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別打了！我錯了！姐，饒了我們吧……”一聲淒厲的求饒從破舊的居民樓二層的窗戶裏傳出來。

來筱舒展了一下筋骨，手腕發出清脆的響聲，她大大方方的坐在麻將桌後面，斜著眼睛看著眉眼上多了一片淤青的李哥。

“你做錯什麽了，剛剛不還振振有詞，怎麽這會兒就錯了。”

李哥聽著她故意針對的語氣心裏別提有多氣，可是這硬拳頭面前還是得求饒，沒想到就一會兒的功夫，兄弟們全都被她打趴在地了。

密水這地界，誰打得過誰，誰就是誰老大。

“姐，我有眼不識泰山，是我冒犯了您，您大人有大量放過我們一次吧。”

“放你們走了之後我這生意找誰去做，我聽說美蘭市幹你們這一行的就你李哥的貨是最多的，生意做多了是不是也應該請幾個身手好的下手啊，告訴我，你上家是誰？”

“我這才哪兒到哪兒啊，就是認識幾個毒梟，他們有貨，我們不就跟著他們後頭討點兒飯吃，人家不敢零散生意，我們就是做個中間商那點兒回扣而已。”

李哥的嘴巴比來筱想象中的要結實很多，她發出一聲輕笑，“現在生意怎麽樣啊？”

“就勉強能混口飯吃吧，我可沒收假話，這要是放以前我們還能賺點兒小錢花花，可是現在生意難做了，還不如放高利貸賺的多，我現在賺得這點錢連兄弟們都養活不了啊。”

李哥說的話倒也不全是瞎掰的。

來筱對他說：“生意我們可以繼續做，但我還是那個要求，讓你上家親自和我交易，該給你我一分錢都不會少。”

李哥一聽，鬼眼珠滴溜溜的轉，“今年吧，我們也不光賣貨，還兼帶著放點兒高利貸……上個月出了一次大貨，本以為能賺一筆，結果我們那個上家的接頭人聯系不上了，尾款現在還沒有打過來，姐，你要是誠心合作，算起來才是我開張的第一筆買賣。”

“這些和我沒有關系，你之前的聯系人是誰？現在的聯系人又是誰？說還是不說都決於你，但你要是不說，我就……”說著來筱從口袋掏出一支錄音筆，上面的提示燈一閃一閃的，她故意拖著長音說，“我就把它送給該聽到它的人，到時候……”

“姑奶奶！你這是要斷了我們的後路啊！”李哥沒想到眼前這個看不出樣貌的瘋婆子居然偷偷的錄音了，他扭曲著一張臉，“我說，我說還不行嗎！”

來筱坐在椅子上洗耳恭聽。

“其實我具體也搞不清楚上家是什麽來路的人，我們這行裏一個上面個可能有好幾層關系，真正和我們聯系的也不一定真的是我們的上家，兩個月前我們換了一個聯絡人叫餘青，他負責給我們供貨，我們找客人，然後給我們打款——”

“你說他叫餘青？是在餐飲公司工作的餘青？”來筱皺著眉頭問他。

李哥不知所謂的搖搖頭，“我只知道他叫餘青，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他有沒有什麽特別之處？比如說身上……”

聽了來筱的話李哥陷入了回憶，突然他拍了一下腦袋，恍然大悟的說道：“我想起來了，他，他的手腕上有個藍色的小標記，像是個刺青。”

“扇形？”

“對，就是扇形！”李哥看著來筱肯定的說，“藍色的扇形，沒錯，姐，你認識他啊，你要是認識他趕緊讓他把上次的尾款打給我……”

果然就是他，來筱沒有理會他的話，她明知故問的說：“後來你們怎麽沒了聯系？”

李哥搖搖頭說：“哎，我也不知道啊，而且他這個人奇怪，想想他之前說得那些都是屁話，幸好我當初沒相信。”

“哦？他和你們說了什麽？”

“我們見面第一天他就和我吹牛逼，他們上家有多麽多麽牛，跟著他們能賺大錢，還甩給我一張照片，說要找一條和上面一模一樣的項鏈，要是找到了就發大財了，我就說不靠譜，他現在人上哪兒都不知道……”

“一條什麽樣的項鏈？”

李哥環顧四周，指著墻上貼的宣傳廣告中的一張紙說：“就是那個嘛！”

來筱從座位上起身，走過去一看，那張紙上的項鏈果然就是矢車菊之心，餘青兩個多月之前就在尋找矢車菊之心，這個時間和陳非小接觸到矢車菊之心的時間恰好是吻合的。

“姐，這個項鏈真的有那麽值錢？我印象中有一個男的和一個女的看一眼問上兩句才走。”

來筱若有所思，換了一個問題，“你剛剛說放高利貸是怎麽回事？”

李哥笑著說：“其實談不上放高利貸，我們這兒幫人家收放出去到期的錢，說白了就是催債的，賺點辛苦費。”

“你知不知道一個叫陳非小的女人？”

“知道啊。”李哥不假思索的點頭，“她就是王凱的同事，家裏欠了一屁股高利貸，每個月都要來我這兒還錢，哦，對了，我說的那個對這條項鏈感興趣的女的就是她。”

“她每個月都會過來？”

“嗯，不過她以後都不用過來了。”

“什麽意思？”來筱警惕性的盯著李哥。

“我是說她的錢都還完了，上周她抱著一大筆錢過來，一下子全都還清了，這年頭突發橫財的人還真是不少啊。”

“什麽時候？”來筱質問的冷漠眼神讓李哥打了個寒顫。

“就……上周，不對，上上周的……周六？應該就是周六了……”李哥吩咐小弟拿來記賬的資料，的確是兩周前的周六。

李哥的話讓來筱突然明白了，來還錢的陳非小是在這裏知道了有人在高價尋找矢車菊之心的事情，通過李哥她找到了買珠寶的上家，這種推測是合情合理的。

“我有個問題。”來筱走到李哥跟前說，“餘青為什麽要在你這裏貼這個項鏈的照片，他怎麽知道這裏有知道項鏈的人？”

李哥聽了她的話，咧開嘴笑了，結果樂極生悲忘了受傷的臉頰，“姐，你不知道密水是個什麽地方啊，這裏白天是鬧市，晚上就是各種牛鬼蛇神的交易地，現在這棟樓裏就至少有5家珠寶黑店，這人來人往的，你說能看不見嘛。”

王凱是密水長大的，他和李哥認識應該也不是什麽奇怪的事情，再加上他本身沒有什麽耀眼的學歷成績，擁有高超的珠寶覆刻能力，估計也是在密水的這些小作坊裏練成的。

來筱從居民樓裏出來的時候一直在思考，密水神奇的存在，無形中給真正想要搞事情的人提供一個保護殼。

漆黑的小巷子裏，路燈年久失修，一閃一閃的。

來筱的腳步突然一停，那忽閃的路燈突然亮了。

“出來吧，別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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