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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 當年殘缺難艷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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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吳沖冷冷地笑了一聲,別過頭去,沒再理會兩人說的話。一對沒有見識的皇家子弟,自己還沒有朝兩人動氣的興趣。

他不說話,兩人更加不可能再次開口,因此,三人便只好任由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於是,在靜默的山洞中,只餘下三人的呼吸聲,以及柴火是不是燃燒的劈裏啪啦的聲響。而,放在兩人不遠處的那一只獵物,兩人卻是沒有動的心思。

“唉。”空氣中突然響起了一陣嘆息聲,不大,卻讓聽到的人能感覺到其中的無奈,愧疚以及埋藏在心裏深深的絕望。

聞言,本來有了些許睡意的兩人立刻清醒,交疊的雙手微微的緊握了一下,兩人交換一個眼神。逸璟墨狀似無意間開口關切道:“壯士,可是有什麽憂心之事?不若說出來,在下雖然不濟,但手上還是有幾分能力的。”

突然發出這樣的聲音,很明顯便是告訴兩人他有事,而這麽一個神秘又對皇家知之甚詳的人,無論是什麽事,兩人都有了解一番的必要,因此,逸璟墨才會有此一問。

吳沖瞥了他一眼,似乎是完全沒有看出來他套話的心思,許是這夜色太過迷惑人,使他整個人失去了剛見面時的防備與警惕:“此言當真?”

說完之後,吳沖眼中露出一絲希翼,同時還帶著如同看到自己喜歡的東西時,恰巧被人贈與時的欣喜。果然,上鉤了,不過,若不是自己不能離開此地,又何必將希望寄托於他們身上。當然,若是有了消息之後,顧不顧的上,那就另當別論了。

“自然是真。”逸璟墨淡笑道,眼中亦是讓人足夠能夠放下心防的溫潤有禮,見他似乎不太相信,也不多說。這樣的情況下,他若說多了,反而令人生疑,還不如什麽都不說,讓人不自覺的放松,然後將事情說出來。

但,若是,他當真不願意多說,那自己也沒有辦法,難不成還能逼著他非說不可麽?只不過,這一樁密事,或許自己便無緣聽見了。

“即然如此,那在下卻還是真有一個不情之請了。”吳沖想了想,略帶著一絲羞赧,朝著逸璟墨說道。罷了,罷了。看在他與殿下又一絲相似的份上,便告訴他吧,只希望他不要胡言亂語為自己招來禍事。

逸璟墨等的就是他這句話,因此也沒再說其他什麽節外生枝,當下便端正的坐姿,一副認真的模樣:“壯士請講。”

倒是一旁的君惜舞見狀直接絲毫不給面子的嗤笑一聲,看到兩人投來的眼神,淡定的回望了回去。

逸璟墨見狀,頓時有些尷尬,剛想說些什麽來緩和氣氛,卻見吳沖已經準備開口的,因此,思索了片刻,逸璟墨還是決定先聽為好。至於君惜舞,反正正主都不在意了,他還計較什麽,再說了,要他因此教訓君惜舞顯然是沒有可能的。

“不知殿下是否能送在下去你那五皇叔墓前?”說到此處,他突然頓了片刻,似是有些難以啟齒,但一看到逸璟墨略帶鼓勵的目光,便覺得,這話或許也不是那般的難以出口了,“當年在下虧欠你五皇叔許多,一直無顏面對,眼下二十年過去了,在下也該去他墓前謝罪了。”

是啊,眼下都已經過去這麽久了,想必殿下也早都不在意了,自己前去祭拜想來也沒什麽吧。更何況,自己這些年日日都在為殿下祈福,殿下這麽好的一個人怎麽會不願意原諒自己呢。吳沖想著想著,神情便變得有些恍惚起來。

原來,自己一直以為自己已經放下了,不過是一個笑話而已,今夜剛剛才提起殿下,自己便有一種想要落淚的沖動。果然,有些事情真的不是隨著時間的流逝便能忘記了,至少,這件事情,他完全忘記不了,而且,絲毫沒有褪色的意圖。

想到這裏,吳沖狠狠的閉上的眼睛,昂起了頭,將眼中的情緒以及差點掉下來的眼淚盡皆掩飾了回去。

逸璟墨聞言,心思瞬速轉動,五皇叔?自己記憶中貌似是真的存在過這個人的,但後來卻完全不知所蹤,想不到,他竟然是仙逝了嗎?不對,當日自己與君惜舞所尋的資料之中不就是有一份奇怪的宗卷麽?

自己當時確實推測過那人到底是誰,但現在看來,可不就是這位無緣無故消失了的五皇叔!

