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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卿本無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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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貨腰為生,妄圖勾引朝廷重臣,阮大家,單是這條罪也夠你在這兒呆些日子了!”

玩兒味十足的話聲從牢門外傳進來,調子冷冷,卻帶了幾分笑意。

阮青衣跟沈然一時擡首,就見宇文璟站在了監牢門前,抱著手臂似笑非笑的看過來。

牢內光線暗淡,宇文璟多半張冷傲的臉隱在黑暗下,另一半面隱著,透著森冷的氣息,阮青衣莫名的一陣寒涼。

沈然躬身行禮,“王爺……”

“沈大人,本王奉旨監審阮青衣,你應該不介意吧?!”宇文璟的尾音拖得老長,話聲慵懶,看著阮青衣,臉上的笑意擴大。

沈然蹙眉,說道:“既是皇上下旨,下官自當竭力協助。”

“那,我們開始?!”

被獄卒拖出來的時候,阮青衣並沒掙紮,像是回應宇文璟一樣,雪白的臉上一樣掛了痞笑。

宇文璟看著他這個樣子,嘴角上揚,表情十足的滿意,招了招手,吩咐道:“本王身子不好,這邊的椅子太硬,陰氣也太重,你去準備條軟榻拿來,還有取個爐火過來溫壺好酒。”

他說完立刻就有獄卒上前領命,就在阮青衣被架上刑架的後一秒,軟榻、紅泥小爐、好酒也全都備全了。

似有看戲的陣仗,阮青衣那張臉上的痞笑仍在,“原來王爺喜歡的是這個調調,果然……情趣高雅!”

宇文璟踱步走至他身前,忽地擡手摸上他的臉,動作做的甚是輕柔,幾乎是在撫摸一件易碎的珍寶,生怕稍一用力就會碎掉,冷冰冰的腔調拿捏的溫柔異常,柔聲道:“阮公子,待會兒伺候的不好,盡管提出來,既然是熟人,本王當然要照顧周到了。”

阮青衣誇張的露出個欣喜的表情來,道謝道:“那阮某就先謝過王爺的顧念之情了。”

宇文璟挑眉一笑,那雙手離開他的臉,轉身兩步走至那榻前,一撩衣擺一腳踏在軟榻之上,懶散的坐倒,才道:“好說,好說!”

“王爺,在下還有個請求。”

“說!”

“小人是靠臉吃飯的……”

宇文璟截斷他的話,笑道:“你放心好了,本王一向愛美,阮大家的這張絕艷的臉,縱使人死了,本王也給你完好無損的留著。”

阮青衣略一垂首,向他表了謝意,宇文璟自取了杯盞斟酒,緩聲問道:“阮大家,那劉三公子是不是你殺的?”

問話時頭都沒擡,如果不是地牢做背景,沈然倒覺得宇文璟是在閑話家常,更像是跟阮青衣你來我往的鬥嘴。

宇文璟倒了兩杯酒,一杯放在了站在一旁的沈然面前,這一舉動倒叫他有些吃驚,就聽宇文璟淡聲道:“一人飲酒無趣,不如沈大人坐下來一起。”

沈然原本就糾結在一起的那兩道英挺的眉擰成了一個川,卻仍恭恭敬敬回稟道:“王爺,下官酒量淺,恐飲酒後難盡責助王爺審案,所以這酒就不能陪王爺了。”

宇文璟沒有太大的反應,舉杯淺飲,喝的不急,仍是不看阮青衣的問:“怎麽?!阮大家是不打算回答本王的問題了?”

“王爺,那劉三公子此前是找過我,可人的確不是我殺的,適才沈大人也說過他是被人傷了經脈,灌了毒藥才死的,在下不過是個文弱戲子,怎麽能傷了劉公子呢?!”

宇文璟聞言看了沈然一眼,沈然感受到那道不善的目光,昂然坦蕩的回話,“此前仵作驗屍,結果確是如此。”

“哦?!”拖長了尾音散漫的回應,沈然不卑不亢,回應了聲:“是!”

宇文璟揚眉,說道:“那沈大人是想說抓錯了人?”

沈然一時不語,措辭間,聽到宇文璟沈聲道:“買兇殺人,沈大人總該聽說過吧?!”

沈然抿了抿唇,仍是無話,並非無可辯駁,分明的有意刁難,即便是官做到這份上,即便面對的是個落魄王爺,宇文璟終歸也是個王,他也不過是個官,還沒有要到非去拂他逆鱗的時候。

沈然的分寸從來把握的很好,也就任由宇文璟主張。

只是,卿本無罪,奈何懷璧。

阮青衣解釋的很賣力,買兇殺人銀子不夠,那樣好身手的“兇”也不是他這尋常百姓請的起的,還有殺了劉胤沒好處……

宇文璟冤枉的也很賣力,聽他說完,又是蠻不講理的反問一句:“這樣看來,阮公子是不肯招了?!”

阮青衣垂眼,很硬氣的頂了一句,“那劉胤可是王爺設計引到我府上的,如果真要招供,還得問上王爺自己一句!”

沈然側臉去看宇文璟的表情,見他斜靠在榻上還是那閑散慵懶的姿態,一口飲盡杯裏的酒,邪肆一笑,揮手道:“不能讓阮公子白白掛在這兒,你們隨便動動手腳伺候一下好了。”

一人領命,從墻上取了根鞭子,正要動手,宇文璟忽然擡手叫道:“等等!”

沈然奇怪,不知道他還想搞什麽花招,卻聽宇文璟像是自言自語一般的說道:“好歹相識一場,說了要好好招待的,怎麽能言而無信?”說著伸手扯下腰間隨意系著的長莽,運力一抖,“咻”的一聲,原本狀似柔軟的一條莽帶,繃作一條黑色軟鞭。

宇文璟敞著外袍走過去,交到了那領命的獄卒手上,獄卒拿了莽帶,迎風一抖,阮青衣白色的裏衣上一道紅色的痕跡漫開,像是潑墨一般的渲染,緩緩暈染開,如寒冬的紅梅,接連綻放,很快的蔓延開。

莽帶上帶起來的血色洋洋灑灑隨著鞭影灑落,點點滴滴,在燭火的輝映間綻開。

阮青衣上半身頃刻由白轉紅,整個人都在顫,握著的拳上、手臂上蹦出一道道青筋,垂著臉一聲不響。

沈然心頭糾結,從不知一個戲子會有這樣的倔強跟耐力。

宇文璟放在膝上的手把玩著白瓷的杯子,目光隨著那瓷白的杯身流轉,用那漫不經心的語調道:“這帶子是影風的皮鍛的,本王很是寶貝,很少染血,阮大家如果願意不如就幫本王換了這莽帶的顏色,也是功德一件。”

阮青衣在莽帶落在呼嘯的風聲裏聽宇文璟的話,一字不落的聽在耳朵裏,等他說完,微微側臉朝著宇文璟揚起嘴角,“願……為王爺……效勞,阮某………死後記得在功德簿……記上一筆……”

這句話斷續在鞭風裏,每一個字似乎都洇著血,但語調卻是跟宇文璟相同的漫不經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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