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慣看風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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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青衣靠在床頭，癡癡發笑，笑的兩只眼裏晶晶發亮。
清淡的酒香隨風靠近，床上多了一個人，阮青衣也不擡頭，任由那人俯身靠近，在他耳邊嘆息發聲，“阮公子好像是真生氣，怎麽，假戲真做，動了真性情？！”
阮青衣轉過臉面對了他，不語，還是癡笑，只是神色間多了些倦怠之色。
宇文璟伸手圈玩他垂在肩上的頭發，“難得一腔感天動地的真心啊，連本王都覺得感動，阮大家不如就聽他的話，劫了你那親妹子，三個人天高海闊自由去！”
“除卻王爺，我待旁人皆無心！”阮青衣對著他的臉一字一句的說。
面對面，相距不過一個鼻翼間的距離，那張臉上泛起的厭惡跟嘲諷悉數倒映在宇文璟的眼裏。
一股火從身下躥出，阮青衣在他黑白分明眼睛裏捕捉到了那股燃燒起來的暴戾之氣。
宇文璟欺身而上，將他壓倒，冷笑，“待我有心？！什麽心？”
阮青衣張口答話，卻被宇文璟的唇堵了回去，唇瓣被狠狠咬住，一陣不甚清晰的疼痛傳回大腦，肺間的空氣被吸盡。
齒門之間的血氣在兩人之間交替傳送，血就順著唇角滑落，流下一道絢麗詭異的色彩。
直到兩人的喘息都感到了困難，宇文璟才拉開兩人間的距離。
阮青衣的眸色不帶半分情色，之前的嘲弄還殘留在眼睛裏，宇文璟眼底的戾氣加重，隨著粗重喘息，那種一觸即發情愫如箭在弦。
也不知為什麽，宇文璟的動作突然停滯，一雙眼緊盯上阮青衣那雙含了譏誚冷色的眼眸，低沈著沙啞的嗓音狠狠地道了一句，“阮青衣，收起你那讓人惡心的狗屁真心，淪落至此，哪一樣不是你們該還的？！”
阮青衣的笑擴大，挑眉露出一臉的無畏。
“王爺，我若沒了這惡心的狗屁真心，還拿什麽還你家那血淋淋的三千刀，還你這千數多個日頭裏的生不如死……”
宇文璟的動作就在他這句話之後爆發，身體裏滾燙如熔巖的肆虐讓他覺得眩暈。
沒有過多的快感，習以為常的痛感倒是真的讓他適應，只是小腹間那道口子可能因為這激烈的動作開裂。
黏濕溫熱的血粘了一身，那條蠱蟲也開始不停的蠕動，阮青衣感覺這兩股力道合二為一，將他腦間的意識一下一下抽離，塞滿了越來越清晰的那種刀鋒上翻滾的疼痛。
到後來，就如同裹入了波濤洶湧的海浪，幾經沈浮最終歸落於海底，水聲隱隱約約的在耳畔回響。
阮青衣抿了一張帶血的唇，笑幹澀，一個人的命，連結束都無法由自己做出決定，該是多不堪的人生？！
旭日東升，無論昨日多不堪，太陽照升不誤，除非這一閉眼永遠都不會再睜開，自然而然，這太陽也不必再見。
阮青衣醒來，一身血衣也已收拾好了，身上還有淡淡的藥味。
他躺著不動，茵茵就圍在周圍轉圈，轉的他兩眼發暈，最後只能嘆氣，“你別老在我眼前轉來轉去，公子我頭暈！”
茵茵見他醒來倒是顯得開心，端了湯藥過來。
阮青衣嘗試起身，聞著碗裏的藥汁，只覺胃裏一陣翻江倒海的惡心，一手推開拒絕的姿態做的明顯。
“公子，晨間夙瑜公主來過，說是想見見您，你那時候沒清醒，她便回去了，說有機會再來找您。”
阮青衣揉著眉心，也不覺吃驚，嗯了一聲，問道，“皇上來過？”
茵茵點頭，欲言又止，阮青衣看的出來卻什麽也沒問，擡手端了湯藥，將黑沈沈的水面晃起一層水波，終於仰起脖子，一飲而盡。
“公子的確是已經習慣了這藥的味道了，這些日子都不曾喝吐過。”
茵茵接了藥碗，臉上難掩欣喜的顏色。
阮青衣起身，臨窗站定，乘著風隨口了一句，“生來便是苦海，慣看風月，無非生離、死別，不習慣，又能如何？”
迎著開窗的風，茵茵隱約聽到一句話，卻沒聽全了，但覺聲音裏溺著濃的化不開的哀愁，反口問道，“公子吩咐什麽？”
阮青衣回首，淺笑搖頭。
初陽萬丈金輝灑落在他一身淡青長衫，茵茵心跳茫然，生出無限惋惜，謫仙般的人物，落了這凡塵，沾染上的卻是無盡苦楚，可惜了這樣一個人！
與此同一時刻，早朝之上，宇文璟穿著整齊的玄色朝服撇著八字，從百官之後站出。
“皇上，臣請命，願為我大西馬革裹屍，求定國公手上的兵權。”
縱是有了前奏，沈然仍是不由地皺眉。
宇文梓揉了揉太陽穴，該來的總會來，擡頭往朝堂下掃去，“眾愛卿何意？”
“臣認為，璟王並非合適人選……”
沈然接過一句，文武百官口徑一致，竟無一人認可宇文璟。
皇帝展顏，得意萬分，沖著宇文璟擺手，“皇兄，滿朝文武無一人讚成，這可怨不得朕，並非是朕不給你機會，而的確是你非合適人選！”
“皇上，若我不是合適人選，敢問這月初十之前，何人勝任？”
宇文璟說的坦然，張狂的淺笑映在臉上給了皇帝一個力道不小的回擊。
他很清楚朝內的局勢，自然知道宇文梓對兵權的看重，他絕不會把兵權輕易交付出去，而此際眼下的形式卻正是讓他左右為難的時候。
兵權不可隨意交付，卻又無合適人選，宇文璟彎了彎嘴角，笑的成竹在胸。
宇文梓冷掃他一眼，“兵權之事，茲事體大，等朕跟沈卿幾位大臣另議後再做定奪！璟王氣色不太好，朝中這等般的大事就莫要再上心勞神了。”
“多謝聖上體恤！”宇文璟漫不經心從沈然身上看了過去。
沈然面無表情，甚至沒在意他投過來的目光，宇文璟不以為意，仍是笑的疏狂得意。
這讓剛才本該及其尷尬的一件事反而變得無關輕重，沒能重用他宇文璟，為難的倒真像是皇帝了。
宇文梓看著他那張臉，暗暗握緊了拳，想回應他個一般的笑，卻有些艱難，喝了聲退朝，便將這件事擱置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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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然面無表情，甚至沒在意他投過來的目光，宇文璟不以為意，仍是笑的疏狂得意。
這讓剛才本該及其尷尬的一件事反而變得無關輕重，沒能重用他宇文璟，為難的倒真像是皇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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