵這樣優秀的女兒,我會樂得合不攏嘴。今日之事,你也不要與我多辯了,她想入主殿就讓她去吧。”

柳青墨看了尹出一眼。

“尹出講師,你要知道事情的利害關系。我可不能為了一己之私就放縱了子弟們無視規則的存在。”

聽到柳青墨改了口,尹出知道他要公事公辦。

“那你要怎麽解決?讓她所有的努力付之東流?”尹出放下了杯子,端坐著,正視柳青墨。

到底眾目睽睽之下發生的事情,要按照規定解決,秉公辦事。

“伊雲纖塵明知道沈左明用了浩天劍訣,在她靈力不多的情況之下,為何還不趕緊避開,離開比武場。反倒是劍走偏鋒,以琴師的身份上場竟然還要使用符咒紙。這不是有意為之嗎?”

“什麽有意為之,你這是什麽意思?”尹出自然是希望柳青墨酌情處理。

那麽自己的話就一定要說服柳青墨。

“我看她可能是為了要平局,故意使用靈術符咒師的身份的。”柳青墨哼了一聲。

“只是為了平局?如果為了平局而違反規則的話,這代價未免太大了吧?”尹出一聽柳青墨這話都覺得可笑。

“或許她覺得我可以酌情處理,萬一呢?萬一我松口讓她入主殿呢?要知道她出了比武場外就沒有任何機會了。”

“越活越老越可笑了。”尹出心裏想的話直接說了出來。

“越活越老越可笑?!”柳青墨嗤一聲,放下茶杯,搖頭失笑著。

“看來是真的了,你還真是護著這個伊雲纖塵,你我認識也三十餘載了,以往的子弟可沒見你對誰如此上心過。這伊雲纖塵到底是何方神聖。”

“柳青墨,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尹出聽出柳青墨話裏有著言外之意,好像非要他解釋出來個一二三四方才能解決此事一樣。

柳青墨不是說不徇私枉法嗎?怎麽,這酌情處理就是想要挖空點他心裏頭的想法方才罷休?

“你也別跟我裝蒜,咱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為什麽?”柳青墨說。

“看樣子,你剛才言歸正傳的那些話不過是在試探我?”尹出搖了搖頭,再次端起白瓷杯子,一口飲下不怎麽溫熱的茶水了,還是難掩心緒覆雜。

“伊雲纖塵這個子弟各方面沒得挑,就是為人多些鋒芒。在這九霄不是什麽好事啊。”柳青墨輕嘆一聲。

“那你的意思是伊雲纖塵能入主殿了?”尹出確定一聲。

“我可沒這麽說。”柳青墨眼睛一瞟,透過那氤氳的茶水瞅了皺眉的尹出一眼。

“今日你是沒看見,伊雲纖塵的態度多囂張,教學二十多年的生涯當中,我就沒見過如此無禮的子弟。就算沈茹初柳飛絮這種刁蠻任性的大家千金在我面前都是乖乖的,一個九夜而來的,看著怎麽那麽沒教養?”

“伊雲纖塵在我手下學習,雖然不到半載的時間,但是我尹出這點眼力價還是有的。她的性格堅強而果敢,在困境當中從來都是迎刃而上,所以她言語上或多或少會有些冒犯了。可是我記得你不是這般小肚雞腸的人吧?”

尹出不覺得自己這一點還看不出來。

柳青墨剛想說話,就在此時有人敲響了房門。

“進來。”

“柳青墨講師好,尹出講師好。”進來一身著白衣交領長衫的少年子弟彎腰恭敬行了一禮。

他這才看向柳青墨,自我介紹說:“柳青墨講師,我是沈左明的室友,剛才我去醫務室瞧他,他讓我把這張病歷單拿給您看。”

“你看見他的傷勢了,怎麽樣?”柳青墨接過那子弟手裏的紙張,後者退後兩步。

恭敬聲道:“他的眼睛上包著紗布我也瞧不清楚,只是見他一直叫著疼,有醫師在他旁邊說讓他千萬別見著光,去暗一點的地方,聽起來不是很樂觀。”

“好,你先下去吧。”柳青墨攤開手裏的病例單,當即皺起眉頭。

“是。”那人退下關上了門,柳青墨這才說:“眼睛惡化,這般嚴重?這是要我賠醫藥費了?”