想到此處,逸璟墨目光一閃,但還是打算裝作未知。因此,他臉上帶著些許歉意對著吳沖說道:“壯士,不是在下不願幫你,實在是在下也無能為力啊。”

“此話怎講?”吳沖顯然是沒想到逸璟墨會是這麽一個答案。不是不願,而是無能為力,究竟是什麽原因,才讓一位侄子對於去祭拜自己的叔叔感到無能為力。

不錯,正是如此,在他看來,只要逸璟墨前去祭拜他五皇叔,自己便可辦成小廝甚至是其他下人與他一同前往,但,此時,他說的竟然是不是不願,而是無能為力。這該是多麽滑稽的一句話。

“實不相瞞,在下並不知道什麽五皇叔,更加不知道他身葬何處。”逸璟墨無奈的搖了搖頭,眼中流漏出一絲恰到好處的疑惑,仿佛再問,當真是有五皇叔這個人麽?

吳沖沈默了片刻,倏地,整個人都頹廢了下來:“本該如此,本該如此啊。我還道逸祁該是怎樣都有點情分在的,沒想到他做事還是一如既往的絕啊。”

之後他又絮絮叨叨的說了一大串話,逸璟墨與君惜舞兩人努力想從話中辨別出一些有用的東西,但最後得到的不外乎是,那位五皇叔因著與逸祁作對,而後被設計害死,便連身份也不許旁人提起,想要生生的從這世間上抹去這個人的存在。

這般情況,兩人皆是感到了一絲熟悉,不久前,兩人正在調差的那位皇叔似乎也是這麽個情況。

因此,待他冷靜下來之後,逸璟墨微微一沈吟,開口問道:“壯士不必悲慟,還請壯士將詳情告知我等,我等回宮後也好查明此事究竟是為何。”

“告訴你等,呵,告訴你等倒也無妨。”仿佛看透了逸璟墨的小心思,吳沖嗤笑一聲,然後隨口道,“他名叫暮華,乃先皇第五子,容音皆美,氣韻天成,偏生的有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處處加害於他,便連上戰場也非得帶上他一起。”

“閣下此言差矣,身為男子,不在朝堂之上為君王獻計保生民安定,便該遠赴邊關守一方疆土。”逸璟墨的表情頗為不讚同。

“話雖然不錯,但你可知,五皇子生來孱弱,一直需要仔細的將養著,那次遠赴邊關,便已經消耗了他為數不多的心力。”吳沖慘笑一聲,語氣中竟然也微微的顫抖起來,“你可知,他自從到了邊關之後,日日吐血數升不止,半月後語不成文。”

吳沖猛地閉上眼睛,將眼中的水光遮了回去,好半響,啞著聲音繼續道,“更加令人悲憤的是,敵軍不知為何知道了五皇子的存在,那一日他們聲東擊西,因為在下的疏忽,讓五皇子直接被敵軍虜去,從此屍骨無存。”

聽到這番話,饒是兩人已經經過了各種各樣的大風大浪,但此刻還是忍不住噓噓一聲,不為別的,只為這位未曾謀面的五皇叔,這位還來不及驚才艷艷便已經悄然離世的五皇叔。

但是,盡管如此,還是難以解釋逸祁想要隱瞞他的心思啊。逸璟墨皺著眉頭,將這個問題說了出來:“即便如此,又豈能怪罪陛下。”

“就是因為是他非得帶上五皇子上戰場的。”吳沖冷冷的說道,“逸祁此人極為冷漠,先皇十一位皇子,沒有一人能在他手下活了下來。”

“許是他認為五皇叔對他產生了威脅。”話一說完,逸璟墨便緊閉上嘴巴,這說法未免也太站不住腳跟了。

果然,吳沖聞言,臉上的嘲諷之意更甚:“威脅?一個常年喝藥的病秧子能對他產生什麽威脅,何況,當時他已經登上皇位了。”

逸璟墨一想,沈默了片刻,這時君惜舞突然插話說道:“既然如此,他都已經殺了這麽多兄弟了,又何懼在多上一條,反而費盡心思的想要將他隱瞞在史書之下呢?”

“自然是因為嫉妒了。”吳沖看了君惜舞一眼,也沒跟她計較什麽,反而咬牙切齒的說道。

“嫉妒?你方才不是說過,那位五皇叔乃是一個病秧子,這樣,又何必惹人嫉妒?”君惜舞輕笑一聲,語氣中帶有濃濃的漫不經心。

吳沖這次看君惜舞的時間更長了一些,片刻之後,他的神色端正了起來,似乎在回憶著什麽,又過了許久,吳沖的眼中再次出現焦距,但語氣還是略帶著恍惚地說道:“這便是逸祁該要嫉妒之處了,即便是五皇子先天不足,但展現出來的才能依舊是非常人所能及的。”

“本來先帝最為中意的便是他,但可惜的是五皇子身體難以勝任,這才便宜了逸祁。”說到最後,吳沖已經冷靜下來,語氣中再次帶上了濃濃的嘲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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