“我看看。”見無人,尹出迫不及待奪過柳青墨手中的病例單。

上面明確寫了沈左明的傷勢。

尹出也微微詫異,沒想到沈左明被誤傷這般嚴重,眼角化膿,若是處理不妥當,會影響視物,若是嚴重會影響雙眼視物。

“伊雲纖塵不是狠毒之人,絕非是有意要傷沈左明的!”尹出當即辯解。

“而且就算她自信幻影步速度很快,但她也沒有百分百的把握能完全逃開不被傷到。再說我了解伊雲纖塵,她是個很愛護自己的人,不會做出這種兩敗俱傷的決定。”

“我柳青墨說話是那種跟放屁一樣的人嗎?伊雲纖塵入了主殿就是入了,沈左明的傷我會處理的。”

柳青墨面色有些不好看,語氣都有些不耐煩,懶得與尹出打太極了。

一開始叫了尹出他就沒打算讓伊雲纖塵這個苗子普通生長,主殿勢必是她要經歷的事情。

只是他心中有所疑惑伊雲纖塵撫琴時候的小動作,又想起大家口中的八卦說尹出怎麽怎麽愛護伊雲纖塵。

也是許久沒和老朋友坐下來聊聊天了,以前還是子弟的時候那都是上下鋪,偶然房頂逢著連夜雨,也是能夠擠一張床的交情。

如今不過調侃一番,原以為能知道伊雲纖塵和他有什麽關系呢,實際上猜測就是猜測,也就作罷了。

而且他相信尹出的眼光,可能先入為主,他放伊雲纖塵一馬。

“對,是你傷的他。”尹出反應過來一笑,沈吟道:“今日辛苦柳講師了,告辭。”

尹出擺擺手,看似輕飄飄離去,卻帶著幾許怎麽都化不開的愁苦。

柳青墨瞧了尹出的背影一眼,瞧著很是孤寂、悲涼。柳青墨心下輕嘆一聲。

尹出已然心藏憂愁,這事兒既然他護著伊雲纖塵就護著吧。

反正這件事情他說了算,反正斬雲派也沒其他三個門派那般嚴格。

不過當下柳青墨還是去了醫務室看看沈左明的情況。

……

測試之後那就是各回各家,各屆子弟各回各的訓練室。

伊雲纖塵去找了尹出講師之後便是回了二級末班,她心裏也有些憂慮柳青墨講師最後的抉擇。

雖說自己能夠相信尹出講師,但是結果誰又能未蔔先知呢?畢竟就連尹出講師也只是與她說,去看看是怎麽回事。

二級末班中,一片靜悄悄,尹出講師不在,大家各自安靜地埋頭苦練蝶戀花大調的簡譜。

可是基本上大家都知道,這些所謂的‘安靜’,只不過是表面上,大家都沒有出聲說話而已。看矮桌下面的手正不安分的在窄袖裏動著,在通訊器上和旁人說些雜話。

這幾日不是測試嘛,大家看著都挺熱鬧。

赫連星的耳朵挺尖,側耳聽著外面走廊裏就是有腳步的聲音,很有氣勢的一步又一步,好像是伊雲纖塵的步伐,她擡頭一看,正好‘嘎吱’一聲有人推開門。

果然是伊雲纖塵。

赫連星把玩著手中的筆,喊了一聲:“呀,伊雲纖塵回來啦?”

那些個玩通訊器的子弟連忙往袖口裏塞啊塞,動作雖然迅速拿起筆,但伊雲纖塵還是觀察到,其實也無需仔細觀察,平日裏最是能看到這一畫面。

包括那邊身為室長的百裏書雲也正偷偷摸摸放下‘作案工具’。

赫連星自然也是這些偷摸中的一員,只是今日她又被罰抄,罰抄蝶戀花大調的簡譜。尹老頭剛才走的時候說了,今日訓練結束他一定要看見十遍大調,不然沒有晚飯,更不允許代抄,否則罪加一等。

赫連星知道自己要是跟別人一樣在那裏玩,那就完不成尹老頭的命令了,就只能認栽了。

但正是安安靜靜的,她還真的聽見伊雲纖塵回來了。

伊雲纖塵心裏也正煩躁著,沒想到一進門赫連星這麽惦念著自己,不過她不想搭理這種有事沒事都找事的人。

便是連個眼神都沒有給赫連星就走回了自己的座位。

赫連星也沒什麽不可置信伊雲纖塵無視她的,可是任誰被別人無視都會感到很不痛快,而這個人還是一個外來戶,那就更不用說了。

但可能是被無視慣了,赫連星並沒有大動幹戈,她只是放下了筆,特別悠哉痛快地說著讓伊雲纖塵不痛快的話。

“伊雲纖塵你可真是厲害,膽大包天,當眾頂撞講師,我們可不敢跟你比。”

伊雲纖塵感受著周遭掃視過來的視線,她絲毫不意外武試上的事情已經傳遍整個斬雲派。

可即便如此,有些人心裏可能還有些疑問,畢竟沒有親眼瞧見不是?

赫連星則是信誓旦旦的奚落著。

“講師說一不二,怎會因為你朝令夕改?主殿與你可是無緣了!嘖嘖……”

冷嘲熱諷的聲音,聽來就像是夏季聒聒直叫的蟬鳴聲一樣,滔滔不絕,用盡生命去嘶吼一般。

尖銳而刻薄,真是讓人煩不勝煩!

“平日裏呢,就目中無人慣了,你說你這種人,不好好改改脾性,哪一日被人剜了眼睛都不知道。身為同窗,我這可是好心提醒你!別這麽沒大沒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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